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身侧之贼
打发走了子伊，宫犹翎坐在玉案后发呆，直到门外宫仕通报，说黎王爷求见，她才回过神来，吩咐下人让阿离进来。
上次见到阿离还是元夕宫宴之时，宫犹离走进殿中，下跪行礼，“臣王参见陛下！”
如今哪怕是阿离来了，宫犹翎也高兴不起来，何况如今的阿离已经不是自己当初做认识的那个阿离，她起身离开玉案后，却没有绕过玉案去将阿离扶起，只是道：“起来吧，我不是说了，阿离见我不用行礼的。”
宫犹离起身，“多谢陛下，陛下，臣王有一事，请陛下恩准。”宫犹翎颔首，绕过玉案走到桌边坐下，道：“坐吧，你说，只要我能办到的事，我都答应你。”
宫犹离尾随她身后，在桌边坐下道：“臣王想请陛下恩准，臣王与夏侯嫡女成婚。”
“啊？”宫犹翎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吐出一个疑问词，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你说什么？和夏侯嫡女成婚？”夏侯相侯是八位贵胄中最为行事低调的一位，世袭之职，有没有才干她并不知道，朝堂之上从未听说夏侯氏说话，也从未见他上过折子，即便是上了折子，也都是些门客所写的无用的废话。
宫犹离起身再次跪下，“臣王喜欢夏侯氏，望陛下恩准，而且，臣王娶夏侯氏，还有一个目的！”
宫犹翎忙将人扶起，“都跟你说了，没事别老跪我，阿离若是真喜欢夏侯氏，娶就是了，朕一定为你准备最好的合卺之礼，你想要什么，尽管告诉我，我方才都说过了，只要我能做到的，都一定会满足你！”
宫犹离起身谢恩，“多谢陛下成全，不过——臣王不仅要娶夏侯氏，还要纳艾涟芷为妾。”
“什么？”要娶妻便罢了，还要纳妾？宫犹翎知道，艾涟芷是艾家的女儿，艾小爷的妹妹，当初便听小煜子说了，艾涟芷是都内第一美人，阿离喜欢夏侯氏，想娶她为妻，自己自然是要成全的，可阿离怎么能既喜欢夏侯氏又喜欢艾涟芷？
“不行！”她摇摇头，这件事她不能成全，难道不应当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才对吗？为何还要纳妾？她现在何其后悔自己强行招惹了尹之哥哥，还将人留在宫中做了王夫，若非如此，如今她也不会坐在这个位子上，也不必来烦心这些事，更不必想现在这样，既无法面对张尹之又无法面对子伊。
“陛下……”宫犹离似乎还想说什么，方才吐出一个字来，便被宫犹翎打断，“阿离，你怎么能又娶妻又娶妾呢？艾涟芷和夏侯氏，你只能娶一个，否则，我便不答应！”
宫犹离闻言却笑了，柔声哄道：“陛下误会臣王的意思了，去夏侯氏，是因为臣王心之所属，而娶艾涟芷，是为了陛下。”
宫犹翎诧异的看向他，“为了我？”她方才问出三个字，便忽然明白了什么，当初自己让阿离去接近上塔艾家，艾涟芷是艾家的女儿，若是娶了艾涟芷，与艾家之间便有了一丝羁绊，查清楚艾家的一切就容易多了！
“不行！”如果是这样，宫犹翎更加果断的再次吐出这两件事，“我绝对不会让阿离为了我做出这么大的牺牲，阿离，若你不是喜欢艾涟芷，我不会答应你此事，你想与夏侯氏成亲，可找人看了吉日？若是定下吉日，便将此事都交给小煜子处理，皇家该有的礼数不会少了夏侯氏，更不会委屈阿离。”
“陛下……”宫犹离方才唤了一声，她便激动道：“阿离你别说了，我不会答应你的！艾家的事，你既要处理，但不能用这种方式处理！”
为了他着想吗？宫犹离勾起唇角，陛下是做不了一个好陛下的，他笑笑道：“陛下不必激动，臣王这么做，不是为了陛下，而是为了大宁，关于艾家，臣王已经查出了一些端倪，陛下不用担心，臣王已经同艾涟芷成亲，是为了更快查出真相，一旦查出真相，艾家便可按律领罪，抄满门也不为过！”
闻言宫犹翎拒绝的更加果断，“不行！你若是与艾涟芷成亲，艾家抄满门，艾涟芷难逃一死，你是她的夫君，岂不是……”
“陛下！”宫犹离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陛下命臣王调查艾家，这件事陛下到时只需在朝臣面前澄清即可，臣王不会受到任何影响，陛下难道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可是……”阿离啊阿离，你是不知道若是太后知道此事断会如何啊！宫犹翎斩钉截铁道：“朕说不行就不行，总之，这件事朕不答应，你只能娶夏侯氏，阿离，我是为了你好，我不会让你为了我的江山牺牲自己的！”
宫犹离唇角笑意不减，我是为了江山，只是陛下误会了，我为的是自己的江山，不是陛下的江山！“既然陛下这么说，臣王谨遵圣旨便是了。”
见阿离松口，宫犹翎松了一口气，“这才对嘛，对了阿离，现在时辰也不早了，不妨你在这里待会儿，等晚膳到了我们一起用晚膳吧，我让御膳房做你喜欢吃的芙蓉糕，还有玲珑酥，还有……”
宫犹离浅笑起身道：“好，陛下，臣王想回华阳白屋去看看，可好？”
“啊？”宫犹翎赶紧起身，“那那那那……这这这……不不不……”她支支吾吾地又是点头又是摆手，不是她不想让阿离会华阳白屋，只是现在太后住在华阳白屋，阿离的痴症治好这件事，太后虽然知道却没有责骂自己，不过自己这么做，太后对阿离的成见必定更大，他这时候到太后宫中去，岂不是自讨苦吃？
宫犹离目露疑惑，“怎么了？陛下不许臣王回去看看吗？”
阿离说这话时，目光中居然又流露出了孩子般的的无辜可怜，毕竟是阿离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自己不让他回去不好，她想了想，只能说实话了，便道：“不是我不让你回去，现在华阳白屋中是太后的宫室，太后……”
宫犹翎没有将话说完，宫犹离似乎就已经心领神会，那时候阿离虽然患着痴症，不过宫犹翎想，他应该是明白太后对自己的态度的，果然，他道：“那臣王便不去华阳白屋了，臣王想到后宫中去看看可好？活水湖，天莲池，臣王想去看看。”
这些地方可以，只是提到活水湖时她便想起了叶悲秋，神色黯淡下来，只是一瞬，便笑道：“好啊，那……我让小煜子陪你去转转，我还有些折子要批，就不能陪你玩了。”她说完又觉得自己有些好笑，阿离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傻皇子了，怎么可能还需要自己陪他玩？
宫犹离朝她行礼，“陛下有事便忙吧，臣王自己在宫中走走便好，不用旁人跟着，臣王告退。”
言罢不等宫犹翎再说什么，宫犹离便出了政事殿，政事殿往司千宫方向去，过了光华门便是内宫，内宫离光华门最近的便是王夫张尹之的罗浮宫，这里原本住得是那个害得他做了二十年的白痴皇子的太后，如今却住着他的帮手。
他走进罗浮宫中，宫门守卫放了行，走进殿内是，张尹之真坐在书案后不知在写什么，他走进来都没有发觉，宫犹离走进书案，开口道：“王夫如此认真，不知在看什么呢？”
张尹之闻言似乎吓了一跳，猛起身用书案上的东西盖住了他方才看的东西，“什么人如此大胆，进罗浮宫不经通报！”
宫犹离眯起眼对他意味深长的笑，张尹之看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是黎王爷，王爷，这里可是后宫，不是王爷该来的地方，何况，王爷为何不经通报，随意闯入我宫中？王爷可知道这是要降罪的。”
宫犹离自行走到桌案边坐下，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水，凑到唇边道：“王夫怕什么？是在看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怕被旁人知道？王夫应当知道，若是陛下进来，是不用通报的，那方才王夫所看的东西若是被陛下看到了，王夫又该当何罪呢？”
张尹之皱起眉头，远远地看着他，“王爷这是什么意思？尹之不懂，尹之不过是在兵法，陛下封我为摄政王，既然摄政，看看兵法有何不可？”
宫犹离饮尽杯中茶水，道：“上好的雪青，本该只有陛下才有，看来陛下对王夫不错，王夫既然没有看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怎么看到小王，还要躲躲藏藏？”
“你……”张尹之目光瞥了一眼书案上的东西，轻哼一声，温声道：“王爷误会了，我不过是被王爷吓到，才会慌乱，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是么？”宫犹离嗤笑着吐出两个字来，“南疆来信，外合里应，替罪之羊，祸水红颜，权倾朝野，鞭笞天下，自古女子——不当政！”
他一字一顿地说出这些话，张尹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三个字吐出口时，张尹之一下子跌坐在书案后，警惕地盯着他喘着粗气，宫犹离起身走到他身边，“王夫，我说的对吗？”
张尹之已然说不出话来，宫犹离俯身凑到他耳畔道：“你我是合作者，南疆——不过是个传信人，好好跟我合作，鞭笞天下，是早晚的事！”
张尹之瞪大的双眼，“你、你说什么？你是……你居然……”他缓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冷静下来，“原来是你！黎王爷，藏得够深的！”
宫犹离勾起唇角，绕到玉案前，张尹之起身看着，他看着他，一如他看着他，只是一个面带笑意，一个满脸恐慌，“王夫过奖了，彼此彼此，你我都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该怎么合作，何况，王夫做得很好，摄政王之职来的如此容易，抹掉那‘摄政’二字，对王夫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冷静下来的张尹之开始思考反击，“你根本就没有得过什么痴症，南宫将军之事果然是你所为，月无的确是神医，不过医治好你的痴症，根本就是哄骗陛下的！”
宫犹离不可矢否的点点头，“不错，我早就说过，你是个聪明人，否则我不会让你来做这个代替女帝之人！”
“的确，我早就看出你有问题，只可惜陛下太信任你，陛下软糯可欺根本就支撑不起整个大宁，你才是陛下一直都在防着的那个人！”张尹之说这些话时，宫犹离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张尹之接着道：“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选择我？陛下并不想与你争，你若是真想做王，完全可以……”
他话还没有说完，宫犹离又道：“不，你误会了，王夫，我要的不是称王，有此野心的人是你！我选你是因为你有野心，也足够狠心，你看看，你现在做的多好，你说陛下不想争，你为何不直接跟陛下要了王位，何必多余费心思去做摄政王？”
“我……”张尹之说不出答案，就算是陛下口口声声说着不想做陛下，可他清楚，自己不是她的张涪，若是要的太多只会两败俱伤，他本不想这么多，可惜子伊回来了，他不得不的为自己打算，他爬到这一步，绝对不会让自己再摔回去！
宫犹离见他不答，又道：“王夫心里清楚，不过——我今天来找你，就是为了说明一件事，第一，大宁的江山是你的，我不要，第二，南疆我要，我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争天下，只是为了替母妃报仇，南疆害死我母妃，我便要整个王室陪葬，这一点，等我替你争得天下，你必须满足，而后，我便消失在你面前，永远！”
张尹之沉默了片刻，没有应答，宫犹离又道：“王夫果然厉害，非但收买了夏水襄这种小人，连江陵一都能收买，有他做帮手，倒是帮了我们很多忙，我今日来见王夫，表明身份，一来是为了让王夫明白我们之间的是敌是友，而是来告诉你，明年的今日，坐在龙椅上的就不会再是女帝了！”
张尹之一怔，“什……么？”他想要那权，那位子，却从未想过这么快，他方才接受了摄政王之位，便要他来坐陛下的位子吗？
“王夫知道了便好，那小王就不打扰王夫看兵法了，告辞！”宫犹离说着起身走出内殿，走出罗浮宫。
上次见到阿离还是元夕宫宴之时，宫犹离走进殿中，下跪行礼，“臣王参见陛下！”
如今哪怕是阿离来了，宫犹翎也高兴不起来，何况如今的阿离已经不是自己当初做认识的那个阿离，她起身离开玉案后，却没有绕过玉案去将阿离扶起，只是道：“起来吧，我不是说了，阿离见我不用行礼的。”
宫犹离起身，“多谢陛下，陛下，臣王有一事，请陛下恩准。”宫犹翎颔首，绕过玉案走到桌边坐下，道：“坐吧，你说，只要我能办到的事，我都答应你。”
宫犹离尾随她身后，在桌边坐下道：“臣王想请陛下恩准，臣王与夏侯嫡女成婚。”
“啊？”宫犹翎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吐出一个疑问词，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你说什么？和夏侯嫡女成婚？”夏侯相侯是八位贵胄中最为行事低调的一位，世袭之职，有没有才干她并不知道，朝堂之上从未听说夏侯氏说话，也从未见他上过折子，即便是上了折子，也都是些门客所写的无用的废话。
宫犹离起身再次跪下，“臣王喜欢夏侯氏，望陛下恩准，而且，臣王娶夏侯氏，还有一个目的！”
宫犹翎忙将人扶起，“都跟你说了，没事别老跪我，阿离若是真喜欢夏侯氏，娶就是了，朕一定为你准备最好的合卺之礼，你想要什么，尽管告诉我，我方才都说过了，只要我能做到的，都一定会满足你！”
宫犹离起身谢恩，“多谢陛下成全，不过——臣王不仅要娶夏侯氏，还要纳艾涟芷为妾。”
“什么？”要娶妻便罢了，还要纳妾？宫犹翎知道，艾涟芷是艾家的女儿，艾小爷的妹妹，当初便听小煜子说了，艾涟芷是都内第一美人，阿离喜欢夏侯氏，想娶她为妻，自己自然是要成全的，可阿离怎么能既喜欢夏侯氏又喜欢艾涟芷？
“不行！”她摇摇头，这件事她不能成全，难道不应当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才对吗？为何还要纳妾？她现在何其后悔自己强行招惹了尹之哥哥，还将人留在宫中做了王夫，若非如此，如今她也不会坐在这个位子上，也不必来烦心这些事，更不必想现在这样，既无法面对张尹之又无法面对子伊。
“陛下……”宫犹离似乎还想说什么，方才吐出一个字来，便被宫犹翎打断，“阿离，你怎么能又娶妻又娶妾呢？艾涟芷和夏侯氏，你只能娶一个，否则，我便不答应！”
宫犹离闻言却笑了，柔声哄道：“陛下误会臣王的意思了，去夏侯氏，是因为臣王心之所属，而娶艾涟芷，是为了陛下。”
宫犹翎诧异的看向他，“为了我？”她方才问出三个字，便忽然明白了什么，当初自己让阿离去接近上塔艾家，艾涟芷是艾家的女儿，若是娶了艾涟芷，与艾家之间便有了一丝羁绊，查清楚艾家的一切就容易多了！
“不行！”如果是这样，宫犹翎更加果断的再次吐出这两件事，“我绝对不会让阿离为了我做出这么大的牺牲，阿离，若你不是喜欢艾涟芷，我不会答应你此事，你想与夏侯氏成亲，可找人看了吉日？若是定下吉日，便将此事都交给小煜子处理，皇家该有的礼数不会少了夏侯氏，更不会委屈阿离。”
“陛下……”宫犹离方才唤了一声，她便激动道：“阿离你别说了，我不会答应你的！艾家的事，你既要处理，但不能用这种方式处理！”
为了他着想吗？宫犹离勾起唇角，陛下是做不了一个好陛下的，他笑笑道：“陛下不必激动，臣王这么做，不是为了陛下，而是为了大宁，关于艾家，臣王已经查出了一些端倪，陛下不用担心，臣王已经同艾涟芷成亲，是为了更快查出真相，一旦查出真相，艾家便可按律领罪，抄满门也不为过！”
闻言宫犹翎拒绝的更加果断，“不行！你若是与艾涟芷成亲，艾家抄满门，艾涟芷难逃一死，你是她的夫君，岂不是……”
“陛下！”宫犹离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陛下命臣王调查艾家，这件事陛下到时只需在朝臣面前澄清即可，臣王不会受到任何影响，陛下难道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可是……”阿离啊阿离，你是不知道若是太后知道此事断会如何啊！宫犹翎斩钉截铁道：“朕说不行就不行，总之，这件事朕不答应，你只能娶夏侯氏，阿离，我是为了你好，我不会让你为了我的江山牺牲自己的！”
宫犹离唇角笑意不减，我是为了江山，只是陛下误会了，我为的是自己的江山，不是陛下的江山！“既然陛下这么说，臣王谨遵圣旨便是了。”
见阿离松口，宫犹翎松了一口气，“这才对嘛，对了阿离，现在时辰也不早了，不妨你在这里待会儿，等晚膳到了我们一起用晚膳吧，我让御膳房做你喜欢吃的芙蓉糕，还有玲珑酥，还有……”
宫犹离浅笑起身道：“好，陛下，臣王想回华阳白屋去看看，可好？”
“啊？”宫犹翎赶紧起身，“那那那那……这这这……不不不……”她支支吾吾地又是点头又是摆手，不是她不想让阿离会华阳白屋，只是现在太后住在华阳白屋，阿离的痴症治好这件事，太后虽然知道却没有责骂自己，不过自己这么做，太后对阿离的成见必定更大，他这时候到太后宫中去，岂不是自讨苦吃？
宫犹离目露疑惑，“怎么了？陛下不许臣王回去看看吗？”
阿离说这话时，目光中居然又流露出了孩子般的的无辜可怜，毕竟是阿离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自己不让他回去不好，她想了想，只能说实话了，便道：“不是我不让你回去，现在华阳白屋中是太后的宫室，太后……”
宫犹翎没有将话说完，宫犹离似乎就已经心领神会，那时候阿离虽然患着痴症，不过宫犹翎想，他应该是明白太后对自己的态度的，果然，他道：“那臣王便不去华阳白屋了，臣王想到后宫中去看看可好？活水湖，天莲池，臣王想去看看。”
这些地方可以，只是提到活水湖时她便想起了叶悲秋，神色黯淡下来，只是一瞬，便笑道：“好啊，那……我让小煜子陪你去转转，我还有些折子要批，就不能陪你玩了。”她说完又觉得自己有些好笑，阿离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傻皇子了，怎么可能还需要自己陪他玩？
宫犹离朝她行礼，“陛下有事便忙吧，臣王自己在宫中走走便好，不用旁人跟着，臣王告退。”
言罢不等宫犹翎再说什么，宫犹离便出了政事殿，政事殿往司千宫方向去，过了光华门便是内宫，内宫离光华门最近的便是王夫张尹之的罗浮宫，这里原本住得是那个害得他做了二十年的白痴皇子的太后，如今却住着他的帮手。
他走进罗浮宫中，宫门守卫放了行，走进殿内是，张尹之真坐在书案后不知在写什么，他走进来都没有发觉，宫犹离走进书案，开口道：“王夫如此认真，不知在看什么呢？”
张尹之闻言似乎吓了一跳，猛起身用书案上的东西盖住了他方才看的东西，“什么人如此大胆，进罗浮宫不经通报！”
宫犹离眯起眼对他意味深长的笑，张尹之看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是黎王爷，王爷，这里可是后宫，不是王爷该来的地方，何况，王爷为何不经通报，随意闯入我宫中？王爷可知道这是要降罪的。”
宫犹离自行走到桌案边坐下，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水，凑到唇边道：“王夫怕什么？是在看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怕被旁人知道？王夫应当知道，若是陛下进来，是不用通报的，那方才王夫所看的东西若是被陛下看到了，王夫又该当何罪呢？”
张尹之皱起眉头，远远地看着他，“王爷这是什么意思？尹之不懂，尹之不过是在兵法，陛下封我为摄政王，既然摄政，看看兵法有何不可？”
宫犹离饮尽杯中茶水，道：“上好的雪青，本该只有陛下才有，看来陛下对王夫不错，王夫既然没有看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怎么看到小王，还要躲躲藏藏？”
“你……”张尹之目光瞥了一眼书案上的东西，轻哼一声，温声道：“王爷误会了，我不过是被王爷吓到，才会慌乱，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是么？”宫犹离嗤笑着吐出两个字来，“南疆来信，外合里应，替罪之羊，祸水红颜，权倾朝野，鞭笞天下，自古女子——不当政！”
他一字一顿地说出这些话，张尹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三个字吐出口时，张尹之一下子跌坐在书案后，警惕地盯着他喘着粗气，宫犹离起身走到他身边，“王夫，我说的对吗？”
张尹之已然说不出话来，宫犹离俯身凑到他耳畔道：“你我是合作者，南疆——不过是个传信人，好好跟我合作，鞭笞天下，是早晚的事！”
张尹之瞪大的双眼，“你、你说什么？你是……你居然……”他缓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冷静下来，“原来是你！黎王爷，藏得够深的！”
宫犹离勾起唇角，绕到玉案前，张尹之起身看着，他看着他，一如他看着他，只是一个面带笑意，一个满脸恐慌，“王夫过奖了，彼此彼此，你我都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该怎么合作，何况，王夫做得很好，摄政王之职来的如此容易，抹掉那‘摄政’二字，对王夫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冷静下来的张尹之开始思考反击，“你根本就没有得过什么痴症，南宫将军之事果然是你所为，月无的确是神医，不过医治好你的痴症，根本就是哄骗陛下的！”
宫犹离不可矢否的点点头，“不错，我早就说过，你是个聪明人，否则我不会让你来做这个代替女帝之人！”
“的确，我早就看出你有问题，只可惜陛下太信任你，陛下软糯可欺根本就支撑不起整个大宁，你才是陛下一直都在防着的那个人！”张尹之说这些话时，宫犹离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张尹之接着道：“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选择我？陛下并不想与你争，你若是真想做王，完全可以……”
他话还没有说完，宫犹离又道：“不，你误会了，王夫，我要的不是称王，有此野心的人是你！我选你是因为你有野心，也足够狠心，你看看，你现在做的多好，你说陛下不想争，你为何不直接跟陛下要了王位，何必多余费心思去做摄政王？”
“我……”张尹之说不出答案，就算是陛下口口声声说着不想做陛下，可他清楚，自己不是她的张涪，若是要的太多只会两败俱伤，他本不想这么多，可惜子伊回来了，他不得不的为自己打算，他爬到这一步，绝对不会让自己再摔回去！
宫犹离见他不答，又道：“王夫心里清楚，不过——我今天来找你，就是为了说明一件事，第一，大宁的江山是你的，我不要，第二，南疆我要，我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争天下，只是为了替母妃报仇，南疆害死我母妃，我便要整个王室陪葬，这一点，等我替你争得天下，你必须满足，而后，我便消失在你面前，永远！”
张尹之沉默了片刻，没有应答，宫犹离又道：“王夫果然厉害，非但收买了夏水襄这种小人，连江陵一都能收买，有他做帮手，倒是帮了我们很多忙，我今日来见王夫，表明身份，一来是为了让王夫明白我们之间的是敌是友，而是来告诉你，明年的今日，坐在龙椅上的就不会再是女帝了！”
张尹之一怔，“什……么？”他想要那权，那位子，却从未想过这么快，他方才接受了摄政王之位，便要他来坐陛下的位子吗？
“王夫知道了便好，那小王就不打扰王夫看兵法了，告辞！”宫犹离说着起身走出内殿，走出罗浮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