最后的钟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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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二)千年之约

    姚瑶因为是妖族圣女,所以妖族血脉不显,弟弟吴惧并未发现姚瑶是妖。可巧的是,二人同时爱上了这个姑娘,但是姚瑶却钟情于吴期。三人在涂山南面山脚下住了下来,弟弟吴惧百般纠缠,姚瑶都置之不理。吴惧因此因爱生恨,处处与哥哥吴期为敌,钟馗因此隐有分裂之势。

    一日,吴惧无意中发现姚瑶是个狐妖,但是并不声张,而是纠结钟馗中的亲信,声称馗首与妖族苟合,在吴期和姚瑶成婚的当晚埋伏在他们的新房之外。

    姚瑶吴期二人对月盟誓,结为连理,三拜之后,二人依偎在小院中。

    “吴期,若我是妖,你还认我这个妻子吗?”姚瑶的脸紧贴着吴期的胸口问,此时她还沉浸在新婚的喜悦中。

    吴期点点头:“我知你是妖,宁负天下娶你!”

    姚瑶怔了一怔,把脸从吴期胸口移开,抬着头望着他的双眼:“你早知我是妖?”

    “见你的第一眼我即知道你是妖,妖又如何?”吴期面带微笑说。

    “可你是驱妖师......”姚瑶莫名的感动,幸福的泪水流下。

    吴期抚摸着她的头,帮她拭去两行清泪:“我说过,宁负天下娶你!”

    “哈哈......你承认自己是妖就好!”吴惧突然闯入小院,手中长剑直指姚瑶。

    吴期上前挡在吴惧面前:“吴惧,你不要乱来,姚瑶已嫁我为妻,此刻她已是你的嫂嫂!”

    “嫂嫂?笑话!你身为驱妖师,却有负师命,难道不觉得惭愧吗?”吴惧嘴上冠冕堂皇,实际上却是因为求之不得积聚了满腔的怨恨,想要借此公报私仇。

    “吴惧,你以为以你一人之力,可以胜过我二人吗?”姚瑶早就看穿了吴惧的丑恶嘴脸,曾经无数次骚扰自己,她都没有告诉吴期,此刻二人新婚,却遭到他的阻拦,她怎么能忍?

    “谁说我要以一人之力战你们二人?”吴惧将手一招,从四面八方冲出来数十名驱妖师。

    面对众人的质问,吴期没有隐瞒,如实的回答:“不错,正如吴惧所说,我的新婚妻子是妖。”

    “既然如此,你就不配做钟馗的馗首!”众人失望的说。

    “我本就打算明日召集众人,宣布辞去馗首一职,与姚瑶隐居山林......”吴期默然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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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想隐居山林?你虽为馗首,却背叛了钟馗,就要接惩罚,至于这个妖女,我们要一并带回处死!”一名驱妖师愤慨的大喊,此人是吴惧的心腹。

    此时又有数名驱妖师附和,众情激愤下,在场所有的驱妖师都表示要替天行道,斩杀妖女,虽然有些驱妖师是不忍如此做的,但是在大多数人的强压下,他们不得不表态。

    “大家不必多废唇舌,立刻上前,抓他们回去治罪!这个妖女我来对付,你们所有人围住吴期!”吴惧此次的目的就是杀掉姚瑶,以解心头之恨!

    一场大战在涂山脚下展开,众人围住了吴期,但是吴期顾于众人都是钟馗门下,所以只是出手抵抗,却不忍心伤害他们。

    吴惧对于姚瑶却没有半分留情,招招致命,姚瑶不是吴惧对手,好几次差点被吴惧击中。不出十几个回合,吴惧就把长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吴期,住手!否则我就杀了他!”吴惧架着姚瑶威胁道。

    吴期见到姚瑶被擒,无奈只得扔下手中的兵器:“吴惧,只要你不伤害她,我愿意以死谢罪!”

    “我可怜的哥哥,为了这个妖女,值得吗?”吴惧一脸邪恶的大喊着。

    “值得!”吴期直视姚瑶。

    “好啊!那你就先斩断自己一臂,让我的嫂嫂看看你到底有多爱她!”吴惧得寸进尺。

    吴期捡起地上的长剑,望着自己的左臂犹豫了半天,又抬头看了看自己的妻子。

    “吴期,不要啊!让他杀了我吧!”姚瑶冲着他大喊着,不住地摇头。

    “怎么?舍不得了吗?”吴惧更加邪恶的笑着,并且作势要砍。

    吴期连忙大喊:“不要!我照做就是!”

    “啊!”一声惨叫,吴期的左臂整个脱落,掉在地上的手臂的手指在落地的时候还因为痉挛拨动了几下。

    “你为了这个妖女,居然甘愿如此!”吴惧一只手掐着姚瑶纤细的脖子愤怒地大叫着,他的笑声中有得意,有失落,又有些不甘,但是却没有一丝对于哥哥的同情!

    姚瑶此刻已经满脸是泪,大哭着,哀嚎着!

    “好了,现在你可以去死了,放心吧,我亲爱的哥哥,你死之后,我会好好对嫂嫂的。”吴惧看着姚瑶的表现,更加恨自己的哥哥,他不想再看到姚瑶为他痛哭,于是邪恶的说。

    吴期将长剑抛入空中,单手握住剑身,紧紧的攥着,鲜血从手心中流出,深情的看着自己的新婚妻子:“姚瑶,我宁负天下娶你,也愿意用我的命救你!”说完,长剑刺入自己的心脏。

    姚瑶看着摇摇欲坠的吴期,感觉到自己的体内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流动着,只是一瞬间,她的双眼就变成了血红色,瞳孔也转变成了米粒状,迅速妖化——涂山九尾妖狐!

    她对着满月凄厉的大叫一声,身体四周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还在攥着自己脖子的吴惧震得飞出去十数丈远。四周的驱妖师们也在这股力量的震荡之下齐齐抛飞出去,死伤了大半。

    姚瑶跌跌撞撞的来到吴期身旁将他抱在怀里,一对狐眼深情地看着她,此时吴期还没有死,他艰难地抬起满是鲜血的右手,温柔的抚摸着姚瑶的脸颊:“姚瑶,回到山那边去吧,好好活下去,替我活下去。”

    “不要,我要救你,你不会死的,我一定能救......”姚瑶哭喊着,她的泪和他的血混合在一起滴落在他的脸上。

    但是已经晚了,他的手已经滑落在地,他真的死了!

    “啊......”姚瑶对着月亮大喊着,声音悲凉且愤怒!

    大喊之后,姚瑶逐渐平静了下来,她似乎做了什么决定,下一刻她对着山那边轻声的说:“我......妖族圣女,九尾狐姚瑶以精血祭苍生,精魂祭地,精魄祭天,向妖族始祖祈求:以我千年轮回换吴期复生。”随后从她的嘴中传出一串晦涩难懂的音节。

    妖族秘术:圣女之愿,唯有历代妖族圣女才能拥有的能力,且一生只能使用一次。

    月亮之下,月光之中,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我的孩子,你真的要这样做吗?”

    姚瑶坚定地点点头:“是的!请满足我的愿望!”

    “好吧!希望你不会后悔!”那个声音说。

    声音落下,姚瑶的身体开始散发着幽幽的白光,白光不断扩散,将她和吴期完全包裹。吴期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不但如此,在他的断臂处,一只新的胳膊长了出来。姚瑶看着慢慢恢复的吴期,笑了!笑的那么灿烂!

    与此同时,涂山顶上,一群人朝他们飞来,为首一人是姚瑶的弟弟姚成一,姚成一在感觉到圣女之愿的第一时间就带着妖族精英们赶来。

    “姐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姚成一大喊着。

    姚瑶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早说过,驱妖师没有好人,你......”姚成一哭着说。

    “我一定要杀了他们为你报仇!”姚成一的伤心在看到满地的驱妖师后立刻转为愤怒。

    “不要......”姚瑶依然笑着,但是声音却变的微弱。

    “可是......”姚成一哽咽,他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来,早点来的话或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咳......咳......”姚瑶怀中吴期的身体猛烈地震动了两下,他又活过来了。

    当他看到抱着自己的姚瑶时,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不愿意看到的一幕终究还是发生了。

    “姚瑶,你不该这么做!”不知怎地,他此刻却平静了。

    “你宁负天下娶我,愿用你命救我。我也宁负天下嫁你,愿用我命救你!”姚瑶笑着看向吴期。

    “吴期,记住,千年之后我还会回来!”姚瑶微笑着说。

    “我不在的这一千年,你要好好的......等着我回来......”姚瑶艰难的说。

    姚瑶的身体在吴期的眼前慢慢消散,化为无数光点,飞向了空中,如同众多的星星一样奔向了那一轮满月,消失不见了。

    吴期失落地站起身来,低垂着头,片刻后抬起,发出一阵苦笑,脸上没有泪,心中在滴血!他的面部表情此刻已经扭曲,扭曲到恐怖的程度。他的笑声,让人觉得恐怖又可怜。

    他伸出右手,插进了自己的左胸,将自己的心脏取了出来,心脏在他的手心中不断地跳动着,下一刻化作了一把墨黑色的尺子。吴期为他取名——心尺。

    所有活着的驱妖师和妖族们看着这恐怖的一幕,都被惊得浑身颤抖。吴期将心尺顶在吴惧的眼眶上:“你走吧,再也不要让我看到你!”

    吴惧大笑:“我的哥哥啊,你没有了心还不舍得杀我吗?”

    吴惧站起身来,捡起身边的长剑,朝远方走去,走了数步之后转头说:“你不杀我,会后悔的!”

    “下次......下次我不会饶你!”吴期平静的说。

    随着吴惧一起离开的还有那些活着的驱妖师,从此之后他们将随着吴惧一起躲在阴暗的角落。

    涂山南侧再次平静了。这一年是北宋真宗天禧元年,公元1017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