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盖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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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又吵了起来

    二狗媳妇瞧出了我的意思,冲着我叹气道:“哎,二狗去村里医务所打针去了。”我听了一皱眉,忍不住问道:“怎么了,白天也打针吗?”我没想到二狗的情况这么严重了。二狗媳妇接过我递过去的毛巾,将它随意的放在柜子上,冲着我摇摇头:“本来昨天都没打针的,以为是好的差不多了,没想到今天又反复。前几天都是晚上才会去打针,今天大白天一早就去医务所打针了。我这收拾收拾就准备去给他送饭了,这么大中午的,他还没吃饭呢。”

    我想二狗媳妇都快生了,这女人挺着个大肚子来来往往也不容易。陆俊远和我想的一样,连忙开口道:“嫂子,我俩正好要去医务室一趟,要不我们两个给你捎过去吧,省的你再跑一趟,这快生了少走动点好。”二狗媳妇忙说:“这怎么好意思……”

    我摆了摆手,笑道:“没事没事,我们反正也要去医务所一趟,送过去也行。我这两天也没来看看二狗子,顺道去看看他。”

    二狗媳妇考虑了一下,咬咬牙说道:“那行,不过你们去最好别去看他。他这人脾气犟,受不了别人的好。”说着,她便去柜台后面拿出准备好的饭盒来。陆俊远接过二狗媳妇手里的饭盒,笑着对她安慰道:“放心放心,我们俩有分寸,一定不会起冲突。”二狗媳妇点了点头,我们俩生怕留下来她再问东问西的暴露了什么,便提起饭盒来往陆俊远那里走。二狗媳妇连忙帮我们拿过来两把伞,我们两个谢过二狗媳妇,便提着饭盒小心翼翼的往那里走。

    奇怪的是,等我们两个差不多走到医务室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好像这老天爷就是特意和我作对,特意把村民们都给弄回家。我和陆俊远收起雨伞,便走到医务室里。

    让我们两个觉得意外的是,医务室里并没有人,赵叔不知道是去了哪里。仿佛是老天爷在和我和二狗子制造单独碰面的机会,我和陆俊远进了屋,发现二狗子正坐在里屋的椅子上,他旁边正放着一个架子,架子上挂着吊瓶。他似乎是太累了,正在座位上歪着头打瞌睡,可能是我们推门的动静太大,似乎是吵醒了他。他迷迷糊糊的将脑袋直起来,眯着眼睛看看来人是谁。

    可能是还没睡醒的原因,直到我们走到他的身边,他才反应过来是我和陆俊远。他没有吭声,只是冲着屋外看了看,冲我问道:“赵叔人呢,你来干什么?难不成你是新请来的护士,给我换吊瓶。”他这话虽然说的没好气,但他一向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说话虽然是损了点,但是心里不是这么想,总是嘴硬。我指了指陆俊远手里的饭盒,陆俊远将饭盒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我这才冲着二狗子解释道:“来给你送饭来了。”

    二狗子认出这是自家的饭盒,于是冲我问道:“怎么是你,我媳妇呢?她怎么没来?”他的样子很是紧张,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能把她媳妇给怎么样。不过我清楚,他之所以紧张,原因是担心我和他媳妇说点什么。他神色本来就差,这几天休息不好精神恍惚,整个人坐在那里都仿佛随时要倒下。

    我一边敞开饭盒,一边安慰道:“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放心,我没和你媳妇说什么。只是下雨天,村里的大会开完,突然下起了雨,所以我躲到你们小卖部里避雨。我见你媳妇打着肚子不方便,所以顺路给你带来了午饭。”其实有一点我是隐瞒了二狗媳妇,我本来是不来医务所的,我又没病没灾的,来医务所做什么。只是单纯的见她确实是送饭不方便,所以编了一个这样的由头,说是顺路来送。这样他媳妇才不会不好意思,让我们来送这一趟。

    但是我看二狗子的情况越来越差,就算是女鬼不来取他的性命,估计就这么担惊受怕的折磨,都快要被吓疯了。但女鬼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反而是天天吓唬他呢?这和女鬼一向的见人就杀的风格不一样。说起来,这和我倒是有点相同,我不太明白我和二狗身上有什么共同点,让女鬼给我们判了个缓刑。还是她现在改了口味,想要一点点的折磨人来达到快感?

    我怕二狗再这么熬下去,就算是女鬼不来取他的性命,自己耗都要被活活熬干。大概是老天爷也是在可怜二狗,给他这个机会,赵叔刚刚不在医务室,也就我和二狗以及陆俊远三个人。我一直不方便问的问题,仿佛一下子有了机会。可是二狗子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还没等我说话,只见他淡淡说道:“你要是没事,就先走吧,我也不清楚赵叔去了哪里,不过他过会应该会回来,毕竟我还需要拔针。你可以过一会再来找他,说不定他就在了。”

    二狗显然是很明白我的意思,正赶着让我走。他越是这样的反应,我越是觉得纳闷,他为什么就是不肯跟我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是他有不能说的秘密,还是担心说出来连累我。他虽然闭口不提,但是我还是厚着脸皮上赶着劝道:“你为什么就是不跟我说是怎么回事呢?你就打算这么死?我问过你媳妇了,你媳妇说这就这两天的事,马上你孩子就要出生了。而就目前你现在的情况,你觉得你还能挺得过几天?你希望你孩子还没生出来,他就眼睁睁的没了爹?”二狗子本来是没什么反应,但听到孩子的时候,神色有明显的变化。

    我明白,虽然他不好说话,但是心肠却软。更何况,这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没有出声,我见有希望,又继续说道:“你的孩子从小没了爹,你老婆也成了寡妇。对,就像咱村的王寡妇一样,一样成了寡妇!”听到王寡妇,这次二狗子没有表现出慌张的神色,反而有些失落和不忍。我虽然不明白他的这个变化意味着什么,但我清楚他和王寡妇之间一定有什么秘密。他虽然心里有了动容,但他还是什么都不肯说。他的目光害怕和我相撞,不自然的看向头上悬空挂着的输液杆。仿佛是在逃避着什么,他的目光久久的凝视在已经空了一半的瓶子上,看着液体线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