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途末路:总裁老公太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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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他知道当年是谁所为

    “啊——”她弓着背,声嘶力竭地呼喊,压制在心底多年的痛苦随着这一声呼喊释放而出。

    然后,她开始往海水里走,失了神丢了魂般,不顾人的呼唤,坚定地往冰冷的海水里去。

    曾经,她那无缘的孩子,浸泡在这样寒冷的水里,他一定很冷,很冷,他一定想要挣脱,可是他哭喊不出,他就这样被冰凉刺骨的海水包裹着,包裹着送到了无根的远方……

    她没有保护好他,才让他遭受这样的苦……

    “太太!太太!”罗赫冲进了水里,一把拽住穆黎的胳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她拖到了沙滩上。

    穆黎瘫坐着,泪如雨下。

    身后的不远处,蔺瑾谦坐在轮椅里,注视着她的幽黑眸子如暗夜的星辰,疲乏地缓缓合上,他转起了佛珠,薄唇一张一合,眉宇间的痛苦逐渐消散。

    蔺惜出院了,醒来检查后无恙,小姑娘不喜欢医院的味道,死活要蔺瑾谦带她回家,说她想花生,想妈妈,还说她睡着的时候听到妈妈跟她说话了。

    “爸爸,妈妈不在家吗?怎么我都没有看到她?”蔺惜怀里抱着刚买的泰迪熊,糯糯地问。

    蔺瑾谦揉了揉小姑娘的头顶,满眼宠溺地说:“你先去休息,等你休息好了,妈妈就会出现了。”

    “可是我已经休息好了,我就是想妈妈了。”小姑娘撒起娇卖起萌来,眨巴着眼睛蹭到蔺瑾谦跟前,“爸爸,我想妈妈。”

    蔺瑾谦微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刚想要说什么,穆黎就回来了。

    她失魂落魄地走进来,脚步踉跄,被海水浸湿的衣服滴答滴答地落着水。

    “妈妈!”蔺惜一见她回来了,激动地小跑上前。

    穆黎愕住,惊醒,看向面前仰着头,满脸期许的小姑娘,眸底倏然湿润,她抬了抬手,忽然又收了回去,当做什么都没见,快步往楼上去。

    “妈妈!妈妈!妈妈……”

    蔺惜抱着泰迪熊,迈动小短腿紧追其后,可声声呼喊都换不来穆黎的回身,便讷讷地站在原地,张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乌黑的大眼睛蓄满了泪。

    蔺瑾谦注视着那道仓惶的背影从视线里逃离出去,把蔺惜牵进怀里,捏了捏她因为憋泪而鼓起的小脸蛋,“小惜快去休息吧,你看你不休息,妈妈都不理你了。”

    蔺惜抹了一把眼睛,泪痕闪着弱弱的光,“那我休息了,妈妈是不是就会陪我了?”

    “当然了。”

    “那我现在就去。”

    蔺惜从他怀里出来,提着泰迪熊的手,小短腿快速地爬上了楼梯。

    这个孩子是如此渴望母亲的陪伴啊!

    穆黎一回到房间,就直奔洗漱间而去,她站在花洒下,热水从头顶淋下来,灼热的气息在浴室蔓延开,也温暖了她被苦寒冻住的神经。

    她开始一点点苏醒,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放纵,最后一次缅怀!

    穆黎换好了整洁的衣服,把自己收拾得至少看起来很有精气神,然后她去庭院找到了蔺瑾谦。

    “蔺先生,我们谈一谈。”

    蔺瑾谦放下刚煮好的瓜片,抬眸冷清地注视着她,半晌,点了点头。

    那是穆黎第一次去到蔺瑾谦的书房,六年夫妻,她从未踏进过他的私人领地。犹记得初婚时,她好奇地跑到了书房门前,刚碰到门把手,就被蔺瑾谦喝止了。

    书房很大,足足有两个卧室那么大,靠墙的一面几乎都是书橱,琳琅满目的都是书,飘窗前的榻榻米铺着一层皮草,干净整洁。

    蔺瑾谦示意穆黎在榻榻米上坐下,然后开始煮茶,“要谈什么?”

    穆黎敛起探索的目光,鼓起勇气正视蔺瑾谦,平和地说道:“蔺先生,我这次回来,确实是想弄清楚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所以我去了侯家的心理工作室。

    “那个嫌犯在死之前跟我说,当年的事情是有人指使,目的就是蔺家。你早就知道背后有人了,是吗?”

    蔺瑾谦不答,好似没有听到她说话,只专心地煮着茶,天塌下来都没有煮茶重要。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茶水咕噜咕噜地翻滚着,沉默到死寂的气氛让穆黎有些坐立不安。

    这五年异国的孤独生活磨平了她的棱角,性子也磨得淡漠甚至是凉薄,可遇到蔺瑾谦,仍是捱不住。

    她已经将留在容城所做所为的事情和盘托出,拿出了最大的诚意,可他却置若罔闻。

    “蔺先生——”

    “你跟谁说起过?”蔺瑾谦终于开口,他的声线低沉,在寂静的书房里透着一丝沙哑。

    穆黎顿了顿,数秒后,明白了他的所指,“我谁都没有说。”

    “警方不问吗?”

    穆黎摇头,“问了,我没有说。”心中生出几分期待,看来他是打算告诉她了。

    蔺瑾谦垂眸,浓密的长睫遮住眼底所有情绪,开始斟茶,神情淡漠。

    气氛又陷入了死寂,只听到茶水淌进杯中的潺潺声响。

    蔺瑾谦递给她一杯茶,穆黎接过,捧在手心温暖,“谢谢。”

    “我知道,也是很久以后的事儿了。”蔺瑾谦小啜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说。

    穆黎却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浑身紧绷地问:“他是谁?”

    “不知道是福气,你应该珍惜,而不是一味地纠缠下去,那样对任何人都有害无益。”蔺瑾谦淡淡地说道,“不如就当做是一场噩梦,梦醒了,就忘了吧。”

    噩梦?有什么噩梦能将一个人摧毁?

    穆黎咬唇,无意识地握紧了紫砂茶杯,恨恨地说:“他是冲着你蔺家来的,我不过是背了‘蔺太太’的头衔成了替死鬼,你让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那我是不是可以把这笔账算到你头上?”

    蔺瑾谦悠然地吹散热气,“你执意查下去,考虑过后果吗?如果你找到了他,你敢面对那样残酷的事实吗?”

    穆黎浑身僵硬,难以克制地颤抖起来。

    她没有想过敢不敢面对,只是这些年独自在伦敦,试图通过学习来填补空洞的躯壳,时间越久,看似越平静的生活下实则暗潮汹涌,她越发觉得人生在世,短短数十载,最后不明不白地死去,罔来人世间走一遭。

    就好似她的母亲,母亲的病逝给了她一阵强心剂,她才下定决心,要回来弄个清楚,把那一件遗忘了的、忽略了的、没有做完的事了结。

    蔺瑾谦见她没有说话,有些不忍,怜悯地说道:“别去想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继续深究,只会毁了你自己。”

    “我已经被毁得差不多了。”穆黎沙哑出声,抬眸看向他,苦痛的眸光都在颤抖,“如果弄不清楚,我到死都不会瞑目。”

    蔺瑾谦摇头,颇为失望,“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是针对蔺家,为什么没有了后续的动作?”

    这个问题,穆黎花了大力气思考,却找不到答案,可就在前几秒,蔺瑾谦承认知晓有幕后的那一刻,她忽然想通了。

    在知道了那人存在之后,及时制止了报复行动,所以这些年任她独自煎熬,承受着所有的苦难,不闻不问。

    “你根本就是在引火自、焚。”蔺瑾谦放下了茶杯,转起佛珠来,“纵然你我夫妻缘尽,看在过往的情分上,有些事情不让你知道,是为了你好。如今你最应该做的,便是离开容城,不再回来。”

    “我不可能离开。”穆黎异常坚定地说,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我一定要弄清楚!”

    “想过后果吗?”

    “无所谓。”都已经一无所有了,再坏……有差别吗?

    蔺瑾谦不再说话,闭眼转着手中的佛珠。

    穆黎看着他高挺的鼻梁,暗暗地叹了一口气,他这样静坐高深莫测,不知是在想什么,她学了多年的心理学,有过实战经验,可面对蔺瑾谦,却是无从下手。

    半晌沉默后,蔺瑾谦忽然开了口,“你如果非要知道,我也不是不能告诉你,只是在那之前,有些事情需要你做,时机合适了我就告诉你。”

    “什么事情?”

    “需要你做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蔺瑾谦终于睁开眼,眸子浓黑如墨,他扬了扬唇角,闪过一丝势在必得的笃定,不过转瞬即逝,穆黎并没有看到。

    “你也可以选择不信,我并不强求。”

    他竟如此随意,没有任何谈价的意思!

    “你走吧,想好了再来找我。”他又端起茶水小啜,语气冰冷,不耐烦地逐客。

    穆黎放下一口没喝的茶,离开了书房,径直走到别墅外,却见罗赫正牵着花生往门口走,她默默地跟在了身后。

    出了别墅,罗赫转过了身,花生也跟着停了下来。

    “太太是打算再次违背大少的意思吗?”罗赫问,语气仍是恭敬的。

    穆黎走上前,淡淡地说道:“当初,你们也是这样送走了我的孩子吗?”

    罗赫愕然,不知如何接话。

    “罢了。”穆黎摆手,“小惜同意吗?”

    “小小姐还不知道。”

    果然是蔺瑾谦的作风,他决定即可,不问别人意见。

    “给我吧。”穆黎伸出手,要去接绳索,罗赫迟疑不给,花生却以为穆黎要和它握手,主动地抬起了前爪。

    “你看它这么乖,即便是不小心伤害了小惜,也不至于被抛弃。”她蹲下,摸着花生的脑袋,“等小惜醒来找不到它,会伤心的。”

    “不会,大少已经决定再给小小姐找一个小玩伴儿。”

    穆黎抬眸,难以置信地看向罗赫,他平静淡定,没有丝毫情绪,真是是在蔺瑾谦身边待久了,与他如出一辙的冷漠。

    犯过错的、没有价值的、厌倦的……统统丢掉,毫不留恋。

    穆黎站了起来,看着咧嘴笑呵呵的金毛犬,它对即将被抛弃的命运毫无知觉,她避开了它友好的目光,侧身一站,就看到一辆车子爬坡驶来。

    凌姝。

    她的车子于梨花溪而言,是常客,以至于特意给她设置了车位,足以显示其特殊。

    蔺瑾谦要她做的事情,该不会是把“蔺太太”的身份让给凌姝吧?

    可是让了,他又能否兑现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