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殇
正院，满树梅花。
一个少女坐在树下，满树梅花，似乎都没有少女的容颜娇艳。
少女面露哀愁，一丝淡淡的恼意簇在眉头，平白让人生出几分怜惜。
欧阳心中一颤，虽时隔五年，还是一眼认出，这是她吖吖习语之时，自己便陪伴着的小倩儿。
那时，不知天地之广，却很快乐，自由。有人宠着，爱着。
那时，小倩儿还小，蹒跚间滴着鼻涕模糊不清的喊着欧阳哥哥。
一晃，五年已过，物是人非。
思绪沉浮间，少女已然抬头，疑惑的看了一眼欧阳，又立马将目光移向侍卫头领，透着询问。
欧阳心中一酸，认不出来自己了么~
是了，时间过去那么久，自己的脸上也有了丑陋的疤痕，认不出来也是人之常情吧。
脑海中，浮现小倩儿，追在自己身后，像个拖油瓶，一声声欧阳哥哥的叫，声音清脆，甜到心里。
“小姐，我等奉家主之命，搜集了一些小东西，送给小姐，还请小姐一观。”侍卫头领抱拳说道。
“太叔叔？”少女疑惑间，欧阳便已上前，将小可拿出，捧在掌心。
少女眼前一亮，女孩对可爱的动物是没有任何免疫力的，当下就站起身来，欲要捧过小可。
小可一惊，一瞬间溜到欧阳的肩膀，冲着少女挤眉弄眼。
少女见小可如此有灵性，更加喜爱，心中痒痒的，就要抱一抱小可。
“你，把它给我，我让侍卫带你领赏。”少女俏眉一竖，命令着。
欧阳暗自眉头一皱，心中有些不喜。
“这小家伙是我自小养大，自然是比较亲近我的。但是小姐如此美貌，定会让小可喜欢上你的，只是需要点时间熟悉一下罢了。”
少女听闻欧阳夸赞，脸色一喜，摆手让侍卫退下，盯着小可便急急询问欧阳怎样让小可最快喜爱上自己。
许久无声，少女疑惑，将目光自小可身上移开，看向欧阳。
略显杂乱的长发披在身后，几缕刘海下得浓眉，乌黑的眼睛闪烁着泪光。
三道疤痕，贯穿整个面部，显得有些狰狞可怖，可自己看上去，竟隐隐有些熟悉。
“小倩儿~”一声亲切而又遥远的呼唤，略显稚嫩的声调中带着淡淡的沧桑。
眼前的面孔，渐渐与多年前记忆中的面孔相重叠，只是多了那道巨大的疤痕。
“欧，欧阳哥？”小倩儿生硬的喊出，面露疑惑。
欧阳眼下一酸，泪水夺目而下。眼前，是自己唯一的亲人。
伸出双手，拥抱小倩儿，正要诉说内心的凄苦，小倩儿竟向后一躲。
欧阳满面诧异，“小倩儿，我是你欧阳哥哥啊。”
不知为何，小倩儿见到欧阳，心中竟有些不快。
或许是因为他叫自己小倩儿，还是因为自己有了太白哥哥，不需要欧阳哥哥？
“你没死？”话语一出，两人纷纷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我的意思是说，你怎么逃出大山的？”小倩儿似乎觉得自己太过过分，强行解释道。
欧阳默然无语，心中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是了，物是人非，不外如是。
人心，怎能一成不变。
强忍转身离去的念头，欧阳问道，“小倩儿，你知道，覆灭我们村子的仇人么。”
眉头一皱，小倩儿不喜道，“我叫冰倩，我有自己的，名字了。”
欧阳心中一颤，“你不知道，太家也是覆灭我们村子的人么？太家的世子就在旁边看着。”
“太白哥哥才没有动手！况且太白哥哥把我救了出来。”小倩儿一脸不耐，似是不许欧阳说他的坏话。
“可是他没有阻止，别告诉我他不知道！他既然知道又怎么可能不是参与者？”欧阳低声嘶吼。
“太白哥哥将我带回太家，给了我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
“太叔叔对我很好，太家的人都对我很好，我活的很幸福。”
“那个大山里的村子，那样凄苦，覆灭了不也算是解脱了?太白哥哥并没有动手你为什么非要把罪名推给他？”小倩儿一脸愤怒。
欧阳一脸不敢置信，他不相信他的小倩儿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父母也被杀了，村长爷爷在你的面前被剁成碎块，你难道都忘了吗？你的内心没有一点内疚吗！”欧阳双目通红，险些压制不住自己的怒气。
“父母会希望我过的更好，如果他们知道我现在的锦衣玉食他们也会瞑目的！村长只是一个外人，你为何纠缠那么多！既然没死，你不自己活着你为什么来找我，打扰我的生活？”
欧阳不敢相信，这时曾经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倩儿说的话，他不相信，这是曾经那个可爱粘人的小丫头。
到底是什么，让她变得如此冷血？
五年多以来，自己为了小村的的仇恨而拼命，厮杀。
日日担忧小倩儿的处境，把她当做自己唯一的亲人，为了小倩儿一路寻到太家，在太城等了半年之久！
不顾死活，混进太家，只为了见她一面，向她诉说自己的思念和担忧。
可自己得到了什么？是满身的疤痕还是内心的伤痛？
欧阳突然有些后悔，后悔寻到小倩儿。
或许，就当她死了最好。
“我活着，只为仇恨。太家欠下的帐我会一笔笔讨回！”欧阳死死盯住小倩儿，一字字说道。
“你这个疯子，野人，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去死！你还把责任推给我太哥哥，你再说我定不饶你！”
“疯子，野人，呵呵。”欧阳自嘲，难道你忘记自己也是出自那个贫穷的小村了么。
心，痛若刀绞。
冷冷的看了小倩儿一眼，转身就要离去。
陡然，小倩儿暴起一掌，打在欧阳后背。
欧阳不敢置信！尽管伤势不重，可是，她为什么要对自己出手！
“你找誰报仇，我管不着，可你不要把责任推给太白哥哥！”小倩儿一脸冷漠，
“太家是我的家，如果你心怀不轨，我会亲自清理你，洗刷我以往的屈辱。”
“这一掌，是对太白哥哥出言不逊的教训，下一次，我就杀了你，滚吧。”
似高高在上的神邸，给予自己活命的施舍。
欧阳深深看了小倩儿一眼，不再言语，转身离开。
前院，望着狼狈而出的欧阳，剩下的四人一脸快意。
这样，自己便有机会得到大小姐的赏识了。
出了大门，望了一眼太府，指甲扣入手中，鲜血汩汩而出，雪白的雪上留下殷红，又被大雪覆盖。
一头扎进风雪，逝者已逝，仇恨，自己会延续下去。
太家，大殿，太家家主坐于主位，身旁站着少女，正是小倩儿，或者说，冰倩。
“倩儿，今天怎么就不想看礼物呢，是谁，又惹我的小公主生气啦？”家主一脸和蔼，询问着。
“一个讨厌的人，他说太白哥哥的坏话，我已经把他打发走了。”冰倩一脸不耐。
”哦？那应该留下他，对峙一番，若是白儿的错，那叔叔可得好好道歉。”家主呵呵一笑。
“太白哥哥才不会错。”冰倩边说边用手比划着，“若他不识好歹，我就亲自杀掉他。”
“叔叔，我去调整状态，再突破一次。”话音未落，便跑出殿去。
太家家主，收起和蔼，换做一副冷漠的表情。“传主事的侍卫。“
“是！”角落里，一声应和，一道身影冲了出去。片刻后，白日里带欧阳见冰倩的侍卫便被带进大殿。
“属下太常，见过家主。”太常头也不敢抬，就这么跪在大殿。
“将白日里，你带去见小姐的那人，前后详细叙述一遍。”家主命令道。
“是，”太常不敢怠慢，当即将前后全盘叙述而出。
家主淡淡思考着，太常仍不敢起身，低头默默跪着。
“带你手下的小队，秘密将此人带回，尽量活捉。”大手一挥，常发当即起身向外退去。
“那小女孩到底有何重要，竟让你如此处心积虑。”一道身影在阴影处陡然浮现。
“冰肌玉体。”家主一脸淡然。
“难怪，”重新融入阴影，一句话也随之淡淡飘出“若不是为了你那儿子，怕是你自己，都会动心吧？”
家主并未说话，看向远方。
许久，“太家，身处一流家族，太久了。”
欧阳出城后，继续向东行走。
西域太过贫瘠，太过安逸。
他需要鲜血来洗尽自己的戾气，需要死亡来激发他的潜力。
全力奔跑在风雪中，天地间，一片雪白，似乎只有欧阳一个人。
中域，各族并存，鱼龙混杂，正是寻找突破自己，历练自己的最好地方。
不突破，就让自己死在仇恨的道路上，问心无愧！
太家，太常，一行八人，追寻欧阳出城的方向，向前追去。
“大人，风雪太大，掩盖了前行的痕迹，哨鹰在大雪根本飞不远，无法飞上高空寻找，怎么办？”一个侍卫问道。
太常略一思考，“既然确定是东方，便先向东追去。天气总会放晴，即使超过了他，也能让哨鹰寻到。”
“此次是家主亲令，办好了，飞黄腾达，不是梦想。”
众人闻言，心中一阵振奋，卖力向前追去。
(本章完)
一个少女坐在树下，满树梅花，似乎都没有少女的容颜娇艳。
少女面露哀愁，一丝淡淡的恼意簇在眉头，平白让人生出几分怜惜。
欧阳心中一颤，虽时隔五年，还是一眼认出，这是她吖吖习语之时，自己便陪伴着的小倩儿。
那时，不知天地之广，却很快乐，自由。有人宠着，爱着。
那时，小倩儿还小，蹒跚间滴着鼻涕模糊不清的喊着欧阳哥哥。
一晃，五年已过，物是人非。
思绪沉浮间，少女已然抬头，疑惑的看了一眼欧阳，又立马将目光移向侍卫头领，透着询问。
欧阳心中一酸，认不出来自己了么~
是了，时间过去那么久，自己的脸上也有了丑陋的疤痕，认不出来也是人之常情吧。
脑海中，浮现小倩儿，追在自己身后，像个拖油瓶，一声声欧阳哥哥的叫，声音清脆，甜到心里。
“小姐，我等奉家主之命，搜集了一些小东西，送给小姐，还请小姐一观。”侍卫头领抱拳说道。
“太叔叔？”少女疑惑间，欧阳便已上前，将小可拿出，捧在掌心。
少女眼前一亮，女孩对可爱的动物是没有任何免疫力的，当下就站起身来，欲要捧过小可。
小可一惊，一瞬间溜到欧阳的肩膀，冲着少女挤眉弄眼。
少女见小可如此有灵性，更加喜爱，心中痒痒的，就要抱一抱小可。
“你，把它给我，我让侍卫带你领赏。”少女俏眉一竖，命令着。
欧阳暗自眉头一皱，心中有些不喜。
“这小家伙是我自小养大，自然是比较亲近我的。但是小姐如此美貌，定会让小可喜欢上你的，只是需要点时间熟悉一下罢了。”
少女听闻欧阳夸赞，脸色一喜，摆手让侍卫退下，盯着小可便急急询问欧阳怎样让小可最快喜爱上自己。
许久无声，少女疑惑，将目光自小可身上移开，看向欧阳。
略显杂乱的长发披在身后，几缕刘海下得浓眉，乌黑的眼睛闪烁着泪光。
三道疤痕，贯穿整个面部，显得有些狰狞可怖，可自己看上去，竟隐隐有些熟悉。
“小倩儿~”一声亲切而又遥远的呼唤，略显稚嫩的声调中带着淡淡的沧桑。
眼前的面孔，渐渐与多年前记忆中的面孔相重叠，只是多了那道巨大的疤痕。
“欧，欧阳哥？”小倩儿生硬的喊出，面露疑惑。
欧阳眼下一酸，泪水夺目而下。眼前，是自己唯一的亲人。
伸出双手，拥抱小倩儿，正要诉说内心的凄苦，小倩儿竟向后一躲。
欧阳满面诧异，“小倩儿，我是你欧阳哥哥啊。”
不知为何，小倩儿见到欧阳，心中竟有些不快。
或许是因为他叫自己小倩儿，还是因为自己有了太白哥哥，不需要欧阳哥哥？
“你没死？”话语一出，两人纷纷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我的意思是说，你怎么逃出大山的？”小倩儿似乎觉得自己太过过分，强行解释道。
欧阳默然无语，心中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是了，物是人非，不外如是。
人心，怎能一成不变。
强忍转身离去的念头，欧阳问道，“小倩儿，你知道，覆灭我们村子的仇人么。”
眉头一皱，小倩儿不喜道，“我叫冰倩，我有自己的，名字了。”
欧阳心中一颤，“你不知道，太家也是覆灭我们村子的人么？太家的世子就在旁边看着。”
“太白哥哥才没有动手！况且太白哥哥把我救了出来。”小倩儿一脸不耐，似是不许欧阳说他的坏话。
“可是他没有阻止，别告诉我他不知道！他既然知道又怎么可能不是参与者？”欧阳低声嘶吼。
“太白哥哥将我带回太家，给了我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
“太叔叔对我很好，太家的人都对我很好，我活的很幸福。”
“那个大山里的村子，那样凄苦，覆灭了不也算是解脱了?太白哥哥并没有动手你为什么非要把罪名推给他？”小倩儿一脸愤怒。
欧阳一脸不敢置信，他不相信他的小倩儿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父母也被杀了，村长爷爷在你的面前被剁成碎块，你难道都忘了吗？你的内心没有一点内疚吗！”欧阳双目通红，险些压制不住自己的怒气。
“父母会希望我过的更好，如果他们知道我现在的锦衣玉食他们也会瞑目的！村长只是一个外人，你为何纠缠那么多！既然没死，你不自己活着你为什么来找我，打扰我的生活？”
欧阳不敢相信，这时曾经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倩儿说的话，他不相信，这是曾经那个可爱粘人的小丫头。
到底是什么，让她变得如此冷血？
五年多以来，自己为了小村的的仇恨而拼命，厮杀。
日日担忧小倩儿的处境，把她当做自己唯一的亲人，为了小倩儿一路寻到太家，在太城等了半年之久！
不顾死活，混进太家，只为了见她一面，向她诉说自己的思念和担忧。
可自己得到了什么？是满身的疤痕还是内心的伤痛？
欧阳突然有些后悔，后悔寻到小倩儿。
或许，就当她死了最好。
“我活着，只为仇恨。太家欠下的帐我会一笔笔讨回！”欧阳死死盯住小倩儿，一字字说道。
“你这个疯子，野人，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去死！你还把责任推给我太哥哥，你再说我定不饶你！”
“疯子，野人，呵呵。”欧阳自嘲，难道你忘记自己也是出自那个贫穷的小村了么。
心，痛若刀绞。
冷冷的看了小倩儿一眼，转身就要离去。
陡然，小倩儿暴起一掌，打在欧阳后背。
欧阳不敢置信！尽管伤势不重，可是，她为什么要对自己出手！
“你找誰报仇，我管不着，可你不要把责任推给太白哥哥！”小倩儿一脸冷漠，
“太家是我的家，如果你心怀不轨，我会亲自清理你，洗刷我以往的屈辱。”
“这一掌，是对太白哥哥出言不逊的教训，下一次，我就杀了你，滚吧。”
似高高在上的神邸，给予自己活命的施舍。
欧阳深深看了小倩儿一眼，不再言语，转身离开。
前院，望着狼狈而出的欧阳，剩下的四人一脸快意。
这样，自己便有机会得到大小姐的赏识了。
出了大门，望了一眼太府，指甲扣入手中，鲜血汩汩而出，雪白的雪上留下殷红，又被大雪覆盖。
一头扎进风雪，逝者已逝，仇恨，自己会延续下去。
太家，大殿，太家家主坐于主位，身旁站着少女，正是小倩儿，或者说，冰倩。
“倩儿，今天怎么就不想看礼物呢，是谁，又惹我的小公主生气啦？”家主一脸和蔼，询问着。
“一个讨厌的人，他说太白哥哥的坏话，我已经把他打发走了。”冰倩一脸不耐。
”哦？那应该留下他，对峙一番，若是白儿的错，那叔叔可得好好道歉。”家主呵呵一笑。
“太白哥哥才不会错。”冰倩边说边用手比划着，“若他不识好歹，我就亲自杀掉他。”
“叔叔，我去调整状态，再突破一次。”话音未落，便跑出殿去。
太家家主，收起和蔼，换做一副冷漠的表情。“传主事的侍卫。“
“是！”角落里，一声应和，一道身影冲了出去。片刻后，白日里带欧阳见冰倩的侍卫便被带进大殿。
“属下太常，见过家主。”太常头也不敢抬，就这么跪在大殿。
“将白日里，你带去见小姐的那人，前后详细叙述一遍。”家主命令道。
“是，”太常不敢怠慢，当即将前后全盘叙述而出。
家主淡淡思考着，太常仍不敢起身，低头默默跪着。
“带你手下的小队，秘密将此人带回，尽量活捉。”大手一挥，常发当即起身向外退去。
“那小女孩到底有何重要，竟让你如此处心积虑。”一道身影在阴影处陡然浮现。
“冰肌玉体。”家主一脸淡然。
“难怪，”重新融入阴影，一句话也随之淡淡飘出“若不是为了你那儿子，怕是你自己，都会动心吧？”
家主并未说话，看向远方。
许久，“太家，身处一流家族，太久了。”
欧阳出城后，继续向东行走。
西域太过贫瘠，太过安逸。
他需要鲜血来洗尽自己的戾气，需要死亡来激发他的潜力。
全力奔跑在风雪中，天地间，一片雪白，似乎只有欧阳一个人。
中域，各族并存，鱼龙混杂，正是寻找突破自己，历练自己的最好地方。
不突破，就让自己死在仇恨的道路上，问心无愧！
太家，太常，一行八人，追寻欧阳出城的方向，向前追去。
“大人，风雪太大，掩盖了前行的痕迹，哨鹰在大雪根本飞不远，无法飞上高空寻找，怎么办？”一个侍卫问道。
太常略一思考，“既然确定是东方，便先向东追去。天气总会放晴，即使超过了他，也能让哨鹰寻到。”
“此次是家主亲令，办好了，飞黄腾达，不是梦想。”
众人闻言，心中一阵振奋，卖力向前追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