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劫之明末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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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杭州织造局案(一)

    “圣躬安!”此人表情严肃,语气冰冷的回答到。接着,此人在船舱的上首位置落了座。放缓语气对跪着的卫景瑗说道:“卫大人,快快请起吧!”

    卫景瑗内心忐忑的站了起来。缓缓坐下问道:“不知上差如何称呼?”

    “锦衣卫同知吴孟明。”此人答道。

    卫景瑗听罢一惊,在南京时,他曾接到了倪元璐的一封密信,但这封信却是以吴孟明的名义给他的。他立刻想到,此人是倪元璐派来与自己通风报信的。

    卫景瑗便对着船舱内的衙役们说道:“你们都出去,没有本官传唤,谁都不许进来。”衙役们急忙说道:“是。”便都退出去了。

    卫景瑗起身走到船舱的门口,亲自关好船舱的门,快步回来小声继续问道:“敢问是否是与钦差大人一同同行的锦衣卫同知吴孟明。”

    吴孟明点了点头没说什么,接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给卫景瑗。并说道:“这封信是钦差大人给你的,卫部堂到杭州后该怎么做,钦差大人的信上有详细安排。”

    卫景瑗神情严肃的接过信,打开后,认真的看完。看完后,卫景瑗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嘴上缓缓说道:“钦差大人不亏足智多谋;还有吴同知也是智勇双全啊。”

    “部堂谬赞了!”吴孟明急忙谦逊的说道。

    卫景瑗笑着指了指信说:“那一会大堂上还要多亏吴大人相助啊!”

    吴孟明点了点头说道:“那是当然。”

    卫景瑗有回过来看了看信,捋了捋胡子说道:“吴大人,咱们毕竟面对的是巡抚、按察使,这都是封疆大吏,虽然钦差大人的计策很妙,可朝廷要是追究下来,那……”

    吴孟明端起茶呗,抿了一口,然后说道:“部堂放心,有倪大人这个钦差在,你就是斩了王爷,他朝廷也怪罪不下来。”

    “那我就放心了。”卫景瑗点头说道。

    接下来,不到一个时辰,未时许左右,官船便到了杭州码头,早已得知消息的浙江各级官吏,早早的在码头迎接,巡抚张秉贞率领这浙江的文武百官齐聚码头,码头上更是彩旗飘展,锣鼓齐鸣,好不热闹。

    官船到了切近,卫景瑗刚刚出了船舱,张秉真便急忙率领百官下跪相迎。按照信上的安排,卫景瑗沉着脸走到跟前,停下步子说道:“浙江巡抚张秉真、按察使周亮宫、杭州知府张印立、余杭县令余文才都在吗?”

    “回部堂的话,余杭县县里有事未到。”张秉真一头雾水的上前回到。

    “来人!”卫景瑗听罢张秉真的话,接着说道。“拿着本官的签,去余杭县把余文才请到按察使衙门。”卫景瑗身后的衙役便上前急忙接了签,骑着快马直奔余杭县而去。

    张秉真一脸迷茫的问道:“部堂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啊?”

    卫景瑗语气严肃的说道:“除了巡抚张秉贞、按察使周亮宫以及知府张印立之外,你们都可以走了。”

    做官为宦的都是精明伶俐之徒,见到此情此景都隐约感到有什么大事就要发生了,听到卫景瑗的话,都像脚底摸了油似得,一下子都跑了。

    码头上就留下他们三个和一帮衙役,他们三个人也隐约明白了卫景瑗的用意,可卫景瑗没有说什么,他们谁也不好意思先开口。

    卫景瑗看了看跪下的三个人说道:“周亮宫,头前带路,到按察使衙门等候余杭县。”

    周亮宫说了声“是”,便急忙骑着马在前面做引马,卫景瑗一行跟在后面直奔浙江按察使署。

    来到衙门大堂前,周亮宫本打算将各位大人带到后堂歇息,可卫景瑗看到还在向后堂走的周亮宫说道:“臬台大人这是去哪?就在大堂候着。”

    “是。”周亮宫唯唯诺诺的说道。卫景瑗便端坐在大堂之上,其余几个人只好站在堂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卫景瑗随手拿起桌上的案卷,胡乱的翻了起来。

    申时许,周亮宫缓缓的说道:“部堂大人,申时了,是不是该用饭了。”

    卫景瑗放下案卷,看了看外面说道:“嗯,那就端上来吧!”

    “可……可……可这是大堂啊!卫部堂总不能在这大堂上吃饭吧!”周亮宫看着卫景瑗说道。

    “不行吗?”卫景瑗直盯着周亮宫说道。

    “古往以来,就没这个规矩。”周亮宫显得不高兴的说道。

    张秉贞急忙上前拉了拉周亮宫说道:“部堂大人,周臬台的话的意思是不能让部堂大人便办公便吃饭,不合乎养生的规矩。但部堂实在要在这吃的话,那倒是部堂宵衣旰食,是黎民之福。没什么不妥的。”

    “张中丞是可以在这吃了?”卫景瑗冷笑着问道。

    张秉贞急忙说道:“可以!可以!”周亮宫见状不由得叹息了一声,便招呼下人将饭菜送到了大堂上,卫景瑗到若无其事的吃了起来,可堂下的几个在大堂上吃饭怎么吃都觉得奇怪。

    堂下几个人胡乱的吃晚饭继续站在堂下等候,张秉贞与周亮宫都沉着脸,张印立更是一脸黑线。酉时许,天已经暗了下来,大堂上已经点起了灯。

    突然,外面的衙役进来回到:“禀中堂大人,余杭县令余文才已经带到。”

    “好!升堂。”卫景瑗听罢放下手中的案卷,一个惊堂木拍的震天响,接着,语气严肃的说道。听到“升堂”二字,张秉贞等人为之一惊,这刚到杭州的总督大人这是要唱哪一出?

    可就在他们疑惑的时候,衙皂们手持杀威棒,口中喊道:“威武!”

    卫景瑗看着堂下喊道:“带余杭县令余文才上堂。”

    不一会,余文才颤颤巍巍的走了上来,惊恐的看了看四周,连忙跪下说道:“卑职余杭县令余文才见过部堂大人,不知大人急忙传唤有何事情?”

    “余县令到是心宽,你看我这架势是要办什么事情的吗?”卫景瑗打趣的说道。

    余文才慌忙说道:“下官愚昧,还请部堂大人明示。”

    “你们余杭县的田地中稻田几何?桑田几何?果田又几何?”卫景瑗严肃的说道。

    “回部堂大人的话,余杭县的田地中,稻田约占六成,桑田约占两成,果田不足一成。”余文才急忙回到。

    “桑田产的生丝都去哪了?”卫景瑗问道。

    余文才说:“桑农们的生丝如今都是由私人的作坊收购。”

    “那是否有半价收购桑农所产的生丝,强迫农民种桑养蚕的事情发生?”卫景瑗继续问道。

    余文才先是一惊,然后斩钉截铁的回答道:“这个绝对没有,自从江南的三大织造局停产之后,官府已经不再干涉桑农的产销问题。而且,半价收丝,朝廷明文规定,只是官方织造的特权,如今没有了官方织造,当然不可能在半价收丝了。另外,官方织造,在江南的丝绸织造中占大头,如今官方织造停了,桑田必然是有减无增,官府怎么会强迫农民去种桑呢?再者说了,桑农多了,这么多的生丝在么处理也是问题。你说对吧,部堂大人。”

    卫景瑗微微一笑说道:“余县令可真是一张巧嘴啊!”

    “谢部堂大人夸奖。”余文才略带得意的说道。可旁边站的三位如今的脸却是更加的阴沉。

    卫景瑗看着余文才冷笑了一下继续问道:“我来的路上听人说你们县的田地中,桑田与稻田最起码是五五分的。”

    余文才趴在地上,委屈的说道:“部堂大人,这肯定是一些刁民诽谤本官,诽谤朝廷,余杭县的田亩在府衙也有登记造册,府台张大人也在此,这个张大人可以为下官作证。”

    还没等张印立开口,巡抚张秉贞便上前一步说道:“部堂大人,这个下官也可以作证,余杭每年的所交的各项税额,与其田地的《鱼鳞图册》完全相符,绝对不可能有稻田和桑田五五之分的情况。”

    卫景瑗点了点头说:“没有就好。”接着,卫景瑗笑着说道:“余县令,本官有个亲戚世居浙江余杭,刚到此地,还未来得及探望,不知情况怎样了?”

    “不知部堂的亲戚贵姓什么,住在何地?”余文才连忙笑着问道。

    卫景瑗继续笑着说道:“出了杭州城,向北约二十里,闲林镇富宁村,我的妻家在此,本家免贵姓陈。”最后一个字,卫景瑗故意说得特别重,音拉得特别长。

    余文才听到这,一下子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全蔫了。再看他的脸,已经变得极其恐惧,豆大的汗珠顺着脑门子一下子就出来了。旁边再站的张秉贞和周亮宫以及张印立,皆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尤其是周亮宫已经忍不住两腿打颤。

    卫景瑗看着堂下四人惊恐的表情,装作不解的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哎!余杭县,你还没回本官的话呢?”

    “部……部堂大人,尊夫人的娘家,其令尊大人以及母亲大人已经不幸逝世,兄嫂还健在,生有一儿。”余文才强打着精神,擦了擦额头的汗说道。

    卫景瑗装作沉痛的表情说道:“是我不孝,远在京城帘外做官,老泰山驾鹤,我都不知,实在愧对二老啊!”

    而堂下的几人见状也都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卫景瑗看了看堂下叹了一口气说道:“今天就到这吧,本来是路上听到几句闲言,本想在堂上过问一下,谁料又扯到老泰山的身上,本官今天有失官体了,各位大人多多包涵。”

    巡抚张秉贞连忙说道:“部堂为国事操劳,家有不幸,仍为朝廷夙兴夜寐,实乃我辈之楷模。但事已如此,部堂还是节哀吧!”

    “哎!谢过张中丞了,本官就先走了。”卫景瑗起身从书案的背后走下来说道。

    张秉贞急忙上前说道:“部堂大人,您的歇息之处,下官已经准备好了,部堂大人请!”

    “那就劳烦张中丞了!”卫景瑗急忙谢道。两人又是几句推辞,然后,张秉贞又派人将卫景瑗等带往早已准备好的住处,他们几个将卫景瑗送出了按察使衙门有急忙回到了衙门的后堂。

    周亮宫先安排下人们准备了一些吃食,毕竟这一天他们四个人都没有好好吃过饭,可遇见这么棘手的事情,看见这些吃食,没有一人有胃口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