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荒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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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章 繁华都城阴暗处

    来到世俗,进入成周,太荒一行并没有将自己完全关在莽山王府之内。堂堂洪荒至尊,只需要世人敬仰,不需要世俗供养,再说,一大家子的山野民夫,他们也不习惯。

    随着太荒韩氏族人的融入,偌大的成周仿佛沸腾了起来,距元日不过数日,整个帝都陷入一片异常热闹的氛围当中。

    世人都在期待,今年的元日大祭,太荒之主将会给九州带来怎样的惊喜。

    韩百宸没有出门,整日就呆在莽山王府的宗祠内,按照古礼他也就只能呆在这。当然,姬唐此时成恐怕恨不得他立即就死掉,然后刻成个牌位直接供到神龛上。

    姬唐成在城门口被小祖宗摆了一道,但九州勋贵却认为他们被莽山王摆了一道,现在整个勋贵阶层对他的敌意堪比当初针对姜家,若不是忌惮他家中的那尊大神,只怕众勋贵早就对他发难了。

    一大群太荒来人让姬唐成在王府中坐立不安,一出门九州勋贵叫莽山王于朝堂上寸步难行,真是个得罪人又不讨好的活计,当初怎么就脑子发昏去抢了这本属于韩唐召的事务呢。

    现在韩唐召就待在他家中,享受着本属于他的生活,一身修为惊天,都快接近家族中的那四个老头了。而他自己呢,每日去宗祠请安,小祖宗交代几句话,他就得在这城里转一天。

    不知是迫于威压还是自身的血缘关系,姬唐成对小祖宗没有一丝抵触情绪,有时候回想起五年前头一次碰面的情景,他都还会忍不住浑身打颤。

    不曾想,仅仅五年,小祖宗的修为都快赶上了自己,而且一身的通天血脉,现在都需用动用威压,天生的血脉差距就让他有种膜拜的冲动。

    不过今天这事还是让他大感惊奇,心中震撼,都已快到皇城了,脑海中还不停的回忆小祖宗那莫名的诡异笑容。

    莽山王入宫,求见正乾天子。

    天子于紫极殿接见姬唐成。

    “太荒来客初到九州,可还安好”天子一副扫榻以迎的模样,好似真的很喜欢太荒一行到来。

    姬唐成到底在九州混迹了十来年,知道皇帝巴不得这些人不来才好,嘴上却说道:“谢陛下垂询,小祖宗万安,不劳陛下挂心。”

    这一声“小祖宗”直把正乾天子听得心里一抽,却面不改色的直奔主题:“皇叔家有贵客,近日来又为太荒奔走各方,不知今日入宫所为何事?”

    堂堂莽山王整日里外出跑腿,人是他太荒一族的人,但丢的却是正乾皇朝的脸。正乾皇帝自己都觉得,除了这皇位,整个九州估计也没有太荒之主看得入眼的东西。

    今天莽山王进宫,他心中也很是好奇。

    既然皇帝开门见山,姬唐成也就直说:“小祖宗一路东行,深感九州世人血脉匮乏,修行滞后。欲在己丑年后,庚寅新始,春龙醒润之时,聚九州英才于成周,血脉大比,赏下太荒神药,重振世族传承,夺得魁首者,可获小祖宗献礼,祭奠太荒。老夫今日入宫,就是请陛下传令奉常殿,将此消息传遍九州。”

    正乾天子巨目圆瞪,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惊骇和愤怒。

    这本是他正乾国事大享,举国祭祀的权利,但正乾一朝的香火怎能跟开荒先的万载圣英魂相比,况且还是太荒之主亲自祭献。只怕消息一出,九州立即沸腾,将至的元日、除夕新年都无人留意,而是一门心思的往成周赶来。

    但皇帝发现自己好像也没有理由拒绝,只要不是针对朝堂和皇位,太荒都站在一个绝对的制高点。这是数千年来的习惯,九州世人对太荒传出的旨意已是顺从到骨子里了。

    况且明年就是国事大享之年,世族们都去捧太荒的台,国运香火他皇族一家乐得独自纳享。

    “如此甚好,朕即命人传讯。”

    见皇帝答应了,姬唐成自然告退,天子的脸色可不好看。

    ……

    相比于姬唐成,同样外出的韩氏族人就轻松多了,九个英武少年郎,五位明艳小女子,带着两个虎头虎脑的男孩和一个粉雕玉琢的可爱女孩,在熙攘的东市之中也是最为夺目的风景。

    他们身后就跟着一个老头和两辆马车,车上装着各色物品,小半日下来,就已经填满大半。

    色泽鲜艳的丝缎,剪裁靓丽的成装,品类繁多的胭脂,分类齐全的器皿,到底是来自太荒的丫头,整个东市逛下来都舍不得离开,哪怕是跟着神兽学了好几年本事,这初入繁华世界,也不是一下子适应过来。

    相比于五个少女,那九个少年就更不堪了,满街都是人,女子着实不少。月近寒冬,一个个却衣装修身,皮袄、棉布裁剪得体,紧致贴身,裙摆下露出翘头细履,加上裘皮坎肩或围脖子,一个个体态娇娆,看得眼花目眩。

    天见可怜,他们也就是幼时去东番玩过几次。那些长居东番,敢于闯荡太荒的女子,哪一个不是掌中可立鼎,胳膊能跑马的好汉!

    这琳琅东市,妙曼女子,一下子就拓宽了他们的视野。

    特别是路过了几家花廊艳坊,无论是官妓还是市妓,看到这些个英武非常,来历不凡的少年郎,无不搔姿弄首,摆魅勾搭。

    “羲义!”

    天下女子皆一般,除了少爷,别的男人只准老娘不搭理你,不准你不搭理老娘。几个少女很是不满,悦文更是一声呼喝,这位跟着穷奇混得一身戾气的高冷姑娘顿时让九个少年静若寒蝉。

    老大韩羲仁不在,韩羲义作为二哥只好带着弟弟们缩回马车两旁,帮这些姑奶奶搬东西。

    这倒是把一旁围观的人群看乐了,原来太荒之人和我们没什么两样,同样的面貌,同样的语气,就连那神仙般女子娇嗔的醋劲都那么的亲切。

    少年们的退缩给了那些青楼女子莫大的勇气,一个个叫喊得更加放浪,笑得也越发欢快。

    悦文恼怒,太荒之人何曾被这般取笑,正要出手,却被念文拦住了。

    “勿要妄动,不过是些轻浮女子,是愚笨了些,但她们怎敢公然调笑煌煌太荒。”到底是跟着天狐学了几年,一眼望去,就看清出了当中问题。

    “这是在诱我出手?”

    念文微微点头:“有人混迹其中教唆,就是为了挑戏我们愤而恼之。你就是砸了这一街的青楼,也无人阻拦。少爷的名声也不会因此一次而秽,至多认为是你一女子不堪调笑。可若是两次,三次呢,这些人会一次次的引诱,直到我们全都沉不住气,坏印象就这么一次次叠加,最后太荒的声威就倒塌在民众的口碑中。”

    “无论太荒还是九州,世间生存,实力为尊。但在九州,因为某些缘故,世人很少那么赤倮的去表现自己的想法,而是婉转的,在达成一定共识和共同利益后,才聚众歼之。直白的说,是虚伪;说得好听些,这是民心,也就是人心。”

    念文一通直白的话让一众太荒少年对九州世俗很是反感,逛街的性子一下子就没有了,招呼着老人将马车调头,就近返回莽山王府。

    来时由北而入,去时却是从西面出,刚出访门,一直被采文搂在怀里的张零露就一声惊叫,满脸紧张,两手拽着她的衣襟不放,小脸贴着她的胸脯,好似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

    诸人往前面看去,一脸恍然,随之又是满面的怒容。

    欺负自己这些庶出子弟,忍忍就是了,可张零露却是少爷的弟子,而且听少爷说她一身血脉与开荒圣人亲近,怎能容许九州世人侵犯。

    事关少爷,事关太荒,事关开荒圣人,这回采文没有阻拦,九个少年郎立即冲了上去,将那迎来送往的驵侩暴揍一顿,再将人市大门和牌匾统统砸了。

    大街顿时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