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歌笑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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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欢乐的挖坟(三十四)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著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阿狸这边念来,可是一字一顿,一字一泪,南来北往的大雁都吓得掉头就跑,樊绣衣却已经见惯了她这幅样子,很淡然的接着喝白开水。

    阿狸又接着说:“想来我也是命苦的很,马上就要千里迢迢的远嫁,不知此生此世,是否还能够再次喝到故乡的水酿的美酒。南来北往的雁啊~”

    樊绣衣实在是忍不住了,眼看就要开口,就在这时,一只肥美的大雁“噗嗤”一声,直线降落在了阿狸的餐桌上面,然后桌子上原来摆的那一大块羊腿肉和糯米就全部扣在了阿狸的脸上。

    阿狸:……我曰你仙人板板,为啥每次老子装13或者装文艺的时候就会有这种事情出现,tmd坑死老子了!

    小双赶紧从袖子里抽出来一条手帕,帮阿狸擦脸,阿狸却很淡定的发现了问题所在,就是那只倒霉催的正好砸在她桌子上的大雁的屁股上插着一支羽箭。

    mdzz,这就是谋杀啊!阿狸愤怒的把手帕往桌子上一甩,开始找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细作干的,结果却看见李广小盆友正拿着一把弓箭,笑嘻嘻的站在阿狸他们面前,一脸小狐狸把自己第一次出门抓到猎物,赶紧叼回家给自己老妈看的情形。后来很长时间,李广小朋友每次射箭的时候脸上都会出现这种表情,搞得阿狸在怀疑他是不是真拿自己当他大哥了。

    李广兴高采烈的说:“公子,你是不是想吃雁子啊,我听你刚才还要哭了来着。我家邻居大胖年底的时候想吃麦芽糖,他阿娘不给他买,他就是一屁股坐在地上这么哭的~公子你别急,我这就去把这大雁拔了毛,很快就能吃了。就是您喜欢白煮还是红烧呢?其实支起个架子来烤一烤是最好的,就是没有高汤。”李广在那里碎碎念出起码有三千字的《烹雁赋》,在阿狸桌子上的大雁却哀鸣个不停。一般的猎人

    大雁这种动物,向来是古代文人墨客的最爱,何况那著名的出塞诗里就把这南来北往的大雁和出嫁和亲的公主联系在一起。

    阿狸略微伤感的把它提起来,笑着对樊绣衣说:“听闻当日陈胜年少的时候,曾经同别人一起耕作于田间。有一日,陈胜停止耕作走到田畔高地上休息,因失意而愤慨叹息了很久,说如果有朝一日我们谁富贵了,可不要忘记老朋友啊。雇工们纷纷笑着回答说:‘你是个被雇佣耕地的人,哪来的富贵呢?’陈胜长叹一声说:“嗟乎,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后来陈胜起义之后,果然富贵,又有一大雁在滩地中哀鸣,陈胜将其救起,想着先前说的话,觉得仿佛冥冥之中似有天定,不但给那大雁只好伤口,还为其套上了一个黄金做的脚环,让手下的士兵以后看到这大雁就不要射杀它。再后来陈胜兵败被杀,有人见一大雁徘徊于半空,似在呜咽,细细观之,那大雁的后脚上似乎也有一个金环。所以说这畜生往往比人更……”

    阿狸这感情还没有抒发完,李广已经手疾眼快的把那大雁拽了过来,一把拧断了它的脖子。然后冲着阿狸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

    阿狸:……你个瓜娃子,就不能让老子好好的装一个13吗?!

    樊绣衣“噗”的一声,把嘴里的白开水喷了出来。

    李广远远的在烤大雁,而樊绣衣正和阿狸在说事情。樊绣衣说:“那个谁啊,你那心肠最歹毒,替你老哥我想一个解决方案呗。总不能让姓戚的那小子骑在咱们脖子上拉屎吧?”。

    阿狸气的一拍桌子,说:“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心肠歹毒,我那叫聪明!”

    阿狸扭头向大双小双核实,大双小双纷纷给她一个关爱残障人士的微笑。

    阿狸得到肯定答案非常开心,差点就着抽了樊绣衣一耳刮子。

    老子那么一个二货,你也能看出蛇蝎心肠来。莫非是因为老子外形太美貌,让人不由自主的联想到“蛇蝎美人”四个大字吗?

    大双小双却看看自家主子,再看看在不远处专心致志烤大雁的李广,觉得“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也很有道理。

    樊绣衣:“这不是我说的啊,不是俗话说的好,‘最毒不过妇人心’,我身边除了你,都是五大三粗的老爷们,所以我才问你啊。”

    樊绣衣一边郁闷的边给煮熟的蚕豆剥皮,一边接着说,这他要是想解决这个问题,实在太难了,因为军队里实行的是分权,就算他是主将,也不能开一言堂。这军队里制度听的阿狸头晕,想必是刘邦为了不让军队的统帅权力过大,所以特地在制定军规的时候下了好多不容易发现的绊子。不过听到了最后,阿狸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儿,她贼眉鼠眼的问樊绣衣说:“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把这事儿和你嫡母讲过?”。

    樊绣衣的脸稍微绿了点,他的嫡母也就是当今皇后吕雉的亲妹妹。然而,这位吕姓夫人却并不是樊绣衣的亲妈。

    樊绣衣其实很避讳谈这个事情。他的亲妈才是他爹樊哙的原配夫人,但是后来他爹随着当今的皇上起兵造反,这官是越做做大,到了最后天下初定,当今的皇上刚完成了登基大典,就立马把自家皇后吕雉的亲妹妹嫁给了樊哙,还顺带把这长安城的兵马统帅之权都给了他。旁人看来这樊哙是春风得意,升官加爵不说,还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少年夫人。可是俗话说的好啊,这“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旁人看来是好事儿,在当事人看来未必就如意。

    先说樊哙这边。男人自然都是贪图美色的,但是对于这个时代的男人来说,糟糠之妻都有着特殊的意义。很多男的就算狼心狗肺、见色忘义,也很少会抛弃自己原配的夫人。这大概就是这个时代的人的最后一点底线。樊哙虽然经常喜欢拍领导马屁,而且把自己有限的聪明才智都用在站队上面了,但这并不妨碍他做一个好人。毕竟拍领导马屁和站队都是为了生存而已。现实生活中的樊哙,也只是一个不懂浪漫但是很专一的丈夫,是个不会教育孩子但是却天天把孩子放在心上的父亲。

    直到那一天,他的领导突然跟他说,你原来的妻子不能等大雅之堂,你身为朝廷重臣,应该有一位出身显赫的妇人。然后一个妙龄少女就被领到了他的面前。樊哙的生活从此被改变了,他原配的妻子要成为侧室,他一直视为自己继承人的儿子也失去了继承自己财产和地位的资格。他甚至会觉得,自己的前半生就成了一个笑话。

    樊哙对于这种变化,选择沉默,而作为儿子的樊绣衣选择了离开。在这个世界,正妻和妾室的待遇是多么分明。他无法接受他的母亲要卑躬屈膝的给另外一个女人盛饭,而她原本才是这个家的主母。

    樊绣衣很少会和阿狸说起这段故事,他只是外表生的像个灌汤包心里却还是个纯爷们的。这种事儿说出来显得“娘们唧唧”的,这是樊绣衣的原话。

    阿狸看着樊绣衣那黑了又绿、绿了又黑的表情,顿时在心里默默的抽了自己个一巴掌,自己说这话还像个人吗?樊绣衣要是能转头就人认那位姓吕的夫人做自己的亲妈,那就太不是个东西了。

    可是樊绣衣心里别扭,自然是没问题,可是该办的事儿还得要办啊。他要是攀上了吕氏夫人,就等于间接的搭上了皇后吕雉。吕雉是谁啊?别看现在是刘邦说的算,刘邦一踹腿,这天下就都是吕雉的了。到时候樊绣衣哪里还会为这么点小事儿头疼,肯定是能一言九鼎且官运亨通啊。

    但是吧,你不能这么现实、这么功利的劝樊绣衣。相处日子久了,阿狸可是明白,这樊绣衣也就外面看着面,其实心里是个宁折不弯的纯爷们。你得从另外一个角度劝,让他觉得他是个隐忍的、大度的、为家人牺牲自己的男子汉大丈夫。

    阿狸只好又喝了一杯凉白开,接着小声跟樊绣衣说:“你别一提起那位吕氏夫人就满脸的不高兴……咳咳,是不悦。我知道你不喜欢她。这是没法子的事儿,你以为人家姑娘想嫁你家那个老棺材瓤子啊~”

    樊绣衣差点没从座位上蹦起来,但是当时就被卡住了。阿狸这还得感谢他虽然是跪在榻上吃饭的,但是很装13的跟自己的弄了一个木制的靠背,那靠背的造型就跟一精密的鸟笼似的,而樊绣衣的腹部又比较圆润,说的好听,就是腰上弄了个甜甜圈,说的不好听,那就是太过肥腻,跟个怀胎六月的妇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