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命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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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0章 发烧

    “孟家村的人一年到头也挣不了几两银子,大家自然就心动了。孟氏找了村长,在每家挑选一个年轻力壮的,并且每个人都给了一两银子的押金,余下的说等事情办妥了再结。”

    “十万两的安葬费是谁的主意?”锦绣问。

    湘氏赶紧道:“是孟氏的主意,我觉得太多了,还被他训了一顿。他说十万两又不是我们一家,另外的两家人也有份。还有之后的丧葬安埋都需要银子。”

    “他有没有要你事后分一点的意思?”锦绣继续追问。

    湘氏摇头:“那倒没有,还说让我拿到了银子记得帮村子里的祠堂翻修。”

    “有一部分人不是你们孟家村的吧?”

    “不是,是孟氏找来的,他说场面要撑起来,府衙看着人多就不敢奈何我们。”

    锦绣徐徐问了些,得到的消息寥寥,湘氏只与孟氏接触过,外头的事也一直是孟氏在打理,她和孟家村的人只管哭丧就成。

    让木婂安排湘氏母子下去休息,湘氏的丈夫没了,孤儿寡母在孟家村过的艰难,她干脆将湘氏留在府邸,等过些时日安排活儿,每月也能挣点银钱足够她们母子过的安稳。

    锦绣坐在灯下,思绪沉沉。迢氏端了热水进来,强迫她休息:“福晋忙了一整天,也该歇歇了。”

    锦绣这才觉得小腹有些坠胀,不敢强撑,赶紧由迢氏伺候着洗漱一番,上了床。

    这觉睡得并不安稳,翻来覆去辗转反侧,朦朦胧胧梦到许多人,摆在常溢的三口棺材、站在船头的宋煜、死了的吕姨娘……这些人走马观花般从她脑海里晃过,每个人似乎都有千言万语要对她诉说。

    梦魇困扰着她,早上起来浑身无力,木婂进屋来伺候她洗漱,这才惊愕的发现她发烧了!

    迢氏被惊动了,整个府邸都乱了。

    一连请了三四个大夫,每个人都表示有些难办:“福晋怀有身孕,这药……可不敢乱吃。”

    木婂气得都要撩起扫帚将这群庸医撵出去了!

    见木婂脸色格外难看,几个大夫不敢乱说话,皆是规矩本分地说:“用烈酒擦拭福晋的脚和手心,身上最好也擦一些。再用帕子敷额头……看看能不能退烧吧。”

    木婂气极:“开不出药总要告诉我们福晋是为何发烧吧?你们连病因都找不到,就敢在这里大放厥词,是不是觉得我们西蜀王府没了半点威信?”

    几个大夫变了脸色,苦笑着告饶:“我等实在医术不精……可是福晋现下的状态的确不适合用药。是药三分毒,万一伤及了肚子里的孩子,我等百死也难辞其咎啊!”

    木婂气得将人全撵了。

    进屋,见迢氏已经在替锦绣擦拭手心,烈酒的味道弥漫在屋子里,熏得人头晕。

    木婂赶紧将窗户打开,四面有了穿堂风,屋子里的气味才淡了些。

    再看锦绣,有气无力地躺着,脸因为发烧通红通红的,似乎比刚才还要严重一些。

    “去井里打一盆凉水来。”迢氏吩咐。

    迢氏略懂医术,木婂这会儿两眼抹黑,只好顺着迢氏的吩咐办。

    凉水很快打来,用帕子拧干,敷到锦绣的额头上,锦绣似乎才好受一些。

    可是酒擦了,帕子也敷了,烧却迟迟退不下来。

    这次连迢氏都显得有些慌了。

    程峰从常溢回来,来不及休息就立刻去往底下的州县,但凡是在西蜀有名的大夫,都一股脑儿地带到西蜀王府。有拿捏作态不肯来的,暗六直接出手将人敲晕了带走。

    饶是如此,那些有名的乡下神医,皆是对锦绣的情况束手无策,甚至连病因都找不到。

    西蜀王府只好贴了告示:能医治好福晋者,赏白银十万两,良田十亩,还可成为西蜀王府的座上宾。

    此告示一出,西蜀沸腾了。

    只要能医治好福晋,就能一鸣惊人扶摇直上!

    白银十万两,良田十亩,这样巨大的财富足够挥霍半辈子了。而且还能成为西蜀王府的座上宾,也就是说,以后不管犯了什么事,惹了什么样的麻烦,只要是在西蜀的范围内,就算是把天捅破了也有西蜀王府撑着。

    这么诱人的条件,但凡是略懂几分医术的都想争取一二。

    甚至有些之前就到府里给锦绣看过病的,这次竟然还乔装一番来浑水摸鱼。

    程峰冷着脸立在廊下:“治得好是你们的本事,一场天大的造化等着你们。若是治不好,反而让福晋有个三长两短,这泼天的富贵享受不了甚至还会把命搭进去!你们的妻子孩子老子娘都会被连累!”

    投机取巧的人灰溜溜走了。

    医治不好福晋,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还是有自信之人登门,结果非但没有医治好福晋,反倒害的福晋身上起了疹子。那人被重重打了五十个板子,死狗一样丢在西蜀王府门外。

    至此,再也没有人敢轻易进西蜀王府。

    人们远远地伫立在西蜀王府的门口,遥遥看着红墙上张贴的白纸,一场令人心颤的富贵就在那白纸之上,却没有人敢靠近半步。

    大家只是羡慕地盯一会儿,便叹息着摇头离开。

    就在大家都以为不会有人敢去西蜀王府的时候,有个穿了西域服饰的外族人走了进来。

    那人长得不高,也不壮,但是身上一股浓烈的羊骚味,以至于程峰一度以为他是东街口卖羊肉串的。

    “我……我们那边的人就好羊肉这一口。”他腆着脸笑,露出一口白牙:“我叫商宴。”

    程峰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眼底依旧一派狐疑。

    商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再次解释:“我们天南地北地走生意,不大注重外表……这……不过我的医术是跟着我们的巫师学的,是巫师十二个弟子中医术最好的一个。”

    程峰皮笑肉不笑:“为什么弃医从商了呢?”

    商宴很容易害羞,红了脸:“我喜欢的姑娘家开了五十头羊的聘礼,学医……挣不到五十头羊,我就跟着部落里的商户南下了。”

    “姑娘娶到了吗?”程峰又问。

    商宴兴奋地点头:“明年大婚,巫师会在草原为我们举行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