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追夫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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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最好皇兄

    和张尹之吵了一架从太傅府跑出来,曲陌直接去了卿家,卿家的门房一见到他便道:“曲公子是来找我家公子的吗?我家公子在刚出门去,一会儿就回来,曲公子要不到公子的书房去等等吧。”

    曲陌踌躇了一下,将自己手中的扇子递给门房,然后又从袖袋中取出玉冠递给他,道:“请代我将这些东西转交给卿公子,就说……曲陌不会再来找他了。”

    他言罢没有给门房说话的机会,转身就跑。边跑边忿忿地想,既然现在不想让他结交卿云溪了,那便将人得罪了算了,以后张尹之也别想自己再帮他在官场上结交旁人。

    他想不通,怎么尹之变成现在这样,当初那个简单温柔的涪哥哥去哪儿了?

    短短几日时间,竟和曲陌吵了两次架,明明都是为了他好,他怎么就是不明白?那扇子上的诗: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那可是一首相思诗,卿云溪将这诗送给他,是什么意思?若说先前的陌上花开一句是巧合,这一首相思诗恐怕就是他刻意安排的吧!

    张尹之不想与他解释,气便气吧,气过了自然就好了,他现在苦恼的问题是如何答复陛下。

    一夜的辗转反侧之后,次日一早,张尹之便进了宫,宫犹翎依旧没有恢复早朝,他在政事殿中又是足足等了半个多时辰,陛下才终于衣冠不整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至于为什么“衣冠不整”……

    宫犹翎原以为张尹之要好好回去想几日,昨日废了好些精力去听那些公子废话,她心下累的很,今日本想好好睡一觉,谁知这一大早的张尹之便进宫来见自己了,宫犹翎一睁眼听到这个消息,着急忙慌的就跑来了政事殿,这么重要的事,她可不能叫张尹之久等了。

    她进了政事殿,气喘吁吁地扶着玉案问他,“尹之哥哥你想起来了是不是?我就知道你不是这样的负心汉。”

    张尹之屈膝跪下,“参见陛下,回陛下,臣想起来了。”

    宫犹翎屏住呼吸,听他说出以下的话,“臣从未对宁儿说过要娶他的话!”

    政事殿中忽然静了下来,仿佛自从建造之后便没有这么静过,静的连两人心跳的声音都能听得见,张尹之正等着陛下叫自己起来,等了好久,陛下才终于沉声开口,“哦……你起来吧。”

    张尹之迟疑了片刻,怎么陛下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对,他还是缓缓起身,稍稍抬头看了一眼陛下,陛下脸色有些苍白,“陛……”他刚吐出一个字来,陛下龙袖一挥,“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怎么同自己预想中的不大一样?他踯躅着,终于还是跪安,退出政事殿。

    看着张尹之的背影消失,宫犹翎耷拉下脑袋,一步一步挪出政事殿,张尹之明明就记得她,为什么不承认自己当初说过的话?她昨天已经说得那么明显了,就算是真的想不起来了,骗骗她都不行吗?

    他现在是御前执笔,这样让自己以后还怎么面对他?身为一国之君被他拒绝,为什么他就不能骗自己说他想起来了?这么直白的拒绝,他有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感受,自己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敢说这些话!

    “忘恩负义,卑鄙小人,过河拆桥,没心没肺……”她将自己能用的词全都用上了,“张涪,你个坏蛋,那么小就会骗人,明明就说过的,为什么不承认,我是陛下,我是万人之上的陛下,难道还配不上你吗?”

    她穿过光华门,路过的宫仕都不敢近陛下的身,王冠戴歪了,她也不在意,口中不停地骂着人,低着头,毫无目的地往前走。

    她就这么走着,忽然听到一声,“参见陛下!”

    猛地惊醒,一抬头,看见了一袭霞色衣裳的人,嘴一撇,一把扑到他身上,张口大哭,“哇呜……骗子,大骗子……说好呜呜……娶我的呜呜……怎么能赖账哇呜呜……坏蛋,呜呜……负心人!千刀呜呜……万剐死不足惜呜呜……”

    叶悲秋震彻了,不知道如果不是她戴着王冠,身着龙袍,他都怀疑这是受了委屈的小宫女,陛下这是怎么了?怎么哭得像个孩子似的,还说什么负心汉,应该不是在说自己吧,他抬起双手,小心翼翼地揽住陛下,这可是天子,他轻轻拍拍宫犹翎的背安抚她,“陛下怎么了?”

    宫犹翎被他安抚好了,慢慢放开他,委屈地抽泣着,含糊不清地道:“他说好非我不娶的……骗我呜呜……他怎么能这样?呜呜……我、我是陛下!我、我是天子……他怎么能对我食言呜呜呜……大骗子呜负心人呜……”

    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叶悲秋再想安抚她,她忽然一把拿下王冠,掼在地上,指着那王冠道:“要是为了他,我才不会当陛下!说好娶我的,怎么能出尔反尔呜呜……”

    叶悲秋朝四周看了看,竟美人跟在她身边,那个总是跟在陛下身边的小宫仕也不在,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到底是什么人,让陛下这么伤心?陛下如果真的想让他娶她,一道圣旨谁敢抗旨不尊?就算是妻妾成群,也得乖乖进宫来。

    他想了想,开口正想安慰安慰她,“陛……”

    谁知自己一开口,她就忽然瞪着自己,“还有你!一个男人长这么好看做什么?呜呜……他情愿看你都不愿意看我呜呜……我可是陛下呜呜……当这个陛下有什么用?他都不愿意娶我……”

    叶悲秋真是有苦说不出,长得好看又不是他的错,他颔首不语,等着陛下哭,下回还是不要到这里来的好。

    宫犹翎边骂边哭,哭得朝霞散退,晨阳中日,才终于冷静一点,抹了抹眼泪,拽拽叶悲秋的衣袖,“你怎么不说嗝……话……”

    叶悲秋竟觉得有些好笑,但又不敢笑,抬眼看着她,吐出两个字,“陛下。”

    宫犹翎愣了一下,被他这一眼看得都忘了抽泣了,叶悲秋柔声道:“臣……”

    他刚吐出一个字,宫犹翎后退一步摆摆手,声音略带这几分沙哑,几分哭腔,委屈至极,却还道:“你继续玩秋千吧,我先走了。”

    她言罢赶紧转身,刚才被张尹之气糊涂了,好像说了好多不该说的话,也不知道美人会不会伤心,她现在好想小煜子,小煜子不在,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张尹之为什么不肯娶自己,他不愿意娶,难道自己真的要一道圣旨,巧取豪夺了吗?

    她刚走出两步,就听到叶悲秋唤自己,“陛下,王冠落下了。”

    她回头看见美人双手捧着王冠,她想了想,迅速后退两步,一把拽过王冠,转身就跑,小煜子不再,她只能去找阿离,虽然阿离什么都不知道,但是看到阿离自己肯定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她跑到华阳白屋,一走进去就看见“芙蓉糕”跪在正殿门前,看到她进来,“芙蓉糕”赶紧起身,站到阿离身后去,阿离看到她,张口就道:“我要吃……”

    话还没说出口,忽然变了脸色,“你怎么哭了?”

    她撇撇嘴,看了一眼“芙蓉糕”,“你先出去!”

    芙蓉糕颔首,后退两步,出了正殿,她走到阿离身边去坐下,阿离狐疑地打量着她,她瘪着嘴,差点忍不住又哭出来,“阿离,我知道你听不懂,我就想跟你说说,张尹之那个负心人,明明就说好要娶我的,他当初信誓旦旦地,现在却死不认账,阿离,我跟你说,我好羡慕你的,要不是为了张尹之,我才不会来做什么陛下,当陛下一点也不好,那么多人天天没事找事,可是现在张尹之居然跟我说他没有说过要娶我,阿离……哇呜……”

    她说着说着还是忍不住哭出了声,她记了十年,曾经无数次设想过重逢的画面,却从来没有想到到了重逢的一天,他会告诉她,他不想娶她!

    宫犹离站起来张开手将她揽进怀里,轻声地道着,“不哭……”

    她一把抱着宫犹离,将脑袋埋在他的腰间,哭得更凶了,边哭还不忘记跟他说着承诺,“呜呜……阿离呜呜……阿离,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人治好你的痴症的,你是天下最好的皇兄,呜呜,阿离……”

    “张尹之罪该万死呜呜……他说过要娶我的,阿离,他怎……”宫犹离算是听明白了,她登基是为了那个叫张尹之的人。

    这个张尹之他听说过,是太傅的孙子,才学过人,虽然不知道宫犹翎为什么会喜欢他,不过既然是软肋,就能好好地利用利用,他手上还在安抚着她,面上的神情却忽然冷漠下来。

    卿娣沐,你不是不想让我的“病”被治好吗?可你亲手扶上王位的陛下却很想“治好”我呢!

    华阳白屋,他待了整整二十年的时间,也是时候该为自己打算打算,换到司千宫、政事殿去了!

    毕竟,他可是这“天下最好的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