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玉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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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吉人自有天相

    聂副官忙问:“阮小姐怎么办?还有薄太太,她之前情绪不稳定,还要跳河救阮小姐,我将她打晕了,现在人昏迷着,在船舱里。 ”

    白颂年一顿,淡淡道:“把薄太太送回薄府,再送些补品过去。至于阮小姐……她,等她做完手术,就送去医院住院吧。”

    “啊?”聂副官发愣。

    把梁语嫣送去医院,而不是帅府,这也太绝情了吧?

    他深深地同情梁语嫣。

    白颂年瞥见他的目光,冷下脸:“你如果不忍心,怜悯她,你将她接回你的府上照顾,我也不会说什么。”

    “呃,少帅,您真会说笑。”聂副官一脑门官司,连忙笑着掩饰过去,转身去吩咐士兵们行动。

    不到片刻,岸边干干净净,只留下十个兵守在渡口和船上。

    ……

    梁语嫣缓缓地睁开眼睛。

    她的身体从没这么难受过,浑身冒热气,要蒸熟了似的,偏偏又冷得要命,脑子混混沌沌,身上似乎被剜走了一块肉。

    一名戴口罩的医生俯视着她,细细弯弯的柳叶眉,剪水瞳眸似含着一汪秋水,严肃而又认真。

    这一看,就是个漂亮的女人,是个女医生。

    她茫然地望着这位女医生。

    难道她穿回家了?

    她急忙四下打量,瞬间就泄气了。

    这房间的布局,分明是薄玉烟死去的那条船。

    这时候,她终于想起了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泪水倏然掉落。

    “你醒了?是不是很疼?”女医生的语气极为温和,秋水瞳眸看向她时,却带了点不易察觉的打量和复杂。因此,一双眼欲言又止,只是梁语嫣神志还模糊,并没有细看。

    她的手微微抬起来,手套上满是红色的血。

    那是她的血。梁语嫣心脏微颤,别过眼,摇头:“你给我打了麻-醉吧?不是很疼,就是不舒服。”

    一出声,她就发现自己的嗓子干得像被烈火烤过,每说一个字,嗓子就刀刮一般的疼痛。

    “你很坚强,”郑茵慈赞许地点点头,“你求生意志强烈,不然大脑缺氧,很难这么早苏醒。我给你的伤口做了紧急处理,暂时先止血,这船上晃荡,做不了手术,你醒了正好,我也能放心了,对这个手术多了几分把握。一会儿我叫人抬你上岸,就近找医院做手术,取出子弹,越快越好。”

    梁语嫣轻“嗯”了声,自嘲地想,她果然是个怕死的人。

    若是平常的女孩子,被心爱的男人那么对待,弃若敝履,恐怕活得好好的也会气得跳河寻短见,偏偏她就是没有爱情大于生命,失恋要自裁的“觉悟”。

    她要活得好好的,让白颂年看看,没有他,她也能活出精彩!

    “别人”对她的生命不屑一顾,她就自己爱惜自己!

    梁语嫣黯淡无神的眸子中,渐渐亮起光彩。

    郑茵慈不敢耽搁时间,安慰了梁语嫣几句,给她打气,便连忙唤了几个小兵来将梁语嫣抬出去。

    梁语嫣躺在软和的棉被中,浑身发冷,身体不由自主地打哆嗦。木板抬出船舱时,她远远地看到了白颂年上车的最后一个背影。

    他急匆匆就走了。

    没有留下一句话。

    也没有回头瞧一瞧她死了没有。

    她苦笑不已,哑着干涩的嗓子,不抱希望地问:“是谁把我救上来的?”

    抬她的士兵李万青乐呵呵的,瞄了一眼郑医生漂亮的侧脸,大咧咧地回答道:“阮小姐,是我和毛品友下去把您救上来的,聂副官还搭了一把手呢。说起来,您还得感谢那身嫁衣,那嫁衣差点将您拖到水下去,幸好衣摆长,卡在一条裂缝中,不然不等我们下去,您就要被江水卷走……”

    说到这儿,他连忙拍了自己的嘴巴两下子,一脸懊恼,“呸呸呸,我乱说话,阮小姐吉人自有天相。甄炳堂那个狗贼枪法最好,我们整个军营,只有少帅的枪法能与他媲美。幸好老天爷不帮他,站在阮小姐这边。那时候船正好晃了晃,子弹打偏了,保了阮小姐一命。他坏事做绝,活该被少帅亲手抓住!这回看他往哪里跑!”

    甄炳堂?

    梁语嫣惊诧:“是甄炳堂朝我开枪?”

    她问得急了,连咳几声。

    郑茵慈皱眉轻斥:“阮小姐,你现在还没脱离危险,不可情绪激动。李军官,你少说两句吧,有什么话,等我给阮小姐做完手术,你再告诉她。”

    “对不起,我没考虑周到。”李万青黑脸泛红,双目四处乱飘,不敢对上郑茵慈的视线。

    他暗暗着恼,自己太没出息了,好容易郑医生正眼看他,跟他说话,他竟然表现得这么差劲,像个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明明他该拿出霸道军官的气质来的。

    不止是他,旁边其他没结婚的士兵都小鹿乱撞,一个个后悔自己开口慢了,让李万青那愣头青在郑茵慈面前露了脸。

    而此时,梁语嫣在惊诧之后,又陷入高烧昏迷之中。

    郑茵慈摸了摸她的额头,柳眉微蹙,急声道:“快点!病人昏迷了,必须马上手术,你们将她带到最近的医院,中医馆也可以,我必须马上做手术,不然病人的性命危险了!”

    一众人立刻敛起那点花花心思,急急忙忙将梁语嫣送到医院去。

    此后,梁语嫣整整昏迷五天五夜,等她再次苏醒,医院外面的世界已经是翻天覆地。

    ……

    甄炳堂的嘴巴像是蚌壳,除了承认他杀了薄玉烟,又差点杀了梁语嫣之外,再也没有别的话。

    白颂年的手放在枪套上,眉目沉凝,深若海,沉如山,随时会火山爆发,一枪崩了甄炳堂!

    聂昌政处理完帅府的杂事,公告新娘遭到枪杀,婚礼取消,又去了趟薄家,将事情告诉薄玉泠,薄玉泠哭得死去活来,但要照顾母亲和父亲,只好暂时待在家中。

    团团转了半个鱼苏城,聂昌政带着四个人到白颂年面前。

    “说,你们监视甄炳堂的那段时间,他跟什么人来往最多?有可疑的地方么?”白颂年冷声问。

    甄炳堂辞职离开帅府时,他曾按照习惯派人监视过他一段时间,以免他在外泄露军事机密。后来,没人来报告甄炳堂的可疑之处,监视的人应该是自动撤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