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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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8章:旧怨

    。我哥揉了揉鼻子,撇嘴道:“别提了,这次算是陈老头立功了。”

    啊?我皱起鼻子,那猥琐老头立什么功啊?

    原来那天陈老头被那句“说不定你是便宜爹”给刺激了,他年过半百,想要个自己的孩子想疯了,他整天念叨不管是儿子女儿,只要是自己的孩子,他都爱得不得了,所以他最担心的就是自己是个便宜爹,那就亏大发了。

    他偷偷摸摸跑去那个小姐住的地方,发现果然有个男人在屋里,他偷听到那男人说:“你都七个月了还做鸡啊,不怕伤着孩子啊。”

    结果那女的很奔放的说无所谓啦,反正孩子已经有人认养了。陈老头怒从心头起,正要拍门骂街,就感觉到自己身后一阵阴冷,好像有什么东西贴了上来。

    他是个神棍,虽然没真本事,但他了解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他很快就觉得自己不受控制了,血冲大脑、抡起一根火钳就开始砸门。

    他心里害怕,觉得自己被上身了,如果里面的人真的开门,那这一火钳砸下去肯定弄出人命。

    于是他在被完全控制之前咬破自己舌尖喷了一口血出来,暂时旺了火气,就开始没命的跑。

    可他越跑越觉得身边的东西很多,身后鬼影憧憧的感觉,直到跑到那座被沈家封住的鬼涌小院附近,那些阴气突然消失了,大概是惧怕符咒的威力。

    于是他躲在那排水沟巷口打电话来求救,他想找我说情,说自己不敢走出去了、外面好多东西在游荡,可是话没说完就被打晕了,手机掉在缝隙底下。

    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土屋里,就是我哥掉下去那个房子,这个房子的院门窗户全部砌死,与隔壁的鬼涌小院形成一开一闭的阵势,床下有个地道暗通隔壁,阴气从床底慢慢散发过来,把我们吸引过来。

    屋里还有个黑影在画法阵,若有厉害的狱鬼碰巧飘了出来就被摄入法阵腾挪出去。

    “……我特么就那么好运气,直接掉进那个法阵里,你猜我从哪里爬出来的?”我哥臭着脸。

    “……茅坑啊?”我小心的问。

    他抬手作势给我一巴掌:“我从海晏楼度假村的悬崖那边爬出来的!这个法阵掳走的厉鬼全被他们关在那个山洞里、做百鬼聚财!”

    啊?!

    周海曾经跟我去过一次海晏楼,他刚踏进去就说了句:“百鬼聚财、人心不足。”

    可是那黑影到底是谁啊?不是慕云亮吗?

    “陈老头索性也被扔了进来,可能那人以为我俩会被鬼附身给自相残杀,没料到老子装了一背包的符咒呢……后来我俩从那个鬼牢里逃走,又从海晏楼后面的山里爬出来,打谁的电话都没用,结果尝试着打陈老头的手机,跟沈家人联系上了,他们把我们接出来的,不然都没法翻过围山的铁丝网。”

    我皱眉问道:“那个鬼涌难道不是慕云亮干的?”

    “谁知道!我特么直接落到法阵里啥也没看见,陈老头只看到黑影,也不知道长什么样……这两栋小楼不能留,必须要想办法推平了,然后让法师封上鬼涌,再曝晒个几年,回龙村的阴鬼之气才会消散、而且海晏楼也得想办法弄倒闭了!他们养个鬼窝啊!槽!老子差点死掉……”

    “我们总不能抢夺财产直接毁了人家房子吧?房主跟咱拼命不说,还要被抓、被告、坐牢的……海晏楼更是背景深厚,我们怎么动得了……”我撇撇嘴,哪怕是沈家,在阴阳圈里再怎么牛掰,在社会上还是要遵守社会的法则。

    我哥眼珠子转了转,偷眼看向我身后的内间,用嘴型问道:“你鬼老公在吗?”

    我点点头。

    我哥在我手心上写道:“这种弄权的事,找林言欢啊!”

    林家什么背景,开国元勋、红色血脉、现在家里还有中南海大长老、军方高层、地方大员、商界巨擘、金融掌门人……

    我不太情愿的皱起眉头,攀权附势我不在行,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求人!

    我哥挑眉道:“总之这事儿先记账,之后我们慢慢解决,那个黑影到底是不是慕云亮也很难说,能开鬼涌的人绝不是普通人,沈家已经在掘地三尺的查探了,成肃叔叔也在暗中追查慕云亮的行踪。”

    我点点头,伸手摸我哥的脸,那里还有几道擦伤。

    我哥愣了一下,偷看室内江起云有没有吃飞醋,悄悄凑过来抱了我一下:“没事,下次咱们都注意点,谁知道怎么这么倒霉刚好踩塌了那个位置,不声不响就着了道。”

    “沈老太太说要咱们跟着外门弟子学道。”

    果不其然,我哥一听就露出厌恶的表情:“有没有搞错,学她沈家的道?”

    “……是周海的意思。”我看了一眼内室。

    我哥撇了撇嘴,忍住没说话。

    我在沈家这段日子并不轻松,沈家是晨钟暮鼓的作息时间,白天五点就开始早课,下午五点晚饭后结束一天的修行,没有任何娱乐活动,过的几乎是古人的生活。

    弄得我八点就躺下睡觉,还得夜夜“操劳”。

    在我越来越懂得配合之后,床帏里的那点事就让江起云越来越有性致,对我的态度也变软了许多。

    看吧,果然是有道理的,女人还是要动点脑子,不是傻傻的痴恋就好,他再清醒、再修为高深,也有沉溺的短暂时候。

    山中不知岁月长,我听着晨钟暮鼓、看着飞絮白雪,恍然就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这几十天中我只有两件事,白天学习、夜晚沉溺,江起云像上了瘾、连带着我的身体也中了他的毒。

    十二月末,按照污老太太算的时间,灵胎已经三月,再过一个月就会成型,变成手掌那么大的一个小东西,五官俱全、手脚完整。

    小腹终于可以看到一点圆润的弧度,我看着那里备受煎熬、焦虑又痛苦……等着一步步走向完成使命的那天。

    这天夜里,我突兀的感觉到那里动了一下——

    这一下立刻把我吓醒了。

    周海从我身后撑起来,他的手刚才就放在我的腹部,感受很明显。

    好像一个气泡咕嘟冒了一下,然后就归于平静,我心惊胆战,一个劲的胡思乱想是否出了问题。

    “我……我还是回去一趟找污老太太看看、而且我要考试了、还有去看看我爸——”我把能想到的理由都翻了出来。

    周海冷冷的气息喷在耳后:“你很害怕?”

    废话,能不怕吗?一想到那个恐怖的时候要来临,我觉得我应该好好与家人团聚,写个遗嘱什么的。

    “……你心里一直怨恨我,所以才总是在逆来顺受下面埋藏着偏执的情绪。”周海轻笑了一声。

    我忍不住皱眉,转过身来盯着他,黑暗中他的眼眸很好找。

    “周海,你还笑得出来。”

    “为什么笑不出来,看你这么惴惴不安的像个小兔子……你就这么想为我生孩子?”他的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

    我翻了个白眼:“我不想,只是于心有愧、于心有罪,我没你这么高深的道行,对这孩子全无一点感情,父精母血,这个孩子也有我的一半,我舍不得……”

    话没说完,周海就缠了上来,收紧的胳膊勒得我肋骨发疼。

    “我跟你说真的,你别闹——”我扯着他的头发,嗯,现在就算这样他也不会生气了。

    他从我胸前抬起头,眸光凝凝的盯着我:“茵茵,我也跟你说真的——我从没骗你,你不需要这么担心害怕。”

    “可是——”

    “嘘……天机不可言说……有精力说话,那不如继续?”

    “唔……别……别顶到了,刚才都动了。”我怕得要死,他性致上来可是凶悍得很。

    “……我会轻点。”

    “……”

    还有什么能阻止他吗?

    我哥每天都调侃我:周海你不需要修行了,你看你每天走路像飘,很快就能乘风归去、羽蜕成仙了。

    一起做功课的外门弟子,一开始也是对我鄙夷加嘲讽,时间久了也会调侃我两句:修行不易啊,我们只用修白天,慕姑娘你还要修夜晚。

    我能说什么呢?每天来打扫的小道姑都要换床单甚至床褥,熟悉了之后她们还会偷笑,抱着下楼的时候还会交流:哇,这次的湿的好厉害、比昨天还夸张……什么的。

    我的脸面啊、自尊啊、矜持啊,通通没了。

    三水经常出现盯着我,看看我有没有老实待着,不过倒是很少来嘲讽挖苦我,毕竟我哥在我身边,要比嘴皮子,我哥从不吃亏。

    我跟周海说了月末我要回去,他皱了皱眉,最终同意了——这是我第一次体会到枕边风的威力。

    沈家派车将我们送回铺子,我家铺子关门了好久,弄得街坊以为我们关张大吉了,我哥叫来陈老头和大宝帮忙打扫屋子,把我赶去污老太太那里看看身体情况。

    周海陪我去的,我正准备掏五帝钱来敲门呢,他已经哗啦一声拉开了玻璃门。

    门后那只黑猫灵嘶鸣一声扑了上来,他两根指头一弹,那黑猫飞回屋内倒在地上额头冒烟。

    我吓得惊叫一声,忙跑进去把黑猫抱起来,它可是污老太太重要的伴侣,要是被江起云给弄得灰飞烟灭了,我该怎么道歉啊!

    黑猫以前对我可凶可傲气,可是此时躲在我怀里十分乖巧,它额头冒着烟,怕怕的盯着江起云。

    “丫头你来了……”老太太颤巍巍的从后面的厨房走出来,她去倒水。

    我有点不忍心的说道:“要不您搬去跟我们住吧,起码生活上有人伺候啊,您看您倒杯水都要自己动手,多累啊。”

    污老太太愣了一下,随即坏笑道:“丫头这么有爱心啊,当妈了果然容易心软。”

    她的目光往门前看,江起云站在那里,这房间实在矮小狭窄、又拥挤不堪,周海不想走进来。

    老太太似乎感觉到什么,笑着让我坐下:“来,我给你看看身子……最近有没有不舒服啊?”

    “没,就是前两天夜里……感觉到动了一下。”我硬着头皮回答。

    她点点头道:“也差不多了……嗯?”

    老太太眼中露出了一点疑惑,那张满脸褶子的面容皱起了来。

    我心里突突跳,瞪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周海,很怕听到老太太来一句:叫你不要行房你不听,出问题了吧。

    老太太喃喃念叨道:滑数冲和、按之无绝、右脉疾而浮大……难道是……

    “是什么?”我小心的问。

    她笑了笑道:“别人我不能说,但是你无所谓,根据脉经来看,这样的脉象应该是女孩儿。”

    “哦……”我忍不住笑了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笑,这可能是天性,听到关于腹中骨肉的事,总会忍不住笑。

    “丫头,左手拿来……”老太太又搭上我的左手。

    她那苍老的脸上,神色越来越凝重。

    “您别吓我,到底怎么了?”我心里一紧张,就有点要晕过去的感觉。

    她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说道:“妇人妊四月,左脉疾为男、右脉疾为女,双脉俱疾为双……”

    我愣愣的看着她。

    “又云:左手脉象沉实为男、右手脉象浮大为女……刚才我探你右手,脉象疾而浮大……现在探左手,却是疾而沉实……难道是双胎?”

    我看向门边的江起云,他的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

    如果是普通人,听到这种话估计兴奋得跳起来、或者激动得流泪吧?

    可是对于我和他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因为这孩子的命运只到一个月后,多一个怎么办?两个都牺牲掉?!

    周海几乎立刻抬手掐诀,室内一阵阴风刮起,老太太被吹得迷了眼,我忙扶着她坐到摇椅上。

    正想说江起云两句,就看到一个恭恭敬敬的鬼使出现,鬼使穿着官服、还带着黑色纱帽,看起来地位颇高……这又是哪位冥府的高级公务员?

    那位鬼使说,生死簿只有阳间生生之类,小娘娘已经不在簿中,无法勘验生平。

    什么意思?冥府也不知道肚子里孩子是一个还是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