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鹧鸪天
白颂年居高临下，站在她的面前，冷冷地看着她，目光冰寒迫人，直剜人心。
薄母等人站在一旁，被穿军装的士兵们拦着，看起来是被扣押了。
郑茵慈探究地看着她，薄母眼中仇恨的火焰几乎燎原，而薄玉泠则神色复杂，又担心又怨恨。其他三个丫鬟盯着她，杨梅最为紧张。
门口处，白大帅皱着眉头，难得的安静，没有拿出他的河东狮吼。白少潼细细的手臂绕在他祖父脖子上，额头贴着胶布，惶惶然，如迷路还遭到虐待的小狗，十分可怜。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大兵站在房间中。
人影林立，她看不到病床上的情况。
这是……她醒了！真的醒了！
可是她没有任何喜悦，因为眼前的情况貌似对她不利，白颂年手中抓着一副画轴，那画轴眼熟，貌似是她晕倒前最后看的那一幅画。
她被抓包了！
但事情不止这么简单，因为薄母仇恨的眼神太可怕了，大家都像是哭过，就连白颂年的眼角也是红的，说明他也流过眼泪。
迅速地判断完眼前的处境，梁语嫣忍不住心尖微颤。
她晕倒期间，发生了什么？
貌似发生了非常可怕的事……
心中千头万绪，不过在一念之间。
白颂年紧张地揪住她的衣领，一颗扣子崩断，他也没发现：“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叫我救玉烟？玉烟怎么了？你看见了谁？”
梁语嫣吓了一大跳，面对噩梦中那个暴打她的男人的感觉又来了。
可这是现实，不是在梦里，她不可能凭一个意念就能反抗白颂年。
“你放开我！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不知道……”白颂年冷冷地点头，突然举起枪，“你若不知道，你就去死！”
“啊！”
梁语嫣闭上眼，双手抱头：“我说！我要单独跟你说！”
白颂年的表情完全不是开玩笑，他真的会杀了她！
他是个疯子！
她马上明白，一定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会令他如此失控，那个名字叫做——薄玉烟。
薄玉烟怎么了？
一个植物人做不了什么，一定是别人对她做了什么。
梁语嫣也快疯了，被吓疯了，被自己的猜测吓得不知所措。
“事到如今，你还要卖关子！颂年，就是她杀了玉烟，我不出去，我要亲耳听她说，免得她迷惑你，引诱你，我要亲手杀了她！你们谁都拦不住我！”
薄母大声哭喊，再次想冲过来，但被士兵们拦住了。
梁语嫣眼前一阵发黑，薄玉烟死了？而她刚好在这段时间晕倒，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就这么巧？
她明白了，凶手没有抓到，所以她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难怪白颂年发这么大火，连很少摸的枪都摸出来了，也难怪他会问她那些奇怪的问题。
这一次，梁语嫣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用白颂年审问，她抖着嘴唇，竹筒倒豆子一样地解释道：“我进了这个房间，翻了翻瓶中的几幅画，后来不知怎么回事，脑袋非常疼，疼得我晕过去了。
晕过去之后，少帅，我做了曾经跟你说过的那个噩梦。在梦里，我关在一间黑屋子中，被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鞭打，没有人救我，我怎么哭喊也不管用。他用鞭子勒我的脖子，我快死的时候反制了他，我用你教我的方法，掐死了他！
然后我逃出了那个屋子，来到少夫人遭遇枪击的那条船上，我一直拼命地提醒有人要杀她，让她快逃，可是我喊不出声音，最后她中枪，我跳进江里救她，接着我醒来，看见你，以为还在梦里，便求你去救她。”
梁语嫣有所保留，没有把全部真相说出来。
她进了卧室，翻找图纸，叶晏并没有告诉她图纸长什么样子，她琢磨是一张很大的纸，但一张纸得多大才能写得下制造枪炮的原理和步骤？
她认为是一本书的可能性更大，但是叶晏不会骗她，她就放弃找书，先翻看半人高的花瓶中摆放的六幅字画卷轴。
这些应该是白颂年和薄玉烟的收藏，其中五幅是清朝盛世时的名家字画。
她翻了一个又一个，仔细看每一幅字画，希望能发现疑点，找出图纸藏匿的地点。正在失望时，突然一幅画引起她的注意，这幅画赫然就是她曾在浮雪园看过的《鹧鸪天》！
她心中一颤，《鹧鸪天》雪梅图是薄母的宝贝，怎么会出现在白颂年的卧房？
仔细一瞧，落款却是“玉烟”，说明此画是仿薄老爷的《鹧鸪天》的赝品，临摹这幅画的人正是薄玉烟。
画中的雪与梅，少了些薄老爷画中那种生死对抗的味道，那首词写的是：
鹧鸪天
寓世销愁付酒樽，凭谁信誓百年身？高唐神女三生梦，洛浦惊鸿绝代人。
山迤逦，梦氤氲，何当共隐一溪春。梅英十万胭脂雪，环佩风轻好伴君。①
“……环佩风轻好伴君，环佩风轻好伴君……”
她情不自禁地念出声，越念眼前越模糊，从第一个字起，短短五十八个字，化成了一个个滚烫的烙铁，重重地烙印在她的神经上，深深地钻进她的脑子中！
她头疼欲裂，勉强将字画卷起来，剧烈的疼痛袭来，仿佛脑海中被封印的怪兽要破笼而出！
她忍不住抱着自己的头，脑子里浮光掠影一般，闪过交错杂乱的画面，一闪而逝，让她记不住，看不清。
最后，她彻底晕死过去，陷入深沉的黑暗中。
待她稍有意识时，她便困在一间黑暗的屋子里，接着就被一个深井冰男人鞭打。
“你胡说！”薄母哭喊，“我不信！是你掐死了玉烟！”
梁语嫣连忙摇头：“没有，我没有出过这间屋子。”
郑茵慈着急地问：“秋秋，你仔细想想，你没听到任何声响么？”
梁语嫣仔细想了想，畏怯地看了眼冷漠的白颂年手中的枪，又是摇头：“对不起，我真的没听见什么特殊的声响……”
那把枪动了一下。
她的胆子快吓破了，又说：“也许我听到了，把它当成了梦境中的声音，我会努力想的！真的不是我杀的少夫人！我进这个房间之前，还和少夫人说过话，让她加油，告诉她，少帅和小少爷都等着她醒来。”
注①：《鹧鸪天*寓世销愁付酒樽》作者是现代古诗人杨雪窗。这首小词系雪窗先生为书中人物“薄老爷”所创，主要表达他壮志难酬的惆怅，以及对心爱女子的爱慕之情，是一首求爱的情诗。
薄母等人站在一旁，被穿军装的士兵们拦着，看起来是被扣押了。
郑茵慈探究地看着她，薄母眼中仇恨的火焰几乎燎原，而薄玉泠则神色复杂，又担心又怨恨。其他三个丫鬟盯着她，杨梅最为紧张。
门口处，白大帅皱着眉头，难得的安静，没有拿出他的河东狮吼。白少潼细细的手臂绕在他祖父脖子上，额头贴着胶布，惶惶然，如迷路还遭到虐待的小狗，十分可怜。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大兵站在房间中。
人影林立，她看不到病床上的情况。
这是……她醒了！真的醒了！
可是她没有任何喜悦，因为眼前的情况貌似对她不利，白颂年手中抓着一副画轴，那画轴眼熟，貌似是她晕倒前最后看的那一幅画。
她被抓包了！
但事情不止这么简单，因为薄母仇恨的眼神太可怕了，大家都像是哭过，就连白颂年的眼角也是红的，说明他也流过眼泪。
迅速地判断完眼前的处境，梁语嫣忍不住心尖微颤。
她晕倒期间，发生了什么？
貌似发生了非常可怕的事……
心中千头万绪，不过在一念之间。
白颂年紧张地揪住她的衣领，一颗扣子崩断，他也没发现：“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叫我救玉烟？玉烟怎么了？你看见了谁？”
梁语嫣吓了一大跳，面对噩梦中那个暴打她的男人的感觉又来了。
可这是现实，不是在梦里，她不可能凭一个意念就能反抗白颂年。
“你放开我！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不知道……”白颂年冷冷地点头，突然举起枪，“你若不知道，你就去死！”
“啊！”
梁语嫣闭上眼，双手抱头：“我说！我要单独跟你说！”
白颂年的表情完全不是开玩笑，他真的会杀了她！
他是个疯子！
她马上明白，一定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会令他如此失控，那个名字叫做——薄玉烟。
薄玉烟怎么了？
一个植物人做不了什么，一定是别人对她做了什么。
梁语嫣也快疯了，被吓疯了，被自己的猜测吓得不知所措。
“事到如今，你还要卖关子！颂年，就是她杀了玉烟，我不出去，我要亲耳听她说，免得她迷惑你，引诱你，我要亲手杀了她！你们谁都拦不住我！”
薄母大声哭喊，再次想冲过来，但被士兵们拦住了。
梁语嫣眼前一阵发黑，薄玉烟死了？而她刚好在这段时间晕倒，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就这么巧？
她明白了，凶手没有抓到，所以她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难怪白颂年发这么大火，连很少摸的枪都摸出来了，也难怪他会问她那些奇怪的问题。
这一次，梁语嫣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用白颂年审问，她抖着嘴唇，竹筒倒豆子一样地解释道：“我进了这个房间，翻了翻瓶中的几幅画，后来不知怎么回事，脑袋非常疼，疼得我晕过去了。
晕过去之后，少帅，我做了曾经跟你说过的那个噩梦。在梦里，我关在一间黑屋子中，被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鞭打，没有人救我，我怎么哭喊也不管用。他用鞭子勒我的脖子，我快死的时候反制了他，我用你教我的方法，掐死了他！
然后我逃出了那个屋子，来到少夫人遭遇枪击的那条船上，我一直拼命地提醒有人要杀她，让她快逃，可是我喊不出声音，最后她中枪，我跳进江里救她，接着我醒来，看见你，以为还在梦里，便求你去救她。”
梁语嫣有所保留，没有把全部真相说出来。
她进了卧室，翻找图纸，叶晏并没有告诉她图纸长什么样子，她琢磨是一张很大的纸，但一张纸得多大才能写得下制造枪炮的原理和步骤？
她认为是一本书的可能性更大，但是叶晏不会骗她，她就放弃找书，先翻看半人高的花瓶中摆放的六幅字画卷轴。
这些应该是白颂年和薄玉烟的收藏，其中五幅是清朝盛世时的名家字画。
她翻了一个又一个，仔细看每一幅字画，希望能发现疑点，找出图纸藏匿的地点。正在失望时，突然一幅画引起她的注意，这幅画赫然就是她曾在浮雪园看过的《鹧鸪天》！
她心中一颤，《鹧鸪天》雪梅图是薄母的宝贝，怎么会出现在白颂年的卧房？
仔细一瞧，落款却是“玉烟”，说明此画是仿薄老爷的《鹧鸪天》的赝品，临摹这幅画的人正是薄玉烟。
画中的雪与梅，少了些薄老爷画中那种生死对抗的味道，那首词写的是：
鹧鸪天
寓世销愁付酒樽，凭谁信誓百年身？高唐神女三生梦，洛浦惊鸿绝代人。
山迤逦，梦氤氲，何当共隐一溪春。梅英十万胭脂雪，环佩风轻好伴君。①
“……环佩风轻好伴君，环佩风轻好伴君……”
她情不自禁地念出声，越念眼前越模糊，从第一个字起，短短五十八个字，化成了一个个滚烫的烙铁，重重地烙印在她的神经上，深深地钻进她的脑子中！
她头疼欲裂，勉强将字画卷起来，剧烈的疼痛袭来，仿佛脑海中被封印的怪兽要破笼而出！
她忍不住抱着自己的头，脑子里浮光掠影一般，闪过交错杂乱的画面，一闪而逝，让她记不住，看不清。
最后，她彻底晕死过去，陷入深沉的黑暗中。
待她稍有意识时，她便困在一间黑暗的屋子里，接着就被一个深井冰男人鞭打。
“你胡说！”薄母哭喊，“我不信！是你掐死了玉烟！”
梁语嫣连忙摇头：“没有，我没有出过这间屋子。”
郑茵慈着急地问：“秋秋，你仔细想想，你没听到任何声响么？”
梁语嫣仔细想了想，畏怯地看了眼冷漠的白颂年手中的枪，又是摇头：“对不起，我真的没听见什么特殊的声响……”
那把枪动了一下。
她的胆子快吓破了，又说：“也许我听到了，把它当成了梦境中的声音，我会努力想的！真的不是我杀的少夫人！我进这个房间之前，还和少夫人说过话，让她加油，告诉她，少帅和小少爷都等着她醒来。”
注①：《鹧鸪天*寓世销愁付酒樽》作者是现代古诗人杨雪窗。这首小词系雪窗先生为书中人物“薄老爷”所创，主要表达他壮志难酬的惆怅，以及对心爱女子的爱慕之情，是一首求爱的情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