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来成佛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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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绝地逃亡

    第二章绝地逃亡

    经过二天的昼宿夜行之后,肇野来到f市郊外高尔山的最高峰——将军峰。

    此处有“山逼诸天,到此已穷千里目;门依半岭,何须更上一层楼”之誉,峰下群山环抱,山势雄奇,地势险要,古名新城,现俗称北大岭,为唐安东都护府所在地之一,现有高尔山山城旧址。唐高宗凤仪二年(公元667年)二月,朝廷将安东府迁治新城,任命工部尚书高藏为辽东州都督,封朝鲜王,主事安东都护府。史称:“还辽东以安余民,先编侨内州者皆原遣。”高藏不使高句丽人携带财物原遣,借此暴敛大量资财及宝物,高句丽人亦将重要钱财物品大量在原地隐藏。

    新城为当时高句丽西境边城,雄居东西必经之地,安东府治所迁此,进攻退守,利于掌控整个辽东局面。高藏治事辽东后密谋反叛,史载:“藏与靺鞨谋反,未及发,召还放邛州,厮其人于河南、陇右、弱窭者留安东。”叛乱未及发动便告失败,高藏治罪,与其族人遣返中原。高藏事先得到消息,将重要钱财、宝物于险地藏匿,后世屡屡寻觅而不得。

    将军峰恰似龙首,面向东方。在其东端,一颗古松嶙峋而立,被本地人称为神树。四周围拢木质围栏,仅西面开一门,平时此门紧锁,禁止进入。围栏外,花岗岩铺地,门外设一祭台,香火鼎盛。一条青石板路蜿蜒拾阶而上,从山门直通此地。据门侧展示牌显示,此树为黑松,存世六百余年,凝眸远望,居前朝永陵至北陵连线,前朝开国皇帝回乡祭祖,途径此地均参拜神树。神树树势高大,冠如华盖,树干苍劲挺拔,树枝如虬龙盘绕,四季碧绿茂盛,系满祈福者的祈福红丝带,周围被浩瀚的林海所包围。所有来此祈福的人,都说只要心诚,百求百灵。树下一颗尺许小树,树皮黝黑蛇鳞状,树叶深绿亦蛇鳞状,主干顶端结一心形果艳红如玉,前立警示牌:“蛇果,六十年开花结果,六十年果实成熟,剧毒,禁止采摘”。

    现在正值午夜时分,肇野恭敬而放松地站在神树前。他第一次面临神树,是在高考前,母亲领着他像所有有着明确的功利目的前来祭拜的人一样,祈求神树保佑高考如愿,他们按照规定的程序祭拜和许愿。那时,他按照母亲教导的话语心无杂念地默默传达给神树之后,对周围的一切浑然不觉,不自觉地进入空明状态,感到自己的意念通过神树毫无滞涩地传播向天空。第二次面对神树,是母亲领他来还愿,自然是高考如愿之后。他再一次轻易进入上次那种状态,又一次感到自己的想法轻易地通过神树送达天空。他想,送到何处了呢,真的有神吗。在上大学期间,读过《周易》、《道德经》、《金刚经》、爱因斯坦的《相对论》、霍金及其他科学家一系列经典著作,经过仔细思考之后,他觉得命运可能是自然法则一部分,神树可能是连接人的祈求与自然法则的传导器,人通过神树把祈求转给纵然法则,一切都是自然法则控制的。而后,每次回到f市,他都要来到神树前,虔诚地与神树交流想法,神树把他的想法转达给自然法则,自然法则对他的反馈体现在他日后的行为中。后来,他觉得他与神树之间的亲切感与日俱增,神树将他当成了朋友。这时,他知道神树也是孤独的,知己者稀。

    此刻,他忽然觉得自己像自然法则控制的命运之河中漂浮的浮萍,无法自主自己的轨迹。他把目光投向一侧神树看守者居住的小屋,灯光已熄。那是一个略显神秘的黑衣老人。老人第一次跟他相谈时,专注地看着他的眼睛,悄然说,你跟别人不一样,神树也不像他们想象的那样,并非只是有求必灵,神树不是六百岁,在建立安东都护府时就被奉为神明了,谁也不知道它到底活了多少年头,那颗蛇果也不是牌上说的那样,没人见过它开花,那颗果实一直那样。后来,他每次来,老人都跟他相谈甚久。老人肯定,神树看上他了。

    肇野收回目光,澄清思虑,心神与神树交融。在夜空繁星的映衬下,幽暗的树冠依稀显现出一副老人慈祥的面容,肇野不禁产生扑入老人怀抱的冲动。眼前的围栏门豁然洞开,清风自身后拂来,托起他向围栏内飘去,并向前倾倒。他惊呼一声,却无法发出声音。他发现他不是扑向神树,竟然是扑向蛇果树,身体正在向蛇果树倾倒。那颗蛇果变成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上端射出一条分叉蛇信般的焰蕊剧烈吞吐,精光四射。剧毒啊,他无声大叫,却无法控制身体。那颗恐怖的蛇果迎面向他扑来,在他瞳孔中不断放大,伴随着山大的压力,令他无法呼吸。命运,你想干什么,他不甘地大喊。致命的压迫感及窒息感,使他张嘴大喘。顷刻间,他的世界里滔天火光弥漫,再无它物,使得他心神天翻地覆般激荡。一团炽热猛然轰击在他的脸上,继而将他整个吞噬。但是,没有他想象的剧痛,他感到一股甘洌的汁液顺口而下,直至丹田。他无能为力,只好等待后续状况的发生。片刻之后,丹田内灼热轰然炸开,迅速冲向四肢百骸,他感到体内犹如一片火海,汗水汩汩而出,衣服骤然全湿,倏然又全干。转眼间,衣服上烟火腾起,瞬间全身衣服化为灰烬,随着蛇果之火造成的空气紊流纷飞乱舞,然后透过光罩悄然而逝。他的体表火焰升腾,照耀四周,明亮耀眼。这时,神树发出一团青光,将自身和肇野笼罩,封闭异象,融入夜色。

    肇野体内烈焰熊熊燃烧,无法言喻的痛楚仿佛可以撕天裂地,胜过炼狱之火的焚炼,直至他感到灵魂也被焚烧殆尽。这种过程如此冗长,致使他后来意识消失,犹如一切化为虚无。

    光罩内,肇野体表火焰渐渐暗淡,火焰熄灭后,浑身金光闪耀,皮肤晶莹,此时,他竟是端坐在一团金光中,闭目掐诀,五心向天。长久之后,金光回缩他的体会,光罩随之消失。

    他意识回归,慢慢睁开双眼,赫然发现一切明如白昼。此刻,身体鼓胀欲爆,犹如充满气体的气球,飘然欲飞,痛感全无,只是有无尽的气力无处发泄。

    他想与神树沟通,山风吹来,神树树枝摇曳,仿佛摇头不语。他心里明了,朝神树摆了三拜。不知何时再见,他心里叹道,一如脚下的城市,那里有父母,却不能相见,老天让自己放下尘缘。他忽然想到,s市警察在机场车站所有路口设岗盘查,到处走访,社区及居委会也纷纷出动,在f市也是如此吧。哈,我偏偏不走你们想到的路。其实,在他儿时看诸多影视及文学作品,描写到英雄遭到反派围追堵截,机智勇敢闯关卡时,就不断想,笨蛋,不从路上走啊。走无路之路,恰似他无法看到人生的未来,亦无法揣测人生的尽头。我的人生没有尽头吗?我的人生没有尽头,他恍然大悟,于是纵情无声大笑。

    这时,他才发觉自己身无一缕,从背包中掏出衣鞋穿上,沿着山梁飞纵而去,一路石飞树断,体内欲爆的气力终于得以发泄。他舒服得直想大叫,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一天一夜后的清晨,他来到一处分岔的山脊。他知道右边的山脊直通目的地,而左边的山脊要绕行多出一倍的路程才能到达目的地。此处恰好有棵二人合抱的柞树,树冠亭亭如盖,放眼四顾,不见村庄及人烟,他心里一动,有了一定。他端然盘坐,默运一灰袍老僧传他的金刚经打坐之法,蛇果的精气在体内沿着任督二脉毫无滞涩的隆隆运转,并沿着全身经脉扩展。默诵一遍《周易》、《道德经》、《金刚经》、《心经》之后,他赫然发现,身体的各处穴位出现右旋的元气绵绵不断,体内一片晶莹,并且心净神明。他收功起身,感觉飘飘欲仙,心意一动,气力已到,收放自如。他知道,蛇果的精气洗伐了自己的肉体之后,已经炼化为自己的元精、元气,进而化为元力,溢满全身各穴。

    他决定适时给予自己做些适当的补给,以应对即将到来的荒野求生。于是,他沿着左边的山脊走去。

    又一个清晨,他来到所循路线的弓背。他看见山下的村庄,似乎有一处集市,同时看见,脚下的山坳里有一处瓜田。于是,他顺势而下,来到瓜田边,田里一个老人正在摘瓜。

    “爷爷,我买瓜可以吗?”他喊道。

    “可以啊,瓜就是卖的。过来自己摘吧。”老人笑道,“会挑吧。”

    “我家里以前也种瓜。”他挑了二个熟透的香瓜,来到老人面前说道,“爷爷是到集上去卖吧。称称有多重,给您钱。”

    “两个瓜不值钱,吃吧。今天卖的瓜也摘够了,到窝棚去吧。”老人很慈祥。

    “好的。爷爷,我帮您。”他把老人摘满的瓜筐,拿到田边的窝棚前,那里有一辆马车,上面几乎放满了瓜。

    “小伙子,做什么的?”老人问道。

    “我是驴友。爷爷知道驴友吗?”他回道。

    “知道。我也会上网啊,哈哈。”老人说道,“小伙子,我这就到集上去了,你呢?”

    “我也到集上去,跟您一起走吧。要不您先歇会儿。”他说到。

    “上车吧,坐车就是休息。”老人说道。

    二人上车后,马车向着村庄驶去。

    他咬了口香瓜,不禁赞叹道:“爷爷种的瓜真好吃,又香又甜。”

    “种了一辈子香瓜。”老人口气有些自豪,转而又叹道,“唉,可惜种不下去了。”

    “为什么?爷爷。”他替老人吃惊。

    “这一片山,勘探出了铁矿,村长都占了,开矿,我这瓜田也征用了。”老人黯然道。

    “爷爷,国家是有法律的,不是随便占用的,你们可以拒绝的。”他急道。

    “在农村,村长就是法,黑白道都是他家的一样,他还养了一群打手。前一阵子,大伙儿到市里去告状,他让打手把领头儿的两条腿都打折了,扔到医院里,再没人敢告了,政府没人管,一家给了一点钱,山和地都归村长大人了。”老人叹口气,“就这世道啊,咱平民百姓争不过世道,求个平安吧,平安就是福。”

    他看着老人无奈的表情,默然,又心有所感。

    “小伙子,看你面相也有难言之隐、不平之事。可是,人不能跟命争。凡事看开就好,放下更好,老天饿不死瞎家雀儿。苍天有眼,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辰不到。”老人目光变得深邃。

    来到集市,他说:“爷爷,我在这下车了,谢谢您。”

    他下车,塞给老人一百元钱,转身向集里跑去,后面传来老人的喊声。他回身挥手,忽然有想流泪的感觉。

    他迅速购买了衣鞋等必需品,急奔大山而去。

    (未完待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