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叶笙坐在顾履的车后座上，依旧是双手交叠着放置在膝盖上，坐姿板正，让人觉得心里膈应不舒服，但是找不到什么不对的地方去指正，这让顾履觉得很难受…… 一种无从下手无法掌控的难受……
“顾老师，其实真的不用去医院的。”叶笙这句话好像已经不知道讲过多少遍了，可是顾履好像有自己的坚持。
从书屋下班的时候，本来以为他早就已经回去了，只是没想到会在公车站旁看到他的车，叶笙以为自己认错了，便多看了几眼，没想到一看便看到了侧脸精致的坐在驾驶室上降下一半车窗的他。
她很想当做什么都没看到直接走过去，可是车子的主人好似能察觉到她的意图，在寒冷凛冽人潮往来的街头叫住她，叶笙停住了脚步，甚至已经忘记自己的两只脚都处在“伤残”的状态，她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掩饰，反应过来时，他已然站定在她面前，路灯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地面上，将她整个人都笼在他的阴影下。
他垂眸，温声说：“现在过去吧，叶医生还在等着。让他等久了不好。”
叶笙揪着书包的带子，人们走过都在小声说着：好浪漫，男生好帅！
他们都以为这是一对闹别扭了，而男生在哄女生的场景。
她正想着措辞，包里的手机便嗡嗡嗡的震动着响了，是叶墨的电话，她撩起眸子看了一眼正垂眸看她的顾履，他挑了挑眉，神情无辜，无声对叶笙说，这不关他的事。
叶笙接起电话，那头传来叶墨的抱怨，“叶笙小姐姐，你怎么还不过来啊，这么冷的天我想回去窝在被窝里休息了。”
还没等叶笙说“叶医生你先回去休息吧，不好意思让你等了那么久。”便听到他威胁一样地说：“别说你不来了叫我早点回去休息的这种话，要不是你顾老师叫我等一下你，我四十分钟前就已经躺在被窝里面了！”
叶笙只好应下。
脚趾上的痛已经蔓延到了脚背上，她从来不知道，她会遭遇到这种脚碰了一下桌角就要去医院看医生的情况。
然而叶笙还是低估了自己的伤势。、
叶墨看着叶笙那只已经满是乌青的大母脚趾，扯了扯唇说：“大概要整个拔掉……”
叶笙一颗心都提起来了，一副想哭却又逞强的样子无意识看了一眼顾履。
“如果再严重一点的话……”叶墨说话大喘气。
“都这个眼神看着我干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要是再严重一些，你倒是看看要不要拔掉整个指甲！”他翻了一下叶笙的脚趾看了一下，“就这样了你还能忍着两天不来看？”
叶笙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点了下头。
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还好没给你骨折掉。”他缓和了一下语气，问：“走路疼不疼？”
叶笙缓缓点了一下头，小声 说：“有点疼。”
“脚背都肿了能不疼吗？”顾履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还在想不就是磕到了脚而已嘛？现在看来还是叶笙太会扛，脚背都肿了，刚刚看她进来的时候根本看不出来有这么严重，这姑娘……还真是……
简单的清理了一下上了一点药，叶墨给她开了一个单子告知他们到一楼大厅拿药，叶笙囧囧的在你穿鞋，叶墨去洗手，一边说：“终于可以回去睡觉了，现在这么冷的天，又不用值班，不回去睡觉简直对不起这么好的天气。”
“不好意思，叶医生。”叶笙歉意地说。
他闻言回头瞅了一眼，“又没有女朋友，否则你们还没有可能让我等呢？”
顾履站在一旁，眸色淡淡的，莫名让叶笙觉得压迫，系着鞋带的手系了几次都没有系好，她低着头，感觉如同芒刺在背，在灯光下，他投下的阴影就在叶笙的面前，她眼神在地上的影子上停留了几秒，头顶上传来他如同窗外温度一样冰冷的声音，“好了吗？时间不早了，叶医生要回去，学校宿舍也快门禁了。”
她直觉不想抬起头，可以想象他的眼神应该不会有多少温度，冷浸浸的像夏天的井水一样，平静无波，漆黑幽深。
叶笙手一抖，本来已经系好的蝴蝶结不小心被抽成了一个死结，她沉下心想将结打开，结果叶墨转头见她在穿鞋，忙制止，“不要穿鞋了，就穿个袜子吧，穿鞋子会压迫到……况且你不会觉得痛吗？”
她手顿住，直到一阵熟悉的气息靠近，顾履蹲在她面前，修长的手指，轻轻将她的手挡开，然后轻巧地便将她鼓捣了一阵都没有解开的结给解开，他微凉的手掌握住了叶笙的脚腕，捏住鞋，将鞋子从她的脚上脱下来，一阵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任何停顿，而叶笙的脑子还转过来，便将那只鞋子拎起来，站起来，催促道：“走吧？”他伸出手，示意她动作快点。
明明他的指尖是凉的，但是叶笙觉得刚刚被他隔着袜子触碰到的那一小块皮肤却在源源不断的发着热。
叶笙在叶墨探究的眼神下，向顾履摇摇头，“我自己走就好了。”
“顾老师，鞋子给我拿吧？”
他淡淡点点头，将鞋子递给她，率先走在前面，叶墨朝她挤眉弄眼，“我跟你们一起下去，我也可以回家了。”
她有些无措，因为她一站起就差点一个趔趄，幸好他已经率先走在了前面，叶墨见状，伸出手扶了她一把，叶笙搭了他的手一把，顾履转过头的时候看到就是叶笙扶着叶墨的手，他挑了挑眉，嘴角微勾。
叶笙张了张嘴，想解释，她不是……
他已经走到了电梯前，抬手按了下去的楼层，插着兜回头看他们两个一步一步的走来，叶笙一蹦一蹦的，像只小兔子，走廊上很冷，尽头两个窗户的风都往这中间灌进来，叶笙穿着一件毛衣外套，被风一吹，连叶墨都感觉到了她整个人在不自觉的颤抖，轻声问：“很冷？”
叶笙刚想摇摇头，电梯“叮”的一声到了，这个时候电梯上已经没有人上来了，顾履侧开身子，示意他们两个先进去。
她低着头，尽量避开他的视线，叶笙甚至不明白她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感觉一天之内，就像坐了一次过山车一样，心情从高到低都经历了一个遍。明明早上还在纠结着怎么拒接他要带她去医院，到了中午，还没来得及想到对策，却又将原本带着一些期许的心情狠狠打入了谷底，现在倒是充满了愧疚和不可告人的羞愧。
“明天穿一双宽松一点的鞋子，要不就不要穿了，回去擦一点药酒再睡觉，过了二十四个小时就可以热敷了……”叶墨嘱咐道。
叶笙低着头，点点头，视线定在自己穿着的酒红色堆堆袜的脚丫上，想起上一次在医院，他也是像今天在这样蹲在来帮她将鞋带系上，修长精致的手指好像随便绕几圈就能绑出来一个完美的结。
她眼尾扫了一眼他落在地上的影子，想企图通过一个轮廓想象他的样子，表情和眼神……
“走了。”他出声。
叶笙从自己的世界中回神，应了一声，自己蹦出去，叶墨朝顾履摊摊手，用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对他说：“刚刚小姑娘差点摔倒了，我才扶了一把的。”
顾履眼神困惑，接着挑了挑眉，抿抿唇，示意：那又怎么样？关我什么事？
叶墨走在最后，撇了撇嘴，不关你的事，还一副连眼神都要冻死人的表情？
“叶医生下班啦？”值班的小护士经过热情地打招呼，充满了预备通宵值班的精神气。
“嗯，要下班回去暖被窝了……”他一句话将小护士逗得直笑，“辛苦啦。”他挥挥手，跟在两人后面往外走。
“嗯，叶医生再见。”
“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给叶笙拿药……”叶墨指了指大厅那边的药房。
只剩下两个人，也没说话，叶笙一直低着头，听他轻声问了一句，“冷不冷？去那里坐着等。”他虚虚揽着叶笙的肩膀，将她往长椅上带。
叶笙忍住那股颤抖的冷意，摇了摇头。顺次地跟着他的动作坐在椅子上。
叶墨很快便拿着药回来，“走吧。”
见三人走出了医院大厅，小护士跟一旁的同事嘀咕，“前面那个超英俊的大高个男生不就是上次在这里给那个小女生系鞋带的那个吗？我的天超男友力的！这么帅还这么体贴，那个女生也太幸福了吧？可是我看那个男生虽然一脸冷淡的走在前面，让女生一个人在后面蹦着跟上他，可是一直都在注意着那个女生的动作，放慢了动作去等她诶……天呐我这个眼睛干嘛要观察得那么细致！我自己吃了一肚子狗粮！”
“可是你不觉得叶医生这个电灯泡瓦数太大了吗？”
“……哈哈哈哈哈……”心疼叶医生三秒。
叶墨的车和顾履的车停的位置差不多，顾履找到自己车，将车从车位开出来，才下车给叶笙打开了副驾驶的门，一只手捏着她的手臂，护着她上了车。
他神情冷淡，叶笙就更加不敢说话了。
车厢里气氛压抑，顾履将车载电台打开了。里面播放的是陈奕迅的《倾城》。
“顾老师，其实真的不用去医院的。”叶笙这句话好像已经不知道讲过多少遍了，可是顾履好像有自己的坚持。
从书屋下班的时候，本来以为他早就已经回去了，只是没想到会在公车站旁看到他的车，叶笙以为自己认错了，便多看了几眼，没想到一看便看到了侧脸精致的坐在驾驶室上降下一半车窗的他。
她很想当做什么都没看到直接走过去，可是车子的主人好似能察觉到她的意图，在寒冷凛冽人潮往来的街头叫住她，叶笙停住了脚步，甚至已经忘记自己的两只脚都处在“伤残”的状态，她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掩饰，反应过来时，他已然站定在她面前，路灯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地面上，将她整个人都笼在他的阴影下。
他垂眸，温声说：“现在过去吧，叶医生还在等着。让他等久了不好。”
叶笙揪着书包的带子，人们走过都在小声说着：好浪漫，男生好帅！
他们都以为这是一对闹别扭了，而男生在哄女生的场景。
她正想着措辞，包里的手机便嗡嗡嗡的震动着响了，是叶墨的电话，她撩起眸子看了一眼正垂眸看她的顾履，他挑了挑眉，神情无辜，无声对叶笙说，这不关他的事。
叶笙接起电话，那头传来叶墨的抱怨，“叶笙小姐姐，你怎么还不过来啊，这么冷的天我想回去窝在被窝里休息了。”
还没等叶笙说“叶医生你先回去休息吧，不好意思让你等了那么久。”便听到他威胁一样地说：“别说你不来了叫我早点回去休息的这种话，要不是你顾老师叫我等一下你，我四十分钟前就已经躺在被窝里面了！”
叶笙只好应下。
脚趾上的痛已经蔓延到了脚背上，她从来不知道，她会遭遇到这种脚碰了一下桌角就要去医院看医生的情况。
然而叶笙还是低估了自己的伤势。、
叶墨看着叶笙那只已经满是乌青的大母脚趾，扯了扯唇说：“大概要整个拔掉……”
叶笙一颗心都提起来了，一副想哭却又逞强的样子无意识看了一眼顾履。
“如果再严重一点的话……”叶墨说话大喘气。
“都这个眼神看着我干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要是再严重一些，你倒是看看要不要拔掉整个指甲！”他翻了一下叶笙的脚趾看了一下，“就这样了你还能忍着两天不来看？”
叶笙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点了下头。
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还好没给你骨折掉。”他缓和了一下语气，问：“走路疼不疼？”
叶笙缓缓点了一下头，小声 说：“有点疼。”
“脚背都肿了能不疼吗？”顾履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还在想不就是磕到了脚而已嘛？现在看来还是叶笙太会扛，脚背都肿了，刚刚看她进来的时候根本看不出来有这么严重，这姑娘……还真是……
简单的清理了一下上了一点药，叶墨给她开了一个单子告知他们到一楼大厅拿药，叶笙囧囧的在你穿鞋，叶墨去洗手，一边说：“终于可以回去睡觉了，现在这么冷的天，又不用值班，不回去睡觉简直对不起这么好的天气。”
“不好意思，叶医生。”叶笙歉意地说。
他闻言回头瞅了一眼，“又没有女朋友，否则你们还没有可能让我等呢？”
顾履站在一旁，眸色淡淡的，莫名让叶笙觉得压迫，系着鞋带的手系了几次都没有系好，她低着头，感觉如同芒刺在背，在灯光下，他投下的阴影就在叶笙的面前，她眼神在地上的影子上停留了几秒，头顶上传来他如同窗外温度一样冰冷的声音，“好了吗？时间不早了，叶医生要回去，学校宿舍也快门禁了。”
她直觉不想抬起头，可以想象他的眼神应该不会有多少温度，冷浸浸的像夏天的井水一样，平静无波，漆黑幽深。
叶笙手一抖，本来已经系好的蝴蝶结不小心被抽成了一个死结，她沉下心想将结打开，结果叶墨转头见她在穿鞋，忙制止，“不要穿鞋了，就穿个袜子吧，穿鞋子会压迫到……况且你不会觉得痛吗？”
她手顿住，直到一阵熟悉的气息靠近，顾履蹲在她面前，修长的手指，轻轻将她的手挡开，然后轻巧地便将她鼓捣了一阵都没有解开的结给解开，他微凉的手掌握住了叶笙的脚腕，捏住鞋，将鞋子从她的脚上脱下来，一阵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任何停顿，而叶笙的脑子还转过来，便将那只鞋子拎起来，站起来，催促道：“走吧？”他伸出手，示意她动作快点。
明明他的指尖是凉的，但是叶笙觉得刚刚被他隔着袜子触碰到的那一小块皮肤却在源源不断的发着热。
叶笙在叶墨探究的眼神下，向顾履摇摇头，“我自己走就好了。”
“顾老师，鞋子给我拿吧？”
他淡淡点点头，将鞋子递给她，率先走在前面，叶墨朝她挤眉弄眼，“我跟你们一起下去，我也可以回家了。”
她有些无措，因为她一站起就差点一个趔趄，幸好他已经率先走在了前面，叶墨见状，伸出手扶了她一把，叶笙搭了他的手一把，顾履转过头的时候看到就是叶笙扶着叶墨的手，他挑了挑眉，嘴角微勾。
叶笙张了张嘴，想解释，她不是……
他已经走到了电梯前，抬手按了下去的楼层，插着兜回头看他们两个一步一步的走来，叶笙一蹦一蹦的，像只小兔子，走廊上很冷，尽头两个窗户的风都往这中间灌进来，叶笙穿着一件毛衣外套，被风一吹，连叶墨都感觉到了她整个人在不自觉的颤抖，轻声问：“很冷？”
叶笙刚想摇摇头，电梯“叮”的一声到了，这个时候电梯上已经没有人上来了，顾履侧开身子，示意他们两个先进去。
她低着头，尽量避开他的视线，叶笙甚至不明白她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感觉一天之内，就像坐了一次过山车一样，心情从高到低都经历了一个遍。明明早上还在纠结着怎么拒接他要带她去医院，到了中午，还没来得及想到对策，却又将原本带着一些期许的心情狠狠打入了谷底，现在倒是充满了愧疚和不可告人的羞愧。
“明天穿一双宽松一点的鞋子，要不就不要穿了，回去擦一点药酒再睡觉，过了二十四个小时就可以热敷了……”叶墨嘱咐道。
叶笙低着头，点点头，视线定在自己穿着的酒红色堆堆袜的脚丫上，想起上一次在医院，他也是像今天在这样蹲在来帮她将鞋带系上，修长精致的手指好像随便绕几圈就能绑出来一个完美的结。
她眼尾扫了一眼他落在地上的影子，想企图通过一个轮廓想象他的样子，表情和眼神……
“走了。”他出声。
叶笙从自己的世界中回神，应了一声，自己蹦出去，叶墨朝顾履摊摊手，用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对他说：“刚刚小姑娘差点摔倒了，我才扶了一把的。”
顾履眼神困惑，接着挑了挑眉，抿抿唇，示意：那又怎么样？关我什么事？
叶墨走在最后，撇了撇嘴，不关你的事，还一副连眼神都要冻死人的表情？
“叶医生下班啦？”值班的小护士经过热情地打招呼，充满了预备通宵值班的精神气。
“嗯，要下班回去暖被窝了……”他一句话将小护士逗得直笑，“辛苦啦。”他挥挥手，跟在两人后面往外走。
“嗯，叶医生再见。”
“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给叶笙拿药……”叶墨指了指大厅那边的药房。
只剩下两个人，也没说话，叶笙一直低着头，听他轻声问了一句，“冷不冷？去那里坐着等。”他虚虚揽着叶笙的肩膀，将她往长椅上带。
叶笙忍住那股颤抖的冷意，摇了摇头。顺次地跟着他的动作坐在椅子上。
叶墨很快便拿着药回来，“走吧。”
见三人走出了医院大厅，小护士跟一旁的同事嘀咕，“前面那个超英俊的大高个男生不就是上次在这里给那个小女生系鞋带的那个吗？我的天超男友力的！这么帅还这么体贴，那个女生也太幸福了吧？可是我看那个男生虽然一脸冷淡的走在前面，让女生一个人在后面蹦着跟上他，可是一直都在注意着那个女生的动作，放慢了动作去等她诶……天呐我这个眼睛干嘛要观察得那么细致！我自己吃了一肚子狗粮！”
“可是你不觉得叶医生这个电灯泡瓦数太大了吗？”
“……哈哈哈哈哈……”心疼叶医生三秒。
叶墨的车和顾履的车停的位置差不多，顾履找到自己车，将车从车位开出来，才下车给叶笙打开了副驾驶的门，一只手捏着她的手臂，护着她上了车。
他神情冷淡，叶笙就更加不敢说话了。
车厢里气氛压抑，顾履将车载电台打开了。里面播放的是陈奕迅的《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