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出有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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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回 询婚

    我忽然一个气喘不匀,就开始咳嗽了起来,又怕声音在夜晚显得太大,容易引人注目,便连忙用手捂住了嘴,却使得咳嗽更厉害了许些。

    说话之人赶紧侧身在我床边坐下,用右手拍了拍我的后背。见他动作,我本想连忙避开,毕竟男女之大防还是要守的。只可惜我晚上也没吃什么东西,毫无力气去阻止他的行为,心一横,便任他作为。

    等到我能够感受到他手掌中些微的温度时,我才发现,因为我是直接昏睡过去,所以并没有褪去身上衣物,心才稍微放下来些,咳嗽也渐渐停了下来。

    他便抚着我的后背,便低声说道:“小东西,日间人多,我跟他们一起来看你,显得多余又奇怪,只得晚上等你好些了再来,没想到还是扰你醒了。”

    我右手捂着胸口,也低声说道:“多谢三皇子还挂念着臣女,臣女也是刚好梦魇了……”

    说着,我想起我梦中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不由得一激灵,动了动左手,发现果然握到了什么东西。我慢慢地扯了扯,居然扯出了一只手,而这只手的主人自然是三皇子的了。

    我有些尴尬,默默地把手松开,赶紧转换话题道:“不知三皇子夜中来访,所为何事?”

    三皇子反扣住我即将挣脱的手,笑着说道:“本殿下能有什么事情?不过是夜不能寐,想起你了就来看你而已。”

    我还是使着我最大的劲儿挣脱了他的手,语气带了些生硬道:“如无事,还请三皇子移步回您的寝宫罢,毕竟男女有别,臣女不想让三皇子丢了身份。”

    “唉,好吧,小东西,”三皇子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我便不与你客套了。”说罢,他换了一个严肃的语气又道:“我只是来问你的心意。”

    我心中有些疑惑,便问他道:“我的心意?”

    “对,你的心意。”

    我看着他渐渐明亮的眸子,心中忽然一动,道:“难不成三皇子如大皇子一般,也想许诺臣女些什么不成?”

    “可惜啊,我没法许诺你些什么,也没法改变些什么,”可能是我的错觉,他眸中的目光好像又黯淡了下来,声音也有一丝悲伤,“虽然身在皇家,我不过也是庶出的儿子,这一点,你应该深有体会。”

    我定了定心神,并没有随着三皇子的话继续往下进行,而是反问道:“那三皇子刚刚问我的意思是?”

    “我心中知道,就算你嫁于大哥,也必是会保江家的。那么,我母亲及我,也算作江家的一员,希望你能看在我还叫他一声‘表哥’的份上,不要为难我母亲与我。”说着,他站起来,向我作了一个揖。

    三皇子所指的“他”自然是江梓径。他截了我的信,自然是知道我与江梓径亲密无间的关系,这我并不奇怪。但我奇怪的是他这举动到底是哪出戏,眼神一转,不禁问道:“你是三皇子,这天下谁还敢为难你不成?”

    “你不知皇家凶险,更不知皇家之鉴。你道如今苍梧,为何没有亲王?”

    我仔细想了一下,在我印象中,百官之中确实没有亲王的这个称谓。我点了点头,示意他我知道了此事,但那又何妨?

    “只因……我父皇称帝之时,他的手足便早已被他铲除!未留一个!”

    我倒吸了口冷气,大吃一惊!原来就算苍梧国国民再克己守礼,终究敌不过人心生出的,无穷的猜忌

    我联想到了圣上与我说话时笑眯眯的神情,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控制不住地哆嗦了起来。

    三皇子倒依然镇定,冲我继续说道:“虽然父皇身体依然康健,但却也不知何时天命所归……如他立大皇子为太子,待他日大皇子登基之时,还望南宫三小姐保全我一家人性命。”

    这是他第一次好好地称呼我,但我总觉得也是最后一次。

    我顿觉呼吸不畅,心中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勉强说道:“三皇子严重了,我并未答应大皇子任何,也不知道三皇子为何与我说这些……臣女心意么,只盼与家人安稳度日,不求名声,也不求富贵,”说着,我粲然一笑,“若他日果真如三皇子所言,臣女必舍命护江家,一家人平安。”

    见我说得如此笃定,三皇子松了一口气道:“如此,便多谢了。还请他日,勿忘初心。”

    我点点头道:“是。”

    虽然我们对话的声音始终不大,也并未惊动谁,但我还是十分担心,故让三皇子早些离开,我也得再睡一会儿,心中猜测着大约明日或者后日,圣上便要寻我了。

    三皇子离去后,我心绪不宁,直到天蒙蒙亮了才勉强打了个盹。

    一日又复一日,待我数着是住进宫中的第三日,圣上方才传谕让我单独前去面见他。

    我让桂儿帮我整理了一下衣服,便一个人随着侍人去面圣了。

    这次面圣便没有第一次见到他那么紧张了,我慢慢行了礼,请了安。只见圣上穿着平时衣服,没有第一次见道的那么隆重,我便又不拘谨了几分。

    圣上见到我来了,也笑着让我坐下说话。

    刚坐下喝口茶,圣上便问我道:“南宫家女儿,这两日休息得可还好?”

    我微微一笑道:“托圣上庇佑,臣女这两天睡得极好,吃得也甚好”,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怕是这两日又胖了一些呢。”

    “能食者善积福,看来南宫家果然是福气之地。”圣上也笑着点了点头。

    “圣上不必自谦,圣上外坐拥锦绣江山,内也有孝子侍奉,每日也琴瑟和谐,无甚忧虑,自然比我家要好上几倍。”我小心翼翼地奉承着。

    “这么说,你可是有些忧虑之事了?”圣上抿了口茶,随意说道。

    我又一次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掉,心中默默感叹着自己就算小心翼翼了,可还是应答得愚蠢,远远比不上圣上言语间体现的精明。

    “臣女不敢,臣女仅遵上意,万不敢有私忧。”我必须稍稍挑明话语,让圣上别再拿我做实验,逗笑取乐了。

    “哦?”圣上似乎对我的话有些感兴趣,挑了一下眉毛道,“如果朕同意,让你有私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