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族3-柳梅(权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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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鬼家

    具体挨了多少下曾士伍根本没敢去数,毕竟他老早便知道今晚的这顿揍无论输赢都避无可避,所以尽管他嘴尚能言却死死忍着没讨半句饶,跟洪啸天讨饶或许能少遭点罪对眼前这鬼哥那绝对只有负面作用,以毒整人那些事鬼哥可才是行家里手,不过几粒汁液润喉曾士伍立即便得回了对于身体的控制权,当然这并不是什么好事,至少身体无能自控那会痛感并没有如此强烈,几百脚下来曾士伍直连指尖都在打颤,浑身上下无处不痛的他又岂能跟上鬼哥那健步如飞,痛到想死难死的他一忍再忍最终还是忍不住在路边给自己找了第三条脚,距离一远跟自己叨的悄悄话倒也不怕被人听去:“呼…没想到我居然还能捡回条小命,鬼哥到底受了什么刺激,之前偷抽他两根烟我可在担架上躺了整整三天,若早知如此我应该一早就把他给埋了。”

    “如果你不是一早就有这心思我又岂会揍你,连跟个人都能跟丢,那几年真是白教你了,这边,蠢到变驴叫。”鬼哥发泄完脾气心情至少会好上几天,所以有些之前不敢说的话曾士伍现在敢说:“跟人我自然不会跟丢,但你鬼哥一向都说自己是鬼不是人,别处都不好说何况这乱葬岗还是你家的地盘,能不能让这些忽闪忽现的鬼火消停一会,单瞧你就已经够我恐怖上好一阵了。”

    “若少见太阳你也不会比我好多少,没什么事白天我是真不想出门,为你我可已经破了先例,既然先例已破别的事可就不怎么好说了,所以劝你最好还是好酒好肉好烟好话把我当成祖宗来供着,那样万一再要惹得我不高兴或许还能捡回条小命,至于今晚,你大可不必谢我的不杀之恩,鬼家人恩仇必报,不杀你只是因为我又欠了别人的情,现在我带你去见的便是那人。”

    “哗喔,难怪我说这大半夜的太阳怎么会打西边出来,谢鬼哥你的不杀之恩,我谢了啊,你可欠我声谢,所以下次真想杀我你得先还我这声谢,自家兄弟好说话,哥,你揍我揍得辛苦了,来,我给你揉揉。”

    “谢你妹,大恩需报不需谢,老规矩,两只烧鸡、一坛上好的女儿红外加一条老刀,少一样我打断你的狗腿。”

    “真是一点没变,时间在鬼身上确实发展不了多大作用,就知道你鬼哥才是真心疼我的那个…别告诉我你是想我往那里边钻。”

    “呵呵,不说我疼你嘛,如果你乖乖听话把棺材给带来我保证把你连棺材一块给搬进去埋了,当然,棺材得压你身上。”

    “这是报仇啊,那会我可只是怕你脸被土给掩了才找块烂木板挡那么一挡,如果当时我找的是棺材你能出来嘛,何况棺材是躺人不是拿来压王八的,呼,进就进,谁怕谁!”话虽说的挺牛但丢掉烂树枝拐杖的曾士伍可是全程都紧跟在鬼哥身后,而坟下边这地不但没有尸体而且火光还挺足:“咦,怎么会是他老人家?”

    “过去。”

    “揪什么耳朵,他老人家虽满脸皱纹但我清楚他是人不是鬼,何况从某种意义上讲我和他还有那狱友的缘分。”

    “好了,我来即是想看看你亦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同进你也是时候知道我老头是谁了,嗯…如果你不是有事找我我老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去开这口,连救你都是别人的安排我这爷爷做的真失败,阿鬼,老夫尚有军务在身,以后的事就拜托你们了,回头跟你手底下的兄弟说一声,办好了升官发财,办砸了只要尽力我老头子谁也不怪,军人便当以马革裹尸为毕生荣耀,这孩子的见面礼还是你帮我给吧,我实在没脸去下那手,有话就说举什么手。”

    “嗯,我只是想跟您老道个歉,之前我和您老是朝碰头晚见面的狱友所以即便您老是八十九军的廖军长我也没什么好自卑的,但现在您老忽然说是我爷爷,所以我必须问问,您说的那爷爷是我想的那种爷爷吗?”这话可把廖威的好奇心给带起来了:“不然还能是哪种爷爷?”

    “那可就多了去了,好比疼我的曾爷爷,后来我知道他其实是我外公,还有饭堂的李爷爷,喊亲点他老人家饭菜会给我多打点,还有军校门口卖瓜那刘爷爷,嘴若甜我有时甚至能白吃,而说到爷爷自然离不开枪房的孙爷爷,他管的子弹我可从没少偷,只要有好处我见谁都可以喊爷爷,除了他这鬼哥,若喊他鬼爷他就揍人。”

    “呵。呵。呵。看样子你倒还真是不缺爷爷,不过喊我爷爷你可捞不到什么好处,我这人一向奖罚分明,当年就是太分明才把你爸给打走了,作为父亲我并不觉得自己欠他什么,即出身在军人家庭便注定时刻都得有为国捐躯的心理准备,被送上战场前若连打都经不住更谈何建功立业,他身上流的是我廖威的血所以纵然没上过军校也能指挥得头头是道,至于你…老曾头始终改不掉他那妇人之仁的坏毛病,虽说你父廖锋亦战死沙场但起码还带兵打过那么几场硬仗,他那宝贝儿子,哼,典型的出师未捷身先死,首战都挨不过居然还有脸跟我争论什么战术战法,孩子,记着我老头一句话,对自己都狠不下心又岂能在战场上杀敌报国,军校你读得时间虽比我们任何人都长但实战经验可还差远了,即不能诡又不懂藏硬碰硬凭你能干得过谁,刚才你根本就不应该现身,若发动的是奇袭就算对手是阿鬼他也捞不着什么好,兵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就算你再投胎一次也敌得过他们鬼家传承数百年的实战经验,清时我们廖家是兵他们鬼家是匪,悍匪,兵剿匪,开玩笑,剿到最后我们廖家就剩下你和我这一老一小而他们鬼家的嫡系子孙却是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想当年家祖随父去剿太平天国比你现在还小,但年纪轻轻的他杀人却比我这老头子还多,内忧外患中国人杀中国人杀得那么狠倒也难怪会遭报应…开始我都以为廖家已经绝后了,临进棺材我老头居然白捡个便宜孙子,放心,我不会让你小子改姓廖,但你生的娃必须有个姓廖,曾家人丁虽也不算兴旺但曾老头至少曾有过一子一女,知道曾家军以前的外号是什么,呵呵,回马枪。”

    等了那么多年终于知道自家老头姓什名谁曾士伍不免会有些飘飘然,所以有些事他根本就没去多问:“爷爷,避虚击实那回马枪不挺好嘛。”

    “避虚击实,呵呵,跟他老曾头的战术战法一样,专捡现成的那种回马枪,一天到晚我把军队摆在这准有余利可收,哦,就他曾老头聪明别人全是傻子,抢那硬骨头损兵折将只为便宜他一家,若他是带兵的那块料又岂会连自己手底下的部队都管不住,想当年他手底下可也有近两万的人马,化整为零、层层击破,切,谁信呢,这种话说出口也不觉着寒碜,再瞧瞧你爷爷我这八十九军,说是说三万,实际上,我根本不敢上报具体有多少人马,就到这吧,再不走我可会迟到。”

    “爷爷再见…即抠门又滑头,一说到自己的人马就开溜,嗯,有问题,要么是跟我鬼扯要么其中很大一部分人见不得光,跟你个见不得光的鬼哥一鸟样。”

    “嘴巴干净点,你鬼哥我现在好说歹说也是个不大不小的中校,我手底下虽只有那么几十号,但随便哪个都能轻松把你小子给弄死十次八回,啊……鬼。”

    “滋…谁还不知道你是鬼啊,吓人就不能换个地嘛,这一身的鸡皮都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才下去,见面礼、见面礼、见面礼!”

    “唉,廖家人果然是一代不如一代,蠢,如果那见面礼是好东西又岂会轮得到我来送,放心,不会很痛,只会,非常痛,比游丝透体稍微……还要难受那么丁点。”

    “…那见面礼我能不要吗?”

    “这问题问得好,原本倒还真没人会去勉强你,现在…要么痛到天亮挨不住痛而痛死,要么,哗啦…几包炸药就够了,第三种可能就是没可能,即便我放你离开外边至少也有三十六双眼睛在那盯着,我带出来的人什么时候心慈手软过。”

    “明白了,麻利点成不,我不求你轻点只求你别拖。”

    “怎么能不拖呢,之前热的那些身可全是为了眼下这活,慢慢享受,鬼廖两家即已结成联盟自得有个凭证,这点我佩服你爷爷,当年我一忍再忍最终还是没能忍住,虽只是唉了一声但我可挨足了九九八十一刀,身受千刀万剐却令人生死两难唉上一声其实并不为过。”

    “这说的该不会是你身后那杯垫吧!”

    “杯垫,哼,它可是我们鬼家的图腾,如果不是它护住了心脉那年我早死了,而它里边自然亦远不止是皮肉那么简单,你小子不喜欢钱嘛,它们每一片都是无价之宝,不过说是龙鳞实际上那玩意顶多也是个头小点的穿山甲,鳞甲虽小却直比钢板还硬,正因为明枪易挡、暗箭难防,所以我们鬼家人才以它来护住心后,这是一门古老的手艺活,不是鬼家人不能偷学。”

    “所以你之后整出的那些痛大多只是为了让我分心。”

    “委屈,不委屈,即便鬼家人也不是人人都会,在鬼家你哥我坐的可是第三把交椅,所以你哥我就叫鬼三,排前边那两个老鬼不但武功深不可测而且比我见过的任何乌龟都要来得长寿,这辈子我怕也只能是鬼三了,但三十出头便爬到现在这位置已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若非如此我又岂会欠你外公的人情债,那老家伙虽说看似无情实际上直连我都有点感动,那年何首乌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宝贝,鬼家人无情、鬼家人重信,但那老狐狸到底是如何发现我的行踪可就不好说了,化整为零并非没有可能,如此曾家的部队远比廖家的强,而你爷爷则更狠,他直接把命卖给了我,不是他一个人的命而是整个八十九军,凡事皆有其价,保命的东西亦能要命,这即是他送你的见面礼同时亦是对我的保证,别小瞧我手底下那些兵,他们中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是鬼家人,之前跟你说话那个不能算人,因为他是你爷爷派来监视我的狗,记着,从今你的命是我的我的命也是你的,谁也不欠谁。”

    “功课做的挺足,动手吧,我忍得住。”

    “…操,你若忍得住让我这脸往哪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