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歌笑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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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男神驾到(二)

    左贤王也是很尴尬,莫非这孩子不喜欢雪莲吗?是不是他夸的方式不对,搞成骂人了?哎呀呀呀,这可如何是好?要是伤了人家孩子的自尊心就不好了。

    樊绣衣却在那里神游天外,心想着若是以后匈奴和汉朝都是这个相处模式就好了,天天没事儿坐一起喝喝茶,聊聊家常,这种日子不要太美了。说真的,连年征战,对两边的百姓其实都没啥好处啊。

    左贤王又开始了一个比较正式的话题,这也是他最关心的。

    “请问公主殿下,对汉朝和匈奴的关系是如何看的?!” 。

    樊绣衣差点没吓得心脏都跳出来了。

    看看看看看,这杀机腾腾的问题,就这么毫无征兆的来了。

    这个问题,其实从阿狸的角度来看,很难解答。

    如果她作为汉朝的人,本身又具有很强的军事能力,这个答案自然是要杀尽匈奴,一洗国耻。

    但是,如果按照出嫁从夫的传统,她应该已经算是半个匈奴人了,标准答案自然是帮助自己的夫君巩固匈奴目前的优势地位。

    如果阿狸本身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这事儿也好办了,大可以来一句“妾本蒲柳之质,只知道针织烹饪,安分守己,哪里管得了外面许多事情。”

    可惜,阿狸很明显不符合这个客观条件,一个不用起跑助力、单手就能打死一匹在狂奔的骏马的妹子,你让她自称“妾本蒲柳”,就是在有点坑了。

    单看阿狸那边,她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了一句来,却是阎王经常挂在嘴边的,正是:“愿地藏王旧事。”。

    左贤王听了这句话,先是沉默,然后便是愧疚。

    地藏菩萨承诺,必将继续教化娑婆众生,不使他们堕入地狱,帮助他们解脱生死。正所谓“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

    左贤王感慨万千“地狱不空,誓不成佛。”这人间本就战火纷飞,人们为了生存、为了私欲、为了仇恨而发动战争,和那地狱有什么区别?能夹在中间,尚且说出“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又需要何等的心胸和气度?

    阿狸:耶!男神对于我的回答,很是满意呢!完胜!我的装13技能点实在是在线呢。

    左贤王其实还想就着这个话题多聊两句的,但是阿狸实在是有点冒虚汗了。她真的没有多少佛教知识了,她仅仅知道的那点,还都是靠着以前帮人家代写情书时积累下来的。

    哎,写情书,看莎士比亚也就够了,为啥还需要佛系的知识啊?

    mdzz,不知道佛系的少女最难追吗?给佛系少女的一封情书最高可以要价到300呢。

    幸亏这时,底下的人说,酒菜准备好了,端上来一看,阿狸和樊绣衣都傻眼了。

    一捆韭菜洗的干干净净、水水灵灵之后,被端上来了。还特地放在一个羊脂白玉的小碟子里装着。

    阿狸看着这碟子韭菜,很是蒙蔽。

    她要的是“最好的酒菜”,而不是“最好的韭菜”!!!

    不过左贤王很开心的。因为匈奴长期以肉食为主,蔬菜很少,更别提韭菜这种可以调味道的蔬菜了。很明显,他把这种绿色的、长长的蔬菜当做了未来外甥媳妇送他这个长辈的小礼物。

    他笑道:“多谢公主有心了,回去我就让人把这种蔬菜种下,希望公主嫁过来的时候,已经可以吃到成熟的菜了。”。

    樊绣衣又把心放进了肚子里面,然后搜肠刮肚,说了几句自己少的有限的韭菜种植要点,他底下的副将不情不愿的去小厨房让厨子好好的、认认真真的做顿饭,别再给人家穿小鞋了。虽说匈奴和汉朝的关系不是一般的不好,可是架不住人家左贤王会做人啊。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摆出个长辈来相看未来外甥媳妇的样子,他们也不好就那么刻薄。

    午饭是一碟子鱼生和用樱花染色的饭团,虽然是典型的乡间风味,但是还算的上是精致。尤其那套盘子是用上好的白瓷做的,底下还刻着花纹,很有几分古朴的味道。

    接下里,又有阿狸陪嫁的侍女上来弹奏琵琶,一曲悠扬,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弹琵琶的妹子是个跟天仙姐姐刘亦菲一样的美妹子,看的人赏心悦目,当然如果糊了她假弹这个事情,就更加完美了。

    再下来是两个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妹子,上台跳了一场舞,两个妹子却是美型,但是唯一的缺点就是估计是因为太瘦了,所以没有胸部。

    阿狸其实穿越来之后,也没有好好的欣赏过汉朝的歌舞。无他,军营里是不允许演奏乐器的,跳舞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汉朝的舞蹈和中华民族后期的舞蹈相比,更有一种原始的美感,尤其是著名的翘袖折腰,特别能突出中原地区女子腿细腰长、身材纤细的美感。

    阿狸看的仔细,樊绣衣的心思却没在此处。他随便找了些不相干的话和左贤王说,仔细没觉出有什么要刁难的意思。所以,樊绣衣渐渐的有些走神了。他想着,或许这匈奴只是觉得上次的事情闹的太过尴尬了,所以想缓和一下罢了。不过,既然如此,那么来的不应该是匈奴的右贤王吗?听说右贤王才是负责外交的那位啊?!为什么要派左贤王来呢?!

    匈奴王庭。

    冒顿闭着眼睛,躺在黑色的豹皮毯子上面,细细的吩咐着一些事情,右贤王冷着个脸,慢慢的记录着。

    终于把事情都交代完了,冒顿感叹了一句:“哎,幸亏我把姨夫派出去了,要是交代身后事的时候,姨夫在场,肯定会哭哭啼啼个没完没了,我就是说上三天都交代不完。”。

    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右贤王冷着一张脸,却觉得心生生的被扎疼了。

    最后,右贤王才咬着牙说道:“不过是中了‘巫引’罢了,你也不一定会死。”。

    冒顿黑着一张脸,看着帐篷顶部,悠悠道:“老师啊,这也不是我自己咒我自己啊,可是这性命的事儿,实在不好说啊。”。

    其实樊绣衣实在是猜错了,阿狸那话不仅传到冒顿耳朵里了,而且还让他气得从床上蹦了起来。可惜,他之所以没有让人去兴师问罪,并不是因为他气量大,而是因为他当时刚被一只要命的老鼠咬过。

    所谓“巫引”,就是让一只被巫师诅咒过的老鼠去咬人,被咬的人一般十有八九都会死掉。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高明的巫术,而只是一个简单的药理问题。那些巫师会专门圈养一批老鼠,专门吃一些生了重病死去的人的尸体,这样最后能活下来的老鼠携带着病人的细菌,可以把疾病传播给健康的人。

    冒顿觉得人生真是悲催,他当年当太子的时候,是差点没死在他老子的宠妃手里,当上单于之后,竟然又被一只老鼠算计了。这还不如在战场上被一刀砍死来的爽快呢。

    他这病症来的很是凶险,巫医倒弄了半天,又是祭天又是酬神,都不见半点起色。两天过去之后,冒顿决定,还是先交代一下后事比较好。

    这种场景,左贤王是必定不能在场的,因为左贤王肯定会伤心,导致他没法子顺顺当当的把底下的事情都交代好,所以,冒顿只好寻了个差事,让他那菩萨转世的姨夫去汉朝军营看看那位彪悍的公主殿下有没有什么异动。

    “不养儿不知父母恩。”右贤王的眼泪终于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他这句话,是为自己说的,也是为左贤王说的。

    冒顿沉默望天,他何尝不知道,世上真的爱他的人用一只手就能数过来了。话说他这姨夫和老师两个人半辈子的心血都倒在他这只白眼狼身上了。其实,他也不想当白眼狼啊,可是谁想到他刚刚得意了两年,就这么要死了呢?!哎,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他就应该在王庭里多养几只猫才对啊。

    “好了好了,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您是我娘,姨夫是我爹。二位生我养我,太不容易了。”冒顿说道。

    听了这话,右贤王顿时黑了脸,把手里的东西一扔。冒顿是他和左贤王一起养大的,没有错,可是就算把他们比作冒顿的父母,也是他是父亲,左贤王是母亲,好伐?!

    半空中一阵乌鸦飞过,很是尴尬。

    冒顿不习惯这些温暖而伤感的时刻,他还是比较喜欢复仇的感觉。

    他敢用自己的脑袋做赌注,能想出这么馊的点子害他的,八成是个女人。

    而那么喜欢用巫蛊之术害人、又恨他的女人……不止有一个。

    冒顿摸摸下巴,觉得长得太好看也是种罪过了。

    不过,归根到底,有这种胆子这么做的人,就只有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姐姐觉兰台了。

    觉兰台,冒顿那老子头曼单于最宠爱的大女儿,也是匈奴境内实力最强大的贵族。

    冒顿很冤,他其实早就想动手除掉觉兰台了,可惜,觉兰台虽然脑子蠢笨了些,却生的很是美貌,比他就差那么一点点,但是也足够很多会打仗的将军追随她了。冒顿只能说,这美貌也真是一种资本。还有一个原因导致他不能直接动手除了觉兰台。就是觉兰台最大的靠山其实不是他那没良心的老子,而是她的外祖父,和匈奴接壤的东胡的宰相大人。

    其实觉兰台外祖父的心思不难猜,就是觉兰台蠢而听话,要是能干掉冒顿,然后把觉兰台扶上王座,那匈奴其实就是那位老谋深算的宰相大人说的算了。

    一个快死了的老头儿,手握两个国家的权势,想想就爽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