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门医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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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 生命的意义

    韩冬从来都没有认真地思考过,生命的意义在于什么。但是当面对科技给人类带来的剧变的时候,韩冬不得不认真的思考这个本源的问题。

    每个人从诞生到死亡,就是一段完整的生命历程,而生命的意义也必将从其中产生。但对于个体的人来说,生命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或者说,人活着又是为了什么?

    这个曾经难倒无数先哲大能的问题,在这一刻将韩冬牢牢地套住,让韩冬为之苦苦思索,整个人陷入了一种迷茫。

    生命的基础是生存,生存就是吃喝拉撒,但如果说人活着为了吃喝拉撒,那显然是不对的,因为人的一生之中,除了吃喝拉撒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

    如果说生命的意义在于最后的获得——有人获得至高的地位,有人获得富可敌国的财富,还有人获得最中意的女人,无论是哪一种获得,都是人这一生中为之苦苦追求并且终身所望的。如此说来,生命的意义应该在于最后的结果,每个人临终的时候得到了什么,那么他的意义就是什么。

    但是韩冬很快就推翻了这个想法。

    每个人诞生的时候都是赤身落地,来到这个世界带不来一丝半缕,死亡的时候也是两手空空,带不走一针一线。无论在生命的过程中取得了多少的财富、多大的成就以及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在死亡的那一刻就全部都随着光明的散去而化为一片虚无,这是老天最公平的地方,绝对的公平。

    所以生命的意义不应该是人生结果,也不可能是人生的结果。

    既然如此,那生命的意义在于人生的过程吗?在于其时间的长短吗?很多人,可以说大部分人都认为活得时间越长就越好,那么到底好在了哪里?一事无成的人羡慕家财万贯的人活得滋润,家财万贯的人羡慕身体健康的人活得潇洒,身体健康的人羡慕年轻的人活得朝气蓬勃,年轻人又正好在羡慕家财万贯的人活得滋润……

    如果生活不能尽如意,那么就算活得再长又有什么意思?

    生命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张喳喳已经离去,但是韩冬仍然呆坐在那里,如同一座石雕一般一动不动,苦苦思索着这个终极奥义问题。

    韩冬隐隐地感觉,如果能够把这个问题想通,那么自己面临的很多问题就都会迎刃而解。

    但是这个问题自然不是那么容易能够想通的。

    韩冬眼前逐渐模糊,一幕幕场景浮现出来。

    这些场景有韩冬在山上砍柴烧水的画面,有韩冬挖草采药的画面,也有韩冬叩诊把脉的画面,都是一些日常琐碎之事,没有什么特别印象深刻的,也没有可以触动韩冬情绪的。

    这些画面一一闪过,连成一幅生活的长画,就像是电影镜头一般在韩冬的眼前快速闪过。

    生命的意义在于意义,并不在于生命。

    韩冬突然自言自语道。

    生命从始至终都存在着,以各种形式各种态度存在着,饿狼动羊,飞鸟走穴,百虫簇木,游鱼入海,这些都是生命,它们都在以各种方式存在着,但它们无所谓结果,无所谓过程,存在只为了存在。对于它们来说,生命的意义就是生命本身。

    但人不同,人除了要存在,还要存在的价值和意义。所以对于人来说,生命的意义就在于,拥有生命就可以拥有创造意义的可能——这本身就是一种意义。

    所以,寿命的长短无法决定生命的意义,那么改变寿命的做法,自然也就是毫无意义的事情。

    韩冬猛然间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为自己找到了真理而感到暗自高兴,对于基金改造药剂和人头移植手术带来的意识冲击也看淡了许多,忍不住发出一声愉悦的轻叹。

    但是,韩冬随后就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既然改变寿命的做法是毫无意义的事情,那么治病救人又算是生命?

    基因改造技术和人头移植技术延长了人类的普遍寿命,可治病救人同样也是在延长人的现时寿命,如果前者没有意义,那么后者同样也没有任何意义。

    韩冬刚刚想明白的事情,一下子又选入了纠缠不清的漩涡中,越想越糊涂,越想越想不明白,在这一刻,韩冬真的是彻底迷惑了。

    而以往每次都能给韩冬作出正确指引的颜门师训,在这一刻竟然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在韩冬陷入了哲学困境,对一个简单而又复杂的问题日思夜想的时候,史剑南却在嬉笑打闹中,自然而然地晋升到观灵境了。

    观灵境毕竟不是一般,要知道颜中渝到目前为止,在理论上也还是观灵境呢。

    韩冬在得知史剑南晋升之后,让程晨做了一桌好饭,然后开了一坛陈年老酒,和史剑南喝酒庆祝。

    自从败给了某个女人之后,韩冬为了遗忘那不堪回首的往事,就学会了喝酒。不过韩冬的酒量真的不行,在史剑南刚刚喝起兴的时候,韩冬就已经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

    史剑南抱着一坛美酒一个人独酌暗赏,和程晨聊天打屁快乐至极。

    颜中渝还在闭关中,史剑南获得韩冬的同意,终于可以下山放风了,当天晚上就一溜烟下了山。

    多宝山于是就剩下了韩冬和程晨两个人。

    程晨照顾韩冬的日常起居,如同照顾颜中渝一般。韩冬感觉非常别扭,想着师父未必能在这几天出关,干脆不再等师父,在一个清晨下了山,去寻找颜芳了。

    颜芳在成州市的一家医院里当助理医师。

    韩冬耐不住想念的心情,就直接跑到那家医院里,装作病人挂号治病。

    给韩冬看病的是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中医生,诊脉手不停地颤抖,给韩冬把了许久地脉,得出“尺部微颤,三实三虚”的结论,如果按照这个脉象对应的症状,就代表着韩冬是肾虚。

    果然,老中医给韩冬开了一副补肾的药方,然后叫来颜芳,让颜芳领着韩冬去抓药。

    “冬冬!”颜芳见到韩冬一脸惊喜。

    韩冬给颜芳使了一个眼色,然后拉着颜芳快步走出诊室。

    一出诊室,颜芳就满心欢喜地问道:“你怎么来啦?你咋不先给我打个电话呢,早知道你来,我今天就请假了。”

    颜芳穿着一身白衣,直挺挺的身材显得非常精神,头发用一支蝴蝶发卡斜别在一边,留下一缕刘海遮在眼睛上面,那一双明亮的眼睛,仿佛有无数情话蕴含在里面,韩冬只要看着颜芳的眼睛,就能读懂许多缠绵的话语。

    对着这一双会说话的眼睛,韩冬不禁看得痴了,傻傻地笑着,捉着颜芳的手都不会再放下。

    颜芳低下头,羞羞地一笑,说道:“别看啦,人家脸上又没长花。”

    “你比花儿都好看。”韩冬立马说道。

    就是这样的真诚,没有丝毫刻意和浮夸的话语,让颜芳听得万分受用,眼眸里泛着莹莹笑意的光芒。

    两人就那么站在走廊里,不用说话也不用做什么亲昵的动作,只需要相互看着,感受着彼此欢欣又兴奋的心跳,就已经足够了。

    “小颜,小颜……”里面传来老医生的喊声。

    颜芳眨了一下眼睛,说道:“我要进去了。”

    “嗯。”

    “药不用抓了吧,你这个大骗子。”

    “……”

    颜芳挣开韩冬的手,赶紧跑了进去,最后丢下一句话:“我五点下班。”

    韩冬抓抓耳朵,挠挠头发,又看看时间,现在才四点半,这半个小时可该怎么往过熬啊。

    医院里的病人很少,韩冬无聊地坐在椅子上,看着一个个病人从眼前走过。

    说起来韩冬行医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这样有闲心地打量一个个病人,现在看着一个个病人从眼前走过,韩冬无聊地用神识去挨个观察,很快就看清楚了每个病人的病症。

    这个是胸中烦热气逆,咳嗽不停。

    这个是身体硬直如角弓反张,得了邪风病症。

    这个是手白眼黑,得了痫病。

    ……

    出于职业习惯,韩冬在心里为所有的病人都开了一个病方,然后逐一检查,确认每一个方子都可以彻底根治病人,于是就有些手痒,看那些病人面容憔悴地从面前走过,韩冬就忍不住想要出手诊治。

    现如今韩冬的境界晋入神隐,如果不是特别顽劣的恶疾,基本上输入一股真元之力就能治好。

    越想越是手痒,刚好看到有一个年轻的妇女怀着抱着一个婴儿匆匆走过,韩冬顿时大喝道:“站住!”

    妇女满脸焦容,听到韩冬的喝声马上站住,回头看到韩冬,脸色不悦:“干什么?”

    韩冬走上前来,看着妇女怀中的婴儿,说道:“这孩子是因为体弱伤风而导致的身体壮热,手足惊掣,这样的病症最怕外伤牵扯,这是哪个庸医,竟然用针灸之法来医治?”

    妇女听了韩冬的话,先是面露惊异,仔细打量韩冬一番,转而又不悦说道:“你是谁啊,医生怎么治病你能管得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