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尸首
帝都之外，东大营中，一辆马车匆匆来到军营，这时夜色已深，诸军将士已经结束操练，各自回营休息。
“什么人？”值勤将士问道。
“我是古先生手下，请速速通报武将军，皇城起火，乱兵入城，摄政王和幼帝生死未知，形势十万火急。”
“什么？皇城有乱军？”士兵难以置信。
“对，请尽快通报。”
“好。”士兵知道这件事有多紧急，如果是真的话……
未久，武仲被手下侍卫唤醒，在中军大帐中穿衣带甲，同时吩咐士兵带那一行人进来。
“你是何人？”他质问对方。
“古先生家臣。”来人五十多岁，一身粗布衣裳。
“你说皇城被乱军攻破，所言属实？”
“鄙人安敢戏弄将军？”
“好，”武仲大喊，“传令下去，众军速速出营上马，随我入城。”他已经穿好衣甲，拿上钢鞭，直奔帐外。
侍卫早已备好数匹马，武仲上马，对来人说，“先生同去？”
“不了，”老者摇头，“鄙人手无缚鸡之力，不会骑马。”
“好，我们走！”他大喊一声，纵马横穿营寨，侍卫骑马紧随其后。
这时动作快的将领和士兵已经醒来，从各个营帐出来，互相问武将军在哪里。恰好看到武仲一行人正在往西奔走，连忙跃马跟上。
军令已经传遍军营，众人先后醒来，都闻说武将军已经上马往西赶去，纷纷出帐上马，甚至来盔甲也来不及穿，拿上武器就纵马追赶。
武仲骑马疾驰，一路不断有士兵加入队伍，冲出东大营时，周身已经有上百人，后面拖成一条长队，不断有衣衫不整的士兵骑马追赶。
这时军营里面已经乱成一锅粥——
“怎么回事？”
“皇城被乱军攻破，十万火急。”
“武将军在哪？”
“武将军已走。”
“马呢？速速背马。”
“我等尽快跟上！”
……
武仲一行人奔到帝都城下，士兵忙问是谁，得知是武仲率军救援皇城，立马城门大开。一众骑兵入城，沿主道直奔皇城。骚乱已经传开，街上有不少平民百姓互相打听消息，遥望城中火光，不料突然有一队骑兵从背后冲来，大路当中的平民来不及躲闪——
“滚开！”武仲大喝一声，左右挥鞭，直接将面前数人击倒，继续往前狂奔，同时大喊，“皇城救兵在此，还不速速让路！”他速度不减，一路冲锋过去，凡是距离他太近的平民都被一鞭击杀。后面紧跟着洪流般的队伍，同样如此，在主道中冲开一条道路，撤退不及的无辜百姓转眼死于乱马之下。
内城之中，剑湖在月光下波光粼粼，缓缓流淌。
安南公主闻说中城西面起火，带着侍从出来观望，却也没有办法，一路上不见人影，一行人不知不觉走到剑湖边缘——她平时常来这里。
忽然一个下人大喊，“公主，湖中有东西。”众人看去，的确有一团黑影在湖面上下起伏。
“公主小心。”几个下人走上来，挡在公主前面。
那黑影近了，众人发觉对方是人，他已经游到湖边，弓着身子往岸上攀爬。
“什么人？”下人厉喝，来人不答，众人拔出武器。
“等等，不要轻举妄动。”公主急忙说，众人都盯着那个狼狈不堪的人影。他逐渐爬上岸边，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勉强起身踉跄走了两步，一下摔倒在地。
似乎没有威胁，众人稍稍安心，公主吩咐下人靠过去。
“啊！是人头！”最前面的下人惊呼，其他女眷害怕，不敢上前。
“人头？一定有大事发生。”她往那个人影靠过去，下人已经把他翻过身来，“这个人……”她觉得有些面熟。
“天呐，是摄政王大人！”仔细观察人头的下人惊呼，众人吃惊。
“休要胡言乱语。”公主轻喝。
“小人怎敢妄言，大家请看。”他提起人头，面目已经在湖水中洗涤干净，此时月光如昼，果然是摄政王项烈。
“那这人便是刺客！？”
“休要胡说，刺客怎会带着人头来此地。”公主说。
“啊，我知道了，这是摄政王身边的项秀将军。”一个下人距离项秀最近，仔细端详后说。
项秀，公主回想起来，正是数十天前见到的那个白袍小将，一定出大事了。“你们快去摄政王府邸询问，对了，还要通知陛下。此事保密，不许同其他人说！”
“是。”几个下人领命，分头做事。
“你们过来，把他抬回寝宫。”公主招呼女眷，几人合力总算抬起项秀，往寝宫走去。
项秀迷迷糊糊听到众人对话，得知自己无事，总算松了口气，沉沉睡去。他大腿受伤，又精疲力竭，实在动弹不得。
一众人散去不久，在剑湖西南狭窄位置，一道身影从湖中亭子里闪出，那是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在月光下大敞着衣袖，头发枯黄杂乱，不修边幅。
他凝视湖面，未久，伸开双手，光华四起。湖水开始翻动，来回奔涌，互相击打。湖心水面仿佛被抬升，逐渐拱起，水流朝两岸铺散，响声不绝。
此时四下无人，只有涛涛水声不停，男人缓缓移动双手，施法持续了许久。月光下，一副棺木从湖心竖直浮出水面，已经大半。男人逐渐停止施法，激流平静，那副棺木竖直漂浮于湖心半空，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轻出一口气，忽然远处传来戏虐的笑声，“嗳，好臭好臭，隔着十万八千里我都能闻到你身上茅房一样的气味。”
“什么人？”男人一惊。
“哈哈，生意人。”湖边树林里走出一个人影，披头散发，衣服似乎被灼烧过，十分破烂。他继续往前走，月光倾泻下来，虽然肮脏狼狈，却还是掩盖不了他如同女人般娇嫩的脸。
“是你？”男人哂笑，同时沿着亭子缓缓向剑湖的另一侧倒退，微微张开右手，那副棺木便向他缓缓飞去。
对方望着男人，“可喜可贺，你居然还记得我。”
“同喜同喜，阁下也还记得老夫。”
“唔……说实话，你实在是太臭了。不过那天我忙着对付那个更臭屁的小子。”
“哦？……老夫虽然不是极爱干净，但也从没有人说我身上有味道。”男人说话从容不迫，不紧不慢地和对方拉开距离。
“哈哈，我说的可不是一般的臭味。”年轻人笑，“普通人自然是闻不到的——来自肮脏之地的臭味。”
“嗬嗬。”男人低笑不语，眼中却有怒火。
年轻人望了一眼那副棺材，“死了三百年的东西，还挖出来干嘛？”
“嗬嗬，这就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了。”
男人忽然伸手一指，年轻人所站之处立马爆炸开来，烟雾散去，年轻人竟然还站在原地，毫发无伤。与此同时，男人左手一挥，红光大现，那副棺材爆裂开来，一道黑影飞到男人手中。月光下，那竟然是一副躯体——没有头，没有双手，没有下肢，仅仅是腰部到脖颈的躯干。男人低喝一声，光芒更盛，那副躯体瞬间消失不见。他无心观察年轻人动向，转身便要逃跑。
“你逃不了的！此处已被我布下结界！”年轻人大喊一声，高举双手，一道半透明光幕凭空出现，在月光下犹如一个半球形的盖子，正好扣住湖心。男人早已腾空而起，此时飞至结界边缘，一道红光射出，爆炸声中水花四溅，结界却完好无损。
“受死吧！”年轻人右手在虚空中划出一个符号，结界立刻光芒大放，熊熊烈焰凭空出现，涌向被困在结节边缘的男子，对方转瞬间便被烈焰吞噬……几息之后，忽然红光大盛，烈焰开始消退。
——年轻人还在原地，但结界已经消失了，男人也不见踪影。
“竟然跑了……”他喃喃说道。
(本章完)
“什么人？”值勤将士问道。
“我是古先生手下，请速速通报武将军，皇城起火，乱兵入城，摄政王和幼帝生死未知，形势十万火急。”
“什么？皇城有乱军？”士兵难以置信。
“对，请尽快通报。”
“好。”士兵知道这件事有多紧急，如果是真的话……
未久，武仲被手下侍卫唤醒，在中军大帐中穿衣带甲，同时吩咐士兵带那一行人进来。
“你是何人？”他质问对方。
“古先生家臣。”来人五十多岁，一身粗布衣裳。
“你说皇城被乱军攻破，所言属实？”
“鄙人安敢戏弄将军？”
“好，”武仲大喊，“传令下去，众军速速出营上马，随我入城。”他已经穿好衣甲，拿上钢鞭，直奔帐外。
侍卫早已备好数匹马，武仲上马，对来人说，“先生同去？”
“不了，”老者摇头，“鄙人手无缚鸡之力，不会骑马。”
“好，我们走！”他大喊一声，纵马横穿营寨，侍卫骑马紧随其后。
这时动作快的将领和士兵已经醒来，从各个营帐出来，互相问武将军在哪里。恰好看到武仲一行人正在往西奔走，连忙跃马跟上。
军令已经传遍军营，众人先后醒来，都闻说武将军已经上马往西赶去，纷纷出帐上马，甚至来盔甲也来不及穿，拿上武器就纵马追赶。
武仲骑马疾驰，一路不断有士兵加入队伍，冲出东大营时，周身已经有上百人，后面拖成一条长队，不断有衣衫不整的士兵骑马追赶。
这时军营里面已经乱成一锅粥——
“怎么回事？”
“皇城被乱军攻破，十万火急。”
“武将军在哪？”
“武将军已走。”
“马呢？速速背马。”
“我等尽快跟上！”
……
武仲一行人奔到帝都城下，士兵忙问是谁，得知是武仲率军救援皇城，立马城门大开。一众骑兵入城，沿主道直奔皇城。骚乱已经传开，街上有不少平民百姓互相打听消息，遥望城中火光，不料突然有一队骑兵从背后冲来，大路当中的平民来不及躲闪——
“滚开！”武仲大喝一声，左右挥鞭，直接将面前数人击倒，继续往前狂奔，同时大喊，“皇城救兵在此，还不速速让路！”他速度不减，一路冲锋过去，凡是距离他太近的平民都被一鞭击杀。后面紧跟着洪流般的队伍，同样如此，在主道中冲开一条道路，撤退不及的无辜百姓转眼死于乱马之下。
内城之中，剑湖在月光下波光粼粼，缓缓流淌。
安南公主闻说中城西面起火，带着侍从出来观望，却也没有办法，一路上不见人影，一行人不知不觉走到剑湖边缘——她平时常来这里。
忽然一个下人大喊，“公主，湖中有东西。”众人看去，的确有一团黑影在湖面上下起伏。
“公主小心。”几个下人走上来，挡在公主前面。
那黑影近了，众人发觉对方是人，他已经游到湖边，弓着身子往岸上攀爬。
“什么人？”下人厉喝，来人不答，众人拔出武器。
“等等，不要轻举妄动。”公主急忙说，众人都盯着那个狼狈不堪的人影。他逐渐爬上岸边，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勉强起身踉跄走了两步，一下摔倒在地。
似乎没有威胁，众人稍稍安心，公主吩咐下人靠过去。
“啊！是人头！”最前面的下人惊呼，其他女眷害怕，不敢上前。
“人头？一定有大事发生。”她往那个人影靠过去，下人已经把他翻过身来，“这个人……”她觉得有些面熟。
“天呐，是摄政王大人！”仔细观察人头的下人惊呼，众人吃惊。
“休要胡言乱语。”公主轻喝。
“小人怎敢妄言，大家请看。”他提起人头，面目已经在湖水中洗涤干净，此时月光如昼，果然是摄政王项烈。
“那这人便是刺客！？”
“休要胡说，刺客怎会带着人头来此地。”公主说。
“啊，我知道了，这是摄政王身边的项秀将军。”一个下人距离项秀最近，仔细端详后说。
项秀，公主回想起来，正是数十天前见到的那个白袍小将，一定出大事了。“你们快去摄政王府邸询问，对了，还要通知陛下。此事保密，不许同其他人说！”
“是。”几个下人领命，分头做事。
“你们过来，把他抬回寝宫。”公主招呼女眷，几人合力总算抬起项秀，往寝宫走去。
项秀迷迷糊糊听到众人对话，得知自己无事，总算松了口气，沉沉睡去。他大腿受伤，又精疲力竭，实在动弹不得。
一众人散去不久，在剑湖西南狭窄位置，一道身影从湖中亭子里闪出，那是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在月光下大敞着衣袖，头发枯黄杂乱，不修边幅。
他凝视湖面，未久，伸开双手，光华四起。湖水开始翻动，来回奔涌，互相击打。湖心水面仿佛被抬升，逐渐拱起，水流朝两岸铺散，响声不绝。
此时四下无人，只有涛涛水声不停，男人缓缓移动双手，施法持续了许久。月光下，一副棺木从湖心竖直浮出水面，已经大半。男人逐渐停止施法，激流平静，那副棺木竖直漂浮于湖心半空，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轻出一口气，忽然远处传来戏虐的笑声，“嗳，好臭好臭，隔着十万八千里我都能闻到你身上茅房一样的气味。”
“什么人？”男人一惊。
“哈哈，生意人。”湖边树林里走出一个人影，披头散发，衣服似乎被灼烧过，十分破烂。他继续往前走，月光倾泻下来，虽然肮脏狼狈，却还是掩盖不了他如同女人般娇嫩的脸。
“是你？”男人哂笑，同时沿着亭子缓缓向剑湖的另一侧倒退，微微张开右手，那副棺木便向他缓缓飞去。
对方望着男人，“可喜可贺，你居然还记得我。”
“同喜同喜，阁下也还记得老夫。”
“唔……说实话，你实在是太臭了。不过那天我忙着对付那个更臭屁的小子。”
“哦？……老夫虽然不是极爱干净，但也从没有人说我身上有味道。”男人说话从容不迫，不紧不慢地和对方拉开距离。
“哈哈，我说的可不是一般的臭味。”年轻人笑，“普通人自然是闻不到的——来自肮脏之地的臭味。”
“嗬嗬。”男人低笑不语，眼中却有怒火。
年轻人望了一眼那副棺材，“死了三百年的东西，还挖出来干嘛？”
“嗬嗬，这就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了。”
男人忽然伸手一指，年轻人所站之处立马爆炸开来，烟雾散去，年轻人竟然还站在原地，毫发无伤。与此同时，男人左手一挥，红光大现，那副棺材爆裂开来，一道黑影飞到男人手中。月光下，那竟然是一副躯体——没有头，没有双手，没有下肢，仅仅是腰部到脖颈的躯干。男人低喝一声，光芒更盛，那副躯体瞬间消失不见。他无心观察年轻人动向，转身便要逃跑。
“你逃不了的！此处已被我布下结界！”年轻人大喊一声，高举双手，一道半透明光幕凭空出现，在月光下犹如一个半球形的盖子，正好扣住湖心。男人早已腾空而起，此时飞至结界边缘，一道红光射出，爆炸声中水花四溅，结界却完好无损。
“受死吧！”年轻人右手在虚空中划出一个符号，结界立刻光芒大放，熊熊烈焰凭空出现，涌向被困在结节边缘的男子，对方转瞬间便被烈焰吞噬……几息之后，忽然红光大盛，烈焰开始消退。
——年轻人还在原地，但结界已经消失了，男人也不见踪影。
“竟然跑了……”他喃喃说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