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妻难求:霸道夫人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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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法则之外

    钱诗诗的意思是,庾云性命无忧,眼下就是考验庾冲忠贞的时候了,不过是放点血,有她事后调理,并无大碍。

    这事儿搁谁身上都难受,更何况庾云才出生不久,养育环境本来就差,为了生下他,他的妻子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怀胎十月才分娩下来的孩子,骤然间要被放血,庾冲再忠贞,也实在无法回应赵明允恳切的眼神。

    他道:“拿我的血吧!他身子弱,受不住的!”

    钱诗诗驳回了他的请求,强调道:“需得至纯之血方才可以,满军上下,只有他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庾将军,此事可耽搁不起!”

    庾冲此时心里可谓是万分后悔,若非他将妻儿带回,今日便不会陷入此两难境地,他又气又伤,又是怜惜又是无奈,思虑再三,最终还是妥协了。

    庾云被抱到了钱诗诗的面前,他才出生不久,尚在襁褓之中,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钱诗诗抱着他摇了摇,忽然笑道:“这孩子生得俊,清贵之相,只怕日后可当义兄你手下能臣呀!”

    赵明允知她话里的另一层意思,今日既取了血,他日自然要万事提携照顾一番才行,不然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他认同的点了点头,对上钱诗诗的目光,道:“小妹你看人向来准,若真是如此,是我之幸。”

    钱诗诗的眸中却又有暗光拂过,她似乎还有些难言之隐,但念及现在的处境,也只能先按下不表,将手中襁褓递到一旁的侍女手上。

    她看向赵明允腰间短匕,请求道:“烦请义兄借我短匕一用。”

    赵明允依言取下短匕递给她,乌沉沉的刀鞘,敛了一泓寒光。

    钱诗诗抽出短匕,庾冲不忍再看,平生第一次掩面转身,风都安静了,刀子划过皮肉的声音仿佛能听见一样,庾云大声的哭了出来,紧接着的是血液滴落的声响,二十四滴,庾冲的心都要碎了。

    他最害怕的是该如何去跟修养在床的妻子交代,她看到伤口后估计会发疯吧!自己骗了她,说是抱出来通通风,理由真是有够牵强的。

    钱诗诗动作很是干脆利落,刀子也很快,她随身带了不少好药,见血放得差不多了,便动手开始给庾云上药,一直到包扎严实之后,才见她如释重负一般呼出了一口浊气。

    “孩子就先放在我这儿调理吧,至多三日,伤口便恢复平整了,放心,不会留疤的。”

    庾冲点点头,听到她吩咐贴身侍女将孩子带下去好好照料,一直等到侍女的脚步声远去,他才揉揉脸转过身来,一眼便看见蒙着红纱的瓷白小碗,差一点脸色就没崩住。

    钱诗诗外表虽然看起来柔弱,但其实是一个很有决断的人,她心里虽然觉得有愧庾冲,但另一方面,她觉得自己已经算是给足他面子了,在其位,谋其职,让他献出儿子是为国,若他是个不讲家国情分的乡野村夫,她根本连谈都懒得谈,直接抱了过来取血了事,事后该给的补偿一分都不会少就是,哪像现在,平白生了几分心理负担。

    修行人心理有愧,是为小劫,于修行无益。

    赵明允一直在仔细观察她的表情,他知道她这个义妹最是薄情,她很少有纠结的时候,一旦犹豫了,必定是心结。

    相处至今,照顾到她的修行,赵明允也是一直迁就着她,得力于赵明允察言观色的本事,两个人一直和和气气的,从没闹过矛盾,他也不舍得她忧心烦恼。

    赵明允护短,虽然这事儿说起来是庾冲吃亏,但是在他心里,却是给这个不识好歹的手下给记上了一笔,只等日后再算账。

    钱诗诗取了血,接下来的一连串行为便很迅速,最大的拦路虎解决了,剩下的,只需要将血滴在那些纸船上就行了,振袖间,不可思议的变化发生了!

    在场的军卫那都是见多识广的人物,这些年南征北战,各地的奇闻怪事听过不少,但多半是人为的装模作样来哄骗世人。

    但钱诗诗本不是凡人,她又不屑妄言,说剪纸为船,就绝不会让庾云那几十滴血白流。

    只见她挥洒间,原先不过是一张白纸的船只全都成了真,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变为看得见摸得着踩得稳的实在货!

    只见那些血滴到纸上后便迅速渗透晕染,没一会儿,白船成朱,桅杆上白帆鼓起了风,浩荡明亮。

    庾冲率先上前几步,看着那矗立在旱地上的朱船,心中惊骇难以言表。他抚摸着那血染的朱船,接连吸了几口凉气才平静下来。

    钱诗诗果然没有骗他们,拿他们开涮。朱船下水,几百名带甲士兵踩上去仍是岿然不动。

    赵明允喜不自胜,眼见着钱诗诗连点了六艘大船,栽了几万士兵就要往对岸开去。她将余下的鲜血分给这六艘大船的船把头,让他们每隔一刻钟便往地上滴上一滴,否则朱船便要褪去铅华化为本象,几千士兵就要落入汶水之中喂鱼了。

    以钱诗诗的能力,六艘大船已是极限,剩余的兵士们则只能乘坐庾冲搜罗的小船过江。那百艘小船虽破败,却也发挥了一定的作用,载了千余人,挤一挤也就上去了。

    历史上有名的决胜之战前夕,若非史书记载,只怕后来人也不愿相信,仅仅依托着六艘纸船,万名精锐就此入了汶水流域,靠着百艘小船,千余名将士披甲待令。

    赵明允一访汶水神堂,他命格贵极,毫发无伤的取到了洛水灵符,汶水尊他为神,自然风平浪息不敢造次。纵然有风,也是扬帆的东风,尽管起浪,却都是一致将大船往对岸推的顺流。

    本来该是春风得意,胜利在望的事,赵明允却没能笑道登岸之时。也不知是时辰风水不对,还是钱诗诗小看了那究极断崖下作乱不息的孽龙,又或是这其中的准备过程中某一环节出了错误,总之洛水灵符下,本该老老实实的汶水却又起了风波,顺流倒转枪头成了逆流,一时间狂风大作,千不该万不该,吹翻了那盛着血的瓷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