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 宫玥
宫玥那年七岁。
那一年的桃花灼灼盛开，他搬了一个椅子，躺在庭院中读书。
那日的桃花盛放，世有公子如陌上玉，清如谪仙，那桃花花瓣款款落下，就落在那白衣公子的衣裳上。
宫玥淡淡瞥一眼，便将目光收回至手中书本，不动声色抬手，拂走身上的那抹殷红。
猛然间却触碰到一个柔润细滑的手指，宫玥一惊，赶忙收回手来，抬眼，却见一个粉雕般的小娃娃正拾起一片桃花。
那女娃娃抬头，见了宫玥那如谪仙一般清透的容颜，忽然痴痴地笑起来：“大哥哥，你好好看哦！”
宫玥和他皇叔一样，素来不喜旁人夸赞他长得好看，不过面对一个这么小的娃娃，竟是责怪不起来。
宫玥未曾答话，四处张望，并未发觉有侍从跟随，便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家父是何人？”
那小女娃咧开嘴，笑道：“大哥哥我叫薇薇，你呢？”
那一笑，仿若山涧泉水淌进了他的心头。
宫玥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与诸臣打交道，各门底细都摸了个差不多，可也实在想不起来，谁家有个如此模样的孩子，叫做薇薇。
可见她这一身打扮，却又不像是寻常人家的打扮，此人还能进的了太子府……
正思惆间，薇薇便纠缠着宫玥，想要他的名字，宫玥拗不过，便说了。
薇薇只甜甜笑道：“玥哥哥！”
鬼使神差般，宫玥一呼就应。
再细细了解之下，这才知晓她是莫太师之女莫采薇。
莫采薇纠缠着他疯闹，宫玥虽然烦闷，却也无可奈何，只得任由着她来，直至寻她的宫入来临，他这才解脱。
但至那之后，莫采薇便日日来寻宫玥，非把宫玥搅得不知所措，而那可恶的小人儿，却在一旁咯咯地笑。
莫采薇五岁的时候，贾家来寻莫太师联姻，彼时莫太师的势力并不大，与贾家联姻既非攀高枝，也非折腰低。
那事竟然被莫采薇听到了，五岁的莫采薇虽然不知道家族之间的那些阴谋目的还有利益，却也知道，这一联姻，就将意味着什么。
于是，莫采薇大义凛然当着所有人的面道：“我将来，是要嫁给玥哥哥的。”
无人知道那个玥哥哥是谁，只有莫太师与她娘知道，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
也包括刚刚到莫府外的宫玥。
莫太师震惊了，他本就没想与贾家联姻，却也没想这妮子说出这般大胆无理的话来。
贾家的事情告一段落，宫玥却是汹涌澎湃，难以平静。
恰逢这时云莫将要带着他云游，宫玥便想，也该冷静冷静了。
四年与她朝夕相处，忽然便没了她竟然还有些不习惯。
恍惚间竟然是听见她在唤自己玥哥哥，回头去，却又不见人影。
宫玥淡笑着摇头，中邪了么？
恍然转身之际，听见有人喊：“救命，有人落水了！”
宫玥却是再也顾不得其它，直接跃入水中。
而那个落水的人，果然就是莫采薇。
原来莫采薇得知宫玥要走的消息，执意要来送他，谁知半路失足，掉落了水中。
宫玥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半是心疼半是责怪：“万一我当时不在那里，你岂不是……”
话未说完，便当场愣住了。
莫采薇紧紧抱住宫玥，带着哭腔：“玥哥哥你可不可以不要走，薇薇舍不得你。”
宫玥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化了。
他的掌轻轻拍在她的后背，柔声哄道：“我很快就会回来的，那时我会给你带礼物，还会给你讲故事。”
莫采薇自然是舍不得，而宫玥也是耐心十足地哄着。
后来云莫嗤骂他：“你小子……莫不是真动心了？”
宫玥笑笑不说话。
再次见她便是一年后的中秋宫宴，他本来是想宫宴一结束便去找她，结果她自己竟跑来了。
谁知皇婶一语道破，挑破了他。
少年心事被揭示，昭昭可见，宫玥自是有些羞涩，尤其是在莫采薇在他脸颊落下一吻过后。
带着些许清凉，少男少女的羞涩，与这秋风的萧瑟，混为一体。
当李婉婷压在他的身上的时候，他满脑子都是她，他的薇薇。
他想，若他今天真的被这死老妖婆玷污了，他的丫头该有多么伤心呀？
在最受不了的时候，他只想着她，竟然就那么撑过去了。
他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当莫采薇在李婉婷手中的时候，他很害怕，害怕到绝望。
她的脸被李婉婷捏出血痕的时候，他的心几乎要碎。
他淡定地告诉她：“薇薇，不要哭。”
她也很听话，真的没有哭。
直到她回到自己手中的那一刻，他高高悬起的心才终于落了地，他的血液才开始流淌。
后来，皇叔辞官归隐，皇爷爷身体抱恙，他已经是一个握有半实权的皇帝。
忙里偷闲中，他会经常带着莫采薇去看完宫寂辰他们。
可是他似乎越来越不明白莫采薇的心了。
她已经渐渐长大，过了及笄之年，也没有提她的婚事。
因为在皇城中，所有人都知道她莫采薇和他宫玥，东昊的储君是青梅竹马，所以也无人来莫家提婚。
不过，他能明显地感觉到，莫采薇最近在疏远他。
此时已经做了皇帝的宫玥有些拿不定主意。
他做了皇帝，洁身自好，宫中无姬妾，而莫采薇身边除了他，也不见有其它男人啊。
本是两情相悦，青梅竹马，怎么就迟迟不肯提婚事？
当秋凝笑听说这件事的时候，还笑他太着急想把媳妇领进门了。
于是，宫玥想，真的是他太着急了？
他心底痒痒，却又一直按捺住，直到那日，传来消息，说莫采薇留下一封信就跑了之后，宫玥终于按捺不住了。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莫采薇留下一封信就去闯荡江湖了，包括宫玥。
宫玥想起，当年的中秋宫宴上，莫采薇曾经说过，她将来，也要到处去游玩的。
如今想来，她怕是在怪自己迟迟不肯带她一同去。
于是宫玥收拾了行李，连夜出宫，将诸多政事都交给了他的随皇叔。
……
而正在路上的莫采薇却遭遇了和当年的秋凝笑一般的境遇。
她的钱袋被偷了。
尴尬的是，吃完一顿饭她才发现自己的钱袋被偷了，她没有钱支付饭钱。
可不管她如何解释，如何示弱，对面那个糙汉子一直捉着她的衣襟不放，对她谩骂，威胁，甚至想要打她。
莫采薇又惊又慌，咬了那个汉子一口便拔腿飞奔，可惜她那小短腿小身板，跑出去不过百米就被捉住了。
那汉子不由分说，扬手就想打人。
莫采薇挣扎不开，便闭上眼睛，准备接受这接下来屈辱的一幕。
她，堂堂莫太师之女，自小就被捧着手心里，这个世界上，有谁敢掌锢她？
可是，今日，她居然就因几两银子而当众被揍？
一时间，脑海中闪烁过宫玥那张清透的脸，一时又有些怨恨。
属于她的不知是不是屈辱的泪，沿着双颊，滴落。
也不知过了多久，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反倒是耳边响起了那汉子的尖叫。
那只揪住她的掌也随着滑落。
莫采薇睁开眼，只看见五官都纠结在一团的汉子叫骂着，而在他粗壮的手腕上，一只纤纤玉手正箍住了那只手。
力量的悬殊，可就是那样一只细而白的手，制住了那名大汉。
这只手，她很熟悉。
曾经，这只手，为她拂过耳畔的落发，为她研过磨，在她伤心难过的时候拍过她的背，抱过她，救过她。
莫采薇眼中的泪水却是止不住了，哗哗地掉。
莫采薇一面抹眼泪，一面骂自己，真没骨气。
那箱宫玥甩给那汉子一个钱袋，里面装满了钱，汉子掂了一掂，双眼霎时亮了起来。
大概也是知道眼前这个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人，拿着钱袋溜走了。
宫玥一抬头，便看见满脸是泪的莫采薇。
还未来得及反应，莫采薇便一头栽进宫玥怀里，哭的越发放肆。
宫玥身子一僵，原本准备好的责骂的措词，也在这一刻忘记的荡然无存，只剩满心的疼。
只要，她还在自己身边就好。
莫采薇抽抽噎噎，把鼻涕蹭到了宫玥白净的衣服上：“你怎么才来啊……”
宫玥叹气，抬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柔声道：“我来了。”
莫采薇点头“嗯”了一声。
等到莫采薇从宫玥怀中抬起头来，这才发现四周都站满了人，就那么定定地盯着他们看。
莫采薇脸上一热，拉着宫玥，跑了。
宫玥无奈地清理着自己衣服上的脏污，蓦然有些明白当年皇婶也是像这般把鼻涕蹭到皇叔身上时是怎样的一种感受。
又是甜蜜，又是无奈。
抬头，看着她满脸的委屈，一颗心又在顷刻化了去。
这模样……他哪里还舍得责备她？
瞧他向自己张开怀抱，莫采薇一把扑进他的怀里。
暗自吐了吐舌头，她就知道，他一定舍不得骂自己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莫采薇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不会就回去了吧，她还想再玩玩几天呢。
宫玥温柔一笑：“接下来三个月，只属于我们两个人。”
莫采薇噢耶一声，让宫玥满头雾水。
他知道，这铁定又是从皇婶那里学来的。
不过，有件事他一定要问过明白，他正了正脸色，让自己看起来威严一些，就像皇婶有时候会怕皇叔那般。
“前段时间，为何冷落我？”
冷落？
莫采薇眨眨眼，她不过是稍微一点疏远了他一下下而已，谁知他竟然觉得她冷落了他？
莫采薇微微一笑，道：“这是个秘密。”
莫采薇本来已经及笄了，可是宫玥却要装矜持，迟迟不肯提婚。
皇婶便教了她一招：欲擒故纵，若即若离。
果然是让宫玥慌了好一阵子。
莫采薇咯咯笑，拉着宫玥的手，十指相扣：“回去我们就成婚吧！”
宫玥被这突然的喜悦冲昏了头脑。
任由少女拉着他向前，向着那广阔天地。
那个白衣似雪恍如谪仙的男子，宠溺地看着他身旁的少女。
夕阳无限好，新一轮的故事，才刚刚拉开篇章。
那一年的桃花灼灼盛开，他搬了一个椅子，躺在庭院中读书。
那日的桃花盛放，世有公子如陌上玉，清如谪仙，那桃花花瓣款款落下，就落在那白衣公子的衣裳上。
宫玥淡淡瞥一眼，便将目光收回至手中书本，不动声色抬手，拂走身上的那抹殷红。
猛然间却触碰到一个柔润细滑的手指，宫玥一惊，赶忙收回手来，抬眼，却见一个粉雕般的小娃娃正拾起一片桃花。
那女娃娃抬头，见了宫玥那如谪仙一般清透的容颜，忽然痴痴地笑起来：“大哥哥，你好好看哦！”
宫玥和他皇叔一样，素来不喜旁人夸赞他长得好看，不过面对一个这么小的娃娃，竟是责怪不起来。
宫玥未曾答话，四处张望，并未发觉有侍从跟随，便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家父是何人？”
那小女娃咧开嘴，笑道：“大哥哥我叫薇薇，你呢？”
那一笑，仿若山涧泉水淌进了他的心头。
宫玥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与诸臣打交道，各门底细都摸了个差不多，可也实在想不起来，谁家有个如此模样的孩子，叫做薇薇。
可见她这一身打扮，却又不像是寻常人家的打扮，此人还能进的了太子府……
正思惆间，薇薇便纠缠着宫玥，想要他的名字，宫玥拗不过，便说了。
薇薇只甜甜笑道：“玥哥哥！”
鬼使神差般，宫玥一呼就应。
再细细了解之下，这才知晓她是莫太师之女莫采薇。
莫采薇纠缠着他疯闹，宫玥虽然烦闷，却也无可奈何，只得任由着她来，直至寻她的宫入来临，他这才解脱。
但至那之后，莫采薇便日日来寻宫玥，非把宫玥搅得不知所措，而那可恶的小人儿，却在一旁咯咯地笑。
莫采薇五岁的时候，贾家来寻莫太师联姻，彼时莫太师的势力并不大，与贾家联姻既非攀高枝，也非折腰低。
那事竟然被莫采薇听到了，五岁的莫采薇虽然不知道家族之间的那些阴谋目的还有利益，却也知道，这一联姻，就将意味着什么。
于是，莫采薇大义凛然当着所有人的面道：“我将来，是要嫁给玥哥哥的。”
无人知道那个玥哥哥是谁，只有莫太师与她娘知道，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
也包括刚刚到莫府外的宫玥。
莫太师震惊了，他本就没想与贾家联姻，却也没想这妮子说出这般大胆无理的话来。
贾家的事情告一段落，宫玥却是汹涌澎湃，难以平静。
恰逢这时云莫将要带着他云游，宫玥便想，也该冷静冷静了。
四年与她朝夕相处，忽然便没了她竟然还有些不习惯。
恍惚间竟然是听见她在唤自己玥哥哥，回头去，却又不见人影。
宫玥淡笑着摇头，中邪了么？
恍然转身之际，听见有人喊：“救命，有人落水了！”
宫玥却是再也顾不得其它，直接跃入水中。
而那个落水的人，果然就是莫采薇。
原来莫采薇得知宫玥要走的消息，执意要来送他，谁知半路失足，掉落了水中。
宫玥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半是心疼半是责怪：“万一我当时不在那里，你岂不是……”
话未说完，便当场愣住了。
莫采薇紧紧抱住宫玥，带着哭腔：“玥哥哥你可不可以不要走，薇薇舍不得你。”
宫玥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化了。
他的掌轻轻拍在她的后背，柔声哄道：“我很快就会回来的，那时我会给你带礼物，还会给你讲故事。”
莫采薇自然是舍不得，而宫玥也是耐心十足地哄着。
后来云莫嗤骂他：“你小子……莫不是真动心了？”
宫玥笑笑不说话。
再次见她便是一年后的中秋宫宴，他本来是想宫宴一结束便去找她，结果她自己竟跑来了。
谁知皇婶一语道破，挑破了他。
少年心事被揭示，昭昭可见，宫玥自是有些羞涩，尤其是在莫采薇在他脸颊落下一吻过后。
带着些许清凉，少男少女的羞涩，与这秋风的萧瑟，混为一体。
当李婉婷压在他的身上的时候，他满脑子都是她，他的薇薇。
他想，若他今天真的被这死老妖婆玷污了，他的丫头该有多么伤心呀？
在最受不了的时候，他只想着她，竟然就那么撑过去了。
他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当莫采薇在李婉婷手中的时候，他很害怕，害怕到绝望。
她的脸被李婉婷捏出血痕的时候，他的心几乎要碎。
他淡定地告诉她：“薇薇，不要哭。”
她也很听话，真的没有哭。
直到她回到自己手中的那一刻，他高高悬起的心才终于落了地，他的血液才开始流淌。
后来，皇叔辞官归隐，皇爷爷身体抱恙，他已经是一个握有半实权的皇帝。
忙里偷闲中，他会经常带着莫采薇去看完宫寂辰他们。
可是他似乎越来越不明白莫采薇的心了。
她已经渐渐长大，过了及笄之年，也没有提她的婚事。
因为在皇城中，所有人都知道她莫采薇和他宫玥，东昊的储君是青梅竹马，所以也无人来莫家提婚。
不过，他能明显地感觉到，莫采薇最近在疏远他。
此时已经做了皇帝的宫玥有些拿不定主意。
他做了皇帝，洁身自好，宫中无姬妾，而莫采薇身边除了他，也不见有其它男人啊。
本是两情相悦，青梅竹马，怎么就迟迟不肯提婚事？
当秋凝笑听说这件事的时候，还笑他太着急想把媳妇领进门了。
于是，宫玥想，真的是他太着急了？
他心底痒痒，却又一直按捺住，直到那日，传来消息，说莫采薇留下一封信就跑了之后，宫玥终于按捺不住了。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莫采薇留下一封信就去闯荡江湖了，包括宫玥。
宫玥想起，当年的中秋宫宴上，莫采薇曾经说过，她将来，也要到处去游玩的。
如今想来，她怕是在怪自己迟迟不肯带她一同去。
于是宫玥收拾了行李，连夜出宫，将诸多政事都交给了他的随皇叔。
……
而正在路上的莫采薇却遭遇了和当年的秋凝笑一般的境遇。
她的钱袋被偷了。
尴尬的是，吃完一顿饭她才发现自己的钱袋被偷了，她没有钱支付饭钱。
可不管她如何解释，如何示弱，对面那个糙汉子一直捉着她的衣襟不放，对她谩骂，威胁，甚至想要打她。
莫采薇又惊又慌，咬了那个汉子一口便拔腿飞奔，可惜她那小短腿小身板，跑出去不过百米就被捉住了。
那汉子不由分说，扬手就想打人。
莫采薇挣扎不开，便闭上眼睛，准备接受这接下来屈辱的一幕。
她，堂堂莫太师之女，自小就被捧着手心里，这个世界上，有谁敢掌锢她？
可是，今日，她居然就因几两银子而当众被揍？
一时间，脑海中闪烁过宫玥那张清透的脸，一时又有些怨恨。
属于她的不知是不是屈辱的泪，沿着双颊，滴落。
也不知过了多久，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反倒是耳边响起了那汉子的尖叫。
那只揪住她的掌也随着滑落。
莫采薇睁开眼，只看见五官都纠结在一团的汉子叫骂着，而在他粗壮的手腕上，一只纤纤玉手正箍住了那只手。
力量的悬殊，可就是那样一只细而白的手，制住了那名大汉。
这只手，她很熟悉。
曾经，这只手，为她拂过耳畔的落发，为她研过磨，在她伤心难过的时候拍过她的背，抱过她，救过她。
莫采薇眼中的泪水却是止不住了，哗哗地掉。
莫采薇一面抹眼泪，一面骂自己，真没骨气。
那箱宫玥甩给那汉子一个钱袋，里面装满了钱，汉子掂了一掂，双眼霎时亮了起来。
大概也是知道眼前这个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人，拿着钱袋溜走了。
宫玥一抬头，便看见满脸是泪的莫采薇。
还未来得及反应，莫采薇便一头栽进宫玥怀里，哭的越发放肆。
宫玥身子一僵，原本准备好的责骂的措词，也在这一刻忘记的荡然无存，只剩满心的疼。
只要，她还在自己身边就好。
莫采薇抽抽噎噎，把鼻涕蹭到了宫玥白净的衣服上：“你怎么才来啊……”
宫玥叹气，抬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柔声道：“我来了。”
莫采薇点头“嗯”了一声。
等到莫采薇从宫玥怀中抬起头来，这才发现四周都站满了人，就那么定定地盯着他们看。
莫采薇脸上一热，拉着宫玥，跑了。
宫玥无奈地清理着自己衣服上的脏污，蓦然有些明白当年皇婶也是像这般把鼻涕蹭到皇叔身上时是怎样的一种感受。
又是甜蜜，又是无奈。
抬头，看着她满脸的委屈，一颗心又在顷刻化了去。
这模样……他哪里还舍得责备她？
瞧他向自己张开怀抱，莫采薇一把扑进他的怀里。
暗自吐了吐舌头，她就知道，他一定舍不得骂自己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莫采薇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不会就回去了吧，她还想再玩玩几天呢。
宫玥温柔一笑：“接下来三个月，只属于我们两个人。”
莫采薇噢耶一声，让宫玥满头雾水。
他知道，这铁定又是从皇婶那里学来的。
不过，有件事他一定要问过明白，他正了正脸色，让自己看起来威严一些，就像皇婶有时候会怕皇叔那般。
“前段时间，为何冷落我？”
冷落？
莫采薇眨眨眼，她不过是稍微一点疏远了他一下下而已，谁知他竟然觉得她冷落了他？
莫采薇微微一笑，道：“这是个秘密。”
莫采薇本来已经及笄了，可是宫玥却要装矜持，迟迟不肯提婚。
皇婶便教了她一招：欲擒故纵，若即若离。
果然是让宫玥慌了好一阵子。
莫采薇咯咯笑，拉着宫玥的手，十指相扣：“回去我们就成婚吧！”
宫玥被这突然的喜悦冲昏了头脑。
任由少女拉着他向前，向着那广阔天地。
那个白衣似雪恍如谪仙的男子，宠溺地看着他身旁的少女。
夕阳无限好，新一轮的故事，才刚刚拉开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