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二 钟氏神婆
景云一直对于白笑娱说的话耿耿于怀，尤其是“那些受害者得到了安宁”这句话，仿若白笑娱知道那些已死之人的心思一样。
身边几个犯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监狱里的人大多都是浑浑度日，如同街边无所事事的妇孺一般扯着他人的是非。没过多久他们就扯上了景云。
“诶，你年纪看上去也不大，怎么会犯那样的事儿？”一个犯人饶有兴趣地问。
景云并不想理会长舌众人，不甚耐烦地说：“误入歧途。”
“这里谁不是呢？”几个犯人此起彼伏的笑声。
“你运气可真好，陪着的是好脾气的白老哥。”一个犯人凑近，眼里是羡慕的目光，“白老哥心理素质可过硬了，口才又好，他之前几个死刑犯，听了他说话，本来闹腾的，都安安分分地上路了。我们都笑说，要是白老哥多待下去，只怕那姓雷的娘炮，要丢饭碗了。”
景云一听，想起那故意给他下马威的一枪：“你们说那个姓雷的，是上次开枪的那个雷灵？”
犯人说：“是啊。他是专门跟死刑犯沟通的管教警察。”
“诶，我说，你怎么对这个小娘炮感兴趣，该不是你是个……”另一个犯人咧开嘴，贼贼地笑了起来。
景云横眉一对，腾地站起身来，坐回自己的床上去了。
那犯人见景云生气了，心里也有些害怕。这景云长得牛高马大，不怒自威，虽然年轻，但自有一派气势。他们这南梦城监狱又小又偏，几乎都是监狱长向均做主。谁都知道陪号是好差事，他都是打了不少层关系才来到这重刑狱做陪号，还得看其他陪号脸色。这家伙刚判刑没多久就被向均带过来做陪号，肯定和向均关系不错，上次打架，这事就这么按过去了，说他没后台谁信，惹毛了他说不定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他走过去，笑道：“嘿，小伙子。可别生气啊。你要是想知道点你陪着的白老哥的东西，我都知道。大家都叫我‘南梦城小灵通’呢！”
景云侧眼瞥了小灵通，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小灵通龇着牙，小声说：“有件事，就我知道。关于白老哥的。那晚，我和几个兄弟下棋，输了好几轮，家当都输的差不多了。哪怕后来局散了，我心里都直痒痒，怎么都睡不着，就想着怎么能够把钱给赢回来呢！”
景云打住：“说重点。”
小灵通赔笑：“是是是。马上就来了，重点。那时候大家都睡了，安静得很，我忽然看到黑暗中有个影子在动。仔细一看，嘿，那不是白老哥吗？开始以为他半夜起身小解呢。结果这时，牢门开了，走道的光射了进来，你猜我看到了谁？”
景云眉头一蹙，问：“谁？”
小灵通神神秘秘地看了看四周，凑到景云耳边：“雷灵。”
景云不由转向不远处床位上闭目眼神的白笑娱，看了他一眼。
他接着问道：“然后呢？”
“然后他就带着白老哥出去了，过了好久才回来。”小灵通说，“你说大半夜的，他们出去干啥啊？”
景云略一思索，想起白天白笑娱说的“那些死去的人得到安宁”，突然问道：“这号子里，有没有通灵室什么的？”
小灵通打了个哆嗦，哆嗦起来的时候，他贼眉鼠眼的频率都是一样的：“哎哟，小哥。你问这么邪气的东西干嘛？南梦城虽然设施挺齐全的，也总归不会有这种地儿吧。”
景云道：“这死刑犯本来就是快死的人了。半只脚踏进了阎王殿，本来邪乎的东西就多。”
小灵通忽然想到了什么，拍了下手：“嘿，说起通灵。我倒还想起了这么一个人来。”
景云问：“谁？”
“老向的干女儿钟隐海，我们都叫她神婆。听说她祖上专门是干这个的，当年乾隆皇帝还专门御赐给她家一块匾，写着‘神婆世家’。”小灵通这么说着貌似很神气，其实语气里却是充满揶揄。
景云听到这里，也觉得荒诞好笑，忍不住就“呵”了一声。随即他问：“那这神婆，是不是真有那么个通灵本事？”
小灵通难得露出鄙夷的笑容：“她那几招，只够骗刚进来的人。要不是老向宠她，她还能够随便进监狱坑蒙拐骗？我们都见惯了她的把戏，看在老向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景云听罢，脑海里乱成一团的逻辑忽然就理通了。
深夜时分，笼罩在浓雾中的监狱里，只有着此起彼伏的鼾声和梦呓。
景云一直假寐，听着周围的动静。
果然，他听到细细碎碎金属碰撞的声音，门开的声音，随即是轻轻的脚步声，伴随着镣铐细细作响的声音。
景云腾地坐了起来，他看到黑暗中有两个影子惊得僵硬在那。
也亏得他们没有叫出声来。景云心想。
“你……”空气中有哑哑的声音询问，像一根随时都会断了的线。
景云掀开被子，轻声站了起来。他走到二人面前，小声问道：“你们要去哪儿？”
光影下，雷灵和白笑娱面面相觑。雷灵本就纤细的嗓音压低：“有什么，出来先讲。”
他不傻，看得出来景云并不是为了揭发他们才站出来。景云轻声细语、蹑手蹑脚，目的很简单——想成为他们的同伙。既然是这样，先安抚他，不要惊动了其他人。
雷灵带着景云和白笑娱二人走到棋牌室，这里和白日放风的时候相比要安静得多，只是残留着男人们的汗臭味。雷灵打开灯，将有些乱的座椅摆正，示意二人坐在上面。
“你知道我们要做什么吗？”雷灵开门见山问。
景云道：“我猜到了，但不确定。现在就想来证明证明。”
白笑娱说：“景云是我的陪号，也是半个自己人。这事情，他旁观也没什么关系。”
雷灵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好吧，那你就……”
还没说完，就听到不远处有急促的脚步声，是靴子的后跟哒哒哒敲击在地板的声音。景云侧头一看，就看到一个头裹着红色头巾，大波浪卷，穿着绣着古典兰花的背心长裙，手腕上戴着各种奇怪的手环，脚上穿着一双黑色复古高跟靴的少女背着一个蓝底白花的大包裹走了进来。
“累死我了。”少女利索地将棋盘往旁边一推，将大包裹放在空出来的桌面上，“你们都来准备准备。尤其是你——”
少女指着白笑娱：“还记得我教你的步骤吗？”
白笑娱讨好地笑：“记得记得。”
少女打开包裹，从包裹里掏出蜡烛、供品、纸钱、桃木剑、符咒、招魂铃。就像普通女人的化妆间一样，果不其然，她自己又掏出化妆镜、粉底、眉笔……直到她摆到一半觉得有点不对劲，才大咧咧地将化妆品扫到桌子一边，动作之娴熟，好像之前就经常出现这样的乌龙。她将需要的东西一一摆好，这才拍了拍手，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包糖，吃了起来。
景云一直盯着少女，少女大概二十岁左右，唇红齿白，一双桃花眼眼波流转，表情却透着趾高气扬的意味。少女似乎终于察觉到他的目光扭头向他看去。然后惊讶道：“诶……他是谁？”
雷灵忙过来，道：“他是景云，白老哥的陪号。”
少女了然地点了点头，上下打量着景云。景云又听到雷灵对他说：“这是钟隐海钟小姐，是……是通灵师。”
景云瞪大眼睛，一副惊讶的模样。心里却想：果然不出所料。
白笑娱不知在一旁做了什么准备，回来的时候对钟隐海说：“钟小姐，我好了。现在可以开始了吧。”
钟隐海将包里最后一颗糖扔入嘴里，随即将包装袋随手一扔，刚好扔在景云脸上。景云默默地将包装袋从脸上扯下来扔在一旁。
钟隐海拍了拍手，双手撑着桌子，说道：“白老哥，之前我已经帮你和小琳、小依她们做好沟通了，现在只剩下小薰了。”
白笑娱点点头，满脸期待。
景云没看过白笑娱这么卑谦的样子，他在监狱里虽然和大家相处都非常和睦，但隐隐有些高于人的姿态，就像是……他口中的主一样。
钟隐海看着雷灵和景云：“待会你们不要说话。除了事先准备的白老哥。我怕你们两个人都会因为说话泄了阳气。”
雷灵认真地点了点头，景云耸肩。
“那我现在就开始了。”钟隐海说罢，看向雷灵，只见雷灵将灯关上。随即钟隐海点燃蜡烛，闪烁的火光跳跃在钟隐海神秘莫测的脸上。
忽地，钟隐海猛然抄起倒置于桌上的招魂铃，开始摇晃起来，整个黑暗的棋牌室里只有铃铛的回响，还有烛影被风吹得摇曳。
钟隐海的身影被蜡烛的光投影在了墙壁上，她做了几个景云看不懂的复杂难懂的姿势，口中念念有词，随即她又抄起两道黄符，在蜡烛的火焰上烧了起来。手中的铃铛却从未停止摇晃。
“乙丑年六月初五辰时三刻，于南梦城出生的利小薰！魂魄速来！魂魄速来！”钟隐海神神叨叨地念叨着这些，景云捂着嘴，差点就要笑出声来。
“乙丑年六月初五辰时三刻，于南梦城出生的利小薰！速来！速来！”钟隐海整个人如抽搐一般摇晃着铃铛，忽然铃铛猛地放在桌上，里面的铃芯还在哗啦啦地晃着。桌子也摇晃着，钟隐海猛地扶着桌子，整个人像是要倒在桌子一样，低着头，她的头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蓬乱的大波浪遮住了她的脸。烛影下，竟然有几丝可怖的意味。
景云看着闪烁的烛光中，蓬乱的发间，钟隐海抬起了她的眼。眼神一改先前的飞扬跋扈，变得清灵澄澈起来。
“这是哪？”钟隐海喉间，跃出的却是一个稚童的声音。
白笑娱一听到钟隐海说话，蓦地眼泪就出来了。他擦了擦眼泪，笑道：“小薰。是小薰的声音。小薰，你还记得我吗？我是白伯伯啊。”
(本章完)
身边几个犯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监狱里的人大多都是浑浑度日，如同街边无所事事的妇孺一般扯着他人的是非。没过多久他们就扯上了景云。
“诶，你年纪看上去也不大，怎么会犯那样的事儿？”一个犯人饶有兴趣地问。
景云并不想理会长舌众人，不甚耐烦地说：“误入歧途。”
“这里谁不是呢？”几个犯人此起彼伏的笑声。
“你运气可真好，陪着的是好脾气的白老哥。”一个犯人凑近，眼里是羡慕的目光，“白老哥心理素质可过硬了，口才又好，他之前几个死刑犯，听了他说话，本来闹腾的，都安安分分地上路了。我们都笑说，要是白老哥多待下去，只怕那姓雷的娘炮，要丢饭碗了。”
景云一听，想起那故意给他下马威的一枪：“你们说那个姓雷的，是上次开枪的那个雷灵？”
犯人说：“是啊。他是专门跟死刑犯沟通的管教警察。”
“诶，我说，你怎么对这个小娘炮感兴趣，该不是你是个……”另一个犯人咧开嘴，贼贼地笑了起来。
景云横眉一对，腾地站起身来，坐回自己的床上去了。
那犯人见景云生气了，心里也有些害怕。这景云长得牛高马大，不怒自威，虽然年轻，但自有一派气势。他们这南梦城监狱又小又偏，几乎都是监狱长向均做主。谁都知道陪号是好差事，他都是打了不少层关系才来到这重刑狱做陪号，还得看其他陪号脸色。这家伙刚判刑没多久就被向均带过来做陪号，肯定和向均关系不错，上次打架，这事就这么按过去了，说他没后台谁信，惹毛了他说不定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他走过去，笑道：“嘿，小伙子。可别生气啊。你要是想知道点你陪着的白老哥的东西，我都知道。大家都叫我‘南梦城小灵通’呢！”
景云侧眼瞥了小灵通，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小灵通龇着牙，小声说：“有件事，就我知道。关于白老哥的。那晚，我和几个兄弟下棋，输了好几轮，家当都输的差不多了。哪怕后来局散了，我心里都直痒痒，怎么都睡不着，就想着怎么能够把钱给赢回来呢！”
景云打住：“说重点。”
小灵通赔笑：“是是是。马上就来了，重点。那时候大家都睡了，安静得很，我忽然看到黑暗中有个影子在动。仔细一看，嘿，那不是白老哥吗？开始以为他半夜起身小解呢。结果这时，牢门开了，走道的光射了进来，你猜我看到了谁？”
景云眉头一蹙，问：“谁？”
小灵通神神秘秘地看了看四周，凑到景云耳边：“雷灵。”
景云不由转向不远处床位上闭目眼神的白笑娱，看了他一眼。
他接着问道：“然后呢？”
“然后他就带着白老哥出去了，过了好久才回来。”小灵通说，“你说大半夜的，他们出去干啥啊？”
景云略一思索，想起白天白笑娱说的“那些死去的人得到安宁”，突然问道：“这号子里，有没有通灵室什么的？”
小灵通打了个哆嗦，哆嗦起来的时候，他贼眉鼠眼的频率都是一样的：“哎哟，小哥。你问这么邪气的东西干嘛？南梦城虽然设施挺齐全的，也总归不会有这种地儿吧。”
景云道：“这死刑犯本来就是快死的人了。半只脚踏进了阎王殿，本来邪乎的东西就多。”
小灵通忽然想到了什么，拍了下手：“嘿，说起通灵。我倒还想起了这么一个人来。”
景云问：“谁？”
“老向的干女儿钟隐海，我们都叫她神婆。听说她祖上专门是干这个的，当年乾隆皇帝还专门御赐给她家一块匾，写着‘神婆世家’。”小灵通这么说着貌似很神气，其实语气里却是充满揶揄。
景云听到这里，也觉得荒诞好笑，忍不住就“呵”了一声。随即他问：“那这神婆，是不是真有那么个通灵本事？”
小灵通难得露出鄙夷的笑容：“她那几招，只够骗刚进来的人。要不是老向宠她，她还能够随便进监狱坑蒙拐骗？我们都见惯了她的把戏，看在老向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景云听罢，脑海里乱成一团的逻辑忽然就理通了。
深夜时分，笼罩在浓雾中的监狱里，只有着此起彼伏的鼾声和梦呓。
景云一直假寐，听着周围的动静。
果然，他听到细细碎碎金属碰撞的声音，门开的声音，随即是轻轻的脚步声，伴随着镣铐细细作响的声音。
景云腾地坐了起来，他看到黑暗中有两个影子惊得僵硬在那。
也亏得他们没有叫出声来。景云心想。
“你……”空气中有哑哑的声音询问，像一根随时都会断了的线。
景云掀开被子，轻声站了起来。他走到二人面前，小声问道：“你们要去哪儿？”
光影下，雷灵和白笑娱面面相觑。雷灵本就纤细的嗓音压低：“有什么，出来先讲。”
他不傻，看得出来景云并不是为了揭发他们才站出来。景云轻声细语、蹑手蹑脚，目的很简单——想成为他们的同伙。既然是这样，先安抚他，不要惊动了其他人。
雷灵带着景云和白笑娱二人走到棋牌室，这里和白日放风的时候相比要安静得多，只是残留着男人们的汗臭味。雷灵打开灯，将有些乱的座椅摆正，示意二人坐在上面。
“你知道我们要做什么吗？”雷灵开门见山问。
景云道：“我猜到了，但不确定。现在就想来证明证明。”
白笑娱说：“景云是我的陪号，也是半个自己人。这事情，他旁观也没什么关系。”
雷灵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好吧，那你就……”
还没说完，就听到不远处有急促的脚步声，是靴子的后跟哒哒哒敲击在地板的声音。景云侧头一看，就看到一个头裹着红色头巾，大波浪卷，穿着绣着古典兰花的背心长裙，手腕上戴着各种奇怪的手环，脚上穿着一双黑色复古高跟靴的少女背着一个蓝底白花的大包裹走了进来。
“累死我了。”少女利索地将棋盘往旁边一推，将大包裹放在空出来的桌面上，“你们都来准备准备。尤其是你——”
少女指着白笑娱：“还记得我教你的步骤吗？”
白笑娱讨好地笑：“记得记得。”
少女打开包裹，从包裹里掏出蜡烛、供品、纸钱、桃木剑、符咒、招魂铃。就像普通女人的化妆间一样，果不其然，她自己又掏出化妆镜、粉底、眉笔……直到她摆到一半觉得有点不对劲，才大咧咧地将化妆品扫到桌子一边，动作之娴熟，好像之前就经常出现这样的乌龙。她将需要的东西一一摆好，这才拍了拍手，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包糖，吃了起来。
景云一直盯着少女，少女大概二十岁左右，唇红齿白，一双桃花眼眼波流转，表情却透着趾高气扬的意味。少女似乎终于察觉到他的目光扭头向他看去。然后惊讶道：“诶……他是谁？”
雷灵忙过来，道：“他是景云，白老哥的陪号。”
少女了然地点了点头，上下打量着景云。景云又听到雷灵对他说：“这是钟隐海钟小姐，是……是通灵师。”
景云瞪大眼睛，一副惊讶的模样。心里却想：果然不出所料。
白笑娱不知在一旁做了什么准备，回来的时候对钟隐海说：“钟小姐，我好了。现在可以开始了吧。”
钟隐海将包里最后一颗糖扔入嘴里，随即将包装袋随手一扔，刚好扔在景云脸上。景云默默地将包装袋从脸上扯下来扔在一旁。
钟隐海拍了拍手，双手撑着桌子，说道：“白老哥，之前我已经帮你和小琳、小依她们做好沟通了，现在只剩下小薰了。”
白笑娱点点头，满脸期待。
景云没看过白笑娱这么卑谦的样子，他在监狱里虽然和大家相处都非常和睦，但隐隐有些高于人的姿态，就像是……他口中的主一样。
钟隐海看着雷灵和景云：“待会你们不要说话。除了事先准备的白老哥。我怕你们两个人都会因为说话泄了阳气。”
雷灵认真地点了点头，景云耸肩。
“那我现在就开始了。”钟隐海说罢，看向雷灵，只见雷灵将灯关上。随即钟隐海点燃蜡烛，闪烁的火光跳跃在钟隐海神秘莫测的脸上。
忽地，钟隐海猛然抄起倒置于桌上的招魂铃，开始摇晃起来，整个黑暗的棋牌室里只有铃铛的回响，还有烛影被风吹得摇曳。
钟隐海的身影被蜡烛的光投影在了墙壁上，她做了几个景云看不懂的复杂难懂的姿势，口中念念有词，随即她又抄起两道黄符，在蜡烛的火焰上烧了起来。手中的铃铛却从未停止摇晃。
“乙丑年六月初五辰时三刻，于南梦城出生的利小薰！魂魄速来！魂魄速来！”钟隐海神神叨叨地念叨着这些，景云捂着嘴，差点就要笑出声来。
“乙丑年六月初五辰时三刻，于南梦城出生的利小薰！速来！速来！”钟隐海整个人如抽搐一般摇晃着铃铛，忽然铃铛猛地放在桌上，里面的铃芯还在哗啦啦地晃着。桌子也摇晃着，钟隐海猛地扶着桌子，整个人像是要倒在桌子一样，低着头，她的头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蓬乱的大波浪遮住了她的脸。烛影下，竟然有几丝可怖的意味。
景云看着闪烁的烛光中，蓬乱的发间，钟隐海抬起了她的眼。眼神一改先前的飞扬跋扈，变得清灵澄澈起来。
“这是哪？”钟隐海喉间，跃出的却是一个稚童的声音。
白笑娱一听到钟隐海说话，蓦地眼泪就出来了。他擦了擦眼泪，笑道：“小薰。是小薰的声音。小薰，你还记得我吗？我是白伯伯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