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知音难觅
曲陌心下对自己暗示一句，鼓起勇气道：“云溪，扇子、玉冠我都还回去了，也让门房转告了你，我不会再去找你，你……”
“你说什么？”卿云溪缓缓收回手，握住手中的墨玉扇坠，摇摇头，轻笑一声，“为何？扇子，不是昨日才收下的吗？子玉你不是很喜欢吗？可是我做了什么叫你不快？”
卿云溪这般小心翼翼，好像生怕惹恼了自己似的，曲陌烦躁了来回打转，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卿云溪冷静下来，沉声道：“子玉有什么话当面说便是，那些东西都是我亲手赠与你的，即便换回，也该由你亲手交换，代为转交算什么？”
曲陌在他面前停下，皱眉长叹一声，“哎呀……”指着他，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卿云溪依旧不气不恼，走到桌边去坐下，看着他来回的打转，曲陌转了两圈，坐到他对面，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灌进口中，才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接近你就是为了给尹之找官友，卿家在朝廷势大，你在都内公子中的地位又高，只要能让你和尹之结交上，尹之必定仕途顺畅。”
卿云溪点点头，道：“我自是知道，我不是已经向张公子示好了，这不就是子玉你想要的吗？”
曲陌又倒了一杯茶水，这次没有喝，只是端在手中，“你明知道我有目的，为何还要顺我心意？曲家是协一品，你又不必依附于我。”
他皱着眉头的样子真有趣，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卿云溪嗤笑一声，道：“顺你心意只是为了哄你高兴，你又不是官场中人，什么依附不依附，你开心便好。”
曲陌被他的回答哽住了，“可是……你凭什么哄我高兴，哄我高兴能升官发财吗？尹之说你……”他说到此赶紧闭嘴，差点说了漏了嘴。
卿云溪脸色微变，“张公子说我什么？你只管说出来，我不会迁怒张公子。”
也罢也罢！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反正现在尹之已经不怕见罪于他，得罪便得罪了吧！他现在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正好向卿云溪讨教讨教，他深吸一口气，道：“尹之说你有所觊觎，否则，你不该对我这般好，你送的那些东西，哪一样不是价值千金？云溪，我虽然觉得，你是个好人，但我也很想知道，你为什么待我这般好？”
听到他的话，原以为卿云溪脸色会难看的很，谁知他反倒笑了，笑了？听到这种话，不应当是生气吗？怎么还能笑得出来，他的脾气也太好了！
卿云溪笑着道：“原来子玉苦恼的是这件事。你若早些问我，也就不必这般苦恼了，如你所说，曲家协一品，卿家是正一品，我又不需要依附于你，怎么会对你有所觊觎？”
他就知道卿云溪不是那样的人，“那你为何对我这么好？”
卿云溪摇摇头，“你觉得我对你好便好，我已经说过了，顺你的意，只是为了哄你高兴，我喜欢你，所以希望你高兴。”
“这么简单！”曲陌脱口而出，迅速捂住自己的嘴，怎么又给说出来了？他尴尬的笑笑，“可是，这样利用你，你也不生气吗？”
卿云溪再次摇摇头，道：“不气，我喜欢你，高兴被你利用。”
他的话，他是相信的，他也高兴自己被尹之利用，若能被利用，便说明自己这个朋友还是有用的，卿云溪是真将他当做了朋友，才会高兴自己被他利用，曲陌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嗯，我信你。”
“那这扇坠，你还要是不要？”他说着再次伸出拿着扇坠的手，曲陌赶紧一把夺过，“要！当然要！”
他刚摸到扇坠上的玉石，忽然想起自己已经将扇子还回去了，轻叹一声道：“可是扇子我已经还回去了，还要这扇坠做什么？”
卿云溪这才反应过来，皱了皱眉头，“东西我可是再送你一次，不过你说你已经将东西还了回去，门房却没有将东西给我，只怕是下人贪心，现在东西已经流落出去了。”
“啊！”曲陌咋呼一声，“那怎么办？我知道是谁收下的，我们现在去找他！”
卿云溪想说什么，却被他一把拉起来往外跑，他便也噤了声，跟着曲陌往自己卿府跑过去，他整日研究策论，文书学得好，平日也只会些花拳绣腿，跑到卿家的时候，气喘吁吁地，扶着双膝直不起腰来。
曲陌却还有力气去拽出了门房，门房见了他吓了一跳，“曲曲曲……”不是说再也不会来府上了吗？怎么昨日说完，今日又来了！
将人拽到卿云溪面前，曲陌才质问道：“昨日我让你转交给你家公子的东西呢？你是不是私吞了？”
门房一听，赶紧下跪求饶，“公、公子，小的……小的一时财迷心窍，公子饶了小的这一回吧！公子……”
昨日听曲公子说不会再来找公子，他看那玉冠和扇子价值不菲，心想着公子送出去的东西肯定是不会想要要回来的，便私收了下来，却没有想到头一回做这事便被发现了。
卿云溪平缓了呼吸，问他，“东西现在在哪里？”
“小的、小的当给了五里当铺，公子就饶了小的这回吧！小的一时糊涂，下回绝不会再犯了！”
门房趴在地上，哆哆嗦嗦地，卿云溪还没有说话，曲陌却不肯轻饶，“做贼都做到自己家中来，我看你还是另谋生路吧！”
“啊？”门房一听，连忙磕头，“公子不要！公子就饶了小的这一回吧！小的下回再也不敢了！小的真是一时糊涂啊公子……”
卿云溪摇摇头，“我问你，那些东西，你当了多少银两？”
门房不敢抬头，哆哆嗦嗦地答道：“二十两银子，公子，小的、小的……”
那玉冠和扇子怎么也值两千两，他居然二十两就当了出去，卿云溪摇摇头，道：“算了，头一回犯错，便饶你一回，如有下次，定不轻饶。回去吧！”
门房赶紧爬起来，跑回去，曲陌朝跑走的门房挥挥拳头，反问卿云溪，“做贼都做到自己家中了，你怎么还放过他！真是又贪财又笨，那么贵重的东西，居然只当了二十两！”
卿云溪轻笑一声，“东西又不是他偷得，怎么能说是做贼，还不是子玉你要将东西交给他，否则便也不会发生这事了。”
曲陌闻言，垂下头，皱了皱眉，“都是我不好，和尹之赌气才会将东西还回来，那些东西当了当铺老板手中，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银子还能赎回来。”
卿云溪笑出声来，安慰他道：“放心吧，既然知道在哪里，便能找回来，花些银子怕什么。”
卿云溪话音刚落，门房又畏畏缩缩地走出来，曲陌瞪向他，他吓得缩了缩脖子，抬起双手，一手是一把折扇，另一只手是一只荷包。“公子，这扇子，当铺的人看了，却没收，这是当玉冠的银两，全都在这儿，我没敢花一分。”
卿云溪从他手上拿起扇子，递给曲陌，“扇子在就好，玉冠一会儿去赎回来。”说着对门房道：“银两你自己收着吧，日后别再犯就是了，让人准备马车，我们去当铺。”
门房赶紧应声，跑回去让人准备马车，曲陌看着手中的扇子，愣了愣神，才后知后觉问道：“为何银两还让他自己收着？他可是犯了错的。”
卿云溪解释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他是卿府的门房，却要当主人家的东西，若非是卿府待他不够好，他也不会如此，治家与治国一样，百姓不安，便会乱，仁政的实行是一国之本。”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齐家治国方才能平天下，我想辅佐陛下，便要从其家伊始。他今日犯错，我若是重罚，日后难保不会犯大错，反之今日不罚，让他心存愧疚，假意威胁，又给他施压，才不会有下次。”
曲陌听得似懂非懂，卿云溪笑道：“我知你不懂策论，不过是个理，不罚他，不是放过他，而是警醒他。”
他颔首，“我明白了，这次的事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鲁莽冲动，也不会发生这样多的事。”
卿云溪轻笑道：“认错已经认过一次，这一回我便原谅你，下回你也不能如此了。”
曲陌乖乖点头，便听他道：“好了，既然扇子寻回了，挂上扇坠试试。”
马车过来，卿云溪引着他上了马车，方才一路和曲陌跑回来可是累坏了，曲陌坐在马车上，看着手中加了扇坠的扇子，长叹一声，“怎么了？可是这扇坠不合适吗？”
曲陌摇摇头，盯着扇子撇撇嘴，道：“我与尹之自小一同长大，两小无猜，本以为会做一生的朋友，本以为他会一直不变，就连当年去边疆征守，都没有改变，可是如今才入了官场，我便已经觉得，我不认得他了，官场果真是个可怕的地方。”
卿云溪颔首，“的确，官场是个可怕的地方，如果子玉你不高兴你的朋友为官，我可以不进官场。”
“什么？”曲陌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眸，“这……”
卿云溪笑道：“管鲍之交情谊深厚，后世传唱。伯牙为子期尽断琴弦，子玉若是不喜欢官场，我也可以为你，不入官场，这才是朋友！”
“你说什么？”卿云溪缓缓收回手，握住手中的墨玉扇坠，摇摇头，轻笑一声，“为何？扇子，不是昨日才收下的吗？子玉你不是很喜欢吗？可是我做了什么叫你不快？”
卿云溪这般小心翼翼，好像生怕惹恼了自己似的，曲陌烦躁了来回打转，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卿云溪冷静下来，沉声道：“子玉有什么话当面说便是，那些东西都是我亲手赠与你的，即便换回，也该由你亲手交换，代为转交算什么？”
曲陌在他面前停下，皱眉长叹一声，“哎呀……”指着他，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卿云溪依旧不气不恼，走到桌边去坐下，看着他来回的打转，曲陌转了两圈，坐到他对面，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灌进口中，才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接近你就是为了给尹之找官友，卿家在朝廷势大，你在都内公子中的地位又高，只要能让你和尹之结交上，尹之必定仕途顺畅。”
卿云溪点点头，道：“我自是知道，我不是已经向张公子示好了，这不就是子玉你想要的吗？”
曲陌又倒了一杯茶水，这次没有喝，只是端在手中，“你明知道我有目的，为何还要顺我心意？曲家是协一品，你又不必依附于我。”
他皱着眉头的样子真有趣，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卿云溪嗤笑一声，道：“顺你心意只是为了哄你高兴，你又不是官场中人，什么依附不依附，你开心便好。”
曲陌被他的回答哽住了，“可是……你凭什么哄我高兴，哄我高兴能升官发财吗？尹之说你……”他说到此赶紧闭嘴，差点说了漏了嘴。
卿云溪脸色微变，“张公子说我什么？你只管说出来，我不会迁怒张公子。”
也罢也罢！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反正现在尹之已经不怕见罪于他，得罪便得罪了吧！他现在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正好向卿云溪讨教讨教，他深吸一口气，道：“尹之说你有所觊觎，否则，你不该对我这般好，你送的那些东西，哪一样不是价值千金？云溪，我虽然觉得，你是个好人，但我也很想知道，你为什么待我这般好？”
听到他的话，原以为卿云溪脸色会难看的很，谁知他反倒笑了，笑了？听到这种话，不应当是生气吗？怎么还能笑得出来，他的脾气也太好了！
卿云溪笑着道：“原来子玉苦恼的是这件事。你若早些问我，也就不必这般苦恼了，如你所说，曲家协一品，卿家是正一品，我又不需要依附于你，怎么会对你有所觊觎？”
他就知道卿云溪不是那样的人，“那你为何对我这么好？”
卿云溪摇摇头，“你觉得我对你好便好，我已经说过了，顺你的意，只是为了哄你高兴，我喜欢你，所以希望你高兴。”
“这么简单！”曲陌脱口而出，迅速捂住自己的嘴，怎么又给说出来了？他尴尬的笑笑，“可是，这样利用你，你也不生气吗？”
卿云溪再次摇摇头，道：“不气，我喜欢你，高兴被你利用。”
他的话，他是相信的，他也高兴自己被尹之利用，若能被利用，便说明自己这个朋友还是有用的，卿云溪是真将他当做了朋友，才会高兴自己被他利用，曲陌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嗯，我信你。”
“那这扇坠，你还要是不要？”他说着再次伸出拿着扇坠的手，曲陌赶紧一把夺过，“要！当然要！”
他刚摸到扇坠上的玉石，忽然想起自己已经将扇子还回去了，轻叹一声道：“可是扇子我已经还回去了，还要这扇坠做什么？”
卿云溪这才反应过来，皱了皱眉头，“东西我可是再送你一次，不过你说你已经将东西还了回去，门房却没有将东西给我，只怕是下人贪心，现在东西已经流落出去了。”
“啊！”曲陌咋呼一声，“那怎么办？我知道是谁收下的，我们现在去找他！”
卿云溪想说什么，却被他一把拉起来往外跑，他便也噤了声，跟着曲陌往自己卿府跑过去，他整日研究策论，文书学得好，平日也只会些花拳绣腿，跑到卿家的时候，气喘吁吁地，扶着双膝直不起腰来。
曲陌却还有力气去拽出了门房，门房见了他吓了一跳，“曲曲曲……”不是说再也不会来府上了吗？怎么昨日说完，今日又来了！
将人拽到卿云溪面前，曲陌才质问道：“昨日我让你转交给你家公子的东西呢？你是不是私吞了？”
门房一听，赶紧下跪求饶，“公、公子，小的……小的一时财迷心窍，公子饶了小的这一回吧！公子……”
昨日听曲公子说不会再来找公子，他看那玉冠和扇子价值不菲，心想着公子送出去的东西肯定是不会想要要回来的，便私收了下来，却没有想到头一回做这事便被发现了。
卿云溪平缓了呼吸，问他，“东西现在在哪里？”
“小的、小的当给了五里当铺，公子就饶了小的这回吧！小的一时糊涂，下回绝不会再犯了！”
门房趴在地上，哆哆嗦嗦地，卿云溪还没有说话，曲陌却不肯轻饶，“做贼都做到自己家中来，我看你还是另谋生路吧！”
“啊？”门房一听，连忙磕头，“公子不要！公子就饶了小的这一回吧！小的下回再也不敢了！小的真是一时糊涂啊公子……”
卿云溪摇摇头，“我问你，那些东西，你当了多少银两？”
门房不敢抬头，哆哆嗦嗦地答道：“二十两银子，公子，小的、小的……”
那玉冠和扇子怎么也值两千两，他居然二十两就当了出去，卿云溪摇摇头，道：“算了，头一回犯错，便饶你一回，如有下次，定不轻饶。回去吧！”
门房赶紧爬起来，跑回去，曲陌朝跑走的门房挥挥拳头，反问卿云溪，“做贼都做到自己家中了，你怎么还放过他！真是又贪财又笨，那么贵重的东西，居然只当了二十两！”
卿云溪轻笑一声，“东西又不是他偷得，怎么能说是做贼，还不是子玉你要将东西交给他，否则便也不会发生这事了。”
曲陌闻言，垂下头，皱了皱眉，“都是我不好，和尹之赌气才会将东西还回来，那些东西当了当铺老板手中，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银子还能赎回来。”
卿云溪笑出声来，安慰他道：“放心吧，既然知道在哪里，便能找回来，花些银子怕什么。”
卿云溪话音刚落，门房又畏畏缩缩地走出来，曲陌瞪向他，他吓得缩了缩脖子，抬起双手，一手是一把折扇，另一只手是一只荷包。“公子，这扇子，当铺的人看了，却没收，这是当玉冠的银两，全都在这儿，我没敢花一分。”
卿云溪从他手上拿起扇子，递给曲陌，“扇子在就好，玉冠一会儿去赎回来。”说着对门房道：“银两你自己收着吧，日后别再犯就是了，让人准备马车，我们去当铺。”
门房赶紧应声，跑回去让人准备马车，曲陌看着手中的扇子，愣了愣神，才后知后觉问道：“为何银两还让他自己收着？他可是犯了错的。”
卿云溪解释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他是卿府的门房，却要当主人家的东西，若非是卿府待他不够好，他也不会如此，治家与治国一样，百姓不安，便会乱，仁政的实行是一国之本。”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齐家治国方才能平天下，我想辅佐陛下，便要从其家伊始。他今日犯错，我若是重罚，日后难保不会犯大错，反之今日不罚，让他心存愧疚，假意威胁，又给他施压，才不会有下次。”
曲陌听得似懂非懂，卿云溪笑道：“我知你不懂策论，不过是个理，不罚他，不是放过他，而是警醒他。”
他颔首，“我明白了，这次的事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鲁莽冲动，也不会发生这样多的事。”
卿云溪轻笑道：“认错已经认过一次，这一回我便原谅你，下回你也不能如此了。”
曲陌乖乖点头，便听他道：“好了，既然扇子寻回了，挂上扇坠试试。”
马车过来，卿云溪引着他上了马车，方才一路和曲陌跑回来可是累坏了，曲陌坐在马车上，看着手中加了扇坠的扇子，长叹一声，“怎么了？可是这扇坠不合适吗？”
曲陌摇摇头，盯着扇子撇撇嘴，道：“我与尹之自小一同长大，两小无猜，本以为会做一生的朋友，本以为他会一直不变，就连当年去边疆征守，都没有改变，可是如今才入了官场，我便已经觉得，我不认得他了，官场果真是个可怕的地方。”
卿云溪颔首，“的确，官场是个可怕的地方，如果子玉你不高兴你的朋友为官，我可以不进官场。”
“什么？”曲陌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眸，“这……”
卿云溪笑道：“管鲍之交情谊深厚，后世传唱。伯牙为子期尽断琴弦，子玉若是不喜欢官场，我也可以为你，不入官场，这才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