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意外
沈如画心虚的收回目光，现在有些麻烦了。
面对沈铁与沈如真的双重逼迫，沈如画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这是她不曾预料到的。
现在，肖羽就在那里，若沈如真此刻说出来，沈铁会怎么对他？她又该如何跟肖老交待？眼见着要到手的东西终是化为泡影吗？
每想一层，她的心就冷一分，脸色也渐渐变得惨白。就在沈如画打算用晕倒来躲过一劫，摇摇欲坠之际，碧纱橱里响起了凄惨的哭声，是沈如旭在哭。
把沈如旭接来住了这么久，还从没听到他这样哭过，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以前他哭，大不了就哼哼两下，稍微哄哄就没事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像是知道沈如画现在正遇到了麻烦，替她解围一般。
沈铁皱了皱眉，沉声问：“这是怎么了？”
碧纱橱里是沈如旭的乳母秦氏与一个小丫头微冉在侍候，听到沈铁问，急急抱着沈如旭来到暖阁。
沈如旭实在哭得凶，乳母已经哄不住了。
沈如画见状立刻上前，取下头上的一只银蝶放到沈如旭面前，轻声的逗哄着。一会儿的功夫，沈如旭安静了下来。只是刚刚哭得太厉害，现在仍然抽抽噎噎的。
“到底怎么回事？”等沈如旭止住了哭，沈如真才赶紧又问。
秦氏忐忑的向众人行了礼，解释道：“奴婢也说不清少爷是怎么了，刚刚还吃着奶呢，没咽几口便开始哭了。少爷还小不会说话，许是哪里不舒服才哭的。”
沈如旭从出生身体底子就不好，若说他生病也不是没可能。他可是蒋氏拼了性命才生下来的，绝不能让他出事。沈如画也有些担心，她摸了摸沈如旭的额头，体温正常。便让乳母把沈如旭放在炕上，想解开包被看看是不是身上有什么。
“快，去请大夫来。”沈如真急了，忙吩咐紫绡出去安排。“解他被子做什么？”一回头，看到沈如画正在脱沈如旭的衣服。
“大夫还有一会儿才到，先检查一下。”沈如画一边解释着，手脚却没有停下。
“看看也好，别是被什么咬了。”沈铁也赞成。
只是……会被什么咬了，这大冬天的。沈如画在心里默默吐槽，暗暗替自己捏了一把汗。要不是沈如旭这一哭，她今天一准儿死定了。既然沈如旭这么够意思，她也不能看着他受罪不是。而且沈如旭是沈家唯一的男孩，是她们这三姐妹以后的依仗。若他有个三长两短的，她们三个以后可就没有娘家可言了。沈铁若以后有了儿子，自然跟儿子更加亲近。她们这几个赔钱货就成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跟他再无瓜葛了。
虽说沈如画的想法是现实了些，但摆在她面前的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容不得她假清高。
包被解开了，沈如画小心的解了沈如旭小衣的系带。尿布已经湿了，湿得不多。正面检查过没什么异样，沈如画给他翻了个身。上半身倒是没什么问题，但屁股上却起了很多小红点，应该是尿布疹。冬天穿得太多，捂得太厚不透气造成的。这里的冬天实在太冷，也不怪乳娘给他捂得严实了。
只是尿布疹长久了也会疼，也是可怜，还这么叫呢。还是让大夫来看看吧，开点膏药擦擦就行了，若是有橄榄油泡点紫草来擦效果更好。
不大会儿的功夫周大夫便被请来了，由于请得急，周大夫还喘着粗气。他给沈如旭诊脉，诊了好一会儿，两只手换了好几次也没发现什么。
沈如画见状只好将沈如旭长尿布疹的事说了，周大夫解开一瞧便认定了，就是尿布疹。
针对尿布诊没什么专门的特效药，给这么小的孩子喝药也不容易，只能靠擦洗，关键还是要透气。否则，时间一久会更严重，若引起感染就麻烦了。
“周大夫，能多开些紫草吗？”沈如画忍不住了。她看了眼周大夫开的方子，是一个洗剂方子，里面就有一味紫草。
周大夫愣了一下，赞道：“沈三小姐真是聪明伶俐，小小年纪便识得这许多字了。”
今天受的刺激太多，沈如画一时忘了自己才五岁，还没开始学识字呢。刚刚一着急就把这茬给忘了，“周大夫取笑了，如画就只识得几个字，还是我的丫环碧汀给我说的呢。”圆吧，这个理由最靠谱。
当着面说谎，碧汀真是无言以对了，只得扯出个僵硬的笑容蒙骗过去。
“三小姐如此聪颖，真是沈大人之福啊。”周大夫朝沈铁拱了拱手。紫草又不是什么贵重的药物，多便多些，到时给铺子里的伙计打声招呼就行。
沈铁看了她一眼，没吱声。是聪明啊，就怕聪明不用在正道上。
等周大夫离开沈如真才问：“你要紫草来作甚？”
“周大夫的药必定是灵的，洗两次便能药到病除。可这天儿这么冷，若是稍不留神那些小红点子还会再长。我想做点紫草油，平日换尿布的时候就擦一点便不容易长了。”沈如画解释。救命大恩，不能不报啊。
被如此一打岔，沈铁便无法再问下去。况且时辰也不早了，他得快点去卫所里，还有一大摊子事儿等着呢。反正三丫头也跑不掉，等忙完了再回来问也是一样。
“你老实交待，今日父亲找来是不是为了藏在咱们家里那人的事儿？”把杂事安排完，沈如真与沈如画两人关在屋子里小声说话。
沈如画吱吱唔唔的，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也很纠结，现在沈铁已经怀疑她了，若没有沈如真的帮忙她很难让肖羽在沈家藏下去。可若沈如真知道了真相，会继续帮她吗？
“如何不讲？”沈如真急了，轻推了她一把。
沈如画被逼得无法，眼一闭心一横，死就死吧。委屈的小声道：“那日我在肖爷爷家遇到官兵搜查，开始的时候是担心肖爷爷被官兵欺负，才出面帮忙的。等官兵走了，才发现肖羽躲在他家。肖羽并未说官兵是来抓他的，我也没多想。现在想来，当初那些官兵搜查的应该就是他了……”
“真是如此？”沈如真都不知道还该不该再相信她。
“真的……”沈如画的眼中噙着泪，一边说一边拍打自己的头，“都怪妹妹太笨，也不知道多想想，也没多问问，呜……若是，若是娘能再多活几年，多教妹妹几年，等妹妹长大些，呜……就不会惹出这许多麻烦了……”
见沈如画这么自责，沈如真于心不忍。忙拉住她的手，“姐姐并非不信你……别说是你，就算是姐姐不也没想这么多吗？”她抚了抚沈如画的头，“你年纪还小，没那许多经历，被人蒙蔽也是有的，也分不清好人坏人并不能全怪你……”叹了口气，“只是这件事对父亲的影响实在大，私藏鞑靼人，被发现就会被判个通是敌卖国……”
“可，可肖爷爷也是从鞑靼来的呀……”沈如画抽噎着问。
“那时跟这时怎么一样，现在正是战时，非常时期自是更严。”沈如真推开她站起身，“罢了，这件事就由我先处理好了。”
沈如画急急的拉住她，“二姐姐打算如何处理？”
“自然是先让人将他绑起来，等父亲回来后再发落……”沈如真皱眉。她这个样子是做什么，难道还想替他求情？
“姐姐你别忘了肖爷爷是父亲救的，他既是肖爷爷的儿子就与父亲脱不开干系。真把他送给卫所处置，肖爷爷会怎么样？”沈如画不敢说太多，只好将肖老与沈铁推到前面。
“那依你看该当如何？”沈如真的表情冷了下来。绑住他是怕他逃掉，若他从沈府逃出去被人发现，沈府可就真的脱不开关系了。她实在不明白，为何沈如画非要护着他。
“实话告诉姐姐，那肖羽的身手并不弱。咱们府里的那些家丁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若你贸然行事反而会打草惊蛇。”沈如真被她的话引得挑眉。居然连他身手不弱都知道，看来她知道的远比她说出来的多得多。
“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沈如真再维持不住温和的表情，她生气的质问。若真如沈如画所说，现在确实不益动手。只能等父亲回来，等他回来就知道如何处理了。
沈如画心里暗道糟糕。虽然这件事确实做得冒险，但情势所逼，她只能坚持。泪流满面的说：“在肖爷爷家的时候，妹妹让碧汀回坊市口去等你们，看到一个黑影在堂屋门口一晃而过，再看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当时妹妹只以为是自己眼花，后来才知道那是肖羽……”沈如画抽抽嗒嗒的，“当时妹妹也害怕，碧汀要离开，他现身是想干什么……想想妹妹就后心发冷。后来，肖爷爷又说了他们家的事，妹妹才决定帮他们的。”
沈如真听后讷讷不能言，“他，他在碧汀离开的时候现过身？”问题一出口，沈如真也被惊着了。
他想干什么？
不用猜也知道，杀人灭口……
面对沈铁与沈如真的双重逼迫，沈如画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这是她不曾预料到的。
现在，肖羽就在那里，若沈如真此刻说出来，沈铁会怎么对他？她又该如何跟肖老交待？眼见着要到手的东西终是化为泡影吗？
每想一层，她的心就冷一分，脸色也渐渐变得惨白。就在沈如画打算用晕倒来躲过一劫，摇摇欲坠之际，碧纱橱里响起了凄惨的哭声，是沈如旭在哭。
把沈如旭接来住了这么久，还从没听到他这样哭过，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以前他哭，大不了就哼哼两下，稍微哄哄就没事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像是知道沈如画现在正遇到了麻烦，替她解围一般。
沈铁皱了皱眉，沉声问：“这是怎么了？”
碧纱橱里是沈如旭的乳母秦氏与一个小丫头微冉在侍候，听到沈铁问，急急抱着沈如旭来到暖阁。
沈如旭实在哭得凶，乳母已经哄不住了。
沈如画见状立刻上前，取下头上的一只银蝶放到沈如旭面前，轻声的逗哄着。一会儿的功夫，沈如旭安静了下来。只是刚刚哭得太厉害，现在仍然抽抽噎噎的。
“到底怎么回事？”等沈如旭止住了哭，沈如真才赶紧又问。
秦氏忐忑的向众人行了礼，解释道：“奴婢也说不清少爷是怎么了，刚刚还吃着奶呢，没咽几口便开始哭了。少爷还小不会说话，许是哪里不舒服才哭的。”
沈如旭从出生身体底子就不好，若说他生病也不是没可能。他可是蒋氏拼了性命才生下来的，绝不能让他出事。沈如画也有些担心，她摸了摸沈如旭的额头，体温正常。便让乳母把沈如旭放在炕上，想解开包被看看是不是身上有什么。
“快，去请大夫来。”沈如真急了，忙吩咐紫绡出去安排。“解他被子做什么？”一回头，看到沈如画正在脱沈如旭的衣服。
“大夫还有一会儿才到，先检查一下。”沈如画一边解释着，手脚却没有停下。
“看看也好，别是被什么咬了。”沈铁也赞成。
只是……会被什么咬了，这大冬天的。沈如画在心里默默吐槽，暗暗替自己捏了一把汗。要不是沈如旭这一哭，她今天一准儿死定了。既然沈如旭这么够意思，她也不能看着他受罪不是。而且沈如旭是沈家唯一的男孩，是她们这三姐妹以后的依仗。若他有个三长两短的，她们三个以后可就没有娘家可言了。沈铁若以后有了儿子，自然跟儿子更加亲近。她们这几个赔钱货就成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跟他再无瓜葛了。
虽说沈如画的想法是现实了些，但摆在她面前的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容不得她假清高。
包被解开了，沈如画小心的解了沈如旭小衣的系带。尿布已经湿了，湿得不多。正面检查过没什么异样，沈如画给他翻了个身。上半身倒是没什么问题，但屁股上却起了很多小红点，应该是尿布疹。冬天穿得太多，捂得太厚不透气造成的。这里的冬天实在太冷，也不怪乳娘给他捂得严实了。
只是尿布疹长久了也会疼，也是可怜，还这么叫呢。还是让大夫来看看吧，开点膏药擦擦就行了，若是有橄榄油泡点紫草来擦效果更好。
不大会儿的功夫周大夫便被请来了，由于请得急，周大夫还喘着粗气。他给沈如旭诊脉，诊了好一会儿，两只手换了好几次也没发现什么。
沈如画见状只好将沈如旭长尿布疹的事说了，周大夫解开一瞧便认定了，就是尿布疹。
针对尿布诊没什么专门的特效药，给这么小的孩子喝药也不容易，只能靠擦洗，关键还是要透气。否则，时间一久会更严重，若引起感染就麻烦了。
“周大夫，能多开些紫草吗？”沈如画忍不住了。她看了眼周大夫开的方子，是一个洗剂方子，里面就有一味紫草。
周大夫愣了一下，赞道：“沈三小姐真是聪明伶俐，小小年纪便识得这许多字了。”
今天受的刺激太多，沈如画一时忘了自己才五岁，还没开始学识字呢。刚刚一着急就把这茬给忘了，“周大夫取笑了，如画就只识得几个字，还是我的丫环碧汀给我说的呢。”圆吧，这个理由最靠谱。
当着面说谎，碧汀真是无言以对了，只得扯出个僵硬的笑容蒙骗过去。
“三小姐如此聪颖，真是沈大人之福啊。”周大夫朝沈铁拱了拱手。紫草又不是什么贵重的药物，多便多些，到时给铺子里的伙计打声招呼就行。
沈铁看了她一眼，没吱声。是聪明啊，就怕聪明不用在正道上。
等周大夫离开沈如真才问：“你要紫草来作甚？”
“周大夫的药必定是灵的，洗两次便能药到病除。可这天儿这么冷，若是稍不留神那些小红点子还会再长。我想做点紫草油，平日换尿布的时候就擦一点便不容易长了。”沈如画解释。救命大恩，不能不报啊。
被如此一打岔，沈铁便无法再问下去。况且时辰也不早了，他得快点去卫所里，还有一大摊子事儿等着呢。反正三丫头也跑不掉，等忙完了再回来问也是一样。
“你老实交待，今日父亲找来是不是为了藏在咱们家里那人的事儿？”把杂事安排完，沈如真与沈如画两人关在屋子里小声说话。
沈如画吱吱唔唔的，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也很纠结，现在沈铁已经怀疑她了，若没有沈如真的帮忙她很难让肖羽在沈家藏下去。可若沈如真知道了真相，会继续帮她吗？
“如何不讲？”沈如真急了，轻推了她一把。
沈如画被逼得无法，眼一闭心一横，死就死吧。委屈的小声道：“那日我在肖爷爷家遇到官兵搜查，开始的时候是担心肖爷爷被官兵欺负，才出面帮忙的。等官兵走了，才发现肖羽躲在他家。肖羽并未说官兵是来抓他的，我也没多想。现在想来，当初那些官兵搜查的应该就是他了……”
“真是如此？”沈如真都不知道还该不该再相信她。
“真的……”沈如画的眼中噙着泪，一边说一边拍打自己的头，“都怪妹妹太笨，也不知道多想想，也没多问问，呜……若是，若是娘能再多活几年，多教妹妹几年，等妹妹长大些，呜……就不会惹出这许多麻烦了……”
见沈如画这么自责，沈如真于心不忍。忙拉住她的手，“姐姐并非不信你……别说是你，就算是姐姐不也没想这么多吗？”她抚了抚沈如画的头，“你年纪还小，没那许多经历，被人蒙蔽也是有的，也分不清好人坏人并不能全怪你……”叹了口气，“只是这件事对父亲的影响实在大，私藏鞑靼人，被发现就会被判个通是敌卖国……”
“可，可肖爷爷也是从鞑靼来的呀……”沈如画抽噎着问。
“那时跟这时怎么一样，现在正是战时，非常时期自是更严。”沈如真推开她站起身，“罢了，这件事就由我先处理好了。”
沈如画急急的拉住她，“二姐姐打算如何处理？”
“自然是先让人将他绑起来，等父亲回来后再发落……”沈如真皱眉。她这个样子是做什么，难道还想替他求情？
“姐姐你别忘了肖爷爷是父亲救的，他既是肖爷爷的儿子就与父亲脱不开干系。真把他送给卫所处置，肖爷爷会怎么样？”沈如画不敢说太多，只好将肖老与沈铁推到前面。
“那依你看该当如何？”沈如真的表情冷了下来。绑住他是怕他逃掉，若他从沈府逃出去被人发现，沈府可就真的脱不开关系了。她实在不明白，为何沈如画非要护着他。
“实话告诉姐姐，那肖羽的身手并不弱。咱们府里的那些家丁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若你贸然行事反而会打草惊蛇。”沈如真被她的话引得挑眉。居然连他身手不弱都知道，看来她知道的远比她说出来的多得多。
“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沈如真再维持不住温和的表情，她生气的质问。若真如沈如画所说，现在确实不益动手。只能等父亲回来，等他回来就知道如何处理了。
沈如画心里暗道糟糕。虽然这件事确实做得冒险，但情势所逼，她只能坚持。泪流满面的说：“在肖爷爷家的时候，妹妹让碧汀回坊市口去等你们，看到一个黑影在堂屋门口一晃而过，再看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当时妹妹只以为是自己眼花，后来才知道那是肖羽……”沈如画抽抽嗒嗒的，“当时妹妹也害怕，碧汀要离开，他现身是想干什么……想想妹妹就后心发冷。后来，肖爷爷又说了他们家的事，妹妹才决定帮他们的。”
沈如真听后讷讷不能言，“他，他在碧汀离开的时候现过身？”问题一出口，沈如真也被惊着了。
他想干什么？
不用猜也知道，杀人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