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易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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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 而那个人,不是我

    我以为是易慎南,我怎么会以为是易慎南?

    这个男人,距离我生活好像很久远。久远到我们没有任何交集,因为自从上次在医院见过,我们就再也没有任何见面了。不仅没有见面,什么都没有。对,怎么可能有呢?我一直在和司商呆着,呆着,呆着。这样也好,既然是新的开始,我便不想看到他了。

    这是我从醒来,便决定好的路。

    何况,他还结婚了。这个男人,已经是别人的男人。

    和我没什么关系了。

    “你果真以为是易慎南啊,”司商说,“你看,你眼睛都恍惚了,你想到那个男人的时候,连眼神都像是做梦一样,这样子最让我讨厌。”

    这一句话,让我猛的反过神来。“那么,就冲着你这份讨厌,我也要继续恍惚啊,”我扯出个笑容,看着他目光里陡然生出一道利光,真是,都到这份儿上了,他眼神里居然还能有这样的东西,我看着他,“都到这份儿上了,你自作聪明的劲儿什么时候能改了?”

    我说完这话,转身就要走。

    谁知道,他猛的一扯手,竟将我拉住。

    “染染!”

    我猛的要甩开他,可谁知他紧紧的抓着我的手,我一动,那些仪器便又吱吱呀呀的响,我便只能不动,“你做什么?”

    “我有问题要问你,你必须如实告诉我,”他说,“你真的失忆了吗?”

    我突然笑了,“就这个问题,我还必须如实,回答你?司商,我如果不必须,你打算怎么做?你还能再像是以前一样,起来再打我吗?”

    他加重语气, 却仍是执着,“你是不是真的不记得了!”

    “真的!”

    “我好歹救你一命!”他抓着我胳膊的手暗暗用力,“你告诉我!”

    “你救我一命?”我轻笑一下,抬头看了下天花板,医院总是简单干净的,素白的颜色,连灯只有着一个浅蓝色的边框,其余便余下耀眼的白。这让我想起了司商家那个繁复到乱七八糟的灯,张牙舞爪,“你知道我在你家的时候,被你囚禁起来的时候,很多次想起什么事儿吗?”我低下头,看着他,“从那次你怀疑我要杀你之后,你就收起了所有刀具,连玻璃器皿都看的严严的,你让庆姨妈24小时都看守着我,生怕我把你给杀了。其实呢,我每次看着你家天花板,我就想啊,如果我能飞檐走壁,把你家那灯给折下来一半儿就好了。我不止一次的想,就折下来那么一支,狠狠的往你胸前一捅,那感觉一定……挺爽的。”

    他又扯出一个挺变态的笑容来,“但你不还是……陪了我那么长时间?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我?”

    “没有。”我看着他,“你放心好了,我一直都不认识你。以前不认识你,以后,我也不认识。死了活了,你都和我没关系。”

    “无所谓,叶染染,其实有些事,当时告诉你也没问题的,就是……就是在你的病房。”我真想说,你可千万别笑了,几乎是每笑一下,便会引起一系列的咳嗽,“但我,但我……还是想要你过来,我就知道你有话想要问我。这样,咱们能多见一次面,是不是?”

    这个时候,我搭理他我才是神经病呢。

    我听完这个,转身就走。

    “没了?”他在我身后说,“我原本以为,你想知道的更多。”

    我不想回答他,我想知道什么?事情到了现在,和演电视剧似的。然而他自顾自的说,“你那些钱,其实也是你爸给的。你爸表面上和你划清了界限,其实就是怕顾冰对你不利。他一直在关心你。”

    我没有回头。

    “我当初只是想钓上叶心宜,没什么感情,纯粹觉得钓上她有面子,谁让她那么高傲呢。”

    “我瞎了眼,其实我喜欢的是你。”

    我心里一颤,但是却仍旧一步步向前,步伐稳健。

    “行啊,够沉得住气的啊。”此时我已经快走到门口了,他突然在后面笑,“那就再告诉你一个劲爆的消息。元圆圆,如今的易夫人元圆圆,其实是我的地下情人呢。”

    我倏地转头。

    “她还打过我两个孩子吧,”他轻描淡写的笑,“两个还是三个,我还真忘记了。好了,就这样,”他挑眉,“不过你以为你那个易慎南是多好的东西?就你,还是他让给我的呢。你替我对他说声,承让了。”

    我快步冲回到他的面前,上去就是一巴掌,“司商,你他妈真是个变态!”

    我打的这巴掌其实打到了他厚厚包扎的纱布上,机器声又尖锐的响起来,应该是很痛,他呲牙咧嘴的整个人都有些扭曲,“我玩过的垃圾女人,却被他当成了宝,这样的滋味简直是太美好了,你说,这也算是送给他的大礼啊,对不对?”

    我想要将他的管子都拿下来,那些维系他生命的东西,我想都给摘掉,可我快触到那些管子的时候,还是住了手,“拔啊!”他笑,“你心软了?”

    “我犯不着为了你,背上故意杀人的罪名。我是人,”我狠狠的盯着他,“和畜生不一样。”

    我说完话快走,我要赶紧逃离这个地方,听到刚才那个恶心的消息,我甚至都怀疑我来的目的,我为什么还要因为那些可笑的真相,在这听变态的可耻的废话。我迅速转身,手已经触到门把手的时候,他又说话了,“再告诉你一件你从不知道的事情。”这次的司商,语气里似乎收起了笑容,我拉开门,急着走,而他的声音却适时的传来,“我没有睡过你,从来都没有。那个强*奸你的戏码,是你妈故意做的。他们把我们摆在一起的时候,我其实都知道,但是,我想,就让你误以为这样也好,这样你就不会那么推开我了。没想到……”他顿了顿,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你推我更远。”

    “还有一件事,”我想要赶紧走,他却继续说,“染染,你要当心你姐姐。你要……”

    话没说完,只听“砰”的一声,那是我关门的声音,我把门给砸上了。

    我好害怕,感觉像是后面追着个狼一般,我疯也似的跌跌撞撞的想向前跑,怎么可能?我那么羞耻,让我觉得我自己最脏,最难以忍受的事情,到头来竟是我最爱的人的一场摆布!

    我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直到一双手紧紧的抓住我的胳膊,我想要挣脱,可那双手却用了力气,像是铁一般束缚着我,我抬头,模糊中看到了那双熟悉的眼睛。

    “你走开。”

    我继续冲,可只是走了一步,他又把我拉了回来,“你知道吗,他说我没和他睡过。”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那么呆呆的看着他,眼泪就流下来了,“我还一直我被他……我那么脏,我觉得我要脏死了,我甚至都快活不下去了,没想到……他说是我妈妈安排的……”我絮絮叨叨的,我觉得自己一定狼狈极了,什么逻辑啊,什么道理也顾不上了,“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说我是被我妈破的处……我们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妈,那是我妈啊,即使没有血缘关系,我也叫了那么多年的妈啊……她是我妈啊,我就这么一个妈妈,她为什么能这样对我?为什么会这样对我?我……”

    “没事了,现在没事的,”他轻轻地将我揽在怀里,更加轻的拍着我的背,“都是过去的事了啊,染染。”

    我浑身哆嗦,像是一条被搁浅上岸的鱼,我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服,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可求生的浮木,我可耻的把整个人都埋到他的衣服里,紧紧的拱着,眼前这个男人紧实的身躯,熟悉的味道仿佛便是我的避风港,我在外面被吹的乱七八糟,而这里可以护我一时安全。

    直到后面甜甜软软的一声,又亲切,又温和的似是暖风吹过,“慎南。”

    我呆愣片刻,像是滚烫的生铁被突然浇筑上了冷水,这才倏地冷静下来,我猛的推开眼前的男人,朝后一步——

    避风港有了他的新主人。

    而这个新主人,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