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歌笑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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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节、要命的银孔雀(二)

    阿苏说:“就是在那个穷酸的驿站里面,那个因为旁人仇富而被打的小姑娘在那里哭哭啼啼,突然就有个俊美的男子出来,给她送药。我当时就看出那男人不对劲。这样的男人我见多了。黑话里就管这种油头粉脸、能说惯道的男人叫‘蜜蜂’。因为他们就跟蜜蜂一样,天天围着一群花样的女人们乱转。这种男人一般先使点手段,把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勾搭上手……当然了,也不止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姑娘,那些有钱人家的姬妾有时也被他们勾的神魂颠倒,甘心拿着自己的私房钱补贴。等那蜜蜂把女人的钱榨的差不多后,就假装是要和她跑到别的地方私奔。然后,真到了那地方之后,就找个妓院什么的,把那女的一卖。又是一笔收入。”。

    阿狸咋了咋舌头,心道果真是人心险恶啊!一个大好青年,无论是卖身还是卖肾,估计都可以过得不错啊,为啥非得要干这种丧尽天良的勾当呢?!

    阿苏又接着道:“哎,当时我们明明已经把那蜜蜂赶走了啊?!难不成他不死心,等咱们走了,又回来了?”。

    阿狸无奈的点点头,说:“应该差不多就是这样吧。不知道那只死蜜蜂把那个会绣花的小姑娘卖到什么地方去了。咱们在镜象中看到她正在背烈火焚烧……或许,或许是马戏团之类的吧。”,阿狸还是不乐意把事情往坏处想,所以编了一个稍微乐观些的情况。其实,她又何尝知道,这是绝不可能的。

    阿苏又摇了摇头,心想估计那蜜蜂是把小姑娘卖到了有钱人最喜欢的地下欢场。那里的男人一个比一个道貌岸然,一个比一个心理扭曲。他们对烟花女子是没有兴趣的,要像是那个小姑娘一样,健康,纯洁,未经世事,才是他们最喜欢的类型,才可以拍得相对高的价格。

    阿苏不打算把这些再讲给阿狸听了,说穿了,这些事儿听来都毛骨悚然。他隐隐有些自责。他自问并不是什么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要不然也不会天天算计着挖人家古人的坟墓。但是,他还是觉得抱歉。答案是也许他应该多恐吓那只“蜜蜂”两句,或者把这个事情和那个小姑娘说清楚再走不迟。

    当阿苏在对自己的道德水准进行深刻质疑的时候,阿狸却不知为何,把这一路以来发生的并不想干的几件事情联系在了一起。

    在她认识王小五和顾贾的那个西域市集中,旅店的老板曾经再三叮嘱过她,说最近经常有少年、少女莫名其妙的消失,要她千万留意。

    第二天早上,她就听说那个穿紫衣服的、动不动就跳楼的美人小姐突然消失不见了。

    后来,他们在边关驿站遇到的那个小姑娘,也被坏人抓走了。

    以及,刚才那个会讲汉语的匈奴少女说她的情郎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往汉人的地方跑,回来的时候身上还有很多种截然不同的香味。

    ……

    眼看着答案马上就要呼之欲出,可是阿狸的思路硬生生被打断了。

    眼下的情势也容不得阿狸再瞎猜瞎想了。那个单眼皮的匈奴女子突然不抖了,也不拜了。她一把扯下包头发用德海蓝色的丝巾,露出一头火红色的头发,配着她褐色的眼睛,有一种妖异的美。阿狸看着她那双眼睛,有一瞬就想起了西方童话故事里那邪恶而神秘的水晶球。

    然后,那妹子就开始脱衣服了。

    ……

    呃,没错,这妹子……是开始脱衣服了。

    阿狸再三确定之后,羞愧的简直想赶紧用手挡住自己的眼睛。我日你仙人板板的!这算是哪出啊?!艾呀玛呀!成何体统啊?!成何体统啊?!

    阿苏却急的直跺脚,对阿狸说:“别被这妖女影响了!她可能是想耍诈!你倒是快睁眼啊!我们一群里武功最高的就是你了!”。

    甲、乙、丙、丁在阿苏身后却露出了然的表情。

    原来,这白二公子也只是看上去风流倜傥、放荡不羁而已,竟然连看个女人的身子都能害羞成这个样子,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可惜这么个好皮囊。

    阿狸却大吼一声:“谁!告!诉!你!他(她)!是!女!人!了!”。

    呃……阿苏和甲、乙、丙、丁仔细研究了一下,发现这个红头发的妹子确实略微贫乳,而且……而且人家并没有脱下边啊!

    然后,阿苏和甲、乙、丙、丁五个人十只眼睛和一百六十颗雪白如贝壳牙齿齐刷刷的转向阿狸,一脸“卧槽!原来你竟然是个资深流氓,我们竟然一直没看出来,以后要保护好自己(我家少爷)的菊花才好!”。

    阿狸只觉得自己小心肝一颤,赶紧一只手捂住两只眼睛,眼睛从手指的缝隙里偷看外面,她解释说:“我只是看刚才那个南瓜脸的匈奴人拿出宝石戒指的时候,那红头发的妹子在人群中面无表情,还好像有一丝冷笑,所以才推断他要不就是个抠脚大汉,要不干脆就是个不男不女的死人妖。”。

    阿苏和甲、乙、丙、丁却依旧是一脸“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懂得的,你不用解释了,我们会替你保守秘密的。”。

    阿狸无奈望天,她真的需要好好的切个西瓜,然后做个安静吃瓜的美少年了。

    阿苏还是颇有大佬气场的,由于那红头发的人实在是雌雄难辨,最后阿苏拍板决定,就称呼其为“红头发的女汉子”。

    当了那么多年的女汉子,阿狸听到阿苏如此解释这个词时,当真很是受伤害啊

    那红头发的女汉子站在人群中央,她的五官本就比较立体,此时站在那只银色的孔雀身边,男性的英挺中又带一点蛇蝎美人的妖娆,就像是荒漠中走来的雌雄同体的妖异神灵。一时之间,全场人竟然就被她的面容震撼了,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红头发的女子*着上身,双手合十,眼睛望向天空,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长串。可惜阿狸当真是一点点的匈奴也听不懂,只能看着阿苏那好看的双眉皱的越来越紧,而甲则默默的脱队,想去牵他们六个人的马匹,实在不行了,就溜之大吉。

    阿狸只觉得的额头上都冒汗了,这样高度警觉的状态其实最是消耗体力,何况这里的夜晚又冷的很,阿狸真后悔为什么晚饭没有多吃一点经得起折腾的肉食了。

    按照套路,应该是这个红头发妹子表明自己的意图的时候了。毕竟,她又是牺牲色相和那个南瓜脸滚床单(是的,阿狸还是对自己的第六感有蜜汁自信,认为刚才和那个南瓜脸野战的就是这个红头发的妹子),又是费心思下毒,搞那么大的动作,不好好的宣讲一番可怎么成呢?!

    哎兮兮兮兮兮兮,可惜,这个剧本是不按照套路走的!

    只听红旗招展、锣鼓喧天,一群穿红带绿的军士就这么奇奇怪怪的走进了人群中,打头的那个匈奴官员,坐在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上,穿着一身茄子紫的丝织紫衫,正趾高气昂的看着空地中惊恐万分、下巴都快砸到地面上的众人。

    而这群人中,嘴巴长的最大,眼睛睁的最圆,心头奔腾而过的羊驼最多的人竟然不是那个正在装13而突然被打断的红头发女子,也不是作为部族中话事人的巫女姑娘,更不是生怕被匈奴官方警觉的西域第一盗墓高手阿苏,而是……

    而是……阿狸!!!、

    什么叫久旱逢甘霖,一滴?!

    什么叫他乡遇故知,债主?!

    看着那胡子眉毛连成了一体,说话时只有一条柳叶一般纤细的口子在上下开合的”拖把条子”子,阿狸:……*()&……%%¥……¥……&%*……()&()*)老子这点也太背了!

    话说,上次这”拖把条子”子一样的匈奴使者,拖着他那头洗的油光水滑的三千秀发和浓密胡子,拿着鸡毛掸子当令箭,上她这个背时的和亲公主这里一通的耀武扬威。这种事儿搁在别人身上,估计也就是牙齿打落了吞在肚子里,忍了。可是,阿狸偏偏就是个万里挑一的刺头,哪里又曾是个好相与的主儿。当时心里就打定了注意,脑袋掉了,也不过是碗大的疤。硬是就一巴掌打了回去。

    对此,阿狸也很是无奈,她听说匈奴人胆子都比老虎胆子还大些。本来就想着,最坏的结果也就是想撕破脸皮,大家决一雌雄罢了。谁知,这”拖把条子”子看上去威武的很,却是个色厉内荏的东西。听说要把他绑在烧好的铜柱子上“炮烙”,立马就两眼一翻,就跟那贵族小姐看见一地的老鼠一样,晕了。阿狸没辙了,只好让大双和小双把这人拖出去再推给和他同来的匈奴武士。

    其实,这事儿过去的好几天,阿狸也有些提心吊胆的,生怕匈奴那位凶神恶煞的大单于找她来问责。结果却传来消息,说这”拖把条子”子被贬职了,原因是大单于嫌他手长得太难看了,所以把他远远的发配了。

    不过,眼下把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阿狸突然就那么明白了,那冒顿大单于为啥竟然能干出视美色如浮云、把女人当衣裳的事儿。

    哎,说到底,帝王自古大多都不喜欢自己后宫的女人,都比较喜欢……大臣家的儿子和自己的侍卫什么的。据说汉哀帝在初次遇到自己一声挚爱的男性情人董贤之前,就是个早起早睡、兢兢业业治国的贤明之君。等遇到董贤之后,就整个人人设都崩了,只要能和心上人在一起,什么都肯干。所谓“那人是孽,那人是劫,那人是我生命的火焰”,当真一点都不差。

    阿狸再想想看,那被砍了脑袋的五个如花似月的妹子之所以送了性命,估计不是因为败坏匈奴王庭风气,而是因为……不小心爬了那匈奴王的意中人的床吧?!

    哎兮兮兮兮兮,细思极恐,细思极恐啊!

    车琳琳,马萧萧,今天的阿狸,依旧那么爱脑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