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劫之明末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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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巡盐御史

    二十七日,京师,蔡懋德同赵建极,还有汪宗友的奏疏上来之后,虽然说下旨让抄没晋王朱求桂的家产,但李昱晗也明白,晋王的家产,对于山西来说也是只能解一时之需。除此之外,山西最重要的还是军队问题……

    当夜,李昱晗在养心殿召见了范景文和李邦华,当时,山海关的奏疏还没有抵京。

    范景文和李邦华来了以后,李昱晗看着他们两甚是辛酸,不到一月的天气,两个人一下子就显得苍老许多。特别是范景文,本应五十七岁的他,前几日还是花白的头发,今日已经是须发全白、李邦华七十岁了,本来就瘦,这几天的日夜操劳后,更是骨瘦如柴。

    看着他俩雪白双鬓、老态龙钟的样子,李昱晗痛心的问道:“二位大人,这几日苦了你们。”

    “皇上,国事日艰,皇上夙兴夜寐。我们做臣子的,哪有皇上焦急而我们安享悠闲的道理。”李邦华缓缓说道。

    范景文也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回皇上,今日能听到皇上如此关切臣子,我们再累心里也是舒坦的。”

    李昱晗看着他们的样子,心酸的说:“二位大人,朝廷如此,虽然爱卿到了告老还乡之年,但还要留在朝阁为国事烦忧,朕实在是于心不忍啊!”

    “皇上,能在朝里多侍奉一天皇上就是我两一天的福气,你说对不?李尚书。”范景文缓缓问道。

    “对,这是我两这老骨头的福气。”李邦华边笑边说,一旁的范景文也笑了。

    看着他两的样子,李昱晗无比心酸的的说道:“二位大人,那就多牢二位大人烦心了。今日朕虽然下了旨意抄没晋王家财,但山西战火所需,晋王的家财也撑不了几个月,最重要的是李自成三十余万大军,朝廷那什么来应对?”

    李邦华和范景文听罢,互相看了一眼,李邦华率先说道:“回皇上,臣署理兵部,调兵这事应是臣操劳,但臣斗胆问一句,辽东那边王公公有消息吗?”

    “没有!朕也很担心王承恩那边的情况。”李昱晗说道。

    李邦华接着说道:“那臣以为,西北的防线,万不可留下口子,如今只有调京师的兵入晋了。”

    范景文接着言道:“是不也可以调淮安、扬州、庐州、泗州的兵力北上勤王,另外在下旨全国入京勤王。”

    “四镇兵力虽盛,但各各飞扬跋扈,已成朝廷之患,调其勤王,恐其逡巡不前,不以国事为念啊!”李邦华说道。

    李昱晗叹了一口气说:“他们勤不勤王,也只能先调着试试了,就按你两说的样子拟旨。”

    “是。”李邦华和范景文连忙说道。

    接着,李昱晗又问道:“打仗的钱粮供给还是个问题啊!”

    “回皇上,臣以为朝廷之赋税五分之一取于盐课、盐税。朝廷或许派人南下巡盐,还能为朝廷收到一笔银子。”范景文说道。

    李邦华也点了点头说道:“范大人说的臣也赞同,去年全国共征赋税二千三百余万两,光盐课、盐税一项就占了五百多万两。”

    李昱晗想了一会,问道:“你两个觉得让谁去?”

    “礼部右侍郎丘瑜。”范景文说道。

    李邦华略加思索后说道:“臣以为范阁老保举之人,文才武略皆有,生性刚直,是一个公忠体国识大体之人,可以委以重任。”

    “是复社出来的人吗?”李昱晗听罢李邦华的话突然问道。

    “回皇上,不是。”范景文连忙答道。

    李昱晗点了点头说:“那就没法用!”

    范景文不解的问道:“皇上,此言何意啊?”一旁的李邦华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李昱晗。

    李昱晗接着说道:“巡盐要去江南,江南是复社的天下,是东林的天下,派再忠心的臣子去,一个人都斗不过整个复社。”

    范景文、李邦华听到李昱晗的话,都略显恐慌。李昱晗看着他两说道:“当然,朕也不是在说你两。你两是东林复社中难得的忠国忠君的人。”

    “臣等谢皇上的不弃前嫌,仍受之重用。”他们两个连忙同声说道。

    李昱晗摆了摆手接着说道:“太祖爷、成祖爷时期,朝廷每年的盐税在千万之巨,可后来逐年减少。这几年朝廷连年用兵,赋税征得严了,可也只是半数有余。如果在换个东林、复社之外的人去征讨,他们是一文钱也征不到的。”

    “那要不让户部员外郎张采去吧!”范景文听罢缓缓说道。

    李昱晗问道“复社的?”

    “回皇上,张采是复社的创始人之一,在复社中影响很大。其学生遍及全国各地。”范景文接着说道。

    “这人能力如何?”李昱晗接着问道。

    “回皇上,此人善于心术,诗词书画是个大家,做官就差点了。”范景文回答道。

    李昱晗点了点头说:“不管怎样就他了!内阁也照此拟旨。着户部员外郎张采为巡盐御史,督查两淮盐务,征讨两淮盐税。”

    “是。”他们两个人连忙答道。

    李邦华接着小心翼翼的问道:“臣原是右都御史,对每个官员个有留意。张采之辈,是国之绦虫,贪墨无度。用之,恐……”

    李昱晗叹下了一声说道:“长江之水清之,育万亩良田;黄河之水浊之,亦育万亩良田。长江之水当用之,黄河之水也当用之!”说完,李昱晗上前拍了拍李邦华的肩膀。

    “皇上圣明。”他两人有异口同声的说道。

    李昱晗转过身去,长叹一声说道:“什么圣明不圣明,朕也是无奈之举。黄河之水有泥沙,可朕还是不得不用啊!他们征下银子,他们十取三,朕忍了,取五,朕也忍了!朕不忍有什么办法啊!”

    听到这,他们两个都沉默了,李昱晗转身苦笑道:“今天庭对不早了,二位大人请回吧!”

    接着,他俩边起身告辞。李昱晗看着旁边的王德化说道:“去,替朕送一送二位大人。”

    “哎。”王德化连忙答道,移步相送。

    第二天早上,内阁早早的就拟好了旨。传旨官来到户部,宣读了皇上的旨意。

    张采听到这样的圣旨,已经乐的鼻涕泡都冒出来了。如今京师危急,他早想着南下避祸,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托词,如今奉旨南下,还升了官,何乐而不为呢?

    当夜,内阁次辅魏藻德亲自唠叨张府拜访张采。张采时年只有四十九岁,骨瘦嶙峋,眼睛极小,八字胡,两眉上翘,一看就知道是一个阴险狡诈的人物。魏藻德与之相比,四方大脸,文质彬彬,怎么看都是一个饱读诗书之士,在一个魏藻德只有三十九岁,正是意气风发的年华。

    进了张府,张采正要给魏藻德行礼,但被魏藻德拦住了。魏藻德笑道:“张大人年长于我,论起师徒来,我还要尊称大人一声老师,弟子怎敢受老师大礼啊?”

    “魏阁老说笑了,阁老官居一品,皇恩正盛。而卑职虽出仕比阁老早,但如今也不过是个五品小吏罢了!”张采自谦道。

    魏藻德笑了笑说:“大人,今日过府探望是有事相商,还是说事吧!”

    “没猜错的话,阁老为的是卑职出任巡盐御史一事。”张采反问道。

    “正是。”魏藻德点了点说道。

    “阁老有话请讲。”张采说道。

    接着,魏藻德缓缓地说道:“张大人,请恕晚辈直言。大人乃复社鼻祖,而复社与东林又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前些日子,皇上杀得兵部尚书张缙彦可是东林元老了!”

    张采点点头说道:“不知阁老有何赐教?”

    “张大人,凡事不可说的太细,但不可不看的太细。皇上已经敲山震虎了!”魏藻德盯着张采一字一词的严肃说道。

    张采听到这也陷入了沉思。看着张采的样子,魏藻德接着说:“皇上昨晚召见了范景文和李邦华,据范景文说,任你做巡盐御史是皇上的自己意思,多余的他也没说。如今朝廷四处用兵,户部的样子你是知道的。”

    张采点了点头,缓缓说道:“魏阁老,你的意思卑职明白了,卑职知道怎么做了!”

    “你记住,你这样做不仅是在救东林和复社,还是在自救。”魏藻德认真的说道。说完,魏藻德便打道回府了。

    魏藻德走后,张采马上命令有下人准备行李。第二天早朝结束后,张采便立刻求见皇上辞行。

    南书房里,李昱晗端坐在书案之后,看着跪在地上的张采,冷冰冰的问道:“张大人,此去南下巡盐,两个月你能征得多少银子?”

    “回皇上,两个月大概七十余万两白银。”张采说道。

    李昱晗笑了一笑,接着数道:“盐政上的事,朕还是知道些的。巡盐中,张大人严一点,朕也不为难你。今日正月二十九。到四月初一,你给朕交一百二十万两白银就行。”

    张采跪到那,心里已经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脸上变颜变色的。盐政乃至整个税制其中的内情张采都明白,皇上今天的话一下子说到这份上,说明有不挑明,在加之魏藻德话,张采心里才明白自己接的可不是一个什么好差事。

    皇上的话以说到如此,张采也只能说道:“臣遵旨!”

    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后,李昱晗就将张采打发走了,走的时候,李昱晗还给了张采一封信。

    回到府中,张采打开信封只见上面仅仅写着两句诗:金杯共汝饮,白刃不相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