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桑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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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被困山中

    因为月月的出现,就像是一道强烈的太阳光照亮了整个屋子,让陈雨航心里的不快也稍微减轻了些。但毕竟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不管面前这些人的话说的如何的漂亮,给人的第一印象总是那么的糟糕。从把他弄到这里所采取的手段,到这一个个用的全部都是绰号,让人感觉不到有丝毫的安全感。毕竟这是八十年代的今天,国家都已经实施改革开放了,像施耐庵笔下《水浒传》里面那样的奇遇总不可能碰到吧?

    不一会,月月便将一大脸盘的炒面条端到了桌上,“酒瓶”又到那边房间里提出五瓶的四特酒,“矮胖”就招呼大家吃喝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心里搁着事儿,就是吃饭也没那个胃口,象征性地动了动筷子,陈雨航也就停下了。

    由于主角兴趣不高,这酒也就自然喝的无味了,“矮胖”见陈雨航一下就把筷子放下,心里“咯噔”了一下,随即着也就放下了筷子,让“酒瓶”先把陈雨航带去休息,啥事放到明天再说。

    “酒瓶”从房子的过道将陈雨航带到堂屋一边三间房子的中间一间,非常恭敬地说:“陈哥,这就是你以后睡觉休息的地方了。生活上需要添点啥,你对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说都行,我们保证随时给你办到。”

    陈雨航点点头,随便地应付道:“嗯!谢谢了。”

    待“酒瓶”出去了,他开始打量这个房间。这是一间除地面是泥土,后面一方的墙是泥土用石灰刷白的之外,两边的隔墙和楼板全都用木板做成的房子。从房柱子和隔墙、楼板的颜色上看,都是最近新做的。床也是新的,虽然只是一张两头靠的简易木板床,但上面的被褥什么的,都弄得非常的整洁。床的对面有一张三屉桌,桌前有一把椅子。桌上整整齐齐地码着好多的书籍。中间还有一个个人相框,里面镶着照片,他过去拿起来看时,发现这照片就是月月的。桌子左边的板壁上,挂着一只女人用的挎包,还有一件黑白格子外套。

    从这些摆设上,陈雨航知道,这一定就是月月的房间,被她的哥哥“酒瓶”征用来给自己住了。

    都道是香闺楼阁好入梦,但躺在床上,陈雨航却是无论如何也难以入眠。一幕幕的往事就像放电影一样地在眼前飘动。更有这次经联社赶他、污他、甚至要抓他的事,让他的心里如浪翻滚,始终不能平静。

    现在,郑建斌也应该回到西城了吧?他会去做些什么?又会怎么做?还有吴新海,与郑建斌能不能达成统一意见,全力以赴?周萍是最让他放心不下的。她虽坚持要留下来,为后面的事做些努力。可是她生性懦弱,从小到大的家庭条件早就让她退到了弱者的行列,他又能指望她做什么呢?但是,她的柔情是无人能与之相比的,她对他的那种爱也是无人能与之比较的。只是当时太过仓促,要不然,陈雨航是无论如何要带上她离开的。她的留下,让他有一百个的牵挂,有一万个的不放心。

    他也想家里的妈妈和兄弟姐妹,好久没写信了,也不知他们近来怎么样了?

    就这样胡思乱想的,不知觉东方发白,天,渐渐地亮了。

    他再也躺不住了,起来,走到外面。这才发现,原来这是大山心腹之中的一块平地。平地后方是一排陡峭如刀削一般的岩石,房子就建在岩石的脚下。岩顶上,植物葱翠,整个境地,犹如一幅秀美的山水画,让人无法想象,这样的地方,竟也为凡人所居。

    陈雨航不禁惊叹,坎坷的路上,竟然还能走过这么美丽的一站,真的是如梦也如幻咦!

    他再看房子,是近几年才盖的土木结构房,差不多有七八成新。他实难想象,房主人怎么会选上这么一块地方。看似风景如画,堪称人间胜地,可在这么陡峭的岩石脚下建房,会不会太生硬了一点?

    正当他思绪乱飞之时,昨晚看到过的那位月月姑娘也起来了,从正门里走出,来到他的身边,莞尔问道:“陈哥,你怎这么早起来了?”

    陈雨航佯作微笑道:“到了一个新地方,有点认生床,睡不着,就起来了。”

    月月不知该如何回答,但颇含歉意地笑笑:“让你受累了,陈哥!”

    陈雨航仍微作一笑:“月月,你家中还有些什么人?”

    月月答道:“就我和两个哥,一个是你昨天看见的,大家都叫他‘酒瓶’的那个,另一个你等会也会看到的,是个哑巴。”

    陈雨航禁不住皱了皱眉,“你父母呢?”

    月月的脸上一下没了笑容,“父亲在盖房子的时候,从梁上掉下来,没了。第二年,母亲也因生病走了。”

    陈雨航一惊,赶紧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月月,触动你悲伤的往事了。”

    月月也确实是流泪了,她用手背轻轻地擦了擦眼泪,“没啥呢陈哥。”

    出于好奇,陈雨航又问道:“你家这房子是什么时候盖的?”

    “已经有六七年了。”

    “嗯!”陈雨航点点头。

    其实,陈雨航也是从风水学的角度上看,此地后背岩石陡如刀削,在这样的地方建房,让人看着太为生硬,似乎有对房主人不利之感。此时,听月月这么一说,果然有此道理。

    毕竟,陈雨航也只不过是出于一种不管什么事都想知道一点的心态,才会去看各种各样的书籍,对于风水学,也只不过是略知皮毛,没有专门的研究,抱着一种好奇的心态,在有时间的时候玩玩而已,但在听了月月的叙说之后,他的这种心态马上没有了,变成了一种沉重。

    从这幢房子过去,还有一幢比较老旧的房子,两幢房子一字型排开。看来,月月一家也是从他的爷爷辈以前就居住在这里了。怪不得,她们一家的情况并不怎么好。

    正在他在感叹这房子的风水时,“酒瓶”过来叫吃早饭了。

    这里所谓的早饭,也只不过是一碗玉米汤加上一点小菜而已。现在是初夏季节,也没什么菜,就一点咸菜儿。酒瓶给陈雨航盛了一碗糊涂汤,歉意地笑笑:“陈哥,这乡下地方生活艰苦,你也只能将就点了。”

    对于伙食,陈雨航还真不会怎么介意,胡乱地喝了点就放下碗出到外面场地上来了。

    “酒瓶”马上追了出来,给陈雨航递了一支烟,然后就说:“陈哥,你看这幢新房子,用来做厂房可以吗?”

    陈雨航不假思索地答道:“可以倒是可以,不过,你那么多人住到哪里去?总不能厂房宿舍都挤在里头吧?”

    “那是那是。陈哥你看这样可以不?这幢房子就专门做为厂房,住的地方我们在老屋那头再插几间简易房,不就能住下了?”

    “嗯!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说实话,陈雨航根本就没半点兴趣想在这里办什么厂,但是,他也清楚地意识到,既然这帮人要采用绑架的方式把他弄到这里来,自己要想轻易地出去,那种可能性就基本上等于零。别看那些人嘴上说的好听,要是真的不干就走,说不定在这深山里,把你干掉也不一定呢!更何况,现在连自己身处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要想逃走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只能一步步地走着,看情况,见机行事了。

    “不过‘酒瓶’,我对你说,要想办一个厂,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就算你们能够筹集到钱,那些机器设备什么的,都要去南方那边买,在你们当地根本买不到。另外,申请营业执照,卫生许可证等等东西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你们都考虑到了吗?”

    “陈哥,我们昨天就说了,其它的事一概由我们解决。你不必担心。要买什么样的机器,你把单子开出来,告诉我们购买的地址就行了,我们一定给你搞回来。其它的事,我们也会搞定的,不用担心。”

    陈雨航看看,院子里不见了车子,早起也没看到过“矮胖”等人,于是就问:“‘矮胖’呢?去哪了?”

    “酒瓶”“嘿嘿”笑着,“胖哥他们昨晚就回城里了。今天就会把钱的事搞定,你把需要去南方买的东西列一个单子出来,我们明天就可以过去买了。”

    一听到“我们”二字,陈雨航的心里猛地掠过一丝亮光,于是就说:“不用开什么单子,我们过去以后,一件件,我顺手点来就是了。”

    “不是的呀陈哥。胖哥吩咐过的,啥事都不能让你累着,只要你将单子开出来,就好好地呆在这里休息,闲了,无聊了,也可以看看书。我们自己过去买就是了。”

    陈雨航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在“酒瓶”的一再催促下,陈雨航只得把单子开了,交给他。中午时分,“矮胖”等人就又过来了,取了单子,便派两人到南方采购机器,而另外两人则留在这里。虽然口头上说是留下来陪自己玩,可以打打牌什么的,但实际上就是监视他,以防他逃走。

    陈雨航心里非常明白,自己已经被困在这里,一时半会根本脱不了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