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赏刀
屋堂的正墙，供奉了一尊观音佛像，香炉里已经堆满香灰，尽管房内布置不算整齐，但神龛却被擦拭得非常干净。叶飞对着神龛，弯腰一礼。
一锅炖鸡，一盘山菇，三碗白饭，还有一坛酒。
叶飞看着酒菜，早已垂涎三尺。而师傅和壮汉坐在桌旁，却都没有下箸的意思。
“先生自诩知阅人之术，我相信所言非虚，门外一席话，也算道出了在下的十年光景，但先生可否看透在下的将来？”
卓青宏微微一笑，“阅人之术，在乎人心，而相术之理，在乎天道，在下虽能看透人心忠奸，却不能辨别世间真伪。”
“先生此话何意？为何提到忠奸二字？”壮汉突然眯起眼睛，一道凶光闪过脸庞。
“兄台不必动怒，在下云游四方，与世无争，只凭一点微末所学，饱三餐之需。兄台面相奇异，必是不凡之人。只是，兄台颧骨前倾，眉毛倒竖，额间有一隐痣藏于其间，此为冥煞之像。恕在下直言，阁下在阳间为三悲三难之命，神鬼憎厌，但死后却能立于冥界，一飞冲天。”
壮汉听完，眯起的眼睛突然张开，凶光变为杀气，“先生的意思是，死了比活着好？”
“我批命看相，从来不会对人虚以为蛇，只会以实相告，若是触怒他人，也顾不得了，须知，天命如此。兄台不是问我是否能看透阁下的将来，我的结论是，阁下将来必然是生不如死。”
“可有解？”壮汉问道。
“不管你姓氏如何，我给兄台赐一名‘化吉’，若兄台用之，且能在此长居余生，足不出百里之外，可保平安。”
叶飞站在一旁，虽然师傅本事极大，但不相信师傅真能勘破他人的命格运途，但听师傅所言，却感觉微微不安，竟然有两分相信起来。
“二位请，饭菜快凉了。”壮汉脸上凶光散去。微微一笑，“谢谢先生指点，化吉受教了。”
叶飞饿极，主人有令，便犹如孙悟空去掉了头上的紧箍咒，没有菩萨的束缚，立刻狂吃海喝起来，即使失了礼节。也顾不得了。
“先生，化吉有一宝刀，可否请先生赏鉴？”
卓青宏脸色微微一变，眉头皱起。
“此刀长丈许，重百斤，跟随我多年，征战沙场。”壮汉站起身，走到墙角，将一块破布掀开。
叶飞顺眼看过去，心中微微吃惊，壮汉口中的“宝刀”，似乎很久没有磨，并不锋利，一个巨大的缺口印在刀身之上，从刀口延伸至刀背，仿佛是被利器从中间砍下，“宝刀”受力不起而崩缺。但刀臂却奇长，远远超过了壮汉说所的丈许。整个看起来，笨重，粗壮。
“这是行军的马刀。刀确实是刀，但称其为‘宝刀’，未免言过其实了。”叶飞笑道，“刀口崩缺，且笨重无比，就算力有千钧的壮士恐怕也拿不动，用它砸人还差不多，砍人就……就……”
叶飞很想再继续说下去，奈何张开的嘴却发不出声音。仿佛被炖鸡噎住了喉咙，连想说的话也被卡在脖子里。
壮汉左手拿住刀臂，很随意的往上一提，硕大的刀身随手而起。百斤重的马刀在壮汉手上竟轻若无物。
“这，莫不是棉花做的？”叶飞心想。
壮汉走到在叶飞身旁，刀柄着地，“咚”的一声，沉闷而响亮。
“兄台天生神力，老夫佩服。”卓青宏仍然吃着菜，并没有看壮汉一眼。
“此刀名为‘残斩’，刀如其名，刀口残缺……”壮汉说着，将袖子撸起，手臂露出如铁球一般滚圆的肌肉，洋洋得意看着卓青宏。
“刀口残缺，却不是其他兵器所伤，而是铸刀师有意为之。”卓青宏将一杯酒倒进嘴里，“传说晋太元年间，陇西北地，天降大火，将十里山川焚成灰烬。大火持续三十天不灭。有人说，是上天惩罚昏君无道；也有人说，是人道沦落，上苍降罪于人间。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后来，有异人在废墟之间发现异铁，遂铸成此刀，为防太过招摇，引贼寇觊觎，所以，故意铸成残刀。此刀虽残，实则不缺，刀锋过处，铁石俱碎。称得上为神兵利器。”
“你竟然知道它的来历？”壮汉似乎非常吃惊，“先生定是非常之人。请过目此刀！”
壮汉说着，将刀托起，平平的横躺在壮汉手掌上，呈于卓青宏身前。
卓青宏哈哈大笑，“徒儿，接过来，赏刀！”
“什么？我……”叶飞一听大急。此物重百斤，别说双手擎刀，就算肩膀抬，也不一定能抬起，“师傅，我……我……”
“叫你接过来，难道你听不懂为师的话么？”卓青宏慢慢说着，语气变沉，似乎不容抗拒。
“是，师傅。”
叶飞站起来，向壮汉躬身一礼，随即扎开马步，侧身对着壮汉。意思是，要壮汉将残斩放于自己肩上。
壮汉轻哼一声，撤去手掌。
“怎么还不放？”叶飞转过头，看看壮汉，却发现壮汉一脸惊讶，愣愣的站在一边，残斩正平平的横在自己肩上，轻若无物。
“师傅……”叶飞望着卓青宏，而卓青宏只是端着酒杯，笑意吟吟。
叶飞已经明白，师傅一定用了什么奇术，让残斩变得轻若鸿毛，其用意不言自明。
“大哥，此刀确实不错，只是这份量……”叶飞将残斩从肩头取下，捏住刀柄，手腕着力，残斩即飞了起来，百斤重的宝刀，在叶飞手上，仿佛玩偶一般。
“飞儿，不得无礼。”卓青宏慢慢说道。
“恕我眼拙，少年技艺超群，在下不如。”壮汉抬手行礼，“二位身负绝技，到此处绝非为讨一碗酒！”
“兄台误会了，我们到此，真的就是为了讨一碗饭，喝一杯酒。”卓青宏站起身，躬身还礼，“谢谢兄台。”
(本章完)
一锅炖鸡，一盘山菇，三碗白饭，还有一坛酒。
叶飞看着酒菜，早已垂涎三尺。而师傅和壮汉坐在桌旁，却都没有下箸的意思。
“先生自诩知阅人之术，我相信所言非虚，门外一席话，也算道出了在下的十年光景，但先生可否看透在下的将来？”
卓青宏微微一笑，“阅人之术，在乎人心，而相术之理，在乎天道，在下虽能看透人心忠奸，却不能辨别世间真伪。”
“先生此话何意？为何提到忠奸二字？”壮汉突然眯起眼睛，一道凶光闪过脸庞。
“兄台不必动怒，在下云游四方，与世无争，只凭一点微末所学，饱三餐之需。兄台面相奇异，必是不凡之人。只是，兄台颧骨前倾，眉毛倒竖，额间有一隐痣藏于其间，此为冥煞之像。恕在下直言，阁下在阳间为三悲三难之命，神鬼憎厌，但死后却能立于冥界，一飞冲天。”
壮汉听完，眯起的眼睛突然张开，凶光变为杀气，“先生的意思是，死了比活着好？”
“我批命看相，从来不会对人虚以为蛇，只会以实相告，若是触怒他人，也顾不得了，须知，天命如此。兄台不是问我是否能看透阁下的将来，我的结论是，阁下将来必然是生不如死。”
“可有解？”壮汉问道。
“不管你姓氏如何，我给兄台赐一名‘化吉’，若兄台用之，且能在此长居余生，足不出百里之外，可保平安。”
叶飞站在一旁，虽然师傅本事极大，但不相信师傅真能勘破他人的命格运途，但听师傅所言，却感觉微微不安，竟然有两分相信起来。
“二位请，饭菜快凉了。”壮汉脸上凶光散去。微微一笑，“谢谢先生指点，化吉受教了。”
叶飞饿极，主人有令，便犹如孙悟空去掉了头上的紧箍咒，没有菩萨的束缚，立刻狂吃海喝起来，即使失了礼节。也顾不得了。
“先生，化吉有一宝刀，可否请先生赏鉴？”
卓青宏脸色微微一变，眉头皱起。
“此刀长丈许，重百斤，跟随我多年，征战沙场。”壮汉站起身，走到墙角，将一块破布掀开。
叶飞顺眼看过去，心中微微吃惊，壮汉口中的“宝刀”，似乎很久没有磨，并不锋利，一个巨大的缺口印在刀身之上，从刀口延伸至刀背，仿佛是被利器从中间砍下，“宝刀”受力不起而崩缺。但刀臂却奇长，远远超过了壮汉说所的丈许。整个看起来，笨重，粗壮。
“这是行军的马刀。刀确实是刀，但称其为‘宝刀’，未免言过其实了。”叶飞笑道，“刀口崩缺，且笨重无比，就算力有千钧的壮士恐怕也拿不动，用它砸人还差不多，砍人就……就……”
叶飞很想再继续说下去，奈何张开的嘴却发不出声音。仿佛被炖鸡噎住了喉咙，连想说的话也被卡在脖子里。
壮汉左手拿住刀臂，很随意的往上一提，硕大的刀身随手而起。百斤重的马刀在壮汉手上竟轻若无物。
“这，莫不是棉花做的？”叶飞心想。
壮汉走到在叶飞身旁，刀柄着地，“咚”的一声，沉闷而响亮。
“兄台天生神力，老夫佩服。”卓青宏仍然吃着菜，并没有看壮汉一眼。
“此刀名为‘残斩’，刀如其名，刀口残缺……”壮汉说着，将袖子撸起，手臂露出如铁球一般滚圆的肌肉，洋洋得意看着卓青宏。
“刀口残缺，却不是其他兵器所伤，而是铸刀师有意为之。”卓青宏将一杯酒倒进嘴里，“传说晋太元年间，陇西北地，天降大火，将十里山川焚成灰烬。大火持续三十天不灭。有人说，是上天惩罚昏君无道；也有人说，是人道沦落，上苍降罪于人间。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后来，有异人在废墟之间发现异铁，遂铸成此刀，为防太过招摇，引贼寇觊觎，所以，故意铸成残刀。此刀虽残，实则不缺，刀锋过处，铁石俱碎。称得上为神兵利器。”
“你竟然知道它的来历？”壮汉似乎非常吃惊，“先生定是非常之人。请过目此刀！”
壮汉说着，将刀托起，平平的横躺在壮汉手掌上，呈于卓青宏身前。
卓青宏哈哈大笑，“徒儿，接过来，赏刀！”
“什么？我……”叶飞一听大急。此物重百斤，别说双手擎刀，就算肩膀抬，也不一定能抬起，“师傅，我……我……”
“叫你接过来，难道你听不懂为师的话么？”卓青宏慢慢说着，语气变沉，似乎不容抗拒。
“是，师傅。”
叶飞站起来，向壮汉躬身一礼，随即扎开马步，侧身对着壮汉。意思是，要壮汉将残斩放于自己肩上。
壮汉轻哼一声，撤去手掌。
“怎么还不放？”叶飞转过头，看看壮汉，却发现壮汉一脸惊讶，愣愣的站在一边，残斩正平平的横在自己肩上，轻若无物。
“师傅……”叶飞望着卓青宏，而卓青宏只是端着酒杯，笑意吟吟。
叶飞已经明白，师傅一定用了什么奇术，让残斩变得轻若鸿毛，其用意不言自明。
“大哥，此刀确实不错，只是这份量……”叶飞将残斩从肩头取下，捏住刀柄，手腕着力，残斩即飞了起来，百斤重的宝刀，在叶飞手上，仿佛玩偶一般。
“飞儿，不得无礼。”卓青宏慢慢说道。
“恕我眼拙，少年技艺超群，在下不如。”壮汉抬手行礼，“二位身负绝技，到此处绝非为讨一碗酒！”
“兄台误会了，我们到此，真的就是为了讨一碗饭，喝一杯酒。”卓青宏站起身，躬身还礼，“谢谢兄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