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世的白鹭
字体: 16 + -

017 婴儿井

    安竹上幼儿园了,那天爸爸送她去学校,陪她报名交学费领书,这也是马朝前最后一次陪着安竹做的一件事,在进教室上课之前,她要爸爸等她放学,安竹进教室之后,向教室窗口望了望,确定爸爸不会走之后,她认真的听起课了,下课后,安竹迫不及待的想把老师所说的都讲给爸爸听,但她没找到爸爸,她很失望,但还是没影响到她上课的认真。

    安竹放学回家后,到处找爸爸。

    “有没有看到我爸爸?”安竹遇人就问。

    “安竹,你爸去找小老婆了,不要你们了。”刁大银说。

    虽然钟盼云一再跟安竹说马朝前去远方打工了,安竹虽然知道妈妈说的是真的,但却不愿接受,她希望出现奇迹,她没胃口吃饭,这还是她第一次不想吃饭,满村遍山的找爸爸。

    “马安竹,回去,你多大了,今天都上学了,你爸才一天不见,你就像三岁小孩一样,要你爸守着你,你吃什么穿什么,拿什么教学费,再不回去,明天就别去学校了,要老师把学费退了,跟你爸去打工。”钟盼云骂。

    天已完全黑了,钟盼云把坐在村前大石头上等爸爸回家的安竹拖回家。

    “吃饭。”钟盼云把饭碗塞给安竹,“吃不吃,好,不吃,以后都别吃了,省粮食,早晓得你这么不听话,应该把你送给别人。”

    安竹看上去已是植物人的状态。

    “别站那里木头人样,不吃就去洗澡,早点睡,站那里碍事。”

    安竹突然有了反应,爬上床躺下后,就一动不动了。

    “爸爸明年过年就会回来的。”安桃安慰妹妹,给安竹盖好毛毯。

    马朝前打工去了,这也是他走向孤独的开始,时间也悄悄的在他和他儿女之间划开了一条隐形的沟壑,沟壑越来越深越来越宽,里面注满了陌生。

    时间一天天过去,安竹也慢慢的习惯了爸爸没在家的日子,每天开开心心的去上学。

    大风前后左右旋转,姐妹俩说着话,“风儿为什么不从天上把白云吹下来,我们就可以坐着白云去找爸爸。”。安竹天真的说。

    “等我们长大了,可以坐火车去找爸爸的。”安桃说。

    “火车长什么样?哪里有火车?”安竹问。

    “不知道,等我们长大了就知道了。”

    “安竹你们快点,我等了好久了。”石墨喊着。

    “石墨,我们要不要等等卫曙禾。”安竹说。

    “卫曙禾早走了,他奶奶鼠婆送他去学校。”石墨说。

    “卫曙禾还没上学的时候就被他奶奶鼠婆和他妈妈关在屋里看书写字。昨天老师教的字,卫曙禾都会,而且写的好好喔,老师一直说卫曙禾很聪明。”安竹说。

    “老师都喜欢学习好的人,等他考100分了,老师会更喜欢他的。”安桃说。

    “等我,安桃。”应莎在后面喊叫。

    “姐姐,不要等她,她会欺负我们的。”安竹拉着安桃和石墨,向后面的应莎做鬼脸。

    “安桃,你好呀,都不等我。”应莎追上来顾不着喘气,急着说话,“安竹,刚才什么意思,敢对我做鬼脸。”应莎伸手就要揪安竹的脸。

    “你干什么?”安桃比应莎快一步,把安竹掩在后面,把应莎推一边去。

    “没干什么,就开下玩笑。”应莎看安桃生气了,有点尴尬,“我就想轻轻的摸一下安竹的脸蛋而已。”应莎朝最左边的石墨看去,“喂,煤炭养的,你刚才想干什么来着,你是不是想打我呀,我摸安竹关你什么事。”应莎不停的敲打石墨的头,而后又揪石墨的耳朵。

    石墨没有说话,双手握成拳头扔向应莎,安竹双手也一样忙着对应沙乱打一通,“不要打石墨。”

    “应莎,你干什么,不要欺负小孩行不行。”还是安桃把应莎的手从石墨左耳上扯开。

    “你今天怎么了,平时你不会这么容易生气的。”应沙说。

    “平时我以为你不会欺负我妹妹。”

    “我没有呀。”应莎口气很心虚。

    “没有吗?”

    “有,她总是揪我的脸,还总是打石墨的头。”安竹说。

    “那样揪一下,又不会少块肉,要不你揪我揪我。”应莎把脸凑给安桃。

    安桃不想理她,“安竹石墨,我们走。”

    “等我。”应莎死皮懒脸的挽着安桃,“我保证以后不揪安竹了。”

    “还有石墨。”安竹补充到。

    在他们快到婴儿井的时候,应莎突然停住,“慢点,小心,你们听,有没有婴儿的哭声。”应莎很认真的指着歇月山下的那口井。

    “早上怎么会有,一般是三更半夜才会有婴儿的哭声。”安桃说。

    “白天也有的,他们都是婴儿不懂事,不会怕光的,有一次我就听到了,这里面已经有四个女婴了,都是田鱼的妹妹,我妈说,这次田娘娘要是生的还是女儿,也会扔进这里面。”应莎说:“你们知道它为什么叫婴儿井吗?”

    “不知道。”

    “婴儿井以前是叫歇月井,因为每天晚上十二点向井里看,都能看到月亮,不管天上有没有月亮,但井里每晚十二点都有月亮。后来,自从田鱼的第一个妹妹被扔进这里后,每晚十二点向井里看到的就不是月亮了,而是女婴,肯定是田鱼的妹妹。”应莎看安桃怀疑的样子,补充说,“不信?!今晚十二点敢不敢来看,肯定能看到四个女婴。”

    “姐姐,我们快走吧,好怕。”安竹说。

    五人像急风一样向学校跑去,生怕有什么在后面抓住他们。

    应莎还在不停的问,“安桃晚上来不来看...来不来...”

    “马安竹,你昨天是坐哪里的?”谢老师说。

    “是坐那个位置的。”安竹指着左排的后面那桌。

    “今天也坐那里去。”谢老师说。

    “不去,我要跟秋晚泥坐,我们很早就认识了,他是卫曙禾的姑妈的女儿。”安竹说。

    “在学校要听老师的话,老师安排你坐哪里,就要坐哪里。”谢老师说。

    “我就要和秋晚泥坐。”安竹很倔强。

    “听话,老师不喜欢不听话的学生。”谢老师说。

    “我就是喜欢坐这里。”安竹坐着不动。

    “再不听话,老师就叫你爸爸把你接回去。”谢老师说。

    “安竹爸爸打工去了,你找不到他的。”石墨得意的说。

    “找不到她爸爸,就叫她妈妈来。”谢老师说,“小孩哪能这样不听话,倔死。”

    “马安竹我们坐到那边去好了。”秋晚泥说。

    “秋晚泥你站起来干什么,你坐这里不准动。”谢老师说。

    “我只跟马安竹坐。”秋晚泥说。

    “今天你们不想上课了,是不是?”谢老师生气了,拿出了大概30厘米长5厘米厚的竹片,“你们两个站到教室后面去。”

    马安竹与秋晚泥看着凶凶的老师,便乖乖的站到教室后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