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节 跟着季节一起走
图书馆的职务只是用来消遣时间的方式，工作时间相对自由。
我选择了周六休息，因为我还欠商羊一个我知道的清晨。
周五傍晚，我在路口等待商羊下班，居然很快就等到了。
我们认识了这么久，我居然没有给她要手机号或者微信，但我如果想见她，却如此的容易。
我很少在街边逗留，更喜欢的是清净之处，比如南湖东边的石凳上，要么月河尽头的木椅上，要么去一个幽辟的凉亭里，翻几页书，望望周围的风景。
我在等待商羊下班的时候，就无所事事了。旁边的幼儿园正好放学，我看着成群结队的接宝宝放学的家长，杂乱无章的横穿马路，逆行马路。当然开车的是不敢招惹的，因为这些都是老年人，万一碰了磕了，都有可能导致破产。
宝宝们放学了，我看到了人群对面的商羊在人群对面停住了车子。她带着羡慕的眼神看着高高兴兴放学的孩子，仿佛回归到孩童时代。毫无防备的表情，让我想投以最大的关爱。
一个满头都是小辫的小姑娘和商羊招手，商羊眯起眼睛，笑的如此天真。
“你怎么在这里？”
“我接你放学。”我打趣道。
商羊看看身后的学校，“我可读不起这样的学校，要一个月工资呢！”
说的一点不假，这里的学前班真是土豪级的幼儿班。也不知道这里有多好的教学质量，但学费要六千块。据说有的学前班，为了让孩子消停，总会给孩子喂一些安眠药，让孩子多睡一会儿！还有的学前班老师，毫无职业素质，如果小孩子哭闹，每当小孩子张嘴大哭，她们就往小孩子嘴巴里塞芥末。这些都是网上看到的，这里的孩子看着这么欢喜，大抵不会有这样的待遇吧！
“明天早起，我们去七星。”
“很远吗？”
“不远，但会有点冷！”
“好。”
“那我回去了！”我真不知道还要说什么，但总觉得自己太仓促。我转身显得很僵硬，走路也很不自然，希望不会被商羊察觉。
最近的我越来越注重自己的言谈举止了，并且会照镜子。我惊奇的发现原来此起彼伏的青春痘居然不见了，我隐隐约约还嗅到自己身上有一股男人的味道，不是臭男人而是成熟的男人的味道。
嘉兴冬天不会太冷，也许是闰九月的缘故，虽然第二个九月还未过完，却已经零度了。
天亮了，我却在天亮之前已经醒了。认识了商羊之后，每一个早晨我都会醒的很早。我脑海里总会有一个无限美好的故事不由自主的编织着。
现实是无法支撑梦想的，我恰恰生活于现实。身体里的血液在奔腾，并不知疲倦。
又开始做梦了，我梦到天上飘起了雪花，我和商羊伫立在风中，我们是为彼此而来的，只为彼此而来。我望着商羊，嘴巴露出浅浅的微笑。商羊毫不客气的畏依在我的一侧，我们一起抬头，看雪花从路灯上方飘落，落在我的头上，落在她的肩上。那时候我们有很多话说，不知道说的什么，但都是开心的事，都是我们没有听说过的秘密。
我从梦里醒来，七点钟了！
我连忙洗刷完毕，飞奔下楼。
商羊和我梦里一样，穿了一件粉色的呢子大衣，脖子上系着一条米黄色的围巾。
我骑车子带着商羊，向着我认为寒冷的七星的田野驶去。
商羊坐在我的身后。
“我一个人来过那里，冷的让人受不了。那是去年的这个时候，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找到那里。”
“不一定要去那里，只要是田野，都有它不一样的美丽。”
这是一条刚修好的柏油马路，路的两边被种上了不知名的树木，树梢上被一些塑料薄膜包裹着。再远一点是翠绿的稻田，我看到的是挺拔的水稻编织成的整齐的稻田。
出了嘉兴，约五分钟的路程，我们走到了一片以果树为主的田野。我把车子停在路边，打算往果树园走去。从公路到果园，要穿过一条三米多的人工小河。我们很容易找到一个可以跨过小河的狭窄的石板桥。
我先跨过去了，回头看到商羊小心翼翼的通过，我这才发现她粉红色的外套下藏着穿着一双精致的小马靴。
终于走到了果园，清晨的阳光斜着照射到光秃秃的果园。
我正要大踏步的走进去，却被商羊制止了。
“你看！”
我顺着商羊的手指的方向望去，原来是一大片根茎都十分细小的杂草，但又不得不说这绝对是不可多得的一处风景。
阳光从东偏南的方向，斜射过来的，夹角很小。一眼望去，已经看不到一点绿色，尽是细小的草梗和不知是否成熟的狗尾草，但都已经枯萎了。可是就是这些细小的生命上，却挑起了满目壮观。原来，每一个草梗上都挑着几颗晨露，露珠大小适中，散布均匀。
商羊轻轻的蹲下来，几乎连呼吸都不敢呼吸，生怕振落这些细小的露珠。
商羊问我：
“你看到了什么？”
“露珠，很多的露珠。”
“还有呢？”
“星空，密集的星空。”
“你没发现这些都不是主角，杂乱却分布均匀的野草才是真正的主角。”
“哦？”
“你看它们虽然已经临近死亡，却敢于承担美丽，虽然只剩下孱弱的身板，却依然盛装呈现。”
“这秋天本来就是个送别的季节，只是短暂的告别。希望也许就在明天，说不定它们的希望正在它们脚下，已经开始了生长。”
“是的，有时候我把自己也比做野草，无人问津的野草。我本来也有很多的希望，可是我总是无法给自己一个充足的理由把希望继续下去。”
“自然生长，才是最正确的人生。刻意的改变，往往就夹杂莫名的感伤了。等到露水消失了，我再带你来看。”
说完这些，我们顺着果园的小路往里走。果园的中央有一个稻草搭起来的草棚，距离地面二十公分的地方横着一块老式门板。果园的深秋，没有了果实，也就没有了守园人。
果树叶子落尽，尽显果树油亮的树干。我们两个坐在门板上，躲进稻草棚，看到了斜射的阳光，从棚顶连线到地面。这也是难得被看到的光芒，因为当我们置身阳光之下，很难看到光柱和光晕的。
这时距离我们不远的公路上没有车辆，这时的清晨，所有的虫子已经躲了起来，田野里十分安静。
“这里远不如我的房间漂亮，也不如我的房间温暖，却是真实的田野，包括气味，包括阳光，包括心情。”
“你是什么心情？”
“我和早晨一样清净，没有一丝杂念。只希望朝阳走的慢些，露珠消失的慢点，我们相处时间长一点。”
“还和我有关系？”
“当然，如若不然我要么还躺在家里，要么我陷入那熟悉的忧愁。”
“现在有什么感觉。”
“有点冷，但心情热。”
“心情也有冷热之分？”
“我在曾经的经历中，沉淀了一个并不属于我的思想：找一个优越的男生。我极力的往相反的方向走，却始终走不出来。现在想想，你也挺好。”
“我！我也这么想的，我也曾说过，我是个与世无争的人，我看淡了一切。我的行为往往被称作是最没有出息的表现。我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我做我自己。如果让我效仿别人，效仿别人的思想，是一件困难的事，我也不会去做。我并不是懒，也不是不思考，而是我考虑的都是我最想知道的事，我喜欢的也是世界最直白的表达。我希望我的直白换取世界的直白。可是世界恰恰不如人愿，我遇到的人，我遇到的事都看似简单其实复杂程度不可想象。”
“我想这才是你离职的原因吧！”
“也许是吧！离职后，我发现十年的时光让我已经有所依赖了。虽然嘴上说：好轻松。实际上是好无奈。”
“现在呢？”
“现在，我倒是平静下来了。我在平静了许久之后，想有所牵挂。遇到你之后，我无法平静，或者应该说你点亮了我无趣的生活。童年，亲情，回忆有着坚实的思想基础，可是我更想走出来，未来才是最有意义的追求。我是走出来了，你呢？”
商羊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站到门板上，伸出双手，触摸渐渐变暖的阳光，像一朵百合。
其实果园的单调并不能代表田野，再往果园四周望去，水稻像剑阵一样翠绿挺拔，河水汩汩的流淌，一些不知名的野菜在依然稚嫩。仿佛只有果树和野草在意着深秋。
“我选择和季节一起行走。”
“和季节一起行走？”
“在哀伤的季节哀伤，在欢喜的季节欢喜。如若季节赐予我容颜，我欣然接受，季节安排一个人来到我身边，也许他就是治愈我的那个人。”
“我？还是曼陀罗？”
“让时间来选择吧！”
我选择了周六休息，因为我还欠商羊一个我知道的清晨。
周五傍晚，我在路口等待商羊下班，居然很快就等到了。
我们认识了这么久，我居然没有给她要手机号或者微信，但我如果想见她，却如此的容易。
我很少在街边逗留，更喜欢的是清净之处，比如南湖东边的石凳上，要么月河尽头的木椅上，要么去一个幽辟的凉亭里，翻几页书，望望周围的风景。
我在等待商羊下班的时候，就无所事事了。旁边的幼儿园正好放学，我看着成群结队的接宝宝放学的家长，杂乱无章的横穿马路，逆行马路。当然开车的是不敢招惹的，因为这些都是老年人，万一碰了磕了，都有可能导致破产。
宝宝们放学了，我看到了人群对面的商羊在人群对面停住了车子。她带着羡慕的眼神看着高高兴兴放学的孩子，仿佛回归到孩童时代。毫无防备的表情，让我想投以最大的关爱。
一个满头都是小辫的小姑娘和商羊招手，商羊眯起眼睛，笑的如此天真。
“你怎么在这里？”
“我接你放学。”我打趣道。
商羊看看身后的学校，“我可读不起这样的学校，要一个月工资呢！”
说的一点不假，这里的学前班真是土豪级的幼儿班。也不知道这里有多好的教学质量，但学费要六千块。据说有的学前班，为了让孩子消停，总会给孩子喂一些安眠药，让孩子多睡一会儿！还有的学前班老师，毫无职业素质，如果小孩子哭闹，每当小孩子张嘴大哭，她们就往小孩子嘴巴里塞芥末。这些都是网上看到的，这里的孩子看着这么欢喜，大抵不会有这样的待遇吧！
“明天早起，我们去七星。”
“很远吗？”
“不远，但会有点冷！”
“好。”
“那我回去了！”我真不知道还要说什么，但总觉得自己太仓促。我转身显得很僵硬，走路也很不自然，希望不会被商羊察觉。
最近的我越来越注重自己的言谈举止了，并且会照镜子。我惊奇的发现原来此起彼伏的青春痘居然不见了，我隐隐约约还嗅到自己身上有一股男人的味道，不是臭男人而是成熟的男人的味道。
嘉兴冬天不会太冷，也许是闰九月的缘故，虽然第二个九月还未过完，却已经零度了。
天亮了，我却在天亮之前已经醒了。认识了商羊之后，每一个早晨我都会醒的很早。我脑海里总会有一个无限美好的故事不由自主的编织着。
现实是无法支撑梦想的，我恰恰生活于现实。身体里的血液在奔腾，并不知疲倦。
又开始做梦了，我梦到天上飘起了雪花，我和商羊伫立在风中，我们是为彼此而来的，只为彼此而来。我望着商羊，嘴巴露出浅浅的微笑。商羊毫不客气的畏依在我的一侧，我们一起抬头，看雪花从路灯上方飘落，落在我的头上，落在她的肩上。那时候我们有很多话说，不知道说的什么，但都是开心的事，都是我们没有听说过的秘密。
我从梦里醒来，七点钟了！
我连忙洗刷完毕，飞奔下楼。
商羊和我梦里一样，穿了一件粉色的呢子大衣，脖子上系着一条米黄色的围巾。
我骑车子带着商羊，向着我认为寒冷的七星的田野驶去。
商羊坐在我的身后。
“我一个人来过那里，冷的让人受不了。那是去年的这个时候，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找到那里。”
“不一定要去那里，只要是田野，都有它不一样的美丽。”
这是一条刚修好的柏油马路，路的两边被种上了不知名的树木，树梢上被一些塑料薄膜包裹着。再远一点是翠绿的稻田，我看到的是挺拔的水稻编织成的整齐的稻田。
出了嘉兴，约五分钟的路程，我们走到了一片以果树为主的田野。我把车子停在路边，打算往果树园走去。从公路到果园，要穿过一条三米多的人工小河。我们很容易找到一个可以跨过小河的狭窄的石板桥。
我先跨过去了，回头看到商羊小心翼翼的通过，我这才发现她粉红色的外套下藏着穿着一双精致的小马靴。
终于走到了果园，清晨的阳光斜着照射到光秃秃的果园。
我正要大踏步的走进去，却被商羊制止了。
“你看！”
我顺着商羊的手指的方向望去，原来是一大片根茎都十分细小的杂草，但又不得不说这绝对是不可多得的一处风景。
阳光从东偏南的方向，斜射过来的，夹角很小。一眼望去，已经看不到一点绿色，尽是细小的草梗和不知是否成熟的狗尾草，但都已经枯萎了。可是就是这些细小的生命上，却挑起了满目壮观。原来，每一个草梗上都挑着几颗晨露，露珠大小适中，散布均匀。
商羊轻轻的蹲下来，几乎连呼吸都不敢呼吸，生怕振落这些细小的露珠。
商羊问我：
“你看到了什么？”
“露珠，很多的露珠。”
“还有呢？”
“星空，密集的星空。”
“你没发现这些都不是主角，杂乱却分布均匀的野草才是真正的主角。”
“哦？”
“你看它们虽然已经临近死亡，却敢于承担美丽，虽然只剩下孱弱的身板，却依然盛装呈现。”
“这秋天本来就是个送别的季节，只是短暂的告别。希望也许就在明天，说不定它们的希望正在它们脚下，已经开始了生长。”
“是的，有时候我把自己也比做野草，无人问津的野草。我本来也有很多的希望，可是我总是无法给自己一个充足的理由把希望继续下去。”
“自然生长，才是最正确的人生。刻意的改变，往往就夹杂莫名的感伤了。等到露水消失了，我再带你来看。”
说完这些，我们顺着果园的小路往里走。果园的中央有一个稻草搭起来的草棚，距离地面二十公分的地方横着一块老式门板。果园的深秋，没有了果实，也就没有了守园人。
果树叶子落尽，尽显果树油亮的树干。我们两个坐在门板上，躲进稻草棚，看到了斜射的阳光，从棚顶连线到地面。这也是难得被看到的光芒，因为当我们置身阳光之下，很难看到光柱和光晕的。
这时距离我们不远的公路上没有车辆，这时的清晨，所有的虫子已经躲了起来，田野里十分安静。
“这里远不如我的房间漂亮，也不如我的房间温暖，却是真实的田野，包括气味，包括阳光，包括心情。”
“你是什么心情？”
“我和早晨一样清净，没有一丝杂念。只希望朝阳走的慢些，露珠消失的慢点，我们相处时间长一点。”
“还和我有关系？”
“当然，如若不然我要么还躺在家里，要么我陷入那熟悉的忧愁。”
“现在有什么感觉。”
“有点冷，但心情热。”
“心情也有冷热之分？”
“我在曾经的经历中，沉淀了一个并不属于我的思想：找一个优越的男生。我极力的往相反的方向走，却始终走不出来。现在想想，你也挺好。”
“我！我也这么想的，我也曾说过，我是个与世无争的人，我看淡了一切。我的行为往往被称作是最没有出息的表现。我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我做我自己。如果让我效仿别人，效仿别人的思想，是一件困难的事，我也不会去做。我并不是懒，也不是不思考，而是我考虑的都是我最想知道的事，我喜欢的也是世界最直白的表达。我希望我的直白换取世界的直白。可是世界恰恰不如人愿，我遇到的人，我遇到的事都看似简单其实复杂程度不可想象。”
“我想这才是你离职的原因吧！”
“也许是吧！离职后，我发现十年的时光让我已经有所依赖了。虽然嘴上说：好轻松。实际上是好无奈。”
“现在呢？”
“现在，我倒是平静下来了。我在平静了许久之后，想有所牵挂。遇到你之后，我无法平静，或者应该说你点亮了我无趣的生活。童年，亲情，回忆有着坚实的思想基础，可是我更想走出来，未来才是最有意义的追求。我是走出来了，你呢？”
商羊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站到门板上，伸出双手，触摸渐渐变暖的阳光，像一朵百合。
其实果园的单调并不能代表田野，再往果园四周望去，水稻像剑阵一样翠绿挺拔，河水汩汩的流淌，一些不知名的野菜在依然稚嫩。仿佛只有果树和野草在意着深秋。
“我选择和季节一起行走。”
“和季节一起行走？”
“在哀伤的季节哀伤，在欢喜的季节欢喜。如若季节赐予我容颜，我欣然接受，季节安排一个人来到我身边，也许他就是治愈我的那个人。”
“我？还是曼陀罗？”
“让时间来选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