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追夫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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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断袖之癖

    ……“他几句话便将你哄骗住了,你说得对,他却是喜欢你的,可你可知道,他的喜欢,是思慕!”

    “玉簪上的那句‘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是钱武肃王寄其夫人书信中所写词句,还有他赠你的扇子上的那首诗,是相思之词……”

    “你以为他凭什么对你不生气?凭什么哄你高兴?”

    “……他对你的百依百顺,早就超过友人了!

    尹之让他好冷静冷静,听到这种话,他怎么可能冷静地下来,他慢慢走回曲家,快到家门口了,却迎头撞上了人,一路都在想尹之说的话,撞到人的时候,一抬眼看到了卿云溪的脸,吓得他赶紧后退了数步。

    卿云溪伸手想拉回他,却还是晚了一步,看他趔趄着一屁股坐在地上,笑道:“子玉在想什么呢?我吓到你了?”

    他说着,伸手想将他拉起来,曲陌赶紧自己爬起来,拍拍衣裳,“你你你……”

    卿云溪收回手,看他这么紧张,下意识回头看看了身后,没见着什么人,“怎么了?你怎么吓成这样?”

    曲陌又后退两步,摇摇头,他是想问问他,只是这话该怎么问?虽说尹之说的在理,可若是他误会卿云溪了,自己不是搬石头砸脚吗?

    他支支吾吾,“嗯……我……你……你怎么在这儿?”

    现在都快辰时了,卿云溪道:“曲伯伯邀父亲来府上聚家宴,我随父亲一道来的,才刚到,子玉你这是从何处回来?慌张什么?”

    “我我、我……”

    听了张尹之的话,在卿云溪面前完全无法冷静应对,他接着问:“子玉这么支支吾吾的,是有什么话想同我说吗?”

    曲陌背后一寒,这都让他看出来,卿云溪也太聪明了,他深吸一口气,摇摇头,“没有,我大概是方才摔懵了,云溪既然是来聚家宴的,就快进去吧!”

    卿云溪见他不说,也没有逼问,随他一道进了府门。

    这场家宴对曲陌而言还真是煎熬,他满脑子都是张尹之说的那些话,每一抬眼与卿云溪相对视,便越发觉得张尹之说的有道理,如果卿云溪真的是思慕自己,他定是不能深交下去的,可他实在不敢问,又怕是尹之多想了。

    半个时辰的家宴,曲陌却像是过了几度春秋一般难熬,简直比当年尹之去边关之时,还要度日如年。

    好不容易等到家宴结束,曲陌赶紧找了借口,回自己房中去,父亲也没有说什么,他一回到房中,就在原地来回打转,怎么办?怎么办?卿云溪以后要来约自己,自己怎么拒绝?

    他都愿意为自己弃官了,要是没有非分之想,自己拒绝他,岂不是太过分了?可若是有……他抓抓自己的头发,抱住脑袋,尹之也不跟他说说该怎么做。

    他还没想出结论,房门便被人推开,进来的人,居然是卿云溪,他吓了一跳,赶紧后退到桌案后,“你怎么到我房中来了?”

    曲陌的质问,让卿云溪愣了好一会儿,“怎么了?父亲和曲伯伯去商议旁的事了,我才想着来找你的,子玉你今日又是怎么了?”

    “我……”曲陌左顾右盼,卿云溪向里走了两步,他赶紧伸手拦住,“你别、别过来,有什么事,就这么说吧!”

    卿云溪轻笑道:“子玉你不对劲啊,做了什么事,还怕叫我知道不成?”他说着朝他逼近,曲陌连连后退几步,直到退到床榻边,抵着床榻,卿云溪靠近他猛地伸手,将他背在伸手的手抓住,一看,什么都没有,他才终于皱起了眉头,“你到底在藏什么?”

    卿云溪一靠近,他就别开脸,一脸的视死如归,看清了他手中没东西,又见他这副神情,放开他问:“你这是什么神情?怕我吃了你不成?”

    他后退两步,将曲陌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今晚夜宴,你一直都在偷看我,想看便大大方方的看,怎么还偷看?子玉,今日一见我就觉得不对劲,玉冠还在。”他摸着下巴想了想,“难道……你又将我送你的扇子弄丢了?”

    曲陌摇摇头,指向他身后不远处的书案,扇子连同扇坠都放在书案上,既然扇子也在,卿云溪就更不明白了,“你到底是怎么了?”

    算了,就直接问吧,反正卿云溪脾气好,就算是误会他了,他也不会生气的!曲陌心道,下定决心开口,“你是不是喜欢我?”

    “嗯?”卿云溪愣了愣,“子玉你果然不对劲,我自是喜欢你的,不喜欢你,怎么会待你这般好?”

    “你说得喜欢,是……喜欢,还是……喜欢?”

    “噗哈哈……”卿云溪闻言笑逐颜开,“子玉你怎么了?喜欢,就是喜欢,喜欢与喜欢,有何不同?”

    曲陌皱紧眉头,反正都已经问了,“是对友人的喜欢,还是爱慕?”

    “爱慕……”卿云溪收住笑意,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子玉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曲陌心头一紧,不会真被尹之说中了吧!卿云溪当真是觊觎他的吗?他吞了吞口水,道:“你对我太好,比尹之还好,还有你送的玉簪上刻的字,是旁人写给自己夫人的话,还有扇子上的诗,是相思诗!你……你……”他压低声音,“你是断袖?”

    卿云溪怔了好久,垂下眼帘颔首道:“嗯,那便是爱慕了。”

    曲陌一把捂住自己的嘴,才没吓得吼出来,下意识地磨蹭着往房门处去,卿云溪一把将他拽住,“子玉要去哪里?”

    他结结巴巴,“你你你……我我我……”

    看他吓成这样,卿云溪忍不住笑出了声,“我同你开玩笑的。”他含着笑意道:“玉簪上的字,有旁的意思,我为你刻上这句话,是应了你的字,闲散一世,陌上花开,且赏且行,自可缓缓归矣,你名中又有个‘陌’字,不是正好吗?”

    “扇子上的诗,是七年前沈郎君提上的,我猜想你会喜欢沈郎君的画,才将扇子给你,想不到反叫你误会了,不过……”他顿了顿,“你先前收得好好的,怎么今日想起来,问这胡话了?”

    “我……”曲陌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不能说是尹之说的,他想了想,“可是,你说你愿意为我弃官,什么样的朋友,值得你连做官都放弃?”

    卿云溪摇摇头,“做官本就不是什么好事,我虽想辅佐陛下,却不怎么想入朝为官,所以为你弃官何尝不可?这本就是我所甘愿的,不过……”他长了声音,“子玉你这么问,是希望我爱慕你吗?”

    曲陌赶紧摇头兼摆手,“不不不,还是喜欢好,友人的喜欢!”

    卿云溪摇摇头,面上笑意深浓,反问他,“你怕我是断袖?你以为我对你有非分之想?”

    曲陌点点头,又赶紧摇摇头,想想觉得不对,还是点点头,摆摆手。他这一连串的动作,也不知道到底想说什么,卿云溪轻叹一声,“子玉何必怕我是断袖?断袖之情,虽非常人所能接受,却也不过是最真挚的感情,我若是爱慕你,也只会是像爱慕一个寻常女子一般,又有什么可怕?”

    他说的有道理,曲陌下意识地颔首,卿云溪接着道:“你知道我待你好,便怀疑我是断袖,可我若真是断袖,除了待你好,可曾伤害过你半分?”

    曲陌摇摇头,“不曾伤害我,你待我好,我是知道的,不过,你不是就好,毕竟断袖之癖还是有些……”

    他越说,声音越小,卿云溪道:“断袖之癖还是有些叫你无法接受的?此种情感终究是逃不开世俗之眼,纵有龙阳君受君之宠,韩男后开辟先河,到了哪一朝哪一代,到底无人能将情意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其实当年替元帝陛下建立大宁的华阳先生,与元帝陛下便是断袖之情,元帝陛下为华阳先生建华阳白屋,想将先生留住,只是可惜,还是斗不过这世俗……”他摇摇头,轻叹一声,笑道:“方才吓着你了,你放心吧,我对子玉你只是对友人的喜欢,绝无非分之想,时辰不早了,我就不在此叨扰了,告辞。”

    他说着作揖转身往外走,脾气再好也还是会生气的,曲陌追上去拦住他,“云溪,我不是那个意思,对不起,我向你赔罪,你不要生气,我、我……要不我给你作一幅画,就当做是赔礼可好?”

    卿云溪摇摇头,轻叹一声道:“我没有气恼,只是突发感慨罢了,说起这画,子玉你说好用你的画易沈郎君的画,到现在还没有为我画。”这事他都给忘了,他张口正欲解释,卿云溪又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那画作我可是等着呢,你何时画好了再送给我,今日想必你也累了,我也回去,画我记下了,你答应我的,一幅也不能少。”

    他说完,再次对他作揖,绕开他走出房门,“子玉早些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