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十五 事故频频
唐累枪决那日，雷灵没敢去看。
他曾与不少死刑犯有过交流，尽管觉得可惜，也觉得他们罪有应得。毕竟他们确实是杀了人，这无论有任何理由都无法搪塞过去。
除了唐累。他不过是为了弟弟起了一次贪念，却终究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他那日去向均办公室，曾告诉向均唐累的身份。向均却说他早已知晓的时候，他仍然记得那如鼓槌一般敲击在他心头的惊讶。
“原来如此。”他记得他喃喃自语。
向均却道：“你是不是忽然觉得，我和那些道貌岸然的人没什么两样。最终还是要屈服权力和金钱之下？”
雷灵低头默然不语。
“唐累也不过是众多利益纠葛的牺牲品罢了。”他似乎听到向均的语气中有一丝不轻易察觉的叹息声，“他也得到了他想要的，你不要再生事端了。”
犹记得前几日，放风日，唐累一言不发看着大家高兴地打着雪球。景云从雷灵那处知道了唐累的事情，对唐累的态度也软化许多。他上前来，邀请唐累一同去玩。
唐累摇了摇头，只是静坐在那儿。
景云看到这里，心下有些难过。他是极富正义感的人，于是他去找雷灵谈话。
“为什么不告诉老向唐累的事。”景云问。
雷灵摇了摇头：“说了。”
“如果老向那边不行，你跟局长说；局长不行，你和市长说；市长不行，还有省长，还有书记还有主席。总有人能治得了黄衫。”景云说道。
雷灵不答反问：“我问你，你是为什么会被抓进来？”
景云一愣，没想到雷灵会这样回答：“我……”
“我听小灵通说，你跟他们说的是……‘误入歧途’。是受人蒙蔽？还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雷灵问。
景云愣在那处，咬了咬牙，不甘愿地说：“总之……就是误入歧途。”
“人无完人，法制也没有完美之处。任何地方，都会有各种利益纠葛。总是会有人是牺牲品，就像你。”雷灵看向唐累，“就像他。”
景云挥手，似乎是有些激动：“那不一样！你是警察，你忘了你对白笑娱说的那些话了吗？”
“没忘。”雷灵说道，“但我们不是英雄，很多东西都是无能为力。”
“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懦弱的人。”景云咬牙切齿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像你这样。我一定要替唐累讨个公道。”
雷灵皱眉，忙抓住景云的手：“你别冲动。”
景云甩开雷灵，眼中是少年的决然：“你放心，我不会拖累你。你继续做你的冠冕堂皇的警察吧。”
雷灵因为景云的话一直惴惴不安，他虽然不知道为何景云会被关进来，但从他的言行举止看得出来他是个重情义的人。指不定是为某个交往不浅的谁背了黑锅。
或许正因如此，景云虽然外冷但因内热也在狱中交了不少朋友。小灵通就是其中一个。
小灵通这几日会被假释出去，雷灵一直跟着小灵通，想知道景云里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雷灵跟着小灵通来到一处高级豪宅区，小灵通蒙混进去。雷灵为免生事端，也是翻墙而去。想想也是好笑，一个警察竟然要翻墙去查案。
他知道黄衫就住在这高级住宅区，只见小灵通按了门铃，一个仆人模样的人出来和他谈话。未几，仆人领着小灵通进去。
没过多久，小灵通出来了。雷灵已经在门口守着他。他躲过有闭路电视的地方，在死角堵住了小灵通。
“雷……雷警官？”见到雷灵，小灵通忙哆嗦。
“你刚刚进去，和黄衫说些什么。”雷灵开门见山问道。
小灵通摇了摇头：“没什么。”
雷灵一下用力把小灵通抵到墙上，低声吼道：“知道不知道你已经一脚踩入坟墓了？！说！”
“雷……雷警官，你这是做啥啊。”小灵通吓得直哆嗦，他从没见过一向温和无害的雷灵会有这样可怕的眼神。
“你以为你去黄衫家，知道了他的秘密，你就真的能够活到今天吗？”雷灵语气低沉，带着毋庸置疑的冰冷。
小灵通快哭出来了：“呜呜呜，雷警官。我什么都不知道。景云……景云只是让我去给他送了个包裹给黄先生啊。”
雷灵眸中闪过疑虑：“包裹？”
景云被雷灵大半晚上的带到下棋室的时候，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的。
“每次有什么事情就这一个破地方聊天，你也不嫌烦的。”景云笑。
雷灵的表情却难得严肃：“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我说过，我不会连累你。”景云笑眯眯道，“而事实上，我听说唐累的刑期被押后了。我也并非没有做件好事。”
“你那包裹里装的什么东西。”雷灵道，“从造假彭那伪造的唐累的整容手术同意书，以及他的个人简历和相片吧。”
景云说：“差不多是这些东西，不过不是伪造的。我有其他途径拿到手。”
“难怪如此。”雷灵忍了忍。
景云耸肩：“不用感谢我，我说过，我一定要给唐累讨个公道。”
说罢，景云转身准备走。
“因为你的一时冲动……”雷灵忽然在景云身后说道，竟有些哽咽。景云惊讶地回头，看到雷灵红了眼。
“……唐月死了！”
景云有一瞬间的晃神：“你说……什么？”
“因为你打草惊蛇，自以为是。害的黄衫急切想毁灭证据。”雷灵上前，将唐月的死亡通知书扔在了景云身上，“他第一个要杀死的，就是唐月！”
景云低头，看着那飘落在地仿若落叶的死亡通知书，失神地退后两步：“怎……怎么可能？”
雷灵拽住了景云的衣领，那眸中的血丝仿若欲滴：“你可知道因为你的一时逞英雄，你不仅害死了唐累，还害死了更无辜的人！”
他将景云推在地上，景云呆坐在地上，愣愣地出神。
“我早说过……许多东西，你看起来是一件事，但其实里面的利益纠葛哪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这不是我们微小的人力所能够阻挡的。”雷灵指着景云，“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你真以为你自己是超级英雄吗？！”
景云被雷灵的话惊醒，自责之情涌上心头，他痛苦地捶地：“我……我只是想做些事情罢了……”
雷灵蹲了下来，表情亦是痛苦：“你现在……叫我如何和唐累交代！”
话虽如此，雷灵仍旧在唐累行刑前，将唐月死前的照片给唐累看。假作唐月还活着的假象。但愿唐累能安心死去，但愿唐累死去之后不会发现。
自从白笑娱的事情之后，他相信鬼神。所以更知道，人死之后，若不能安宁，于己于人，不过是更大的折磨。
他听到不远处的枪声，一个青年才俊的性命就此陨落，只是为了保全另一个残害生命挥霍青春的杀人犯。
雷灵打了个激灵，从头皮到脚底都一阵发麻，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种感觉他曾经历过，就是白笑娱死的时候。
他看到那团黑气，嗖地进了二五的枕内。
(本章完)
他曾与不少死刑犯有过交流，尽管觉得可惜，也觉得他们罪有应得。毕竟他们确实是杀了人，这无论有任何理由都无法搪塞过去。
除了唐累。他不过是为了弟弟起了一次贪念，却终究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他那日去向均办公室，曾告诉向均唐累的身份。向均却说他早已知晓的时候，他仍然记得那如鼓槌一般敲击在他心头的惊讶。
“原来如此。”他记得他喃喃自语。
向均却道：“你是不是忽然觉得，我和那些道貌岸然的人没什么两样。最终还是要屈服权力和金钱之下？”
雷灵低头默然不语。
“唐累也不过是众多利益纠葛的牺牲品罢了。”他似乎听到向均的语气中有一丝不轻易察觉的叹息声，“他也得到了他想要的，你不要再生事端了。”
犹记得前几日，放风日，唐累一言不发看着大家高兴地打着雪球。景云从雷灵那处知道了唐累的事情，对唐累的态度也软化许多。他上前来，邀请唐累一同去玩。
唐累摇了摇头，只是静坐在那儿。
景云看到这里，心下有些难过。他是极富正义感的人，于是他去找雷灵谈话。
“为什么不告诉老向唐累的事。”景云问。
雷灵摇了摇头：“说了。”
“如果老向那边不行，你跟局长说；局长不行，你和市长说；市长不行，还有省长，还有书记还有主席。总有人能治得了黄衫。”景云说道。
雷灵不答反问：“我问你，你是为什么会被抓进来？”
景云一愣，没想到雷灵会这样回答：“我……”
“我听小灵通说，你跟他们说的是……‘误入歧途’。是受人蒙蔽？还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雷灵问。
景云愣在那处，咬了咬牙，不甘愿地说：“总之……就是误入歧途。”
“人无完人，法制也没有完美之处。任何地方，都会有各种利益纠葛。总是会有人是牺牲品，就像你。”雷灵看向唐累，“就像他。”
景云挥手，似乎是有些激动：“那不一样！你是警察，你忘了你对白笑娱说的那些话了吗？”
“没忘。”雷灵说道，“但我们不是英雄，很多东西都是无能为力。”
“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懦弱的人。”景云咬牙切齿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像你这样。我一定要替唐累讨个公道。”
雷灵皱眉，忙抓住景云的手：“你别冲动。”
景云甩开雷灵，眼中是少年的决然：“你放心，我不会拖累你。你继续做你的冠冕堂皇的警察吧。”
雷灵因为景云的话一直惴惴不安，他虽然不知道为何景云会被关进来，但从他的言行举止看得出来他是个重情义的人。指不定是为某个交往不浅的谁背了黑锅。
或许正因如此，景云虽然外冷但因内热也在狱中交了不少朋友。小灵通就是其中一个。
小灵通这几日会被假释出去，雷灵一直跟着小灵通，想知道景云里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雷灵跟着小灵通来到一处高级豪宅区，小灵通蒙混进去。雷灵为免生事端，也是翻墙而去。想想也是好笑，一个警察竟然要翻墙去查案。
他知道黄衫就住在这高级住宅区，只见小灵通按了门铃，一个仆人模样的人出来和他谈话。未几，仆人领着小灵通进去。
没过多久，小灵通出来了。雷灵已经在门口守着他。他躲过有闭路电视的地方，在死角堵住了小灵通。
“雷……雷警官？”见到雷灵，小灵通忙哆嗦。
“你刚刚进去，和黄衫说些什么。”雷灵开门见山问道。
小灵通摇了摇头：“没什么。”
雷灵一下用力把小灵通抵到墙上，低声吼道：“知道不知道你已经一脚踩入坟墓了？！说！”
“雷……雷警官，你这是做啥啊。”小灵通吓得直哆嗦，他从没见过一向温和无害的雷灵会有这样可怕的眼神。
“你以为你去黄衫家，知道了他的秘密，你就真的能够活到今天吗？”雷灵语气低沉，带着毋庸置疑的冰冷。
小灵通快哭出来了：“呜呜呜，雷警官。我什么都不知道。景云……景云只是让我去给他送了个包裹给黄先生啊。”
雷灵眸中闪过疑虑：“包裹？”
景云被雷灵大半晚上的带到下棋室的时候，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的。
“每次有什么事情就这一个破地方聊天，你也不嫌烦的。”景云笑。
雷灵的表情却难得严肃：“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我说过，我不会连累你。”景云笑眯眯道，“而事实上，我听说唐累的刑期被押后了。我也并非没有做件好事。”
“你那包裹里装的什么东西。”雷灵道，“从造假彭那伪造的唐累的整容手术同意书，以及他的个人简历和相片吧。”
景云说：“差不多是这些东西，不过不是伪造的。我有其他途径拿到手。”
“难怪如此。”雷灵忍了忍。
景云耸肩：“不用感谢我，我说过，我一定要给唐累讨个公道。”
说罢，景云转身准备走。
“因为你的一时冲动……”雷灵忽然在景云身后说道，竟有些哽咽。景云惊讶地回头，看到雷灵红了眼。
“……唐月死了！”
景云有一瞬间的晃神：“你说……什么？”
“因为你打草惊蛇，自以为是。害的黄衫急切想毁灭证据。”雷灵上前，将唐月的死亡通知书扔在了景云身上，“他第一个要杀死的，就是唐月！”
景云低头，看着那飘落在地仿若落叶的死亡通知书，失神地退后两步：“怎……怎么可能？”
雷灵拽住了景云的衣领，那眸中的血丝仿若欲滴：“你可知道因为你的一时逞英雄，你不仅害死了唐累，还害死了更无辜的人！”
他将景云推在地上，景云呆坐在地上，愣愣地出神。
“我早说过……许多东西，你看起来是一件事，但其实里面的利益纠葛哪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这不是我们微小的人力所能够阻挡的。”雷灵指着景云，“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你真以为你自己是超级英雄吗？！”
景云被雷灵的话惊醒，自责之情涌上心头，他痛苦地捶地：“我……我只是想做些事情罢了……”
雷灵蹲了下来，表情亦是痛苦：“你现在……叫我如何和唐累交代！”
话虽如此，雷灵仍旧在唐累行刑前，将唐月死前的照片给唐累看。假作唐月还活着的假象。但愿唐累能安心死去，但愿唐累死去之后不会发现。
自从白笑娱的事情之后，他相信鬼神。所以更知道，人死之后，若不能安宁，于己于人，不过是更大的折磨。
他听到不远处的枪声，一个青年才俊的性命就此陨落，只是为了保全另一个残害生命挥霍青春的杀人犯。
雷灵打了个激灵，从头皮到脚底都一阵发麻，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种感觉他曾经历过，就是白笑娱死的时候。
他看到那团黑气，嗖地进了二五的枕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