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胡冬瓜将回归
一连几天的晚自习都是欧阳轶带大家背诵诗词，她说再不利用下权力之便等胡老师回来就没什么时间留给语文了，因为胡冬瓜自己教生物的，他最烦这些死记硬背的东西了，觉得机械记忆使学生完全感受不到生物学的魅力。
胡老师是孟与的班主任，大家私下里习惯叫他‘胡冬瓜’，‘胡冬瓜’这个外号是同学们给他起的，原因呢就是体型像极了冬瓜，除了脑袋圆溜溜的，其余地方一般粗细，像水桶一样。其实同学们给他起了这么个外号并不是反感他，反而是喜爱他。胡冬瓜自己也清楚这个流传在学生们中间的外号，有几次心情愉快的时候索性就在批卷后签上‘北京地冬瓜’的代号，那是他喜欢的食物。
要说起冬瓜相信大部分人都对其有一种温和、清平、敦实的感觉，没错，胡冬瓜就差不多这种性格。不过呢，他是有他犀利一面的，他对于现代教育体系的弊端见地深刻，常常和同学们谈起，告诉他们不要被这些僵固、死板的体制所困，要培养独立自主的思考能力，同时要唤起自己对于学习的热爱，将之视为一种乐趣。
学生们当然喜欢这样的老师，谈谈热爱、梦想、自由，而不是总是一味地追求考试高分，追求成绩排名，追求老老实实地遵守纪律，那些东西会硬生生地把青春的少男少女搞得一个个垂头丧气、压抑沉闷。
在学生中受到喜爱让胡冬瓜颇为得意，有时候就为了替同学们争取到自由、健康的学习时间，甚至不惜和同事争论、翻脸，比如谁也不要妄想可以占用体育课时间。教七班的几个老师无不对其口诛笔伐，校长、王教导主任有时候也看不下去，不过由于受到学生的拥戴，谁也没能把胡冬瓜怎么样。
一个多月前，胡冬瓜在学校例行的体检中发现自己得了肺结核，这病现在倒不是什么大病，及时治疗，痊愈后就没什么了，不过封闭治疗需要住院而且时间还不短，这让胡冬瓜感到很不愉快。他不太放心这些学生，觉得离开了自己这些孩子们将饱受摧残。同学们也是这样想的，加上对胡冬瓜生病的同情，人人都显得伤心低落。其他老师的表现可就不大一样了，虽然同事生病值得怜悯，但身边走了一个死对头，终于可以放开手脚了，毕竟考试成绩决定他们的奖金以及在教师群体中的地位。
教师每年带的班级如果所教科目的入学考试成绩突出的话，那么第二年就会带全年级最优秀的班，优秀的班级成绩自然不错，老师下一年也是大概率教优秀的班级，如此正循环，每年成绩最优秀教师和最差教师之间奖金相差巨大，地位也是不可比拟的。
所以胡冬瓜一走，大家都倍感欣喜。不过，算着住院治疗的日子已经所剩无几了，胡冬瓜回归之日就在眼前了，搞的大家人心惶惶的，尤其是欧阳轶。
“胡老师就要回来了，你们要抓紧学习，等他回来之后不久就有个全市模拟考试，到时候见分晓吧，好还是坏的全看你们了，我尽力了。”欧阳轶说，情绪慷慨但不激昂，略显悲壮的意思，可能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带的不尽如人意吧，先把丑话说头里，也算是安慰下自己。
“欧阳老师！胡冬……不，胡老师什么时候回来？”下面有人问。
“快了，就这几天了，你们日思夜想的胡老师就回来了，到时候我这个不受待见的人就不陪你们了。”欧阳轶有些感伤，不知道因为什么。底下坐着的同学见状都不吱声了，低着头默默背诵起来。
“哪能呢？欧阳老师不还得教我们语文课嘛！”孟与最爱干这种事儿，也擅长干这种事，接住别人接不住的又应该接的话茬，这也许是他获得欧阳轶喜爱的原因之一。
“语文课……对呀，嗬嗬嗬，语文课还得……”欧阳轶突然又由悲转喜，悲是那种浅浅的悲，喜是那种冷静的喜，面部肌肉轻微的转换就完成了这一过程。
欧阳轶收敛了表情，慢悠悠地在教师游荡了起来，走过来走过去，走过来走过去，像是思忖着什么。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径直走到孟与身边，俯身轻声说：“对了，孟与你下了自习来我办公室一趟！”
“嗯……好。”孟与答道，迟疑了一下。
一旁的蔡沈沈耳朵像狗耳朵一样灵敏，这么低分贝、低频率的声音在阵阵嗡嗡的背诵声中也能被捕捉到。等欧阳轶走远了她对孟与说：“又叫你？丑人多作怪啊！”
“别胡说，我猜是篮球队的事儿？”
“什么事儿？她和陶贺之间的事儿？”蔡沈沈说，一脸疑惑，“你进球队后不是把这事儿都忘了嘛，怎么你从中撮合来着？”
“没有！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而且陶贺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孟与答道，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我看啊你搞错情况了，也许陶贺根本不喜欢欧阳轶，只不过是普通同事关系外加一点校友关系罢了。”
“这……我也是听说的……也有可能。”蔡沈沈显出讪讪的尴尬。
“道听途说……说难听点啊，哼！算了，不惜得说你。”孟与一脸傲娇。
“什么？”
“扯老婆舌……嗬嗬嗬嗬！”
“你……”蔡沈沈有些懊恼，准备伸手去打孟与的头。
前后同学把两人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显然是打扰到了他们的学习，于是纷纷表示抗议：“得了哈，差不多得了，你们有出息不在乎成绩，我们这种无依无靠的还想努力学习呢！”
“就是……上自习别人都在背诵，你俩搞什么搞……”语气略显刻薄。
蔡沈沈听完颇为恼火，刚想和他们唇枪舌战一番，孟与见势不妙及时拉了下来，“行了……嘘……晚上鬼楼门口儿再说！”说完顺势拍了拍蔡沈沈肩膀。
蔡沈沈有些气不过，不过还是捺下火气，气扭扭地转过了身去，捧起了不知是哪一科的书本。
第一节自习下课后，孟与追随着欧阳轶脚步一起来到了教师办公室。欧阳轶落座，叫孟与坐对面，“坐吧，赵老师下班了，坐坐没事的。”
“哦。”
“最近怎么样？老师一直没过问你学习的事儿，全被篮球队的事儿耽误了吧。”
“没……上午我学习比任何人都认真。”孟与答道，严肃地摇了摇头，“复习进度没怎么落下，下午落下的晚上我不睡觉也都补回来了。”
“不睡觉可不行呀！”欧阳说，“老师知道你在球队训练量很大，身体得保重，这是你爸爸上次说的，说‘我儿子只要身体健康就行，学习怎么样无所谓。’你爸爸知道你晚上不休息的事儿吗？”
“不知道。”孟与答道，耸了耸肩，“一年没几天着家的，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啊！对了，老师找我什么事儿啊？”
“啊……没什么，就是胡老师快回来了，你参加篮球队的事儿我还一直没和他说呢，他这人古怪的很，我想我就不和他解释了，等他回来上课你自己和他解释吧。”
“就这个？”
“嗯。”
“行，我知道了，老胡仗义的很，我猜他见我继续征战赛场没准儿会替我高兴嘞！”
“好，那就好。”
“那……没什么别的事我就走啦。”孟与欠身而起。
“好。”
孟与把椅子一推，椅背就紧紧地靠在了桌檐上，然后朝门口走去，没走几步突然回过头，“欧阳老师……上次能进篮球队多亏你了，谢谢！”
欧阳轶把身子扭过去，面带笑意说：“哪里的话，我就是顺水推舟罢了，是陶贺教练说球队看中了你的实力，有意征召你。”
孟与听完惊讶了一下，看欧阳轶轻松微笑的模样不像是说客套话来掩饰自己的功劳，显然欧阳轶对此毫不知情，孟与内疚油然而生，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同时也因为欧阳轶的不知情而感到惶恐，生怕欧阳轶了解真相后大发雷霆。
“欧阳老师……那个……我想，”孟与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和欧阳轶老实交代，“我得和你说声对不起！”
“嗯？为什么？”欧阳轶面带疑惑的问。
“就是……”孟与的脸越来越红，耳根、脖子都红成了晚霞的颜色，“我还是说了吧！之所以陶贺教练能来找你，是因为我和他说‘只要你让我进球队，我就会暗中撮合你和欧阳轶老师。’也就是说我利用了你……”说完，吁了口气，伸出手揩去了额头上沁出的汗珠。
“这……”欧阳轶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眼睛盯着呆立在那儿的孟与，孟与被这眼光灼烧得更显局促。
“哈哈哈哈哈！这真是天大的误会呀孟与！据我所知陶贺教练是有意中人的，而且……算了，反正你搞错啦！所以你不必这样自责啦！哈哈哈，在客观上你没出卖我，即使你确实想这么干来着！”欧阳轶显得并不在意，这让孟与放松不少。
“对……对不起！我……”孟与深吸了一口气，但似乎一直没吐出来。
“好啦！误会一场，我理解你！你现在练好球，学好习就是对我最大的谢罪啦！”欧阳轶说完起身，步履轻盈地几步走到孟与身边，“走吧！打铃啦……”说完拍了下孟与发热的头。
孟与跟在欧阳轶身后走出了教师办公室，然后低头和欧阳轶说声：我先走了，灰头土脸地加速跑向了二十多米开外的三年七班教室，呼哧带喘地落了位。好一会儿都在想这件事，他越想脸越热，越想越觉得似乎自己被谁耍了一样，羞耻感和愤怒感替代了内疚感。但是是谁耍了他呢？他想不出，是热心出谋献策的蔡沈沈？是同意自己进球队的陶贺？还是毫不知情的欧阳轶？原本就热胀的脑袋完全陷入了混沌，整个人都不好了。
“喂！怎么了你？”蔡沈沈说，“欧阳轶怎么你了？啊？”
“没……怎么啊，你别管了，自习不要说话，不然一会儿又有人抗议了”孟与把原本挡在面前的手移开，指了指前后桌低头苦读的同学。
“好！那咱们写字沟通！”蔡沈沈虽然强硬但绝对不是不讲理。
“你怎么突然心情不好呀？欧阳轶骂你啦？”蔡沈沈在一张窄纸条上写道。
“没有，是你出的主意让我这样。欧阳轶根本不知道我在陶贺面前利用了她，我刚刚和她提起她才知道的。我心情糟透了蔡婶儿。”孟与在纸条上答道。
“那怪我咯？是我出了个这么糟糕的主意。对不起。”
“不怪你。我现在的脸是滚烫的，刚刚在欧阳轶办公室更是无地自容。我在想是不是我咎由自取啊！”
“嗯！我们确实做得不对，算是你为了篮球好不好，别那么难受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早就说过你不要太善良，没用的。”
“也许吧！不说了，我自己想想吧！你不要再写纸条过来了，把刚刚的纸条全都销毁。”
“遵命！不过原谅我再写最后一张，到了放学你得打起精神，没什么大不了的，晚上的事儿才有意思嘞，晚上见！”
胡老师是孟与的班主任，大家私下里习惯叫他‘胡冬瓜’，‘胡冬瓜’这个外号是同学们给他起的，原因呢就是体型像极了冬瓜，除了脑袋圆溜溜的，其余地方一般粗细，像水桶一样。其实同学们给他起了这么个外号并不是反感他，反而是喜爱他。胡冬瓜自己也清楚这个流传在学生们中间的外号，有几次心情愉快的时候索性就在批卷后签上‘北京地冬瓜’的代号，那是他喜欢的食物。
要说起冬瓜相信大部分人都对其有一种温和、清平、敦实的感觉，没错，胡冬瓜就差不多这种性格。不过呢，他是有他犀利一面的，他对于现代教育体系的弊端见地深刻，常常和同学们谈起，告诉他们不要被这些僵固、死板的体制所困，要培养独立自主的思考能力，同时要唤起自己对于学习的热爱，将之视为一种乐趣。
学生们当然喜欢这样的老师，谈谈热爱、梦想、自由，而不是总是一味地追求考试高分，追求成绩排名，追求老老实实地遵守纪律，那些东西会硬生生地把青春的少男少女搞得一个个垂头丧气、压抑沉闷。
在学生中受到喜爱让胡冬瓜颇为得意，有时候就为了替同学们争取到自由、健康的学习时间，甚至不惜和同事争论、翻脸，比如谁也不要妄想可以占用体育课时间。教七班的几个老师无不对其口诛笔伐，校长、王教导主任有时候也看不下去，不过由于受到学生的拥戴，谁也没能把胡冬瓜怎么样。
一个多月前，胡冬瓜在学校例行的体检中发现自己得了肺结核，这病现在倒不是什么大病，及时治疗，痊愈后就没什么了，不过封闭治疗需要住院而且时间还不短，这让胡冬瓜感到很不愉快。他不太放心这些学生，觉得离开了自己这些孩子们将饱受摧残。同学们也是这样想的，加上对胡冬瓜生病的同情，人人都显得伤心低落。其他老师的表现可就不大一样了，虽然同事生病值得怜悯，但身边走了一个死对头，终于可以放开手脚了，毕竟考试成绩决定他们的奖金以及在教师群体中的地位。
教师每年带的班级如果所教科目的入学考试成绩突出的话，那么第二年就会带全年级最优秀的班，优秀的班级成绩自然不错，老师下一年也是大概率教优秀的班级，如此正循环，每年成绩最优秀教师和最差教师之间奖金相差巨大，地位也是不可比拟的。
所以胡冬瓜一走，大家都倍感欣喜。不过，算着住院治疗的日子已经所剩无几了，胡冬瓜回归之日就在眼前了，搞的大家人心惶惶的，尤其是欧阳轶。
“胡老师就要回来了，你们要抓紧学习，等他回来之后不久就有个全市模拟考试，到时候见分晓吧，好还是坏的全看你们了，我尽力了。”欧阳轶说，情绪慷慨但不激昂，略显悲壮的意思，可能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带的不尽如人意吧，先把丑话说头里，也算是安慰下自己。
“欧阳老师！胡冬……不，胡老师什么时候回来？”下面有人问。
“快了，就这几天了，你们日思夜想的胡老师就回来了，到时候我这个不受待见的人就不陪你们了。”欧阳轶有些感伤，不知道因为什么。底下坐着的同学见状都不吱声了，低着头默默背诵起来。
“哪能呢？欧阳老师不还得教我们语文课嘛！”孟与最爱干这种事儿，也擅长干这种事，接住别人接不住的又应该接的话茬，这也许是他获得欧阳轶喜爱的原因之一。
“语文课……对呀，嗬嗬嗬，语文课还得……”欧阳轶突然又由悲转喜，悲是那种浅浅的悲，喜是那种冷静的喜，面部肌肉轻微的转换就完成了这一过程。
欧阳轶收敛了表情，慢悠悠地在教师游荡了起来，走过来走过去，走过来走过去，像是思忖着什么。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径直走到孟与身边，俯身轻声说：“对了，孟与你下了自习来我办公室一趟！”
“嗯……好。”孟与答道，迟疑了一下。
一旁的蔡沈沈耳朵像狗耳朵一样灵敏，这么低分贝、低频率的声音在阵阵嗡嗡的背诵声中也能被捕捉到。等欧阳轶走远了她对孟与说：“又叫你？丑人多作怪啊！”
“别胡说，我猜是篮球队的事儿？”
“什么事儿？她和陶贺之间的事儿？”蔡沈沈说，一脸疑惑，“你进球队后不是把这事儿都忘了嘛，怎么你从中撮合来着？”
“没有！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而且陶贺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孟与答道，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我看啊你搞错情况了，也许陶贺根本不喜欢欧阳轶，只不过是普通同事关系外加一点校友关系罢了。”
“这……我也是听说的……也有可能。”蔡沈沈显出讪讪的尴尬。
“道听途说……说难听点啊，哼！算了，不惜得说你。”孟与一脸傲娇。
“什么？”
“扯老婆舌……嗬嗬嗬嗬！”
“你……”蔡沈沈有些懊恼，准备伸手去打孟与的头。
前后同学把两人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显然是打扰到了他们的学习，于是纷纷表示抗议：“得了哈，差不多得了，你们有出息不在乎成绩，我们这种无依无靠的还想努力学习呢！”
“就是……上自习别人都在背诵，你俩搞什么搞……”语气略显刻薄。
蔡沈沈听完颇为恼火，刚想和他们唇枪舌战一番，孟与见势不妙及时拉了下来，“行了……嘘……晚上鬼楼门口儿再说！”说完顺势拍了拍蔡沈沈肩膀。
蔡沈沈有些气不过，不过还是捺下火气，气扭扭地转过了身去，捧起了不知是哪一科的书本。
第一节自习下课后，孟与追随着欧阳轶脚步一起来到了教师办公室。欧阳轶落座，叫孟与坐对面，“坐吧，赵老师下班了，坐坐没事的。”
“哦。”
“最近怎么样？老师一直没过问你学习的事儿，全被篮球队的事儿耽误了吧。”
“没……上午我学习比任何人都认真。”孟与答道，严肃地摇了摇头，“复习进度没怎么落下，下午落下的晚上我不睡觉也都补回来了。”
“不睡觉可不行呀！”欧阳说，“老师知道你在球队训练量很大，身体得保重，这是你爸爸上次说的，说‘我儿子只要身体健康就行，学习怎么样无所谓。’你爸爸知道你晚上不休息的事儿吗？”
“不知道。”孟与答道，耸了耸肩，“一年没几天着家的，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啊！对了，老师找我什么事儿啊？”
“啊……没什么，就是胡老师快回来了，你参加篮球队的事儿我还一直没和他说呢，他这人古怪的很，我想我就不和他解释了，等他回来上课你自己和他解释吧。”
“就这个？”
“嗯。”
“行，我知道了，老胡仗义的很，我猜他见我继续征战赛场没准儿会替我高兴嘞！”
“好，那就好。”
“那……没什么别的事我就走啦。”孟与欠身而起。
“好。”
孟与把椅子一推，椅背就紧紧地靠在了桌檐上，然后朝门口走去，没走几步突然回过头，“欧阳老师……上次能进篮球队多亏你了，谢谢！”
欧阳轶把身子扭过去，面带笑意说：“哪里的话，我就是顺水推舟罢了，是陶贺教练说球队看中了你的实力，有意征召你。”
孟与听完惊讶了一下，看欧阳轶轻松微笑的模样不像是说客套话来掩饰自己的功劳，显然欧阳轶对此毫不知情，孟与内疚油然而生，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同时也因为欧阳轶的不知情而感到惶恐，生怕欧阳轶了解真相后大发雷霆。
“欧阳老师……那个……我想，”孟与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和欧阳轶老实交代，“我得和你说声对不起！”
“嗯？为什么？”欧阳轶面带疑惑的问。
“就是……”孟与的脸越来越红，耳根、脖子都红成了晚霞的颜色，“我还是说了吧！之所以陶贺教练能来找你，是因为我和他说‘只要你让我进球队，我就会暗中撮合你和欧阳轶老师。’也就是说我利用了你……”说完，吁了口气，伸出手揩去了额头上沁出的汗珠。
“这……”欧阳轶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眼睛盯着呆立在那儿的孟与，孟与被这眼光灼烧得更显局促。
“哈哈哈哈哈！这真是天大的误会呀孟与！据我所知陶贺教练是有意中人的，而且……算了，反正你搞错啦！所以你不必这样自责啦！哈哈哈，在客观上你没出卖我，即使你确实想这么干来着！”欧阳轶显得并不在意，这让孟与放松不少。
“对……对不起！我……”孟与深吸了一口气，但似乎一直没吐出来。
“好啦！误会一场，我理解你！你现在练好球，学好习就是对我最大的谢罪啦！”欧阳轶说完起身，步履轻盈地几步走到孟与身边，“走吧！打铃啦……”说完拍了下孟与发热的头。
孟与跟在欧阳轶身后走出了教师办公室，然后低头和欧阳轶说声：我先走了，灰头土脸地加速跑向了二十多米开外的三年七班教室，呼哧带喘地落了位。好一会儿都在想这件事，他越想脸越热，越想越觉得似乎自己被谁耍了一样，羞耻感和愤怒感替代了内疚感。但是是谁耍了他呢？他想不出，是热心出谋献策的蔡沈沈？是同意自己进球队的陶贺？还是毫不知情的欧阳轶？原本就热胀的脑袋完全陷入了混沌，整个人都不好了。
“喂！怎么了你？”蔡沈沈说，“欧阳轶怎么你了？啊？”
“没……怎么啊，你别管了，自习不要说话，不然一会儿又有人抗议了”孟与把原本挡在面前的手移开，指了指前后桌低头苦读的同学。
“好！那咱们写字沟通！”蔡沈沈虽然强硬但绝对不是不讲理。
“你怎么突然心情不好呀？欧阳轶骂你啦？”蔡沈沈在一张窄纸条上写道。
“没有，是你出的主意让我这样。欧阳轶根本不知道我在陶贺面前利用了她，我刚刚和她提起她才知道的。我心情糟透了蔡婶儿。”孟与在纸条上答道。
“那怪我咯？是我出了个这么糟糕的主意。对不起。”
“不怪你。我现在的脸是滚烫的，刚刚在欧阳轶办公室更是无地自容。我在想是不是我咎由自取啊！”
“嗯！我们确实做得不对，算是你为了篮球好不好，别那么难受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早就说过你不要太善良，没用的。”
“也许吧！不说了，我自己想想吧！你不要再写纸条过来了，把刚刚的纸条全都销毁。”
“遵命！不过原谅我再写最后一张，到了放学你得打起精神，没什么大不了的，晚上的事儿才有意思嘞，晚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