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玉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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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一双胭脂玉

    梁语嫣早已明白一切,心却还是有些难受,直到现在,她也没法接受薄母是自己的生母。

    然而,薄母却一眼看穿那块玉不是薄玉烟的玉,说明她一直没有忘记那个遗失的女儿。

    她抗拒的心理稍稍缓解。

    薄玉烟和阮丛秋出生时,薄老爷正在事业升期,家赀万贯,没有道理会抛弃一个女孩,而且这俩女孩是双胞胎姐妹花,在传统的说法,是吉利祥瑞的象征,更没有道理抛弃其一个,留下一个。

    她也想知道,为什么阮丛秋会被抛弃。

    当然,这也是叶晏想不通,想要弄明白的。

    “这块玉佩是我的,从小有。我曾经失忆,忘记过去的一切,也忘了这块玉佩。前不久,我跟随白少帅去海,与我父母重逢,父亲给我这块玉,告诉我,我不是阮家亲生女儿。”梁语嫣声音平静,轻描淡写隐去了与阮海东之间的恩怨,“当年,我养母身有宿疾,怀孕艰难,生产时胎儿没有成活。

    我养父为防她引发宿疾,危及性命,便将产婆半年前捡到的孩子抱养回去,宽慰妻子的心,这个孩子是我。所以,我的实际生日应该早半年。”

    一屋子人包括周大壮,瞠目结舌。

    薄母大哭,目光一寸寸地凝视梁语嫣的眉眼,最后一把抱住她:“小幺,我的小幺,你是我的小幺!我第一次见你,觉得你是我的女儿,原来我没有感觉错,你真的是我的女儿!”

    她的哭声充满了悲伤、心痛、思念,以及失而复得的喜悦。

    梁语嫣心微潮,任由她抱住自己,踟蹰了会儿,才抬手拍她的后背。

    在认亲这件事,她有所隐瞒。薄母坑过她很多次,她心早已竖起一堵名为“防备”的墙,又对她的眼泪免疫,一时之间,三言两语,几滴眼泪,还不足以令她推倒这堵墙。

    “我是在看到少帅的玉佩之后,才猜测有同样一块玉佩的我是薄家的孩子。您能告诉我,当年是怎么回事么?产婆说我是个江流儿,她在江边洗衣服时将我从江水里捡回去。”梁语嫣颦起眉。

    薄母松开她,拉住她的手,几乎哭晕过去,眼里的愧疚如冰冻三尺的寒冰一般难以化开。

    梁语嫣和薄玉泠扶她坐在椅子。

    她擦了擦眼泪,但眼泪止不住,再次落下来,一边哽咽一边回忆:“当年我怀的是一对双胞胎,第一胎是姐姐,眉心有一颗红色的痣,巧的是,与老爷送给我的订婚玉佩颜色一模一样,一出生便哭声洪亮。

    给我接生的,是钱婆子,她说,这颗痣叫做观音痣,可保孩子一生一世平安顺遂。

    第二胎是妹妹,与姐姐长得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唯独少了一颗痣,生下来时身体孱弱,一声哭声也没发出。

    我年轻不经事,只顾着高兴生了一对双胞胎,没发现异样,又要写信告诉老爷,女儿们降生了,是一对双胞姐妹花,大女儿的眉心有一颗胭脂色的痣,与胭脂玉的颜色极为相似。

    我才写好信,还没来得及装进信封,钱婆子来跟我说,双胞胎的妹妹夭折了,我一听,根本不愿意相信,给了钱婆子一个耳光,连忙去瞧妹妹,果然见她没了呼吸。

    那是我平生第一次哭得昏天暗地,恨不得用自己的命换回女儿的命,因在月子里,不敢哭太狠,怕影响喂养大女儿,强忍悲痛,让钱婆子把孩子送去埋了。又怕老爷伤心,他这个人最重感情,交代钱婆子不要告诉别人我生的是双胞胎,只说我生了玉烟一个。

    小女儿还没来得及取名字,我叫她小幺,怕她在地下孤单,把老爷送给我的定情信物一分为二,姐姐一块玉,妹妹一块玉,当做我们夫妇二人以及玉烟陪着她。对外只说,那块玉丢了,老爷还为此惆怅多日。”

    薄母的泪水像决堤的江水,滚滚而下,一双眼睛哭得红肿,手抚着梁语嫣的脸,朦胧泪水,满是慈爱和愧疚。

    “难怪你与我这般像,第一次见面我觉得你是我的女儿,心跳个不停,可是当年我亲手试探过,小幺是没了呼吸的,根本没联想到你会是她,颂年又调查过你的身世,只一心把你错看成玉烟。小幺,你可怨娘亲?”

    梁语嫣嘴角抽动,若没有之前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她听完薄母诉的这番衷肠,可能已经和薄母抱头痛哭喊娘了。

    可现在,她实在喊不出“娘”这个字。

    所以,她是怨薄母的吧?

    但,说怨也怨不,她毕竟不是真正的阮丛秋,她的灵魂是有疼她爱她的亲生父母的。

    梁语嫣神色安然:“我从未怨过你,从我知道自己的身世起,我想过,薄家既富且贵,没道理养不起女儿,抛弃女儿。我还以为是有仇家追杀,导致你们把我放进江水之。

    那么,依照您所言,是钱婆子故意隐瞒我的身体状况,把我弄走的?她为什么这么做?她人在哪里?”

    薄母的解释令她心疑云更浓。

    薄母咬牙切齿,双手握成拳头,眼迸发出恨意。

    薄玉泠既震惊又喜悦,有些反应不过来,下意识地讷讷解释:“钱婆婆是姐姐的乳母,后来又做了我的教养嬷嬷,我和姐姐都很尊敬她。

    姐姐出嫁的前一年,爹致仕归乡,临行前,钱婆婆喝了些酒,不慎翻倒烛台,引起大火,等我们灭了火,她早已尸骨无存,她……”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惋惜的语气很不妥,因为钱婆婆可能是害得梁语嫣流落在外的罪魁祸首!

    薄玉泠倏然没了声,形如木雕,被自己的猜测吓得不敢说话。

    那是很疼她和姐姐的钱婆婆啊!

    尽管钱婆婆和爹娘一样,都偏心着姐姐,可姐姐却偏心着她,她从未嫉妒姐姐,要说嫉妒,唯一是姐姐得到了白颂年全心全意的爱情。

    梁语嫣震撼,钱婆子六年前死了?不可能啊!

    薄母此时爆发,咬牙恨声道:“她不配做你们姐妹的乳母和教养嬷嬷!以前不说,是怕脏了你们姐妹二人的耳朵和眼睛,可她害了我的小幺,你却还当她是个好人,我实在忍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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