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梦终醒
不知不觉，天色渐渐暗了，漫天飞雪却是没有停下来的兆头。
璃夜与云陌开怀畅饮，一点也没有注意天色的变化。
梨花醉，仿佛就像一个梦。一个交织着安详美好自由的梦。
最重要的是，璃夜云陌明知是梦，却还愿意沉浸其中。
璃夜半仰着头，细雪纷纷落在她的眉目上，她也浑然不知，只是觉得柔软，细腻，温柔。
云陌慵懒地倚在梨花树下，一手挑着玉杯，可玉杯里的琼浆却是所剩无几。一双桃花眼迷离地看着眼前与雪融在一起的白影，眼底划过满足与释然。
他醉醺醺的，想要爬起来，但四肢酸软无力，一次又一次跌回去。于是也不挣扎了。他满足地笑道：
“此生，能得你在雪山共饮梨花醉，也算无憾。”
他的眼神带着决绝，释然，还有……满足。
璃夜神情恍惚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
她总觉得，亦或是这一路，他在眼前，又似乎……那样地遥不可及。
她只觉得眼前晕晕乎乎，终于——
“扑通！”
她倒在雪地里，醉得不省人事。
云陌看看她，自顾自地笑笑，仰头，将杯中的玉液一饮而尽。不知不觉，眼底竟有热泪渗出。
梨花醉，梨花醉，她也逃不过这个梨花醉编织的梦境。可他，又何尝能逃得出去呢？
如果可以，他愿意一辈子都醒不来。就沉溺在这个由梨花醉编织的唯美的梦中。
梦里的他，不是魔界的人，而是人界的一个普通人。而且，那个人界，是如此地新鲜。
他如愿以偿地在她身边，做了一个在暗处默默为她保驾护航的人。他一身白色的衣服，似乎有些奇怪，他从未见过。
他看见了高楼大厦，还有比马跑得快的机器。而且，他还有一个妹妹，再也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
多么美的梦！他愿意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梦，终会有尽头。
忽然，他笑了——
“允坠，你该出来了吧。”
他的语气淡漠如雪，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梨花醉，眼神恢复三分清明。
死亡，终于来了。
可他不觉得害怕，或许是，他要做的，已经完成了。
被称为允坠的黑衣人从天而降，神色倨傲冷酷。他嘲弄道：
“这就是你不要命要保护的女人？人家貌似只当你是朋友，再深一点，或许是知己。”
云陌点点头，从容饮下：“这就够了。”说完淡定自然地放下玉杯，目光平静。
允坠伢然，他不屑地看了地上昏迷得不省人事的璃夜，再看向云陌。他的语气孤高冷傲，如他的人一般。
“你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么？”
云陌淡然：“第一，杀我。第二，杀她，”接着，无视允坠震惊的眼神，他摇头失笑：
“杀我，不用你动手，那人给我下了咒，很快就要发作了。”
“若是杀她呢？”允坠饶有兴趣地反问，他毕竟和他有着十年的交情，要杀他，他有些下不了手。不过，是大人的命令，他一定要遵从的！
“若是杀她，你还是放弃吧。以你的实力，即使她醉着，你也不会得逞。”对于这，云陌可是相当自信。毕竟，他和她交过手。
能够轻松破除魔界第一阵法，还能不动声色地将他困住，即使是那人，要做也需费一番功夫，更何况她是在无声无息的情况下。
允坠有些怀疑，真的么？还是小心为妙。即使杀不了她，他还有终极武器。
握着白玉瓷瓶的手在袖间蠢蠢欲动，最后，他不死心地劝慰云陌：
“你我也算十年交情，你何必为了一女子这样？你杀了她，回去说不定大人会饶了你。”
云陌闻言笑了，是释然的笑。“此生遇见她，我不后悔。杀她，绝不可能。”
第一次的相遇，交手后的相知，雪山共赴一醉，这些，都会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里。
即使，三生河畔，忘忧桥旁，他喝下孟婆汤。来世，他相信，他就算记不起来，也会想起那记忆中的那一抹紫影。如此，便够了。
“我劝你，回去吧，你伤不了她的。”
允坠冷笑，既然他顽固不化，那他……只能对不起了。
“那可不一定。”他拿出隐藏在袖中的白玉瓷瓶，眼底满是自信冷酷的笑。
他不相信，这，还杀不了她。
“你知道这是什么。”
果然，云陌震惊地起身，眼中泛着不可思议的光：“黑玉紫霜露？！”
允坠冷笑：“不错，既然你执迷不悟，那我就没办法了。背叛大人的，都得死！”
云陌虽然自信璃夜的实力，但是……黑玉紫霜露，他不敢大意，何况璃夜醉酒，意识还是模模糊糊的。
他一个转身蹲下，把璃夜抱在怀里。允坠更近一步，露出无情的笑。那黑玉紫霜露马上要倒在璃夜身上！
忽然——
“呼！”一阵黑风刮过，云陌与璃夜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允坠赶紧收好瓶子，差点就要浪费了。可恶！让他们给逃了！
他同样一个闪身，瞬间消失。他去追他们了。
云陌抱着昏睡的璃夜，忽然心口一阵绞痛！
“呃。”他低哑一声，随即从天上一个不稳地摔在地上！璃夜滚出几米远，再大的醉意也醒了。
她只觉得浑身一痛，然后醒过来。看见正在捂住胸口脸色苍白的云陌，她来不及多想，将他扶起来靠在一旁的大石上。
璃夜摸摸他的头，尽是冷汗。她不解，他们不是在喝酒么？怎么会在这里？她没多问，而是担忧：
“云陌，你怎么了？”
云陌只觉得痛从心口蔓延至全身，每个器官都在叫嚣！每个细胞都在痉挛。然后，就是冷，无穷无尽的冷。
终于发作了……
丝丝冷汗顺着额头滴落，云陌看着眼前担忧他的璃夜，嘴角不禁带了丝笑意。她在关心他，真好。
璃夜不知道怎么帮他，她抓起云陌一只手臂，两指为他输入内力。却半天未见成效，她不死心再来。
忽然——
他轻笑，忍住痛意，脸色苍白，他无力地推开了璃夜输送内力的柔荑：“不用了，别白费力气了，你治不好我的。”
璃夜错愕，她着急问道：“到底怎么了？！”
谁将他伤成这样？是谁！
“是伽罗大人在他身上下的咒。”一道冷酷无情又带着些许嘲弄的声音响起。
云陌心下一紧，他还是追来了……
璃夜惊疑，云陌不是伽罗的手下么？伽罗怎么会……
似乎看出璃夜眼底的疑惑不解，允坠“好心”解释道：
“大人让他用黑玉紫霜露杀你，他不愿，所以就让我来了解你们的性命。他为了你背叛大人，大人怎么可能饶了他？”
此言一出，如同平地惊雷！轰地一声将璃夜还未清醒的那三分立马炸醒！
她不可置信地质问他，眼底有泪水在积聚：“为什么？！”
云陌忍住痉挛的疼痛，脸色苍白虚弱却带了一丝微笑与心疼：
“别哭，傻丫头。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很荣幸我们是彼此的知己。士为知己者死，所以，不要难过。”
泪水不由自主地落下，却被他轻柔地拂去。他本是那么风流不羁的人，如今，却如此温柔。
“我说了，此生，能得你在雪山共赴一醉，此生，也值了。”
他极力忍住噬寒的疼痛，脸色虚弱苍白，但他却让他以一个最美的形象永远伫立在她的心中！
“所以，不要难过，就算是为了我，不要难过。我最不喜欢哭的美人了，那样不美……”
璃夜心如刀割。这是梦境？还是现实？还是，这只是梨花醉编织的一个噩梦？她已经分不清。如果是，她要醒来！她不要在这里！
“我带你走，去找绯烟，她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璃夜喃喃自语，她想带走他，却被他拒绝。
他扬起一抹虚弱至极的微笑：“不用了。还记得我说过的话么？”
哪句话？璃夜想不了太多，她想的只是如何救他，想的只是自己如何地无能！她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只觉得无力痛心。
她眼睁睁看着爷爷死去却没有办法阻止，那时可以说是她没有能力；那如今呢？
如今又该如何！
她恨！恨自己为什么让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陷入险境！
她恨！恨自己明明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却还只是无力地这样看着她所珍爱的人离她而去！
云陌心疼地抚上她的脸颊，望着她眼底的悔恨交织，心中满是心疼与不舍：
“我曾说过，若是有来生，我想要当你的小跟班。我一定做的会比承影还好。”
璃夜忍住泪水，努力绽放一抹笑意：“我知道啊，你肯定会。不用来生，你这一生就可以啊，汀兰水榭，你喜欢么？”
“你说我对跟班好，那你不许睡，我给你汀兰水榭住，好不好？不，还有，你不是喜欢在雪山上喝酒么？我不做帝君了，天天陪你来喝好不好……”
“还有，还有……”
说着说着，泪水又不由自主地流下，滴在他苍白的脸上。云陌只觉得不舍，还有心疼。
他抚上她的脸，想要摸个够，想要把这张脸印到心里去。
允坠看着眼前的“缠绵离别”，他无动于衷，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
“你们应该够了吧，让我送你们一程如何？”
璃夜与云陌开怀畅饮，一点也没有注意天色的变化。
梨花醉，仿佛就像一个梦。一个交织着安详美好自由的梦。
最重要的是，璃夜云陌明知是梦，却还愿意沉浸其中。
璃夜半仰着头，细雪纷纷落在她的眉目上，她也浑然不知，只是觉得柔软，细腻，温柔。
云陌慵懒地倚在梨花树下，一手挑着玉杯，可玉杯里的琼浆却是所剩无几。一双桃花眼迷离地看着眼前与雪融在一起的白影，眼底划过满足与释然。
他醉醺醺的，想要爬起来，但四肢酸软无力，一次又一次跌回去。于是也不挣扎了。他满足地笑道：
“此生，能得你在雪山共饮梨花醉，也算无憾。”
他的眼神带着决绝，释然，还有……满足。
璃夜神情恍惚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
她总觉得，亦或是这一路，他在眼前，又似乎……那样地遥不可及。
她只觉得眼前晕晕乎乎，终于——
“扑通！”
她倒在雪地里，醉得不省人事。
云陌看看她，自顾自地笑笑，仰头，将杯中的玉液一饮而尽。不知不觉，眼底竟有热泪渗出。
梨花醉，梨花醉，她也逃不过这个梨花醉编织的梦境。可他，又何尝能逃得出去呢？
如果可以，他愿意一辈子都醒不来。就沉溺在这个由梨花醉编织的唯美的梦中。
梦里的他，不是魔界的人，而是人界的一个普通人。而且，那个人界，是如此地新鲜。
他如愿以偿地在她身边，做了一个在暗处默默为她保驾护航的人。他一身白色的衣服，似乎有些奇怪，他从未见过。
他看见了高楼大厦，还有比马跑得快的机器。而且，他还有一个妹妹，再也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
多么美的梦！他愿意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梦，终会有尽头。
忽然，他笑了——
“允坠，你该出来了吧。”
他的语气淡漠如雪，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梨花醉，眼神恢复三分清明。
死亡，终于来了。
可他不觉得害怕，或许是，他要做的，已经完成了。
被称为允坠的黑衣人从天而降，神色倨傲冷酷。他嘲弄道：
“这就是你不要命要保护的女人？人家貌似只当你是朋友，再深一点，或许是知己。”
云陌点点头，从容饮下：“这就够了。”说完淡定自然地放下玉杯，目光平静。
允坠伢然，他不屑地看了地上昏迷得不省人事的璃夜，再看向云陌。他的语气孤高冷傲，如他的人一般。
“你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么？”
云陌淡然：“第一，杀我。第二，杀她，”接着，无视允坠震惊的眼神，他摇头失笑：
“杀我，不用你动手，那人给我下了咒，很快就要发作了。”
“若是杀她呢？”允坠饶有兴趣地反问，他毕竟和他有着十年的交情，要杀他，他有些下不了手。不过，是大人的命令，他一定要遵从的！
“若是杀她，你还是放弃吧。以你的实力，即使她醉着，你也不会得逞。”对于这，云陌可是相当自信。毕竟，他和她交过手。
能够轻松破除魔界第一阵法，还能不动声色地将他困住，即使是那人，要做也需费一番功夫，更何况她是在无声无息的情况下。
允坠有些怀疑，真的么？还是小心为妙。即使杀不了她，他还有终极武器。
握着白玉瓷瓶的手在袖间蠢蠢欲动，最后，他不死心地劝慰云陌：
“你我也算十年交情，你何必为了一女子这样？你杀了她，回去说不定大人会饶了你。”
云陌闻言笑了，是释然的笑。“此生遇见她，我不后悔。杀她，绝不可能。”
第一次的相遇，交手后的相知，雪山共赴一醉，这些，都会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里。
即使，三生河畔，忘忧桥旁，他喝下孟婆汤。来世，他相信，他就算记不起来，也会想起那记忆中的那一抹紫影。如此，便够了。
“我劝你，回去吧，你伤不了她的。”
允坠冷笑，既然他顽固不化，那他……只能对不起了。
“那可不一定。”他拿出隐藏在袖中的白玉瓷瓶，眼底满是自信冷酷的笑。
他不相信，这，还杀不了她。
“你知道这是什么。”
果然，云陌震惊地起身，眼中泛着不可思议的光：“黑玉紫霜露？！”
允坠冷笑：“不错，既然你执迷不悟，那我就没办法了。背叛大人的，都得死！”
云陌虽然自信璃夜的实力，但是……黑玉紫霜露，他不敢大意，何况璃夜醉酒，意识还是模模糊糊的。
他一个转身蹲下，把璃夜抱在怀里。允坠更近一步，露出无情的笑。那黑玉紫霜露马上要倒在璃夜身上！
忽然——
“呼！”一阵黑风刮过，云陌与璃夜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允坠赶紧收好瓶子，差点就要浪费了。可恶！让他们给逃了！
他同样一个闪身，瞬间消失。他去追他们了。
云陌抱着昏睡的璃夜，忽然心口一阵绞痛！
“呃。”他低哑一声，随即从天上一个不稳地摔在地上！璃夜滚出几米远，再大的醉意也醒了。
她只觉得浑身一痛，然后醒过来。看见正在捂住胸口脸色苍白的云陌，她来不及多想，将他扶起来靠在一旁的大石上。
璃夜摸摸他的头，尽是冷汗。她不解，他们不是在喝酒么？怎么会在这里？她没多问，而是担忧：
“云陌，你怎么了？”
云陌只觉得痛从心口蔓延至全身，每个器官都在叫嚣！每个细胞都在痉挛。然后，就是冷，无穷无尽的冷。
终于发作了……
丝丝冷汗顺着额头滴落，云陌看着眼前担忧他的璃夜，嘴角不禁带了丝笑意。她在关心他，真好。
璃夜不知道怎么帮他，她抓起云陌一只手臂，两指为他输入内力。却半天未见成效，她不死心再来。
忽然——
他轻笑，忍住痛意，脸色苍白，他无力地推开了璃夜输送内力的柔荑：“不用了，别白费力气了，你治不好我的。”
璃夜错愕，她着急问道：“到底怎么了？！”
谁将他伤成这样？是谁！
“是伽罗大人在他身上下的咒。”一道冷酷无情又带着些许嘲弄的声音响起。
云陌心下一紧，他还是追来了……
璃夜惊疑，云陌不是伽罗的手下么？伽罗怎么会……
似乎看出璃夜眼底的疑惑不解，允坠“好心”解释道：
“大人让他用黑玉紫霜露杀你，他不愿，所以就让我来了解你们的性命。他为了你背叛大人，大人怎么可能饶了他？”
此言一出，如同平地惊雷！轰地一声将璃夜还未清醒的那三分立马炸醒！
她不可置信地质问他，眼底有泪水在积聚：“为什么？！”
云陌忍住痉挛的疼痛，脸色苍白虚弱却带了一丝微笑与心疼：
“别哭，傻丫头。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很荣幸我们是彼此的知己。士为知己者死，所以，不要难过。”
泪水不由自主地落下，却被他轻柔地拂去。他本是那么风流不羁的人，如今，却如此温柔。
“我说了，此生，能得你在雪山共赴一醉，此生，也值了。”
他极力忍住噬寒的疼痛，脸色虚弱苍白，但他却让他以一个最美的形象永远伫立在她的心中！
“所以，不要难过，就算是为了我，不要难过。我最不喜欢哭的美人了，那样不美……”
璃夜心如刀割。这是梦境？还是现实？还是，这只是梨花醉编织的一个噩梦？她已经分不清。如果是，她要醒来！她不要在这里！
“我带你走，去找绯烟，她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璃夜喃喃自语，她想带走他，却被他拒绝。
他扬起一抹虚弱至极的微笑：“不用了。还记得我说过的话么？”
哪句话？璃夜想不了太多，她想的只是如何救他，想的只是自己如何地无能！她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只觉得无力痛心。
她眼睁睁看着爷爷死去却没有办法阻止，那时可以说是她没有能力；那如今呢？
如今又该如何！
她恨！恨自己为什么让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陷入险境！
她恨！恨自己明明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却还只是无力地这样看着她所珍爱的人离她而去！
云陌心疼地抚上她的脸颊，望着她眼底的悔恨交织，心中满是心疼与不舍：
“我曾说过，若是有来生，我想要当你的小跟班。我一定做的会比承影还好。”
璃夜忍住泪水，努力绽放一抹笑意：“我知道啊，你肯定会。不用来生，你这一生就可以啊，汀兰水榭，你喜欢么？”
“你说我对跟班好，那你不许睡，我给你汀兰水榭住，好不好？不，还有，你不是喜欢在雪山上喝酒么？我不做帝君了，天天陪你来喝好不好……”
“还有，还有……”
说着说着，泪水又不由自主地流下，滴在他苍白的脸上。云陌只觉得不舍，还有心疼。
他抚上她的脸，想要摸个够，想要把这张脸印到心里去。
允坠看着眼前的“缠绵离别”，他无动于衷，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
“你们应该够了吧，让我送你们一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