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瞎眼老太婆（2）
因为晚上遭遇了两个杂碎，说出了那些难听的谣言，老太婆知道以后没有好过的日子了。她不能再把这个孩子藏在家里，否则会让人怀疑猜忌和谣言四起。于是，从那晚之后，她侍弄菜地的时候，会把孩子抱到院子里晒太阳，出门捡木柴的时候会把孩子背在背上。见到这个孩子的人越来越多，方圆百里于是都知道何家村的瞎老太婆养了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妖怪。
“哎呦，我跟你说啊，我今天可算是见到那个孩子了。脑袋上全是叶子，没有一根头发。眼睛是绿色的，看着就瘆人。还有它的手脚，一节一节的像是细细的竹竿一样。”
“我也看见了，真想不到一个人怎么会长成那样，八成不是人吧。”
“二狗他们说那天晚上看见老太婆背着孩子在河里摸田螺，摸着了田螺就直接生吃了，说那个孩子就爱吃活物。”
“我也听说了，而且二狗他们还被打了，被什么打的都不知道，感觉就像见鬼了一样，被打的时候那个孩子还一直咯咯的笑，两只眼睛就这么绿幽幽的盯着他们。”
一时之间，谣言就像是瘟疫一样不可控制的蔓延着，越来越夸张越来越离奇，最后瞎老太婆和这个孩子简直成了这片地方的一个民间故事和人们茶前饭后乐此不疲的话题。
这天从村外来了一个青年祁门弟子，向村民打听六场镇怎么走，这群在树下纳凉的村民们正说老太婆和孩子的事情说得起劲儿，突然被人打扰都很不耐烦，其他人抬眼看了青年一眼，就又回到了话题上。一个小哥儿直起身，打量了一下青年，见他红脸皮肤发黑，剑眉圆目，身穿黑色长衫，手拿三尺长剑，知道不是好惹的主，就好言相告，伸手指着身后斜右侧的小路：“从这条路下去，看见一个分叉口，走东南方向，一直走就近了，到时候你再问当地你吧。”
“谢谢小哥了。”青年轻轻的报了一下拳，又拿眼看那群七嘴八舌的村民，他刚才已经听到一些只言片语，觉得貌似是一件稀奇事，就打听起来。
“小哥，他们在说什么？我刚才貌似听见说妖怪之类的。”
“啊，是啊，我们村子最近有了一个小妖怪，现在方圆百里的人都知道。这个孩子长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而且还爱吃活物，你说怪不怪。”那群村民一听又有人打听这件事了，就一个个耳朵聪明起来人也热情起来，对青年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鄙人乃是祁门山的弟子，本门一向以行侠仗义、斩妖除魔为己任。我也行走江湖多年，如果真是妖怪，一看便知，也能帮乡邻除害。”青年露出坚定不移的神色，大义凛然，霸气外露，让在场的所有人肃然起敬，于是全都站起身，恭恭敬敬的领他到了瞎眼老太婆的门前。
老太婆此时正在给菜畦浇水，她佝偻着的身影在人看来只能想到一个词就是风烛残年。她拿着水瓢从一支木桶里舀出水来，缓慢的淋到蔬菜上。阳光下的流水折射出五光十色的闪光，而在门前一个小孩子，随意的在那里爬着玩儿，老太婆也不管他，让人觉得是因为她眼瞎的原因，所以孩子干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苍老到像是一个随时死去的老太婆没有引起青年太多的注意，他立即将目光转移到了孩子的身上。那个孩子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嫩白，只不过皮肤上布满了树叶一样的脉络，而它的四肢在关节处凸起非常像是竹枝，更奇特的是孩子的头上长了一层细枝叶。其实其他还好，孩子有一张精致的面孔，眼睛虽然是碧绿色的，但是很是清透并不浑浊，更重要的是孩子身上没有妖气。
在离老太婆两百米的地方，青年就挥手示意其他人不要再跟上来了，是怕出手伤及无辜。众人识趣的停住了脚步，看着他一步步靠近。他走到了门口还想走近孩子，仔细看看。可是刚刚迈步，就听见瞎老太婆说话了。
“是谁呀？”老太婆的声音颤抖而沙哑，气短音长，让青年一惊。
以他的功夫，一般人根本不会有所察觉，即使这个老太婆因为眼盲所以听力发达，但是要想听到他的声音，也绝无可能。他想要试探一下老太婆。
“啊，老太太。我是路过，看您在浇水，顿时也感到口渴了，就进来向您讨碗水喝。”
老太婆没有再说什么，从桶里舀出一瓢水来，递了出去：“你自己取吧，我眼睛不好。”
青年于是伸手拿水瓢，他故意走过去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将那桶水全都撞翻在地，水瓢也掉在了地上。但是再看老太婆全身一点儿未湿，连鞋面都没有一滴水渍，此时她正弯腰扶正水桶，捡起水瓢，这一系列的动作就像是她看得见水桶水瓢在哪里似的。青年抬起脚踢飞那个水瓢，老太婆没有什么反应，他有伸手去拿那个水桶，老太婆仍然没有什么反应。
“水都撒了，你走吧。”老太婆淡淡的说完，拄着拐杖，走到了孩子的身边，将趴在地上的孩子抱起来，坐稳，给它拍身上的土。
青年上前要对孩子一探究竟，可是每每要抓住孩子的时候，就被老太婆躲了过去，就这么一攻一躲速度越来越快，青年已经换了很多次位置和姿势，但是老太婆始终坐在那里，由此就看出了两个人的差距。
“你到底是什么人？”青年冷冷的问，他已经要拔剑了。
“我就是一个村野里的瞎眼老太婆子，你要是为了这个孩子而来，也大可不必，它虽然长相奇怪，但是是一个好孩子。上天有好生之德，难道你们连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不放过吗？那修的是什么道？我自问没有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事，如果这孩子有一天真的遗祸人间，你们再来也不迟。”说完，老太婆抬头叹了口气，面容凄苦又冷峻，让青年有些不忍。
青年凝视了一下这个奇怪的孩子，从怀里取出一粒丹药，交给了老太婆道：“这粒丹药，妖魔鬼怪吃了会温顺听话，人吃了强筋健骨。给这孩子吃了吧，如果以后它危害人间，我不会手软的。”
老太婆接过了丹药，干瘪的嘴微微笑了一下，喂给孩子吃了。
青年走出院子，那群村民全都围上来，问是什么情况，他冷哼了一声道：“现在还看不出是个妖怪，你们不用担心。”说罢就扬长而去。
“切，不过是个招摇撞骗的道士而已，竟然说看出来。”大家又开始说起风凉话来。
青年走在路上，回忆着刚才老太婆的一招一式，突然停住脚步，“啊”了一声，喃喃道：“她莫不是50年前响彻江湖的“鬼影”，后来传言说是死了，原来藏在这里。”
(本章完)
“哎呦，我跟你说啊，我今天可算是见到那个孩子了。脑袋上全是叶子，没有一根头发。眼睛是绿色的，看着就瘆人。还有它的手脚，一节一节的像是细细的竹竿一样。”
“我也看见了，真想不到一个人怎么会长成那样，八成不是人吧。”
“二狗他们说那天晚上看见老太婆背着孩子在河里摸田螺，摸着了田螺就直接生吃了，说那个孩子就爱吃活物。”
“我也听说了，而且二狗他们还被打了，被什么打的都不知道，感觉就像见鬼了一样，被打的时候那个孩子还一直咯咯的笑，两只眼睛就这么绿幽幽的盯着他们。”
一时之间，谣言就像是瘟疫一样不可控制的蔓延着，越来越夸张越来越离奇，最后瞎老太婆和这个孩子简直成了这片地方的一个民间故事和人们茶前饭后乐此不疲的话题。
这天从村外来了一个青年祁门弟子，向村民打听六场镇怎么走，这群在树下纳凉的村民们正说老太婆和孩子的事情说得起劲儿，突然被人打扰都很不耐烦，其他人抬眼看了青年一眼，就又回到了话题上。一个小哥儿直起身，打量了一下青年，见他红脸皮肤发黑，剑眉圆目，身穿黑色长衫，手拿三尺长剑，知道不是好惹的主，就好言相告，伸手指着身后斜右侧的小路：“从这条路下去，看见一个分叉口，走东南方向，一直走就近了，到时候你再问当地你吧。”
“谢谢小哥了。”青年轻轻的报了一下拳，又拿眼看那群七嘴八舌的村民，他刚才已经听到一些只言片语，觉得貌似是一件稀奇事，就打听起来。
“小哥，他们在说什么？我刚才貌似听见说妖怪之类的。”
“啊，是啊，我们村子最近有了一个小妖怪，现在方圆百里的人都知道。这个孩子长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而且还爱吃活物，你说怪不怪。”那群村民一听又有人打听这件事了，就一个个耳朵聪明起来人也热情起来，对青年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鄙人乃是祁门山的弟子，本门一向以行侠仗义、斩妖除魔为己任。我也行走江湖多年，如果真是妖怪，一看便知，也能帮乡邻除害。”青年露出坚定不移的神色，大义凛然，霸气外露，让在场的所有人肃然起敬，于是全都站起身，恭恭敬敬的领他到了瞎眼老太婆的门前。
老太婆此时正在给菜畦浇水，她佝偻着的身影在人看来只能想到一个词就是风烛残年。她拿着水瓢从一支木桶里舀出水来，缓慢的淋到蔬菜上。阳光下的流水折射出五光十色的闪光，而在门前一个小孩子，随意的在那里爬着玩儿，老太婆也不管他，让人觉得是因为她眼瞎的原因，所以孩子干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苍老到像是一个随时死去的老太婆没有引起青年太多的注意，他立即将目光转移到了孩子的身上。那个孩子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嫩白，只不过皮肤上布满了树叶一样的脉络，而它的四肢在关节处凸起非常像是竹枝，更奇特的是孩子的头上长了一层细枝叶。其实其他还好，孩子有一张精致的面孔，眼睛虽然是碧绿色的，但是很是清透并不浑浊，更重要的是孩子身上没有妖气。
在离老太婆两百米的地方，青年就挥手示意其他人不要再跟上来了，是怕出手伤及无辜。众人识趣的停住了脚步，看着他一步步靠近。他走到了门口还想走近孩子，仔细看看。可是刚刚迈步，就听见瞎老太婆说话了。
“是谁呀？”老太婆的声音颤抖而沙哑，气短音长，让青年一惊。
以他的功夫，一般人根本不会有所察觉，即使这个老太婆因为眼盲所以听力发达，但是要想听到他的声音，也绝无可能。他想要试探一下老太婆。
“啊，老太太。我是路过，看您在浇水，顿时也感到口渴了，就进来向您讨碗水喝。”
老太婆没有再说什么，从桶里舀出一瓢水来，递了出去：“你自己取吧，我眼睛不好。”
青年于是伸手拿水瓢，他故意走过去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将那桶水全都撞翻在地，水瓢也掉在了地上。但是再看老太婆全身一点儿未湿，连鞋面都没有一滴水渍，此时她正弯腰扶正水桶，捡起水瓢，这一系列的动作就像是她看得见水桶水瓢在哪里似的。青年抬起脚踢飞那个水瓢，老太婆没有什么反应，他有伸手去拿那个水桶，老太婆仍然没有什么反应。
“水都撒了，你走吧。”老太婆淡淡的说完，拄着拐杖，走到了孩子的身边，将趴在地上的孩子抱起来，坐稳，给它拍身上的土。
青年上前要对孩子一探究竟，可是每每要抓住孩子的时候，就被老太婆躲了过去，就这么一攻一躲速度越来越快，青年已经换了很多次位置和姿势，但是老太婆始终坐在那里，由此就看出了两个人的差距。
“你到底是什么人？”青年冷冷的问，他已经要拔剑了。
“我就是一个村野里的瞎眼老太婆子，你要是为了这个孩子而来，也大可不必，它虽然长相奇怪，但是是一个好孩子。上天有好生之德，难道你们连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不放过吗？那修的是什么道？我自问没有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事，如果这孩子有一天真的遗祸人间，你们再来也不迟。”说完，老太婆抬头叹了口气，面容凄苦又冷峻，让青年有些不忍。
青年凝视了一下这个奇怪的孩子，从怀里取出一粒丹药，交给了老太婆道：“这粒丹药，妖魔鬼怪吃了会温顺听话，人吃了强筋健骨。给这孩子吃了吧，如果以后它危害人间，我不会手软的。”
老太婆接过了丹药，干瘪的嘴微微笑了一下，喂给孩子吃了。
青年走出院子，那群村民全都围上来，问是什么情况，他冷哼了一声道：“现在还看不出是个妖怪，你们不用担心。”说罢就扬长而去。
“切，不过是个招摇撞骗的道士而已，竟然说看出来。”大家又开始说起风凉话来。
青年走在路上，回忆着刚才老太婆的一招一式，突然停住脚步，“啊”了一声，喃喃道：“她莫不是50年前响彻江湖的“鬼影”，后来传言说是死了，原来藏在这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