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
昏昏沉沉中苏怡好像做了一个梦，一个让她不知如何形容如何描述的梦。
她身处农家小院，身侧是一大片农田，浓翠欲滴一直蔓延到脚下。一条土黄色的小狗正趴在庭院门前昏昏欲睡，看起来并不富裕的小院中东西错落有致的摆放着，屋前有几只小鸡正争抢着啄着地上的谷子，小凉亭里坐了一对陌生的中年夫妻，见到自己走进庭院并未呵斥她的擅自闯入，反而起身向着她走了几步，他们对着自己张开双臂，笑容如和煦的春阳，满是宠溺的说，“怡儿，来，到爹娘这里来。”
她听到自己稚嫩的声音，怯生生的喊了声爹，娘。那是她一辈子从未有机会开口说出过的字眼呐，如今从自己口中说出竟是这般不一样的感觉。她一步一步移向他们，内心惶恐而又窃喜她，努力揉揉双眼想看清他们的面容，可是似乎面前总有一团迷雾让她看不真切。男人似乎有几分嫌她踌躇不前，他迈开步子，向前一步，“来，让爹娘好好看看你！”
苏怡突然就撤下心中防备，她大步向前走去。她拼命想要看清自己的“爹”是什么模样，是像之前城内算卦的老夫般常常一言不语眉头紧皱？还是像自己帮着寻找丢失的小狗家的王老头一般慈眉善目？又或者像不知名的山上传武练功的老师傅般义正言辞不苟言笑？她曾无数次幻想过她爹娘的模样，如今终于要揭晓答案，她的心中却十分惴惴不安，似乎还没有做好接受现实的准备。直到男人的脸静在咫尺，她终于看清！那并不是一张人的脸！
敏捷竖立的银灰尖耳，阴狠凶残的眼睛露出贪婪的目光，泛着寒光的獠牙还沾着些许血迹，这竟是狼的脑袋！苏怡措不及防跌坐在地上，狼狈向后逃窜，而她所谓的“爹”吐着大舌头像着她走来，一声声“怡儿，我的怡儿”从它嘴里发出。苏怡尖叫哭喊着不要过来，目光却躲闪不得，眼睁睁看着它逼近，眼睁睁看着它的脸在自己面前放大，然后张大血盆大口朝着苏怡的脖颈咬下……
本该疼痛的一刻却迟迟未降临，苏怡神情一晃，眼前哪里还有农家小院，哪里还有凶神恶煞的狼面人身的怪物。环顾四周，薄雾萦绕，身后隐隐约约可见浓郁的茂林，低矮的花草仿佛满满的从森林里溢了出来，却不远不近的停在离自己不远处。前方一座暗黑色的城墙若影若现，看不清城门上的字眼，苏怡向前走了几步。待到城墙脚下，苏怡终于看清，自己竟是到了魂牵梦萦的山伊城！此刻城门虚掩着，上前扣门却无人应答，于是试探性的伸出手推了下，这扇青石所铸之门居然嘎吱嘎吱被她推开了！仿佛一种隐形的力量他推着她向城中走去，她看到，城中百姓熙熙攘攘摩肩擦踵，似乎并没有人发现她的存在每个人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姑娘们巧笑嫣然着采买胭脂水粉，妇人装扮的女子在和商贩讨价还价，茶楼中时不时传来说书先生慷慨激昂的声音……这看似日复一日的生活片段却让苏怡动容。倘若自己的生活可以平淡如此，倘若自己也同爹娘一起在这茶楼听听故事，那该多好。苏怡向城中走去，没有目的地，只是随着川流不息的人群涌动着，转过几个街角，繁华依然不止。忽然被一阵清脆的嬉笑声吸引，苏怡在人群中寻了寻，原来是两位少女在河边放着莲花灯，一边嬉笑一边诉说着心里的小秘密。苏怡莫名的想要走近她们身边，想要融入到她们的轻快愉悦中，拨开嘈杂的人群，苏怡一步步靠近两位姑娘。这两位姑娘一位身着水蓝色锦衣绣袄，亭亭玉立，不知道说了什么，时而和身边的姑娘低语，时而轻抬水袖捂着嘴巴发出一阵银铃悦耳的笑声，而身边一袭白衣的姑娘背影消瘦，举止文雅，却也和七七谈的十分融洽。刚刚被她们放在河中的两盏莲花灯，烛火跳跃，随着波流逐渐向远方涌动。仿佛正带着女儿间娇羞的闺中话正要传给远方的心上人。苏怡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是想起之前自己风餐露宿所有的开心烦恼痛苦脆弱都只能同自己的马儿说上几句，若能有个闺中密友陪她一起谈天说地多好。
沉浸在自己的“如果”中的苏怡并没有发现两位少女此刻已回了头，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就那么淡淡的看着她。苏怡回神，突然惊呼一声。那两位少女中竟有一位是苏七七！看到苏怡也在回望她们，一席蓝衣的苏七七缓缓起身，款步姗姗的看着她走来，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娉娉婷婷却。苏怡感觉十分不舒服，却又说不出此时的七七和平日有何不同。
“怡姐姐，如今你还在独自漂泊么？江湖险恶，这座小城虽比不得都城繁华，却也是个安详所在，不如留下来，陪着七七可好？”一边说着一边很自然去牵苏怡的手。
苏怡怔怔的没有回答，却在七七指尖触碰到她的那一刻闪电般抖了一下，那冰凉的触感让苏怡分外难受，诧异于七七极低的体温，苏怡连连退后几步。
“苏怡姐姐……这是怎么了？不喜欢七七么？”被苏怡拒绝的七七小心翼翼缩回藕臂，轻咬嘴唇，方才笑意已经散去，只剩让人心生怜惜的一副模样。见七七似乎要落泪，苏怡赶忙上前，抓了七七的衣袖，一阵冰凉之意忽然从手掌传来，苏怡不疑有他，“我留下来，你别哭了，以后我都不走了！”
“真的么？那便说好了哦，怡姐姐和七七要永远在一起！”听到苏怡要留下来陪她，七七一扫之前的不快，反握了苏怡双手。一阵刺骨的凉意顿时让苏怡打了个颤。强撑起笑意回了七七几句。忽而想到什么，转身问到，“这位姑娘便是你离开山伊城之前的密友么？似乎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
七七听到苏怡询问，一脸纯良回头看向身影翩翩的白衣女子，还对她笑了一笑。“不是呀，我是在山伊城外认识她的，她已经在崖底等了多年，还有这些人……”一边说着，七七一边四处指指周围各自忙碌的人们，“他们也都是在崖底等待许久的山伊城人，除了这里，大家哪里都不认识，有这座城，便有我们的藏身之处。”
苏怡听着七七字字珠玑，心底却凉了一片，什么等待许久？他们在等待什么？崖底？哪个崖底？是她们一同跌落的那片悬崖么？当初跌落悬崖，之后又发生了什么？怎么不见白辰和张子墨身影？他们又去了哪里？太多问题，苏怡不知从何问起。
“白辰呢？他可有和你一起？”
“白公子？他并没有来这里呀，这里……不属于他。”听到苏怡会询问白辰，七七似乎很是惊讶。
“不属于哪里？”苏怡一头雾水，心里确实隐隐明白了些什么。
“怡姐姐……一定要询问这些么……”七七似有几分烦躁。转身牵了白衣姑娘而后回头，“这位是秦姑娘，卒于五年前。这位是……”听到这里，苏怡脑袋嗡一声像炸开了锅。难不成，这里所有的人都是因各种原因跌落崖底而死去的冤魂！而自己身处的“山伊城”，竟是他们日日思家不得归，怨念所凝结成的幻影！
苏怡猛然挣开七七的手，跌跌撞撞的向后跑去，却不料七七的手好像长在她身上一般，怎么扯都扯不下来，七七泪眼朦胧，“不是应了我要留下的么，不是说好不离别么？我不会让你走，怡姐姐你是逃不掉的，不要再挣扎了！”见苏怡执意挣扎要逃脱，七七突然变了脸色，原本洁净素雅的脸上忽然失了血色惨白如灰，眼角渗出丝丝血迹，她说“你为什么要抛下我……我那般信任你，你却丢我一人在这里……我恨你！我恨你！”
苏怡心里揪成一团，猛地摇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那为什么你还活着！为什么你不愿意来这里陪我！我恨你！你是个骗子！”七七声音犀利起来，几近疯狂的样子让苏怡不知所措，她心疼，她不知如何解释，但她还不想死，她不想此生就这样了结。她满脸泪痕，嘴唇已经被她咬破，她摇头，好想这一切都快点结束！
……
“苏怡！苏怡你醒醒！苏怡！听得到么！”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一时间却又想不出是谁。只见七七紧紧抓着苏怡的手突然被弹开，七七惨叫着向后飞去，一同远去的还有身边的白衣女子和手无寸铁的百姓，房屋河水全都消散远去。耳边熟悉的呼唤还在继续，苏怡四处寻找却找不到声音来自何处，这种不安的感觉让她几近崩溃。终于她蹲下身来，再也忍不住抱头痛哭。
此时苏怡余光瞟见一双黑色的鞋子朝着自己走来，似乎对方在顾虑她的感受，在不远不近处停了下来，他似乎顿了顿，然后传来低哑却充满魅惑的声音。
他说，“苏怡，别怕。手给我，我来带你走出去。”
她身处农家小院，身侧是一大片农田，浓翠欲滴一直蔓延到脚下。一条土黄色的小狗正趴在庭院门前昏昏欲睡，看起来并不富裕的小院中东西错落有致的摆放着，屋前有几只小鸡正争抢着啄着地上的谷子，小凉亭里坐了一对陌生的中年夫妻，见到自己走进庭院并未呵斥她的擅自闯入，反而起身向着她走了几步，他们对着自己张开双臂，笑容如和煦的春阳，满是宠溺的说，“怡儿，来，到爹娘这里来。”
她听到自己稚嫩的声音，怯生生的喊了声爹，娘。那是她一辈子从未有机会开口说出过的字眼呐，如今从自己口中说出竟是这般不一样的感觉。她一步一步移向他们，内心惶恐而又窃喜她，努力揉揉双眼想看清他们的面容，可是似乎面前总有一团迷雾让她看不真切。男人似乎有几分嫌她踌躇不前，他迈开步子，向前一步，“来，让爹娘好好看看你！”
苏怡突然就撤下心中防备，她大步向前走去。她拼命想要看清自己的“爹”是什么模样，是像之前城内算卦的老夫般常常一言不语眉头紧皱？还是像自己帮着寻找丢失的小狗家的王老头一般慈眉善目？又或者像不知名的山上传武练功的老师傅般义正言辞不苟言笑？她曾无数次幻想过她爹娘的模样，如今终于要揭晓答案，她的心中却十分惴惴不安，似乎还没有做好接受现实的准备。直到男人的脸静在咫尺，她终于看清！那并不是一张人的脸！
敏捷竖立的银灰尖耳，阴狠凶残的眼睛露出贪婪的目光，泛着寒光的獠牙还沾着些许血迹，这竟是狼的脑袋！苏怡措不及防跌坐在地上，狼狈向后逃窜，而她所谓的“爹”吐着大舌头像着她走来，一声声“怡儿，我的怡儿”从它嘴里发出。苏怡尖叫哭喊着不要过来，目光却躲闪不得，眼睁睁看着它逼近，眼睁睁看着它的脸在自己面前放大，然后张大血盆大口朝着苏怡的脖颈咬下……
本该疼痛的一刻却迟迟未降临，苏怡神情一晃，眼前哪里还有农家小院，哪里还有凶神恶煞的狼面人身的怪物。环顾四周，薄雾萦绕，身后隐隐约约可见浓郁的茂林，低矮的花草仿佛满满的从森林里溢了出来，却不远不近的停在离自己不远处。前方一座暗黑色的城墙若影若现，看不清城门上的字眼，苏怡向前走了几步。待到城墙脚下，苏怡终于看清，自己竟是到了魂牵梦萦的山伊城！此刻城门虚掩着，上前扣门却无人应答，于是试探性的伸出手推了下，这扇青石所铸之门居然嘎吱嘎吱被她推开了！仿佛一种隐形的力量他推着她向城中走去，她看到，城中百姓熙熙攘攘摩肩擦踵，似乎并没有人发现她的存在每个人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姑娘们巧笑嫣然着采买胭脂水粉，妇人装扮的女子在和商贩讨价还价，茶楼中时不时传来说书先生慷慨激昂的声音……这看似日复一日的生活片段却让苏怡动容。倘若自己的生活可以平淡如此，倘若自己也同爹娘一起在这茶楼听听故事，那该多好。苏怡向城中走去，没有目的地，只是随着川流不息的人群涌动着，转过几个街角，繁华依然不止。忽然被一阵清脆的嬉笑声吸引，苏怡在人群中寻了寻，原来是两位少女在河边放着莲花灯，一边嬉笑一边诉说着心里的小秘密。苏怡莫名的想要走近她们身边，想要融入到她们的轻快愉悦中，拨开嘈杂的人群，苏怡一步步靠近两位姑娘。这两位姑娘一位身着水蓝色锦衣绣袄，亭亭玉立，不知道说了什么，时而和身边的姑娘低语，时而轻抬水袖捂着嘴巴发出一阵银铃悦耳的笑声，而身边一袭白衣的姑娘背影消瘦，举止文雅，却也和七七谈的十分融洽。刚刚被她们放在河中的两盏莲花灯，烛火跳跃，随着波流逐渐向远方涌动。仿佛正带着女儿间娇羞的闺中话正要传给远方的心上人。苏怡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是想起之前自己风餐露宿所有的开心烦恼痛苦脆弱都只能同自己的马儿说上几句，若能有个闺中密友陪她一起谈天说地多好。
沉浸在自己的“如果”中的苏怡并没有发现两位少女此刻已回了头，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就那么淡淡的看着她。苏怡回神，突然惊呼一声。那两位少女中竟有一位是苏七七！看到苏怡也在回望她们，一席蓝衣的苏七七缓缓起身，款步姗姗的看着她走来，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娉娉婷婷却。苏怡感觉十分不舒服，却又说不出此时的七七和平日有何不同。
“怡姐姐，如今你还在独自漂泊么？江湖险恶，这座小城虽比不得都城繁华，却也是个安详所在，不如留下来，陪着七七可好？”一边说着一边很自然去牵苏怡的手。
苏怡怔怔的没有回答，却在七七指尖触碰到她的那一刻闪电般抖了一下，那冰凉的触感让苏怡分外难受，诧异于七七极低的体温，苏怡连连退后几步。
“苏怡姐姐……这是怎么了？不喜欢七七么？”被苏怡拒绝的七七小心翼翼缩回藕臂，轻咬嘴唇，方才笑意已经散去，只剩让人心生怜惜的一副模样。见七七似乎要落泪，苏怡赶忙上前，抓了七七的衣袖，一阵冰凉之意忽然从手掌传来，苏怡不疑有他，“我留下来，你别哭了，以后我都不走了！”
“真的么？那便说好了哦，怡姐姐和七七要永远在一起！”听到苏怡要留下来陪她，七七一扫之前的不快，反握了苏怡双手。一阵刺骨的凉意顿时让苏怡打了个颤。强撑起笑意回了七七几句。忽而想到什么，转身问到，“这位姑娘便是你离开山伊城之前的密友么？似乎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
七七听到苏怡询问，一脸纯良回头看向身影翩翩的白衣女子，还对她笑了一笑。“不是呀，我是在山伊城外认识她的，她已经在崖底等了多年，还有这些人……”一边说着，七七一边四处指指周围各自忙碌的人们，“他们也都是在崖底等待许久的山伊城人，除了这里，大家哪里都不认识，有这座城，便有我们的藏身之处。”
苏怡听着七七字字珠玑，心底却凉了一片，什么等待许久？他们在等待什么？崖底？哪个崖底？是她们一同跌落的那片悬崖么？当初跌落悬崖，之后又发生了什么？怎么不见白辰和张子墨身影？他们又去了哪里？太多问题，苏怡不知从何问起。
“白辰呢？他可有和你一起？”
“白公子？他并没有来这里呀，这里……不属于他。”听到苏怡会询问白辰，七七似乎很是惊讶。
“不属于哪里？”苏怡一头雾水，心里确实隐隐明白了些什么。
“怡姐姐……一定要询问这些么……”七七似有几分烦躁。转身牵了白衣姑娘而后回头，“这位是秦姑娘，卒于五年前。这位是……”听到这里，苏怡脑袋嗡一声像炸开了锅。难不成，这里所有的人都是因各种原因跌落崖底而死去的冤魂！而自己身处的“山伊城”，竟是他们日日思家不得归，怨念所凝结成的幻影！
苏怡猛然挣开七七的手，跌跌撞撞的向后跑去，却不料七七的手好像长在她身上一般，怎么扯都扯不下来，七七泪眼朦胧，“不是应了我要留下的么，不是说好不离别么？我不会让你走，怡姐姐你是逃不掉的，不要再挣扎了！”见苏怡执意挣扎要逃脱，七七突然变了脸色，原本洁净素雅的脸上忽然失了血色惨白如灰，眼角渗出丝丝血迹，她说“你为什么要抛下我……我那般信任你，你却丢我一人在这里……我恨你！我恨你！”
苏怡心里揪成一团，猛地摇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那为什么你还活着！为什么你不愿意来这里陪我！我恨你！你是个骗子！”七七声音犀利起来，几近疯狂的样子让苏怡不知所措，她心疼，她不知如何解释，但她还不想死，她不想此生就这样了结。她满脸泪痕，嘴唇已经被她咬破，她摇头，好想这一切都快点结束！
……
“苏怡！苏怡你醒醒！苏怡！听得到么！”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一时间却又想不出是谁。只见七七紧紧抓着苏怡的手突然被弹开，七七惨叫着向后飞去，一同远去的还有身边的白衣女子和手无寸铁的百姓，房屋河水全都消散远去。耳边熟悉的呼唤还在继续，苏怡四处寻找却找不到声音来自何处，这种不安的感觉让她几近崩溃。终于她蹲下身来，再也忍不住抱头痛哭。
此时苏怡余光瞟见一双黑色的鞋子朝着自己走来，似乎对方在顾虑她的感受，在不远不近处停了下来，他似乎顿了顿，然后传来低哑却充满魅惑的声音。
他说，“苏怡，别怕。手给我，我来带你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