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土地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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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暗潮(9)

    辛秀秀听着电话的内容,心情没来由的一黯,低声问坐在一旁的辛开山道:“二叔,桃花源好像是黑蛇帮的产业吧?”

    “不错啊,怎么了?”辛开山和辛秀秀爷俩正说着别的事,这丫头怎么扯到桃花源去了?

    “姜卫东去了桃花源。”辛秀秀叹了口气,“还是陪着一个女子去的,朱珠亲眼看到了。这个学生不简单呢,怎么到处参合事情?”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或许是这小子的命数吧?”辛开山内心也是一团乱麻,老家来的这个穷学生带给他的真是‘惊喜’连连了,“要说他纵横捭阖,也不像啊?一没根基,二没有人手,口才又不是上佳,他到底在做什么?丫头,你不要忘了,咱们能得到玄武帮的地盘,事情的起因就在这小子身上。”

    “那咱们下一步怎么办?”辛秀秀颦着眉头,“先除白虎,后灭青龙。策略已定,还需要更改吗?”

    “黑蛇帮的背、景不简单,你也是知道的,”辛开山皱着眉头思量了一会才说道:“最近省城暗潮汹涌啊,还是等一等,看一看,免得有人白白做了渔翁。”

    “好,听二叔的。”辛秀秀表了态,语气里充满了不甘,一个上午的时间,俩人一直在计议怎么对付白虎、青龙两帮,哪想到到头来,却让姜卫东出现在桃花源一事搅乱了套路。

    李飞很绅士的为祝玲玲拉出座椅,彬彬有礼的邀请她入座,自己则一屁股坐在祝玲玲的上首;姜卫东看到孙成虎坐在了一边,便走到祝玲玲下首坐了。

    “你什么人?”孙成虎成心想给姜卫东一个下马威,指点着姜卫东说道:“外边呆着去,这儿哪有你坐的地方?”

    “祝老师在哪我就在哪,”姜卫东很快进入保镖的角色,不卑不亢的说道:“我的任务就是护卫她的安全,祝老师一刻也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吆喝,小子够狂啊,”孙成虎腾地站起来,指着姜卫东的鼻子,“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敢在这儿拽?”

    “桃花源呗,”姜卫东面对气势汹汹的孙成虎,平静地说道:“不就是一吃饭的地方,难道还变成了龙潭虎穴?”

    孙成虎右手一伸,就向姜卫东的领子抓来,祝玲玲笑吟吟的对着李飞说道:“李飞,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姜卫东右手掌一立,切向孙成虎的腕门,掌缘如刀,荡开了孙成虎的右手,只觉得刺骨一般的疼痛钻入,孙成虎脸色瞬间一变。李飞这时话声传来,“老四你老实坐着,玲玲在这儿看着呢。再说了,一个穷保镖,能吃你多少东西。”

    “我这个保镖可不是穷人,”祝玲玲淡然一笑,盯着李飞说道:“他的财富,足够买下十个桃花源。”

    “是吗?”李飞拉长了音调,阴阳怪气的说道:“既然这么有钱,为何要做一保镖呢?”

    “卫东做人做事低调平凡,不像某些人,不知天高地厚,飞扬跋扈罢了。”祝玲玲瞥了一眼稳坐如山的姜卫东,明白刚才的小试牛刀,对方吃了暗亏,心中有些得意的接着说道:“做人的境界不同,和职业有什么关系呢?”

    “嘎嘎......”,李飞放声大笑,“能得玲玲你如此看重的保镖,想必来历非同一般。不知是哪位高人的门下?抑或是国内哪家特战队出身?”

    “卫东是自学成才,”祝玲玲脸色一冷,“不过据我所知,齐大的朱延章教授、千佛寺的禅山大师都和他有些交情;就是军区特战队的马卫东,他们两个交情也不一般呢。”

    李飞的眼神猛地一缩,面前这个不起眼的小子,结识的可都不是平常人呐,尤其是马卫东那小子眼高于顶,一般人向来看不眼里,看来对眼前的这个保镖要重新审视了。“原来卫东老弟无门无派,能结识朱教授、禅山大师,想来一身艺业非同凡响,不知可否有意投到孙老四手下?别的不敢保证,一年的收入保管比你做保镖要多出十倍。”

    “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姜卫东平静的说道:“做保镖要有保镖的操守,”摸了摸兜里邹巴巴的几张钞票,想起祝玲玲刚才的大话,“再说了,我也不差钱。”说完一股苦涩涌到嘴里。

    “好,人各有志,我也不敢勉强,”李飞大气的拍了一下桌子,“老四,怎么搞的?这菜什么时候才能上来?”

    孙成虎撂下一句,“我去催催。”急忙跑出包间,撸起袖子一看,自己的右手腕肿的像个馒头似的,暗暗后悔不已。

    阴志刚驱车来到小刀会的地盘,直接奔向刘疤瘌的老窝,“乓乓乓”一阵敲门后,紧闭的铁门打开一道缝,伸出一副马脸来,“你们找谁?”

    阴三指着马脸的鼻子,“我们青龙帮的二当家,阴二爷,前来拜会,赶紧麻溜的让刘疤瘌滚出来。”

    马脸一听是大名鼎鼎的阴二爷来了,急忙把脸缩了回去。

    刘疤瘌手里拿着根牙签,一边剔着丫,一边摇头晃头的听着京戏,马脸小心翼翼的走到他身边低声说道:“青龙帮的阴志刚来了,就在门外。”

    “妈的,”刘疤瘌“呸”的一声,把嘴里的牙签吐掉,“这是找上门来了,老婆,你说怎么办?”

    马脸看着摸着头皮转圈子的丈夫,“躲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我说当家的,见见他又何妨?咱们先探探他的意思,对咱有好处,就答应;没有好处,把这瘟神恭恭敬敬的送出去也就是了。”

    “老娘们懂个屁,”刘疤瘌骂道,混忘了这是自己主动征求老婆的意见的,“俗话说得好,请神容易送神难,一旦让他跨进咱家的门,满身是嘴也说不清了。你让我怎么给大小姐解释?昂,咱岂不是成了脚踏两只船了?哎,黄泥巴掉裤裆里喽。”

    “谁给的好处多,就听谁的,”马脸说道,“活人不能让尿憋死,也不能一棵树上吊死吧?”马脸的名字叫做马莲,因为一张脸太长了点,倒不如这马脸的外号叫的响亮。

    “死死死,他妈的你就不能说点吉利的,”刘疤瘌这个无奈啊,“见与不见,都是难呐。”

    “阴志刚还在门外面等着呢,”马脸急眼了,“你倒是放个屁啊。”

    “走,”刘疤瘌一咬牙一跺脚,恶狠狠的说道:“大不了两不相帮,管他们死活。”

    久违的铁门再次打开了,刘疤瘌面带微笑抱拳迎了出来,“刚才不巧小弟内急,在厕所里多蹲了会,让阴兄弟久等了。”

    阴志刚嘴角抽了抽,这个刘疤瘌说话也不怕寒颤死人,真是让人恶心不是,不恶心也要恶心,“是我来的冒昧,打扰刘兄了。”

    “哪里话,哪里话,”刘疤瘌脸上挂满了虚假的笑容,“快里面请。老婆,上好茶。”

    分宾主坐下,马脸端着茶杯走了过来,阴志刚陪着笑脸接过茶杯,细细抿了一口,“好茶!绝对的雨前龙井。”

    “想不到志刚兄对茶也懂的这么多,不下于阴大当家的。”刘疤瘌恭维了一句,端着茶杯,想从里面看出花来。

    “九叔浸淫茶道二十多年,哪能是我这做小辈的能比的?”阴志刚笑眯眯谦虚了一句,“刘兄,想必这省城的形势你是了解的,也不用小弟赘言了。青龙帮立帮已久,树大根深,城内的小帮派争相来投,目前我们的人马已经到了这个数,”阴志刚把食指弯曲过来,对着刘疤瘌比划了下,“凭着这么多人马,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刘兄何去何从,总要有个章程了吧?”

    刘疤瘌抚摸着自己的疤瘌头,几乎光秃的脑袋上几根毛发被他捋的顺顺贴贴,想起不久前和辛秀秀见面的场景,心里哆嗦了下,摆在面前的一张张照片,看的刘疤瘌汗流浃背,只不过是冷汗罢了。玉面蝎子的名号真的不是浪得虚名,一张脸冷的能冻死个人,动起手来绝对是毒辣到家了。

    “刘兄,大势所趋,关键时候,你可不要犯迷糊吆。”阴志刚见刘疤瘌脸上阴晴不定,在旁边善意的提醒。

    想着自己不过是省城老户,靠着走点私货聚起了几个人,哪里能跟那些财大气粗,人手众多的大帮派相比,人家伸出根手指头,都比自己的腰粗,刘疤瘌叹了口气,老鼠钻风箱,两头受气啊,这滋味真他妈的不好受。“志刚兄弟,咱哥俩不是外人,这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说实在的,这劳什子小刀会老子早就想着解散了,兄弟我金盆洗手,退出纷争,让手下的弟兄们做个安生营业比什么都强,你说对不?”

    “这是哪里话,”阴志刚没想到等来这么句话,登时也有点着急了,“好不容易铺开了这么个摊子,刘兄想收手,哪有那么容易?”阴志刚拍着胸脯,“你要是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

    “我意已决,”刘疤瘌从心里不想趟这趟浑水了,“对不住阴兄弟的好意了。今晚我就召开堂会,解散小刀会。”

    “当家的,”马脸急眼了,享受惯了被人抬着的日子,一旦失去,这张马脸往哪儿搁呢,“你可要想清楚。”

    “是啊,是啊,”阴志刚从刘疤瘌的话里话外感受到了他的坚决,“刘兄,三思而后行啊。”

    “你知道个屁,”刘疤瘌对着老婆吼了一声,转身又对着阴志刚说道:“兄弟,我早就想开了,俗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如今我吃喝不愁,再去做那危险的营业干什么?趁早收手,免灾免祸,从此后也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你不再考虑考虑了?”阴志刚面沉如水,“刘兄,俗话说破财免灾,还没听说金盆洗手就可以免灾的?在道上混了这么久,刘兄一句话就能躲得了以往的恩恩怨怨?”

    “我们夫妻远走他乡总行了吧,反正无儿无女,无牵无挂。”刘疤瘌看到青龙帮的二当家隐含怒气,不由得有点心寒。

    “刘兄去哪儿我管不着,”阴志刚加重了语气,“小刀会的人马,我要定了。阴三,走。”

    看着摔门而出的阴志刚,听着絮絮叨叨的哭骂声,刘疤瘌心里打翻了五味瓶,这是什么世道啊,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俺就想着清净一下,也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