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穹帝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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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皇城七日 以蝶明志

    皇城七日,出奇的安静,诡异的安静。

    自从太子云霄强势归来,皇城表面上虽然依旧喧闹,但普通民众总觉得少点什么?

    对!是纨绔子弟。

    那些往日欺行霸市的纨绔子弟,仿佛一夜之间都消失了,还有那些地嘎无赖,都比往日客气多了,这让朴实的商家、摊贩,喜出望外,纷纷赞曰。

    “还是太子回来好,有威慑力。”

    普通人民只关心自己身边的是,他们却不知道,皇朝上层,那些真正的大势力,那才叫安静祥和呢!

    上朝只管听,只带耳朵不带嘴。

    下朝闭门不出,家族凡是有惹是生非者,全部锁在家里。

    整个皇朝上下,除了静还是静,就连往日势同水火的左相和右相,都默不作声。

    朝堂上,连续七日,到点退朝,期间没有人发出一句话。

    因为,云皇不在,太子亦不在。

    又一次平静的退朝,群臣默默的走在天中线上。

    “吕阁老,您等等,您说这怎么办呀?”

    工部侍郎袁立闻,拍了拍手中的奏折,无奈的叹气。

    被叫住的吕轻权,老态龙钟、有气无力,但若是谁将他真当做快断气的老人,那你就等死吧!

    两朝阁老、半朝吕家,左相伊天书未起之前,这位才是天命朝中的大佬,朝中大臣,三成出自他门下。

    原本没谁愿意麻烦这位老大人,自从退下来后,这位老大人就已经处于半隐士状态,从不过问朝政。

    但袁立闻也是没办法了,工部的奏折已经挤压许久,再不处理,他这个工部侍郎恐怕就要当到头来。

    一如既往,吕轻权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在前方走,对于耳边的喊声充耳不闻。

    袁立闻哭丧着脸,一咬牙窜到了老人面前,拦住不让走。

    吕轻权颤颤巍巍的想绕道,却都被弃而不舍的袁立闻堵住。

    吕轻权无奈,若不是看在对方是他的孙女婿,他早一拐杖抽过去了。

    “别想了,回家好好呆着,丢官总比丢命强。”

    说了一句,吕轻权就想往外走,可惜又被拦住。

    这下,吕轻权气的不轻,差点举起拐杖,不过想想还是没动手。

    “就你这脑子,怎么当上工部侍郎的,老夫当初怎么会同意,把盈盈嫁给你这蠢货。”

    被骂了,袁立闻也不敢还嘴,拢着衣袖做出受教的模样。

    恨铁不成钢的,顿了顿拐杖,吕轻权道。

    “是不是觉得风平浪静?是不是觉得那两位暂时不会翻脸,所以有机可乘?”

    袁立闻点了点头,他就是这么想的,抓住这个空虚,赶快把奏折递上去。

    “哏哏!你递个看看,看你能不能成为第二个胡学斌。”

    袁立闻凛然,他就是怕这个,才迟迟没有行动。

    想起那日,左武校尉胡学斌,就递了一本请发军饷的奏折,就差点引起左相、右相两党大战,那场面,堪比仇敌厮杀。

    虽然最后请求获准,但胡学斌也被重伤,直接送出了朝堂,他可不想成为第二个胡学斌。

    “老实呆着,什么也不要想,知道为什么,没有一个老家伙出头吗?问天河岸,那两只强军,可是还在那呢!”

    看到袁立闻还有些不想放弃,吕轻权深叹一口气。

    “你若是不在意性命,大可搏一把,将奏章送到太子府,圣命太子,那是有监国全的。”

    说完这一句,吕轻权看也不看袁立闻一眼,一晃身形,其人已在百米之外。

    愣神中的袁立闻没有再追,他不知道的是,吕轻权已经想着如何接回自家孙女了。

    平静的早晨已过,林霄送走了外公等人,重新盘与菩提树下。

    虽然这棵菩提树,不似大周敬园中那颗高大,但却是林霄二十年前亲手栽种,林霄喜欢树下的静谧,这里也就成了林霄平常修练之地。

    茶香浓郁、袅袅轻烟,佳人提壶、盏中倾颜。

    弄棋轻抬玉手,斟满一盏清茶,将清茶递给身旁佳儿,起身走向湖边。

    菩提孤岛,四面环水,千米之内只有这一块平地,纵横不过三十丈,确实林霄三人最常呆的地方之一。

    金银玉叶,沏清茶,一壶只得一盏,弄棋刚装满一壶清水,却听湖面上传来丝竹之声。

    轻舟飘荡,琴弦歌鸣,两名少女,倚舟轻荡,飘向孤岛。

    弄棋目光一冷,轻纱下的面容泛着冷俐。

    待船靠岸,弄棋开口,清冷的声音带着不满。

    “公子在修练,这位小姐还是请回吧!”

    玄月妖妖在侍女的搀扶下刚下船,闻听此语尴尬的停在原地。

    “棋儿…,妖妖小姐莫怪,棋儿心直口快,并无恶意。”

    端茶的丽人,一身粉装,典雅温和透着暖意,她责怪的看了弄棋一眼,温笑着解释。

    “心直口快!我看是嫉妒成性,也不怕给你家公子招灾。”

    玄月妖妖还没开口,她身旁的侍女,首先鸣不平。

    玄月妖妖皱眉,轻斥道。

    “好啦魅儿,不可放肆。”

    圆脸侍女忿忿不平,蹬了一眼弄棋二人,没有再开口。

    不知何时林霄睁开了双眼,外面发生的一切,在混沌阁中的他都知道。

    眼看几女就要争起来,林霄哪能安心修练,立即收功,从混沌阁中退出精神。

    “妖妖过来坐,琴儿,看茶。”

    粉装少女,微笑点头,接过弄棋手中茶壶,为玄月妖妖斟上一杯茶。

    “嗯!”

    玄月妖妖眉角上扬,安静的坐在林霄对面。

    轻轻抿着清茶,玄月妖妖一直看着林霄,眼中的爱意浓的化不开。

    若是别人,被一个绝色美女这样盯着看,一定会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林霄不同,他没有觉得不自在,反而有些回忆,这样的场景,他曾经经历过,不止一次,只是人不同罢了。

    单手托香腮,佳人凝眼眸,即便喝的再慢,一盏茶也不过四分之一柱香。

    放下茶杯,玄月妖妖的娇唇抿了又抿。

    林霄了然,开口道。

    “琴儿、棋儿,去取一下棋谱。”

    “诺!”

    二女皆离,玄月妖妖欣喜,脸颊泛起嫣红。

    “殿下,您觉得妖妖如何?”

    虽然知道妖妖有话说,但林霄却不知道她具体何意,只能凭本心说。

    “温婉、恬静、大方、世间少有,林霄生平仅见。”

    听到林霄的评价,玄月妖妖低垂着眼眸,手指不自觉的缠绕衣角。

    “妖妖自问容貌不差,家世尚可,那…那殿下为何三番两次的拒绝?”

    这个话题,林霄一时之间不知作何回答,只能盯着面前的茶水出神。

    没有等到林霄的回音,玄月妖妖神色黯然,抿着粉唇抬头道。

    “是为了紫韵小姐扬或是玲玉小姐吗?”

    “对呀!萧紫韵、云玲玉,这不是现成的借口吗!”

    林霄刚想开口,然四目相对,林霄从那倾世的眼眸中,看出了紧张、看出了伤感,看出了深深的哀愁。

    突然间,林霄觉得索然无味,不想找什么其他理由了。

    迎着玄月妖妖的目光,林霄真诚的摇头。

    “紫韵、玲玉,孤与她们或许曾经有情,却不是拒绝你的理由。”

    从林霄的目光中读出了真诚,玄月妖妖疑惑道。

    “那是因为什么?”

    林霄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站起身来,走向水边,负手仰望远方。

    “若为肉 欲,仙子倾国之貌,林霄当娶。”

    “若为权势,仙子聚财天下,林霄当娶。”

    “若为声名,仙子天下第六,家世可与五大宗门争锋,林霄当娶。”

    “然,林霄之愿,不过寻一知心之人,此生不负。”

    “仙子乃天上绝色、世间少有,林霄自认,现今给不起仙子承诺,偿不起仙子之情。”

    “仙子之意,林霄知道,但恕林霄绝情,不能如愿。”

    林霄没有回头,她能清晰的听到玄月妖妖的哭声,但他终究没有回头,或不敢、或不愿。

    轻轻地抽涕,玄月妖妖确实在哭,但她确是在笑着哭泣,那笑容中,没有伤心、没有哀愁,有的只是安心和坚定。

    良久,玄月妖妖擦干了泪痕,轻声道。

    “公子若不嫌弃,可否听妖妖讲个故事!”

    林霄转身,就那么直直的看着玄月妖妖,良久点头。

    两人重新落座,玄月妖妖提壶,为林霄添上茶水,柔柔开口。

    “古之南垂,有一妖族为玄蝶,玄蝶中每万年出一灵蝶,为族中玄女,此灵蝶可通玄妙、可医百病。”

    “由于灵蝶珍贵,引各族来争,南垂众妖不允,双方大战天谴崖边。”

    “各族联军中,有一人族青年,才华绝世、英武不凡,战众妖三战三捷。”

    “一日灵碟听闻,经不住心中好奇,化为人族潜入战场,却不巧遭遇乱兵,被青年所救。”

    “一眼万年、一眸定情,灵碟爱上了青年,即使青年已有婚约。”

    “一年后,各族大军退却,青年也随众返回,灵碟得知,化为少女追随而去,义无反顾。”

    “其后十年,青年闯禁地,生命垂危,灵碟自损根基,折断玄翼制药,青年与古族为敌,灵碟偷盗族中至宝以助,青年挚友身死,灵碟闯入妖族圣殿,不惜盗取镇族神丹,与万妖为敌,只是不忍青年流泪。”

    “终于,青年成名,威震苍宇,却最终娶了婚约之女。”

    “灵碟落泪、百花泣,那一人万族其贺,唯独她一人,躲在暗处垂泪。”

    “又三年,青年之妻遭仇人暗算,重伤垂死,青年日日悲痛,日渐消瘦。”

    “灵碟重视不忍,在青年的哀求声中,献出元丹。”

    “身死之日,灵碟终于得偿所愿,卧于青年怀中。”

    “那日,青年问她,可悔?”

    “灵碟摇头,她终是不悔的,即便青年对她无情,即便众叛亲离、粉身碎骨,她始终不悔,因为那一眼,因为他是她的所爱。”

    玄月妖妖含着笑流泪讲完,林霄闭上了眼,眼中有湿润泛起,但他依旧沉默。

    “以事明志。”

    林霄知道,这是玄月妖妖想要对他说的话,也是玄月妖妖对他先前所说的回答。

    “她无悔。”

    “即便他对她无情,对她无意,她也无悔,这便是她玄月妖妖的坚持。”

    一声长叹,林霄睁开双眼,默声道。

    “你留下吧!想跟就跟着,我不会再躲你,也不会再赶你,直到你自行离去,或是我想通了。”

    自古情仇最难断,面对佳人如此深情,林霄真的不知该如何回应。

    弄棋和思琴端着棋盘默默走来,从弄棋那湿润的眼眸中不难看出,这两人显然在偷听,而且已经听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