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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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雨欲来风满楼8

    “这等小事你都不愿帮忙吗?”

    夫诸的手自左而右抹过,大殿之中呈现出一片镜像。良姜看着安然无恙的三个人不禁长舒一口气,周遭的景色却没来由的让她觉得有点儿陌生。

    “他们似乎不在敖岸?”

    “已经过了青要到了騩山。”

    孔阳三人一路走走停停,发现此处较之之前地界山脉景色又有所不同。大小山峰不少,江河湖泊更多。所过之处湖泊飞鱼众多,让人应接不暇。

    “这鱼未免也太大了吧。”

    阿银站在天冬身侧不禁发出一声惊叹,顺便把他带着往里面拉了拉,谨防他掉了下去。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刚刚还好端端的飞鱼,一瞬间像是失了控的朝着岸上的三人袭来。

    利嘴尖鳍,即便只是被划伤了口子,在这山林里也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孔阳用法术画了一个屏障,护着两人往后面撤。飞鱼离了水,落在岸上,不消片刻就会干涸而死,这种自杀式的搏击,未免太壮烈了些。

    孔阳和阿银击落着附近的飞鱼,屏障在一次次的冲击中将要破裂。

    “是不是你弄得?”

    眼见三人身处险境,良姜说话的语气带着一分责问,并不友善。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做偷鸡摸狗事情的小人?若是我,费得着要这些小虾小将动手吗?”

    “那那些飞鱼怎的突然异常了?”

    “这是将要迁徙的征兆,无需大惊小怪。”

    “你有方法的吧?”

    “那又如何?騩山虽无山神,我也不愿意去插手这档子事物。”

    “你要如何才肯答应?”

    夫诸撑着头靠在椅子上,“你不知道吗?我要你。”

    良姜袖子下的手捏紧又松开,定定地望着他。夫诸见不得她这副样子,不情不愿,还带着怨念。也不知做了什么,一抹幽光自镜像穿透到騩山,原本还躁动不安的鱼群瞬间潜回水下。

    孔阳他们虽未曾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总算是安全了。

    夫诸挥手散去了镜像,“你不用那副表情,我不喜强迫别人,尤其是你。但是,要你这句话,是真的。”

    孔阳三人一路西行,走过宜苏山就是和山了。九曲河流萦绕,高山险峰,无草无木,漫山遍野皆是瑶碧,与梦中所见无二。已然知晓自己就是木芝真身,再来和山寻找也就没什么意义,当务之急是找到良姜的下落。

    宜苏与和山相邻,上多金玉,下多蔓居之木。两山相接之处既有河流万丈,又不乏青葱草色。孔阳细望这片山脉,只觉熟悉。

    脑海之中浮现出一只梧桐树上盘旋的赤色凤凰,久久挥散不去,却再也没有其他的消息。

    良姜在敖岸呆着都忘了时日,也不知道现下是什么时节,孔阳他们如今身在何方。无聊的紧了又沿着小道走了出去,就见英招一个人在亭子里喝着才酿的新酒。

    “这法力滋生的青苗,酿出来的味道如何?”

    “嫂嫂要不来上一杯,亲自尝尝?”

    “我怕喝了就醒不过来了。”

    “嫂嫂就是爱说笑。”

    良姜见他一杯接着一杯,总觉得他有心事,却又觉得不好开口。

    “你之前说你是上古神兽可对?还替天帝看过悬圃?”

    “自然,嫂嫂终于愿意相信我了?”

    “那我倒有些不明白了,天宫里好好的差事不做,为何…?”

    “为何要来这里助纣为虐。你是想这么问吧?”

    英招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有那么一两滴从杯子里溅出来落在手上,轻轻弹了弹。

    “夫诸是我挚友,还需要什么其他理由吗?况且,那个时候的天宫可无聊的很啊。”

    良姜没去过天宫,自是不知晓他话中的惆怅意味从何而来,眼见着时间不早了,索性沿着路回去了。路过夫诸房门的时候,她发现门是半开着的,房间里的灯火微微亮着。

    她本是打算直接走了过去,刚迈出半步,便听得里面一阵闷哼,出于好奇便倒退回去看了看。却发现夫诸半扶着胸口,跪在地上,月白的长衫上沾满了星星点点的血迹,妖娆显眼。

    出于医者本能,良姜推门走了进去。手迅速搭上他的脉搏,为他诊脉。让她不解的是夫诸的脉搏她时而摸得到,时而摸不到,奇怪得很。

    夫诸侧头看着一旁蹙着眉头的人,舍不得离开眼。他的灵识与身体总是无法完全融合,加上他经常动用法力,伤害别人的同时也双倍反噬给自己。每日这般都已经有些习惯了。

    “奇怪,你这脉象怎么时有时无?”

    良姜转过头问他,却发现那人一直看着自己。

    “你这是担心我?”

    “我是看你死不死的了,死了我也好出去。”

    “直说就好,坦率的你比较可爱。”

    “我看你好得很。”

    说罢,良姜起身便走,未出半步,手腕就被人拉住,整个人往后一跌,堪堪被夫诸用手接住,落入他怀里。

    “你干什么!”

    良姜怒不可遏,用手肘往后捅了捅。身后的人却全然没有放开的意思,环在她腰间的手越发收紧用力,整个头都搁在良姜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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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七,我对你不好吗?”

    热气混合着呼吸喷洒在良姜的脖颈上,弄得她有些不自在。

    “与我何干!你若是识相,就赶紧把我放了!”

    “为何你总是想着离开我身边?那几个人有什么好?”

    “好与不好又不是与你评判的。”

    良姜使劲挣了挣,却发现根本毫无办法。夫诸半阖了眼,在睁开时已变换成了鎏金色。

    “那也好。既然你今日亲自送上门来,我就先要了你的人,往后在拿你的心。”

    “你做什么!放开!”

    夫诸扛了良姜扔到榻上,动作并不如往日里的温言细语般柔和,任凭良姜如何捶打他都无动于衷。索性将她的手死死箍住。

    吻落在她的额心,眉间,避开她的唇一路蜿蜒向下。为了止住她不停地喧嚣,点了她的哑穴。良姜只是死死盯着他,瞳孔因为睁大而充血,她也没有放松半分,只能由此发泄自己的不满。

    夫诸在她脖颈锁骨之间暧昧流连,落下一层层印记。手却不安分的移到她身上的腰封。一扯,一挥,白色的外袍在风中翻滚了几圈,落在地上,沾染了灰。

    里衣的系带散乱,看得清青灰色绣了荷花的肚兜。莹莹肩头白皙如水,却被他搅得沾染了粉色。夫诸的手探入她衣服里的那一刻,良姜抖了一下,一滴泪终究还是没有忍住,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夫诸见了停顿片刻,伸手拂去她眼角的泪水,怜惜的吻上她的眼睑,却并没有要彻底停止的意思。她的人和心他都势在必得,即便是恨,夫诸也要她永永远远记住他,哪怕无止境地纠缠下去,他也愿意。

    夫诸还要继续,门外却陡然响起了英招的声音。

    “有人找你。”

    夫诸看了良姜一眼,起身离开。英招取下身上的外袍,远远丢来落在良姜身上,顺带解了她的哑穴。两人刚走到门边,就看见良姜从屋子里跑了出去。

    “刚才,谢了。”

    英招也是听到良姜一声叫喊,以为出了什么事才走了过来。本来不该插手他们之间的事,但是夫诸举动与往日有异,自己也不可白白喝了良姜这么多酒。

    “你不是不愿强迫她?今儿是怎么了?要开荤了?”

    “我也不知道,大约等了太久,有点儿烦了吧。明日把结界打开,送她出去吧。”

    “我没听错吧?送她出去?你这是打的哪门子的主意。”

    “有些事她还是要知道的。下一次我可就不会再让她走了。”

    第二日在英招依依惜别的目光中走出来的时候,良姜都还有些不敢相信。生怕他们反悔,一路走得飞快,头也不回。英招看着她越来越小的身影,不禁叹了口气。

    “看来这儿还真留不住人啊。”

    下到山脚,良姜刚好遇上绕了一大圈回到原点的孔阳三人。经久未见,重逢竟是说不出的酸涩和喜悦。良姜扑过去抱着孔阳,头一次在他怀里觉得这段日子自己过得委屈。

    “你这些日子去哪儿了?”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出去在说。”

    一行人匆匆离了敖岸,回到城镇,良姜把这段日子发生的事一一说与他们听。

    “不知为何,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孔阳有忧虑自是正常,那人既要把良姜带走,而后又无端端地把人给放了回来,总觉是在谋划些什么。

    “良姜姐。”

    “恩?”

    阿银看了看孔阳,又看了看良姜,开了口。

    “我找到我哥了。”

    “在哪儿?”

    不仅是良姜,天冬听了也是一惊。这段时日两人几乎都在一起,却未曾听她提起过。

    “呐,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你?”

    良姜不可思议地看着孔阳,任谁也没有想到一直要找的人竟在身边,枉阿银还如此大费周章地找。

    孔阳点了点头。

    “哥哥现在的记忆还不是很完全,所以我希望良姜姐能帮我把他的三魂七魄给融合了。”

    “这事还要拜托地府的人才行,待我等会儿与谢必安说说。”

    “好。”

    良姜和孔阳走了出去,屋子里又只剩下天冬和阿银两个人。

    “你何时知道孔阳是你哥哥的,怎都未曾听你提起过?”

    “自从与你们分开以后,隔一段时间我就会做一些模糊又奇怪的梦,与我们走来的一路很是相同。在敖岸那段时间我又觉得孔阳很奇怪,后来等我看清了梦我才知道情况。而且哥哥也和我一样,有相同的梦境。”

    “原来如此。既是这般,阿银可放下心了?”

    阿银默了半晌,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找到了哥哥他自然是高兴的,可是一想到他现在的身份,站在天冬面前整个人不禁有些发愁。

    她该如何告诉他,他的哥哥是能治他眼疾的木芝。若是良姜姐知道了又会作何想?恋人?亲人?阿银不知道,所以孔阳和她约好,暂时谁都不要告诉。

    “恩,放下了。”

    阿银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快一些。

    “那,我与你说的,你可有考虑?”

    阿银自是知道他说的是何事,可是如今她半点心思都没有。

    “天冬,我…”

    听出了她的犹豫,天冬出声打断。

    “无妨,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