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介农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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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节 信平,和亲?

    元顺六年八月,自吴楠来到大有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在这一个月时间里,发生了以下几件事。

    第一件事,盐井之事顺利解决,吴楠以及柳芝也因此得了赏赐,中书令秦光同样得到了女帝嘉奖。

    第二件事,吴楠那夜在云梦泽所吟的数十首佳作短时间内在万安大小士人圈子迅速传播,短短数天,全万安文人雅士几乎无人不知吴楠这个名字。毕竟那夜吴楠所为对这些士人的冲击太大,他们怎么也无法想象一个人居然能在喝了几坛酒后便一口气作出这么多的佳作,数量暂且不说,单单是质量,这些诗中随便拿出一首也当是传世佳作。当然,尽管如此,许是吴楠当晚所吟的诗太过豪迈,与云梦乡的柔情似水多有不符,所以在女妓们吟唱过几次之后便转而唱起了另一首佳作——《清平调》。据传这《清平调》是一吴姓公子为自己爱慕的虞美人所作,同样也在万安的文学圈子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并且在云梦乡的热度一直未减,大有超过前者的势头。

    第三件事,便是这香满楼在经过半个多月的准备之后终于开张了。开张后的一段时间里,酒楼外人头攒动,酒楼内座无虚席,这远远超过了吴楠的预计,看着掌柜吴有财手足无措的样子,吴楠便很不厚道地奚落起了他来。之所以会有如此景象,与吴楠是脱不了干系的,他在很早之前便开始为酒楼开张造势。首先,便是将那“满汉全席”的故事在大街小巷传开,他先是雇些人将这个故事传开,然后又将其编成童谣让用几串糖葫芦“收买”的孩子传唱,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遍了小半个万安。除此之外,吴楠也给香满楼提了字,毕竟自己也算小有名气了,当然,他知道自己毛笔字是个什么水平。虽然吴楠毛笔字实在让人不敢恭维,但他的硬笔字却还不错,于是提字时便用了木炭,这样写出来的字倒也不错。

    不过,在吴楠自己看来,起最大作用的无非就两件事。一是酒楼的菜足够美味,这酒楼的厨师厨艺本就不错,再吴楠把那本叫《满汉全席》的菜谱交给他们之后更是如虎添翼。二是自己的老师开业当天来了酒楼,在吃过那“满汉全席”的菜后赞不绝口,还给其中几道作了诗,这让吴楠有些诧异,因为他曾找过自己老师,老师在得知他要经营酒楼的时候只对他批评一番便再无他话,却没想到老师还是来了。

    所以,有了上面这几件事的铺垫造势,香满楼的名头在短短的半个月内便在万安打响了。

    而这最后一件事却让吴楠有些始料未及了——柳芝搬家了,是吴楠做账房先生的最后一天,也就是前几天的事,搬到了她新开的豆腐坊后面的一座独院里。这独院离香满楼不远,只隔了一条街。按柳芝自己说的,她是为了照顾豆腐坊的生意才搬过来的,因为自打酒楼开张,豆腐坊的生意便日渐火热起来,每日都有不少进账。不过,经过几天观察,在吴楠看来,柳芝之所以搬过来纯粹是为了能每日吃到酒楼的菜,要不然她怎么会每天都往酒楼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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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楼的生意一直顺风风顺水,柳芝家的帐前些日子又算完了,突然闲下来的吴楠有些不适应了,于是他便在陵水河上游租了个院子,这院子之前是一个酒商的。他之前便发现大有的酒普遍度数低,口感也不是很好,想来是还没有发明出蒸馏酒,于是他打算抢先把蒸馏酒“发明”出来,一来可以给酒楼添一些优质酒,二来可以再开一条财路。

    兜里有钱,心里不慌嘛。

    这天,吴楠提着一坛试酿成功的蒸馏酒来到了二楼角落里他那靠窗的专属位置处,自打酒楼开张来他便有事没事地跑到这来,一坐就是一下午,为的就是收集各种信息。来自后世的他明白信息的重要性,作为一种资源,它往往会对人的行为和判断起着决定性的作用,信息的不对等也会直接影响一件事的成功与否。吴楠掌握的信息越多,他对大有便会越了解,对以后做事的时候也会更有利。

    自打吴楠因诗出名之后,便每天都会有人来酒楼找他,专程来向他讨教诗赋的问题。期初,吴楠觉得新鲜,便耐心与这些人交流探讨,时不时拿些后世的理论修饰一番讲出来,倒也赢得众人的赞叹,到后来,人实在是太多,便开始有些应付不过来了。于是,他便想了办法,在二楼置办了几个空桌子,备好围棋,那些慕他名而来人等的无聊的时候便会下上几盘,棋逢对手之时往往都会注意不到悄悄溜过去的吴楠。时间久了,这二楼俨然成了一个棋室,来找他的人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对弈上,渐渐的找他的人也就少了。

    吴楠将酒坛放下,便有几个不久前在酒楼和他相识的士子过来和他打招呼。这几日,吴楠在这酒楼结识了不少士人,大多都是些与他年龄相仿的少年,这些人大多都是官宦家的子弟,这年头,士人这个群体大多日此。

    吴楠熟络的与那几人打过招呼,便坐了下来,开始每天的例行工作。现如今这二楼讨论的大多都是些与政治军事有关的事,时不时还有些有关围棋、诗赋或者才子佳人的话题,而今天,却出奇的一致,所有人都在讨论一件事——“跋於派使者来大有和亲了”。

    “和亲?边关的战事要停了?”一个士子问道。

    “应该差不多了,这跋於哪次不是打完和亲,和了亲再打,每次都索要大宗的财货,简直与无赖流氓无异!”另一名士子颇为气愤地说道。

    “你们说这次圣上会让哪个公主和亲呢?我觉得信平公主就是不错的人选,且不说容貌如何倾国,单单是才情就让人倾慕不已。”

    “皖平公主也不错啊,虽然比信平公主是差了些......”

    “我听说圣上有意让信平公主......”

    “消息可靠否?”

    “听我叔叔说的。”

    “就是你那个做金刀卫的叔叔?”

    “是啊是啊,他可是给圣上做侍卫的。”

    “那此事倒有些可信了,唉,可惜了。”

    “你们什么脑子?这么想把大有的女子送给那些兽性未退的蛮人?”

    “嗨呀,要我说,这次还得和前几次一样,随便找个宗室女子,给个公主的名号送到跋於和亲去便是!”

    “唉,奇耻大辱啊!”

    信平去和亲?吴楠摇头笑笑,这事与他何干?随着众人唉声叹气了一番,他便叫过一名侍女让她将之前准备好的点心拿过来。

    他无意间看向窗外,便看到一抹红色身影一闪而过,微微一笑,将对面的酒杯斟满。

    来的倒是准时。

    没过多久,一袭红装的柳芝便踩着轻快的步子出现在二楼,朝吴楠走来。一路过来,年轻士子们纷纷上前和她打招呼,她便报之以微笑。这些日子,柳芝常来二楼,期初,有些士子还忌惮她的名号,久而久之,他们便发现事情并非如传言那般,这不,那位大才子吴楠不就好好地没事么?再加上柳芝身上女性的成熟气质对这些少年颇有吸引力,于是便有些人开始大着胆子上前打招呼,久而久之也就熟络了。

    吴楠想,柳芝这几日心情大好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吧,看来,她搬过来住倒也不是件坏事。

    “尝尝,新酿的酒。”待柳芝坐下,吴楠将那一杯酒推到踏面钱,说道。

    柳芝拿起酒杯看了看,又放在鼻下嗅了嗅,皱皱眉头,问道:“这是酒?怎么像水似的?酒味怎么如此浓郁?”

    柳芝当下对吴楠口中的酒颇有些好奇,在她印象里可从未见过这般清澈的酒,要不是闻到了酒味,台还以为这是水呢。

    “最近闲来无事,将酿酒工艺改进了一番,用新法子酿的酒,酒味更加浓郁,也更加清冽,尝尝吧,你应该会喜欢。”

    柳芝啜了一小口,眉头更紧了。过了一会,她又尝了第二口,这一次倒是好多了,似乎是适应蒸馏酒的口感。

    “这酒若是卖能卖个好价钱。”柳芝说道。

    “有你这话便好,我本就有意把这酒拿出来卖。”

    “老规矩,你出法子,我出酿酒坊,咱们五五分成。”

    “行,听你的。”

    “我越来越觉得你这个人不像个读书人了,倒像个商人,十足的商人!也不对,倒有些像那些老匠人,也不知道手里到底捏着多少这样的东西,随便拿出一个来都让人觉得新奇。”

    吴楠想了想,便笑着说道:“要是全拿出来,大概能让你变成大有的首富了,下面那些第二富第三富加起来都不一定没你富。”

    “净说大话!”柳芝没好气的笑笑,顺手拿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

    “整天都吃这些甜的,也没见你长胖,真可气。”

    “没办法,爹娘生的,倒也怪不得我。”话谁这么说,柳芝却一脸得意的样子。

    “你就吃吧,有你胖的那一天!”说完,吴楠不再搭理柳芝,也拿起一块点心便要填进嘴里,然而想想,便又放下了。

    我自己不吃,也要让这个女人变胖!等着吧,早晚有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