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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试探

    韩月珊离开后,沈如画马不停蹄的找到沈如真。她将丫环们全都遣了出去,将沈如真拉到屋内榻上坐下。

    沈如真见她这么紧张的样子,不由心下疑惑。蹙眉道:“出了何事?”

    沈如画一脸凝重,压低声音问:“二姐姐是否丢了一只金簪?”

    沈如真猛的被问到,心下一紧。她确实丢了一只金簪,而且知道那金簪的去处,只是该如何启口对年幼的妹妹说呢?

    见她迟疑,沈如画基本确定了,又问:“二姐姐为何没有告诉我?”

    见沈如画继续追问,沈如真神色躲闪道:“一只金簪而已,丢便丢了吧,在别人家里总不好宣扬的。”

    沈如画并不信沈如真的说辞,再问:“二姐姐真不知道那金簪现在何处?”

    沈如真扯动嘴角笑得有些勉强,“若是知道在何处,又何来丢一说?”

    沈如画不打算继续跟她打哑谜了,直接道:“我听说二姐姐的金簪现在世子嫡长子手中,二姐姐真的不知道?”

    沈如真眼皮微跳,她如何知道的,难不成这事儿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了?她紧张起来,扭着手帕沉默半晌,终于忍不住了,“这事儿你是听谁说的?”

    难道她真的跟世子的嫡长子有何瓜葛?以沈如真的脾气性子来说,向来将礼看得很重之人,很难想像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知道沈如真是不会直接说出实话的,沈如画决定诈一诈她。“是你将金簪送与世子嫡长子的?你就这么喜欢他,连沈家的脸面都不要了?你忘了赵丰年赵大哥是你的未婚夫婿吗?”

    一串连珠炮似的问话将沈如真炸得乱了阵脚,连忙辩解:“我没有。”她从来都将沈家的脸面看得很重的,如何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你没有?”沈如画压低声音怒道,“都被人看到了,你要如何狡辩?”

    什么?沈如真呆了呆,那天她路过花园的月门时发现金簪掉了,便跟紫纱分开找。可当她回到花园的时候,却遇到了世子嫡长子,金簪正握在他的手里。沈如真本想,既然被他捡到了,自己上去说明原委请他还给自己便成了。可谁料世子嫡长子不但没有还的意思,还说:若想要回金簪也可以,但得用其他的东西来换。

    沈如真见他分明是心存调戏,心中又惊又羞又怒,情急之下转身快步跑离了花园。她想着世子嫡长子总不能因为拿到金簪便嚷嚷得满府皆知吧,只当是真的丢了便罢了。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这事居然被沈如画知道了,而且还说当时的情境已经被人看见。这若是被有心人传扬出去,那她以后还要不要做人了。女人最在意的便是名节,虽说她们来自雁门关,但入乡随俗。而且纵然他们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若是被人故意抹黑,就算以后赵家还愿意娶她为妇,听了这些传闻又会如何看她,她以后的日子又该怎么过。

    想到这些,沈如真的眼前不由一阵阵发黑。

    带着一脸颓败的,沈如真将事情的起末原委告诉了沈如画。

    “金簪得拿回来才成,那个登徒子也得教训。”可眼下她们正在准备给怀安怀祝寿的衣服、首饰等,时间紧任务重的,而且她们对世子嫡长子韩谓之并不熟识,要拿回东西还得好好筹谋一番才是。

    沈如真的眼泪已经满面都是,一是被吓的,一是后悔当初无论如何都该把金簪给要回来的。

    瞧着沈如真哭得不成样子,一会儿的时间眼睛就红肿起来。若这期间没人来找还好,若是被人发现那可不好解释。心下叹了口气,真是越急越乱。手边的事还有一大堆呢,但沈如真的事却不得不尽快解决。“这事儿二姐姐不能出面,还是由妹妹替你想想办法吧。”

    做了一天的针线,出去打听消息的疏月终于回来了。

    “如何?”沈如画停了手里的活计。她的针线活并不太好,只能缝些里面看到的地方,像外面显眼之处只能拜托沈如真来。

    疏月回道:“奴婢打听到韩大公子每过三五日便会去花园一趟,通常是晌午过后,而且还不准下人跟着,只不知是有何事。”

    肯定没好事。沈如画想了想,说不定那个韩谓之就是去花园等沈如真的,或许也干些别的坏事。

    明知道世家里这种龌龊事儿多,一早便打定主意不去掺和的,现在是沈如真的事情没办法,沈如画迫不得已只能搅和进去。

    第二日,赶了一天工的沈如画揉了揉发花的双眼,心下打定主意,一会吃过午饭就去花园走一趟。不说一定能碰上韩谓之,至少活动活动筋骨,整天就这么坐着,垂着头,身上的骨头都快僵硬了。

    用过午饭,沈如真被沈如画按在榻上休息。昨天沈如画因为心绪不宁,加上针线活有些忙不过来,一直忙到四更才睡。今日一大早又起来忙活,就算年纪轻也不能这么拼身体啊。

    “二姐姐的事儿自不必担心,妹妹自有办法。”知道沈如画要去花园,肯定是为了她的事。金簪被世子嫡长子韩谓之捡到后沈如真曾去过花园几次,有一次就是在午晌后,她从韩月姝那里回来时碰到过一次。所以在听到沈如画午饭后要去花园走走的说法,沈如真立刻便联想到了沈如画要去干嘛。

    她有些担心,想拦住沈如画。毕竟沈如画只是个小女孩,就算再聪慧又如何斗得过韩谓之那么个大男人。

    只不过沈如画为了宽她的心,只说是很去探探虚实,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接触。

    沈如画嘴里这么说,心里却没有拿定主意。到底该开门见山的让他还金簪呢,还是采用隐晦的方式骗回金簪?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容不得沈如画耽搁。她一路思索一路往花园走去,今天她也没有让疏月跟着。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既然韩谓之都不让人跟,那她便也不让人跟着罢。

    “韩大哥哥。”沈如画的运气挺好,到了花园不久便遇到了慢慢溜达过来的韩谓之。

    原来是沈如画。这丫头长得倒是精致,十足的美人胚子,只不过年纪太小了些。等过几年,这丫头怕是出落得比她两个姐姐还要出色呢。“沈三妹妹也来花园玩?”又向她身后看了看,“怎么不见沈二妹妹?”

    沈如画心里恶心,但面上还是装作天真无邪的样子。“二姐姐昨晚熬夜做针线,没精神陪我出来疯。”

    “哦?”韩谓之目光微动,“你二姐姐没有让你带什么话给我?”

    沈如画一脸懵懂的看着她问:“什么话?”

    韩谓之一想,沈如画年纪还小,顶多六七岁,沈如真怎么敢把这事儿告诉自己小妹妹呢?摇了摇头,准备离开。

    沈如画突然道:“韩大哥哥经常来花园吗?”

    韩谓之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回道:“隔三差五总会路过一趟,何事?”他对漂亮的东西向来有耐性,虽说只是个小丫头,但他还是耐着性子陪她说话。

    “那你有没有见过一只金簪?”沈如画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表现得很自然。

    韩谓之心中一顿,难不成这丫头是知道了什么?“金簪?”

    沈如画点头解释:“我二姐姐有只金簪掉了,那是我母亲送她的,二姐姐说等我大到可以戴首饰的时候便将那只金簪送我。可是近些日子我都没看到二姐姐戴,便问她。她却说金簪掉了,掉在花园里。起初我还以为她是骗我想反悔,可把她的首饰盒子翻遍了也没找到那只金簪,便只好来花园碰碰运气了。”沈如画故意眨巴了两下眼睛,希望他能从自己的眼睛里看到诚实二字。“二姐姐说已经掉了有一段日子了,怕是再也找不回来。我想着韩大哥哥若是经常来花园子,是不是见到有哪个丫头捡了去。”

    接着又很热情的将金簪的长短、式样以很笨拙的描述讲了一遍,希望韩谓之能帮着回忆回忆。

    韩谓之故作沉思状,半晌才道:“前些日子我倒是捡到一只金簪,虽然跟你刚刚说的有些相似,但难保不是别人掉的。不如这样,你让你二姐姐明日来花园找我,我带金簪过来给她认认,如何?”

    沈如画想了想,缓缓摇头,愁眉苦脸的说:“二姐姐说我是个小财迷,东西丢了这么久是不可能找回来的。若你捡到的不是二姐姐的那支,我又把二姐姐给叫来了,回头二姐姐肯定会骂我的。不如明日韩大哥哥先将金簪带来,我看看,若真是二姐姐的那只,我便跟二姐姐说了,让她来找您。如何?”沈如画装出一副很怕被责骂的样子来,引得韩谓之信了五六分。

    “你若看了确实是你姐姐那只,真的能将她叫过来?”沈如真明知这金簪是被他捡去了,还骗沈如画那金簪只是丢在后花园了,分明就是不打算再要。就算沈如画告诉她那簪子在他手里,她真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