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高中
春去秋来，岁月如流水，不经意间从我们指间划过，没有痕迹，留下的，是永生不忘的苦涩和幸福。
眨眼间，十六年已过。
“大师父！该起床啦！您现在算是越来越懒了！”武行院中一间屋子外，一个身穿黑色薄裤，白色短袖衬衫，足蹬白色透气板鞋的少年，右臂挎背着一个大书包鼓鼓囊囊的，手里则提着一个白色大编织袋，是随处可见的那种工农业用袋。少年眉清目秀，身材虽不宽阔但给人一种轻盈矫健的感觉，一米七五的身高，还处于发育的状态，一头黑发不长，且较为柔顺，额前一抹短短的刘海儿，再配上一副阳光的表情，绝对是小清新的典范，尤其是其声音轻柔却不乏沉稳，有一种说不出来得好听。
“像您这岁数哪有睡到这么晚的。”
“吱呀~”屋子的门拉开了，从中走出一个壮硕的身影，正是武行院的大师父，使人惊讶的是，十几年的时光似乎并未在他身上留下丝毫的痕迹。
原本生老之道，幼年生长，壮士迟暮，岁月推动人生年轮，从不停息，说不出是有情还是无情。
但这样的事情，在这小小的武行院中，却并没有发生。
大师父武行和二师父孟无缺，共同建立起了这武行院，所谓武行院，顾名思义便知这是一个出武行戏子演员的地方。原本，“武行”乃是中国戏曲尤指京昆剧中专演武戏的配角。“全武行”一词便由此引出。“武行”中包括了武老生、武小生、武生、武花脸等角色。而如今则不同，不只是戏曲，如今的电影电视剧拍摄中需要拍些高难度的动作时，会找专业的武术人员，但大多数是当替身，他们也属武行。比如巨星成大龙便是武行出身。
至于方九州所在的武行院倒是别具一格，从上到下一共就九个人，相比于富连成那样的科班，可说判若云泥。然而在业内，这武行院名气却是不小，据说这与两位师父的名气有关。但提到这两位师傅的来历出身，却是鲜有人知晓。他们自己对外宣称师承京剧艺术家秦怀玉，这秦怀玉已故多年，生前名气不算太高，故而这师兄弟二人闯出的名气倒是颇让人另眼相看。
而方九州的六位师兄，依次为大师兄武太极，二师兄武两仪，三师兄孟三才，四师兄孟四象，五师兄孟六合，六师兄武七星。皆是两位师父从各处抱养的孤儿，从小教授武艺戏剧，但是都不曾上过学。武行院的经济收入，都是师父和几位徒弟受邀演出挣来的，但由于二位师父行事低调，又加上业内竞争激烈，故而院中生活算不上富裕。其主要原因是二位师父不允许几个徒弟多接活儿，而且原因他俩却从来不说。
至于六位徒弟的名字，其实也很明显，大师兄、二师兄、六师兄和大师父同姓，三师兄、四师兄、五师兄和二师父同姓。到了方九州这儿，一来出于对其本姓“方”的尊重，故姓氏没改。或许是大师父突然意识到了文化知识的重要性，除了让他练武之外，还提议让他去上学，对此，二师父和几位师兄都举双手赞成。
而此时，已到了方九州入高中的时间。
“废话，我可是熬夜工作来着，再说了哪儿晚，这不还这么早。”武行揉了揉眼睛推门出来。
方九州挤了挤眼睛：“您是不是熬夜工作院里谁会不知道。可不早了！大师兄都做好饭了，您看，我都收拾好了。”
“瞧你这迫不及待的样子，”武行走到脸盆边洗了把脸，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真是男大不中留啊！”
说罢装出黯然，刷牙漱口。
方九州一脸黑线：“有这么句话吗？”
武行干咳一声：“别废话了，去吃饭！”
两人来到院子里的大饭桌上，其他人已经坐好了，大师兄把两碗刚乘出来的玉米粥端到二人面前，笑着道：“师父，今日又晚了。”
武行老脸一红，瞪他一眼，道：“你小子什么时候话这么多了，赶紧吃饭。”
武太极不再言，拿起干粮放入口中。
“师兄，让你去送小名，没问题吧？”孟无缺侧头问了他一句。
“我办事儿你们还不放心么。”武行漫不经心的说。
孟三才苦笑了一声道：“您还说呢！小名今年中考分那么高，本来能上恒河的恒中呢！那可是全国重点，与燕京四中、北湖红冈、燕大附中并称中国四大名校，大师父，不是我说您，您这事办事也太......”
事情是这样的，当初中考成绩下来要涂卡填报志愿，方九州的初中比较政策比较宽松，给了所有同学多半天的时间让他们把卡带回家和家长商量着涂。本来方九州是不用考虑的，因为恒河中学本就在河东省，同时又是四大名校之一而方九州的631分可说是百分之百能上。但就在涂卡的时候方九州让武行帮着念一下代号，他自己涂上。可不知道武行是不是因为打麻将打昏眼了，愣是把代号给方九州说错了，而且问他看清了没有他还信誓旦旦的保证，死活也不让方九州检查，结果录取通知一下来全院都傻了。那学校报的根本不是恒河的恒中，而是石市的河东交通大学附属中学。这所学校虽说没有恒中强，但是也是全国重点之一，只是一直被恒中牢牢压一头。
其时高中不同于大学，只要分够，即使报上了，只要分数够，另一所学校也同意录取，还是可以转校的，但没准是武行死要面子什么的，就是不同意他换，再加上方九州感觉无所谓，认为自个儿在哪考大学也没问题，大家就不再坚持，但还是经常用这个来讽刺武行的滚刀肉大老粗。
“哎呀，不就是这一次！何必总拿出来说，再说交大附中也不错吧！也不是一般人能去的……”武行一脸幽怨。
武七星差点被粥呛到，咳了两声说：“就这一次吗？听说小名升初中报到的时候有人去送，结果半道看见一摊斗地主的，然后……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嗖！”武行二话不说一块鸡骨头朝对面武七星扔去，武七星嘿嘿一笑，身子一弓，脚尖猛地用力蹬地，从坐姿的状态下向后一个低空翻躲了过去，道：“嘿嘿，我啥也没说，啥也没说。”
方九州看着这不知道见过多少类似场景的一幕，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这就是武行院带给他的温馨感觉，那种感觉的名字，叫家。
虽然早就知道自己是个孤儿，但他从未孤独过。
“我说师父啊！”孟四象一脸肉痛，“这刁家老香鸡可是我特地给小师弟买的，您刚偷吃就算了，可别糟蹋呀！你看那鸡腿上肉都还没啃完呢！”看他的样子，恨不得捡回来接着啃。
“……”武行干脆不说话了，心道这都啥人儿啊，太欺负人了！
笑了一阵，孟无缺问方九州：“东西都收拾好了？”
方九州指了指身后的书包和编织袋说：“都好了。”
孟无缺笑了笑，说：“让你买个旅行手拉箱你还不，提着个大布袋不怕被人笑话？”
“放心吧二师父，我去的可是咱国家级重点高中，里面可不全是富二代，肯定有下面县城或者村里刻苦学习的同学，怎会有人笑话呢？现在大部分同学都是很好的，再说了，就算真有人笑话我也不在乎的，师兄们挣钱多辛苦。我想挣钱你们又说时间不到，我觉得能省就省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孟无缺点了点头。
武两仪却皱了皱眉头：“要我说吧！师父你们就是不让我们出去发展什么的！不然小师弟也不至于连个手拉箱都舍不得买。”
“你小子懂什么！”武行呵斥了他一句。
武两仪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他为这事与武行吵了不只一两次。
“没关系二师兄，我用这布袋就可以的。”方九州笑了笑，他知道二师兄功利心重，但对于师父师兄师弟们的情谊却是没说的，他想赚大钱，很多方面也是为了这一大家人。
武两仪神色缓和了些：“没事，小七，有什么缺的就跟师兄说，师兄有钱。”
“放心吧我不会跟师兄们客气的。”
孟六合表情又冷又酷，说话的音色像是腊月的寒冰：“小七，外面有人敢欺负你就跟我说，我打断他们的狗腿。”
“嘿嘿。”深知这位师兄性子的方九州一笑。
“嘿嘿什么，”孟无缺一巴掌笑拍在他脑勺上，“你小子的身手我们知道，少给我在外面惹是生非。”
武七星说：“二师父说的对呀！”
大师父瞪了他一眼：“但是要有人诚心找事，咱们就……”
“打他丫的！”众兄弟齐声开口。
……
一小时后，候车站上。
“行了，你们几个回去吧，”武行挥了挥手，“我送小名过去。”
“好的，”孟无缺对方九州说道，“小名，放假了就回来，家里就你这么一个大知识分子，我守着你这帮文盲师兄，整天要被气个半死。”
“哎哎哎师父啊，这话怎么说的，”孟四象不乐意了，“我们几个好歹也有自学啊，我认为，让我现在去参加自学考试，也是决计没有问题的，是吧，五师弟。”
孟六合表情冷酷，一语不发。
孟四象干咳了一声，把老脸转了过去，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好了，我们上车了。”武行看到公交车来了，拽过背着大包，提着布袋的方九州，转身上车。
“小师弟！记得想我们！”
“放心吧！师兄，我放假就回来！”方九州上了车，看着朝自己挥手的二师父和几位师兄，饶是以他的心性，鼻子也是有些发酸，当下也是挥了挥手：“回去吧！师父师兄！”
武行院七位徒弟，只有自己一个人获得上学的机会，虽然他并不知道师父不许几位师兄上学的原因，但他们辛苦演出、冒着危险当武替给自己筹集学费的恩情，是他要用一辈子来感怀的。恩情，既有恩，也有情。恩要用成绩来报答，情，要用情来交融。
方九州看了看武行，问道：“师父，附中离家虽然不近，但还算在市区里，我自己去不就行了，你怎么还非要跑一趟？”
“我正好有点事去那边，反正也是过去，就去你们学校看看，”武行闭着眼睛养神，“我没让你去恒中，心里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没有，我从来就无所谓，虽说恒中整体实力压附中一头，但不是说附中里就没有强过恒中的学生，我就是那一类。”
“嘿嘿，”武行笑了笑，“让你去附中，可不是我死要面子才办的事。”
“啊？那是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啊！”武行摇头晃脑。
“……”方九州干脆懒得问了。
车子行驶了两个小时方才到达交大附中所在的裕华区，时间已是下午一点，两人下了车，找了家“正宗安徽牛肉面馆”吃了碗面，才进入学校报到。
作为国家级重点的中学，交大附中的建筑装潢虽不奢华，倒也颇为气派。步入校门，抬头便可见到一排巨大的装饰用的暗黄石门，石门上部中央位置挂着一块电子显示屏，上面有八个红色电子大字，“欢迎高一新生入校”；石门东侧是一座壮观的圆弧楼，这是教学主楼；南侧则是一座六层高的图书馆，西侧是教职工停车场。
学生报到的地点是石门的棱柱下临时建立起的以班为单位的指引点。在这里寻找到已经分好的自己班级，签到并交纳学费和三百元饭费后，则会被告知教室的位置以及宿舍楼的号码和所在，领取一张饭卡并由一名高二的迎新学长带到宿舍。至于其他费用，则由各班班主任收取。
高一年级分为普通班、重点班、奥数班，按成绩高低分普通和重点。奥赛班则是选择理科出众的学生，并收取额外的费用。
方九州的中考成绩是631分，还不加优惠。这在附中所招的河东本省考生中是最高分。他去报到的时候，可让周围的人惊讶了一把，尤其是那个主持的高二学姐，听着他看了好几眼，弄得他有些脸红。
但是方九州并没有进奥赛班，原因很简单，他想高考。
报完到后，方九州就和师父一起来到了一号宿舍楼下，那位带路的高二的学长就回去了。恰好四下没什么人，武行突然一把拉住了正要进宿舍的方九州。
(本章完)
眨眼间，十六年已过。
“大师父！该起床啦！您现在算是越来越懒了！”武行院中一间屋子外，一个身穿黑色薄裤，白色短袖衬衫，足蹬白色透气板鞋的少年，右臂挎背着一个大书包鼓鼓囊囊的，手里则提着一个白色大编织袋，是随处可见的那种工农业用袋。少年眉清目秀，身材虽不宽阔但给人一种轻盈矫健的感觉，一米七五的身高，还处于发育的状态，一头黑发不长，且较为柔顺，额前一抹短短的刘海儿，再配上一副阳光的表情，绝对是小清新的典范，尤其是其声音轻柔却不乏沉稳，有一种说不出来得好听。
“像您这岁数哪有睡到这么晚的。”
“吱呀~”屋子的门拉开了，从中走出一个壮硕的身影，正是武行院的大师父，使人惊讶的是，十几年的时光似乎并未在他身上留下丝毫的痕迹。
原本生老之道，幼年生长，壮士迟暮，岁月推动人生年轮，从不停息，说不出是有情还是无情。
但这样的事情，在这小小的武行院中，却并没有发生。
大师父武行和二师父孟无缺，共同建立起了这武行院，所谓武行院，顾名思义便知这是一个出武行戏子演员的地方。原本，“武行”乃是中国戏曲尤指京昆剧中专演武戏的配角。“全武行”一词便由此引出。“武行”中包括了武老生、武小生、武生、武花脸等角色。而如今则不同，不只是戏曲，如今的电影电视剧拍摄中需要拍些高难度的动作时，会找专业的武术人员，但大多数是当替身，他们也属武行。比如巨星成大龙便是武行出身。
至于方九州所在的武行院倒是别具一格，从上到下一共就九个人，相比于富连成那样的科班，可说判若云泥。然而在业内，这武行院名气却是不小，据说这与两位师父的名气有关。但提到这两位师傅的来历出身，却是鲜有人知晓。他们自己对外宣称师承京剧艺术家秦怀玉，这秦怀玉已故多年，生前名气不算太高，故而这师兄弟二人闯出的名气倒是颇让人另眼相看。
而方九州的六位师兄，依次为大师兄武太极，二师兄武两仪，三师兄孟三才，四师兄孟四象，五师兄孟六合，六师兄武七星。皆是两位师父从各处抱养的孤儿，从小教授武艺戏剧，但是都不曾上过学。武行院的经济收入，都是师父和几位徒弟受邀演出挣来的，但由于二位师父行事低调，又加上业内竞争激烈，故而院中生活算不上富裕。其主要原因是二位师父不允许几个徒弟多接活儿，而且原因他俩却从来不说。
至于六位徒弟的名字，其实也很明显，大师兄、二师兄、六师兄和大师父同姓，三师兄、四师兄、五师兄和二师父同姓。到了方九州这儿，一来出于对其本姓“方”的尊重，故姓氏没改。或许是大师父突然意识到了文化知识的重要性，除了让他练武之外，还提议让他去上学，对此，二师父和几位师兄都举双手赞成。
而此时，已到了方九州入高中的时间。
“废话，我可是熬夜工作来着，再说了哪儿晚，这不还这么早。”武行揉了揉眼睛推门出来。
方九州挤了挤眼睛：“您是不是熬夜工作院里谁会不知道。可不早了！大师兄都做好饭了，您看，我都收拾好了。”
“瞧你这迫不及待的样子，”武行走到脸盆边洗了把脸，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真是男大不中留啊！”
说罢装出黯然，刷牙漱口。
方九州一脸黑线：“有这么句话吗？”
武行干咳一声：“别废话了，去吃饭！”
两人来到院子里的大饭桌上，其他人已经坐好了，大师兄把两碗刚乘出来的玉米粥端到二人面前，笑着道：“师父，今日又晚了。”
武行老脸一红，瞪他一眼，道：“你小子什么时候话这么多了，赶紧吃饭。”
武太极不再言，拿起干粮放入口中。
“师兄，让你去送小名，没问题吧？”孟无缺侧头问了他一句。
“我办事儿你们还不放心么。”武行漫不经心的说。
孟三才苦笑了一声道：“您还说呢！小名今年中考分那么高，本来能上恒河的恒中呢！那可是全国重点，与燕京四中、北湖红冈、燕大附中并称中国四大名校，大师父，不是我说您，您这事办事也太......”
事情是这样的，当初中考成绩下来要涂卡填报志愿，方九州的初中比较政策比较宽松，给了所有同学多半天的时间让他们把卡带回家和家长商量着涂。本来方九州是不用考虑的，因为恒河中学本就在河东省，同时又是四大名校之一而方九州的631分可说是百分之百能上。但就在涂卡的时候方九州让武行帮着念一下代号，他自己涂上。可不知道武行是不是因为打麻将打昏眼了，愣是把代号给方九州说错了，而且问他看清了没有他还信誓旦旦的保证，死活也不让方九州检查，结果录取通知一下来全院都傻了。那学校报的根本不是恒河的恒中，而是石市的河东交通大学附属中学。这所学校虽说没有恒中强，但是也是全国重点之一，只是一直被恒中牢牢压一头。
其时高中不同于大学，只要分够，即使报上了，只要分数够，另一所学校也同意录取，还是可以转校的，但没准是武行死要面子什么的，就是不同意他换，再加上方九州感觉无所谓，认为自个儿在哪考大学也没问题，大家就不再坚持，但还是经常用这个来讽刺武行的滚刀肉大老粗。
“哎呀，不就是这一次！何必总拿出来说，再说交大附中也不错吧！也不是一般人能去的……”武行一脸幽怨。
武七星差点被粥呛到，咳了两声说：“就这一次吗？听说小名升初中报到的时候有人去送，结果半道看见一摊斗地主的，然后……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嗖！”武行二话不说一块鸡骨头朝对面武七星扔去，武七星嘿嘿一笑，身子一弓，脚尖猛地用力蹬地，从坐姿的状态下向后一个低空翻躲了过去，道：“嘿嘿，我啥也没说，啥也没说。”
方九州看着这不知道见过多少类似场景的一幕，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这就是武行院带给他的温馨感觉，那种感觉的名字，叫家。
虽然早就知道自己是个孤儿，但他从未孤独过。
“我说师父啊！”孟四象一脸肉痛，“这刁家老香鸡可是我特地给小师弟买的，您刚偷吃就算了，可别糟蹋呀！你看那鸡腿上肉都还没啃完呢！”看他的样子，恨不得捡回来接着啃。
“……”武行干脆不说话了，心道这都啥人儿啊，太欺负人了！
笑了一阵，孟无缺问方九州：“东西都收拾好了？”
方九州指了指身后的书包和编织袋说：“都好了。”
孟无缺笑了笑，说：“让你买个旅行手拉箱你还不，提着个大布袋不怕被人笑话？”
“放心吧二师父，我去的可是咱国家级重点高中，里面可不全是富二代，肯定有下面县城或者村里刻苦学习的同学，怎会有人笑话呢？现在大部分同学都是很好的，再说了，就算真有人笑话我也不在乎的，师兄们挣钱多辛苦。我想挣钱你们又说时间不到，我觉得能省就省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孟无缺点了点头。
武两仪却皱了皱眉头：“要我说吧！师父你们就是不让我们出去发展什么的！不然小师弟也不至于连个手拉箱都舍不得买。”
“你小子懂什么！”武行呵斥了他一句。
武两仪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他为这事与武行吵了不只一两次。
“没关系二师兄，我用这布袋就可以的。”方九州笑了笑，他知道二师兄功利心重，但对于师父师兄师弟们的情谊却是没说的，他想赚大钱，很多方面也是为了这一大家人。
武两仪神色缓和了些：“没事，小七，有什么缺的就跟师兄说，师兄有钱。”
“放心吧我不会跟师兄们客气的。”
孟六合表情又冷又酷，说话的音色像是腊月的寒冰：“小七，外面有人敢欺负你就跟我说，我打断他们的狗腿。”
“嘿嘿。”深知这位师兄性子的方九州一笑。
“嘿嘿什么，”孟无缺一巴掌笑拍在他脑勺上，“你小子的身手我们知道，少给我在外面惹是生非。”
武七星说：“二师父说的对呀！”
大师父瞪了他一眼：“但是要有人诚心找事，咱们就……”
“打他丫的！”众兄弟齐声开口。
……
一小时后，候车站上。
“行了，你们几个回去吧，”武行挥了挥手，“我送小名过去。”
“好的，”孟无缺对方九州说道，“小名，放假了就回来，家里就你这么一个大知识分子，我守着你这帮文盲师兄，整天要被气个半死。”
“哎哎哎师父啊，这话怎么说的，”孟四象不乐意了，“我们几个好歹也有自学啊，我认为，让我现在去参加自学考试，也是决计没有问题的，是吧，五师弟。”
孟六合表情冷酷，一语不发。
孟四象干咳了一声，把老脸转了过去，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好了，我们上车了。”武行看到公交车来了，拽过背着大包，提着布袋的方九州，转身上车。
“小师弟！记得想我们！”
“放心吧！师兄，我放假就回来！”方九州上了车，看着朝自己挥手的二师父和几位师兄，饶是以他的心性，鼻子也是有些发酸，当下也是挥了挥手：“回去吧！师父师兄！”
武行院七位徒弟，只有自己一个人获得上学的机会，虽然他并不知道师父不许几位师兄上学的原因，但他们辛苦演出、冒着危险当武替给自己筹集学费的恩情，是他要用一辈子来感怀的。恩情，既有恩，也有情。恩要用成绩来报答，情，要用情来交融。
方九州看了看武行，问道：“师父，附中离家虽然不近，但还算在市区里，我自己去不就行了，你怎么还非要跑一趟？”
“我正好有点事去那边，反正也是过去，就去你们学校看看，”武行闭着眼睛养神，“我没让你去恒中，心里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没有，我从来就无所谓，虽说恒中整体实力压附中一头，但不是说附中里就没有强过恒中的学生，我就是那一类。”
“嘿嘿，”武行笑了笑，“让你去附中，可不是我死要面子才办的事。”
“啊？那是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啊！”武行摇头晃脑。
“……”方九州干脆懒得问了。
车子行驶了两个小时方才到达交大附中所在的裕华区，时间已是下午一点，两人下了车，找了家“正宗安徽牛肉面馆”吃了碗面，才进入学校报到。
作为国家级重点的中学，交大附中的建筑装潢虽不奢华，倒也颇为气派。步入校门，抬头便可见到一排巨大的装饰用的暗黄石门，石门上部中央位置挂着一块电子显示屏，上面有八个红色电子大字，“欢迎高一新生入校”；石门东侧是一座壮观的圆弧楼，这是教学主楼；南侧则是一座六层高的图书馆，西侧是教职工停车场。
学生报到的地点是石门的棱柱下临时建立起的以班为单位的指引点。在这里寻找到已经分好的自己班级，签到并交纳学费和三百元饭费后，则会被告知教室的位置以及宿舍楼的号码和所在，领取一张饭卡并由一名高二的迎新学长带到宿舍。至于其他费用，则由各班班主任收取。
高一年级分为普通班、重点班、奥数班，按成绩高低分普通和重点。奥赛班则是选择理科出众的学生，并收取额外的费用。
方九州的中考成绩是631分，还不加优惠。这在附中所招的河东本省考生中是最高分。他去报到的时候，可让周围的人惊讶了一把，尤其是那个主持的高二学姐，听着他看了好几眼，弄得他有些脸红。
但是方九州并没有进奥赛班，原因很简单，他想高考。
报完到后，方九州就和师父一起来到了一号宿舍楼下，那位带路的高二的学长就回去了。恰好四下没什么人，武行突然一把拉住了正要进宿舍的方九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