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门医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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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五章 两败俱伤

    我知剑,顺理成章,浑然天成,大道无形,天道无常。

    韩冬感觉到自己突然变得萧瑟、孤寂、彷徨,世间任何事情都在人的心中有一个标准,好与坏,美与丑,善与恶。

    这一标准源自每个人从小到大的各种意识形态的固化,我知剑的终极奥义,就是推翻这个标准,然后进行重新定义。

    杨千芋手中的剑化于无形,我知剑意由韩冬的内心喷薄而出,由内而外,扩散全身。

    在一瞬间,韩冬就经历了天知、地知、你知三种剑意的洗礼,这三种剑意融合为一的时候,就是我知剑,来自内心自我的锻造和拷问,让韩冬仿佛变成了一个赤身上下的婴儿一般,将三种剑意全部都承接了下来。

    “噗嗤……”

    “噗嗤……”

    几乎是在同时,韩冬和杨千芋各自喷出一口鲜血。

    杨千芋头发全部散到额前,遮挡住了整张面庞,看不清是何表情。右手自然垂下,握着半截四知剑,不断颤抖着。

    刚才全部施展出来的四知剑,给韩冬造成了前所未有的重创,但是韩冬一颗秉持本真的初心让杨千芋始料不及,更是让四知剑积重难返,每一剑都像是刺在了一块透明的冰心上一般,摧不毁韩冬的道心,弄不垮韩冬的身体,反而令杨千芋受到极为严重的反噬。

    不过韩冬的情况也并不好,四知剑毕竟是四知剑,强大如此,令韩冬全身每一个地方都布满了伤口,疼痛已经是次要的,对道心的打击才是最难以承受的。

    韩冬抹掉嘴角的血,看着近在眼前的杨千芋,咧嘴笑了。带着血迹的牙露出来,令人触目惊心。

    杨千芋没有笑,默默地擦掉嘴边的血迹,将四知剑化于虚无,重新戴起帽子,说道:“你败了。”

    韩冬收敛笑容,双眼微闭,说道:“但你可以滚了。”

    “可不可以不要这么针对我……最起码像一个正常人一样跟我说话,不可以吗?”杨千芋低声说道。

    韩冬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真的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看着杨千芋,说道:“我师父曾说过,我在千芋山庄的事情,他迟早都要找回场子的,你最好小心点。”

    杨千芋微怔,不知道颜中渝会怎么找回场子,是要再设一个局,让两人再双修一次吗?如果真是那样,无论是谁主动,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这一次来抢依米花和星图,也是我父亲的意思。”杨千芋说道:“既然你接下了我的四知剑,那么我回去就有一个交代了。”

    杨千芋的言下之意,是自己并没有出尽全力,但可以放过韩冬。这是在向韩冬示好,但对于杨家千金身份的她来说,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在向韩冬示软了。

    韩冬并非是那种软硬不吃的人,但对于杨千芋,心中的感情复杂得远不是软硬就可以划分开的,所以韩冬仍旧是一脸的冷酷,说道:“你走吧,永远都不要再打依米花的主意。”

    杨千芋说道:“我马上就会走,但父亲不会就此罢休的,你最好小心一点。还有,我哥让我给你捎一句话。”

    “什么话?”听到杨京虎的消息,韩冬马上问道。

    “我哥被父亲囚在宣灵山,他说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肯去宣灵山救他的话,那就只有你了。”杨千芋面色黯然,说话的语气非常低沉。

    韩冬听到这话之后,心中升起一种无法言明的怅然:杨京虎怎么了……当年一起面对死亡小鸟,到后来从元海村里一片枪林弹雨中救出韩冬,杨京虎和韩冬已经结下了非常深厚的友谊。

    这种友谊是最真诚和纯净的,也许只是因为某种各自隐藏在两人心中的傲然,让两人有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但总归这种感觉是对的,杨京虎相信韩冬会去救他,正如韩冬听到了杨京虎被囚就不会坐视不管一样,都是对对方信任的一种表现。

    “他怎么了。”韩冬问道。

    “他与父亲作对,被囚禁在宣灵山的倚天洞府。”杨千芋说道:“父亲让他面壁思过,但也知道他绝对不会低头,所以命令家族里所有人都不得接近他。”

    杨千芋几句话说得轻描淡写,可是在韩冬心里却掀起一番滔天巨浪。杨成信是什么样的人?就算是他的亲儿子,又怎么能反对?杨京虎到底在坚持什么,有什么事情是他必须要坚持,甚至不惜与杨成信作对的?

    韩冬不了解事情的真实原因,更无法知道杨京虎作出了怎样忤逆的事情,但是从其被囚禁在宣灵山这一点来看,就可以想象出杨京虎作出了怎样惊天动地的事情。

    “你为什么不救他?”韩冬此时还有一个疑惑。

    杨千芋知道韩冬必有此一问,说道:“我们家里之前发生了一些……大事情,在那次事件中,哥和父亲针锋相对,让父亲好几次都下不了台阶。但他们毕竟没有闹成太僵的局面,父亲囚禁他也只是想等事情过去了,他就会回心转意。但如果我去救他的话,父亲的看法会立马改变,到时候我哥和父亲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杨千芋一番话说得含糊其辞,韩冬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气道:“你又想我去救杨京虎,又不肯告诉我真正的情况,我怎么敢去冒然相救?”

    “情况其实很简单,你如果真有心救我哥出来,只需要去一趟宣灵山便可。”杨千芋的伤势依旧严重,但还是强撑着,迈着有些不稳的步伐,缓缓向西边走去:“如果不想救,我哥也不会怨你。”

    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杨千芋的身影已经消失。

    来的时候悄然无声,去的时候也一样,只是那余晖下的身影,总归是沉重了许多。

    韩冬望着杨千芋最终离去的方向,在日暮的光辉中一动不动,仿佛一座石雕一般。

    直到杨千芋离去很长一段时间之后,确定杨千芋不会再回来,韩冬才猛然弯腰,冲着沙地狂吐鲜血。

    这一战,没有胜负,只有两败俱伤,而且是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