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途末路:总裁老公太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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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肮脏秘密接你回家

    终究还是选择了宽恕么?

    蔺瑾谦沉默不语,幽黑眼眸一眨不眨地望着庭院里的小女孩儿,像是沉醉在了这幅绝美的画作之中。

    罗赫低眉,无声地叹了口气,到底还是让夏楠逃脱了惩罚。

    “青峦山那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过来梨花溪问责?”终于,蔺瑾谦开了口,却是这样问道。

    罗赫怔了怔,在墓园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不甚了解,本以为大少安然回来代表今后平安无事,现在却这样问起,是否还有另一番腥风血雨?

    “大少,青峦山要问什么责?”罗赫克制地问。

    蔺瑾谦垂眸,终于把视线从楼下的画卷移开,低声道:“不论别的,老太爷的突然离世,总得有人来承担。”

    “就算承担,也不该是大少你!”罗赫激动地喊。

    “你怎么知道不该是我?”蔺瑾谦却是淡然反问,幽深眼底浮现一抹几不可查的笑意,他折回茶案前坐下,一贯娴熟流畅地开始煮茶。

    “大少……”罗赫不解地低唤,不禁向他走近。

    煮开了水,蔺瑾谦端起水壶,浇灌出滚烫的热水,淋在紫砂茶壶的外表,将壶壁烫热,热气传到茶叶,这才把水灌入壶中,又再次浇灌壶壁。

    罗赫瞧着他优雅的举止,已不知看了多少遍,仍是目不转睛。

    忽然,蔺瑾谦低低开了口,是在对罗赫说,更像是在对自己说。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不能说的秘密,你的秘密,和秦燕有关,不能被任何人知道。我的秘密,和她的姐姐有关,不能被阿黎知道。

    “你自小和我一起长大,我的心思再深,多少你都能猜到几分。关于小惜,我从未说过,你也没有问,但我相信,背后不可言说的秘密,你心里有数。

    “关于阿黎,那一段不可回忆的过往,你是真不知道也好,视而不见也罢,一样不可告人。这些,是我的秘密,是藏在我心里,不管念多少佛经,也无法洗净的肮脏秘密。”

    他一面说着,一面斟茶,摆了一杯在罗赫那一边的案上,兀自端起轻啜。

    他的浓黑睫毛低垂,遮住眼底复杂的情绪,却遮不住倒影在茶水里的落寞与忧愁。

    罗赫静默不语,他低垂着眼,低垂着头,他想说,却不知说什么,更不知如何说,千言万语卡在喉咙。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不假思索地站在我这边,她的信任和陪伴,是我从不敢奢求的东西。这么多年来,我逼着自己不去想,不去看。

    “不管她在异国他乡面临怎样的处境,都铁下心来,不闻不问。不仅是因为想给她足够的安全空间,更是因为,我知道自己肮脏,不配。

    “我总该为自己造下的孽债赎罪,什么缘由不重要,我心里清楚自己是为何赎罪就足够。”

    罗赫微微张着嘴,可双唇颤抖不已,眼里泪光闪烁,好似下一秒就要抖落。

    蔺瑾谦又为自己斟了一杯茶,这一回他端起,举在半空,却迟迟没有喝下,他清晰的目光落在茶水表面,一点点变得模糊虚妄。

    浑浊片刻,他忽而端起茶杯,如饮酒般一饮而尽!

    一个早已堕入地狱的罪恶灵魂,不该有妄想。

    ……

    “咚咚咚……”连续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沉浸在迷茫之中的思路,穆黎缓缓回神,开门却见罗赫竟是双眼通红的站在门口。

    她还没来得及询问,罗赫已哽咽地请求道:“太太,求你救救大少!”

    ……

    青峦山正厅内一派肃穆,以贤伯为首的宗亲齐聚于此,俨然一副施压架势,逼迫蔺易胜做出决定。

    刚险些经历生死离别的蔺易胜木然地坐在家主的位子上,神情呆滞,像是听不见看不到周围的一切。

    “阿胜!”贤伯出言道,语气是善意的提醒,“你必须做出决断!否则蔺家宁愿更换当家人!”

    蔺易胜面无表情,坐在家主位子上一动不动。

    陶诗宜站在他身旁,满脸担忧,蔺家的水深得超出她的意料,今日在墓园所发生的一切,已经不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内,更别提掌控。

    此刻她清醒地认识到,虽同样是豪门家族,可蔺家与陶家,显然是天壤之别。

    蔺家内部的争端以及家族宗亲的规矩制度,种种是由数百年的历史积淀而来,一时之间根本无法撼动,遑论更改?

    光荣繁华的表面下,根本是旁人不知的残酷无情。

    “阿胜!”贤伯再次扬声提醒。

    陶诗宜终于是忍不住,高声地喊道:“贤伯伯,请不要再逼胜了!这一切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他根本是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不知情的那一个!你们看不出来他的茫然和无措吗?”

    “我们不管他是茫然也好,无措也罢,他既然坐在家主的位子上,就应该拿出家主的担当!他要么和夏楠断绝母子关系,要么让出家主的位子!”贤伯坚定地说。

    陶诗宜眉头紧蹙,她已不知要如何应对,此刻她无比希望夏楠那一撞断送自己的性命,为何还要留下一口气?把她的丈夫逼到无处反击的绝境。

    就在此时,自始至终沉默的蔺易胜缓缓开了口,“让出家主的位子,谁来坐?”

    他轻轻地反问,可字字狠力地砸在众人心底,竟是无人应对。

    “你们一个个口口声声为蔺家好,实则怀揣的是什么心思,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蔺易胜站起身,缓慢却稳固地向前迈出一步,“这些年来,我虽然过得稀里糊涂,按照家族安排的路线行走,可总不是白活的。

    “爷爷膝下三个孙子,四哥死了,大哥又是害死爷爷的凶手,你们逼我让出家主的位子,是想让那个旁支来掌控?

    “你们这些旁支,除了手里握着家族分配到的股权,要论为蔺家所做的贡献,谁比得过爷爷膝下的三个孙子,你们自问配得上家主这个称呼吗?”

    他的反问铿锵有力,无人应对,因为蔺易胜所说的再正确不过。

    蔺易胜面色冷凝,眸光坚决,他又向前迈步,镇静坚定地走向宗亲人群。

    “夏楠是我的母亲,她确实有错,你们把她禁闭起来,我无话可说,就算是将她除名,我也不会阻拦,但我绝不可能和她断绝母子关系!

    “她是做了很多坏事,害了很多人,可她没有害过我,对我而言,她是唯一一个不计回报为我好的人,我的生命是她给的,成为家主也因她的付出,断绝母子关系,绝不可能!”

    不可能断绝母子关系,宗亲又怎么可能将夏楠除名,一旦除名,就不能用家法处置,就等于要把她从禁闭的庙堂释放。

    可为了长久的利益和发展,蔺家终究是不会把她的罪行公之于众,只有保留她在家族的名分,才能处置责罚她。

    蔺易胜这样的做法,无异于逼迫宗亲联合策反,逼他下位。

    紧接着,蔺易胜又丢出了一枚深水炸弹,竟是让宗亲们想有任何动作都不再可能——

    “你们可以让人来取代我,是不是大哥都无所谓,任何一个人都可以,但我也会让你们知道,我一旦被取代,蔺家、寰宇、整个家族的黑暗都会暴露在日光之下。

    “蔺家,就会像只能活在黑暗之中的魂魄,一旦触光,立刻烟消云散,这座城市的传说到此终结!”

    ……

    梨花溪。

    穆黎不敢置信地望着罗赫,无法接受他刚刚所说的一切!

    夏楠没有死,只是被留在蔺家禁闭余生,面壁思过,进而赎罪?可她罪孽深重,只是余生又怎么可能赎清?

    “太太,你去劝一劝大少!他只听你的!求你让他不要去承认什么罪过,老太爷的死根本和他无关!是老太爷良心有愧,才会病发身亡的!”罗赫苦苦哀求,只差给穆黎下跪。

    穆黎几分颓然地站在房间中央,这个屋子装饰简洁,色彩偏冷,她孑然一身地站着,就像了无牵挂的人站在冷风中,要去往何方,已然无所谓。

    这个样子的穆黎让罗赫揪心,他一把握住穆黎的胳膊,晃动她的身子,连连呼喊道:“大少选择认下那些并非他所为的事情,是为了向你赎罪!对他而言,这辈子对不起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太太你啊!”

    穆黎定睛,“我?”

    罗赫讷然,这才意识到说漏了嘴,他倏然松开紧握穆黎胳膊的双手,垂下眼去遮掩眼底的慌张。

    “怎么不说话了?”

    “没什么。”罗赫否认,尽量让自己淡定地说道,“大少对你一直心有愧疚,当初是他明知你无辜,还要顺势把你卷入其中,才致使你遭遇不测,多年来,他难过心中那一关。”

    “所以,他要赎罪,是为了减轻心中的愧疚和自责?”穆黎轻声问,她一双褐瞳一眨不眨地凝着罗赫低垂的眼。

    罗赫淡淡地应了一声,有些支吾地说道:“只有过了心底的那一关,他才能够释然。所以,不管是什么缘由,他清楚他为什么赎罪就好。”

    “好,我知道了。”穆黎竟是爽快地回应,这几乎超出了罗赫的想象。

    他猛地抬起头,惊愕又惊喜地看向穆黎,瞧见她从衣兜里拿出一支录音笔,深呼吸一口气,淡定地解释道:“如果连他都要被惩罚,那么夏楠,是不是更应该得到制裁?”

    罗赫不解地望着那支录音笔。

    有晶莹的泪水从穆黎的眼中跌落,阿明,姐姐一定会为你讨个公道,等公道讨回来了,姐姐就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