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关系
字体: 16 + -

第54章 虑与愧

    宁可想回家发展既是对这城市的惧怕,也是符合她胸无大志的特征。

    她从来都不是有野心有事业心的女人,当时想留在市里,最大的原因是因为对这城市有念想,也是想逃避家里无止境的逼婚。

    可经历了这么一遭,她真是怕了。

    她害怕在熟悉的城市身边却没有个熟悉人的形影单只,她也害怕突如其来的横祸,这种孤寂与恐惧她承受不来。

    宁可深思熟虑后,拿了宁妈的手机,决定给谭则渊打个电话。

    算是致歉,因她不成熟的做事风格,给他公司造成的不必要的麻烦。

    算是道谢,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像个英勇骑士赶来,将她救出困境。

    也算是告别,让过去的沉迷及现今的纠缠画上句点。

    她这一旦回家发展了,以后他们兴许再也不能有交集了。

    接通电话的那刹那,宁可屏气敛息,又莫名的紧张,还有些小期待,结巴的说:“喂,是我。”

    “我是文静,请问你是?”

    宁可听了那边传来的声音,接电话的这边耳朵好像是被电触了一般,又麻又痛,又似火烧。除了心中隐约的不痛快,还有一种做贼心虚的羞愧。

    宁可沉默了几秒,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挂断电话,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深呼吸了口气,说:“我是宁可。”

    电话那头的沉默让宁可内心开始忐忑不安,想解释什么,可又什么也说不出口,也只能沉默应对。

    过了好几秒,文静冷清的声音才从那头传来,说:“噢,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啊?没事,没事。”宁可干笑了几声,说着。

    那些掏心窝子的话怎么适合说给他妻子听呢?宁可还不至于傻到那般程度,又想起自家钥匙好像在他手里,尴尬的说:“好吧,我找他的确有些小事,他现在方便听电话吗?”

    “他…”文静也有些犹豫,说:“他肇事逃逸,被捕了。”

    现在的文静孤立无援,迫切的想有人来缓解她的精神压力,替她排忧解难,哪怕这个人自己丈夫的前任,她也顾不得这么多了,算是病急乱投医吧。

    “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宁可听了这话,都怔了神,又是惊讶,又是不信,还有担忧。今儿早上不都来看了自己的吗?也没听他说啊。

    宁可紧接着又问:“他…他没事吧?”

    “算是没事吧!”

    “他什么时候撞了人的?怎么就逃了呢?把人撞死了?”

    “撞死了个小孩,在北京中路那边。”

    北京中路!那不是她出租屋的街道吗?

    宁可嗓子眼儿一紧,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问:“这…会被判刑吗?”

    “还不清楚,那边家属还没起诉。”

    宁可本来想问‘能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这话到了嘴边都给咽了下去。先不说她有什么能力去帮忙,就是有,她这一个外人又有什么资格去帮忙呢?凭借着前任的身份吗?人家有正宫在呢!也犯不着自己插手,多管闲事。

    可宁可又觉得他在北京中路出了事故又免不得有自己的责任,心中不安与愧疚越来越深重,做不到问心无愧,坐视不理。

    但是,又…不知道要怎么跟文静表达,她只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心,单纯的想要帮一些力所能及的忙。

    (8d正《版首&发#

    更顾虑,万一文静知道了他出事地段是她租房附近,他可能是因为来找她,而出事的,难免叫人怀疑她和他是不是还在藕断丝连,这会对他们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她不想文静认为她插足了他们的婚姻,而导致他们不合;也不想将自己陷入难堪的境地。

    宁可挣扎了半天,只憋出了个‘噢’字。

    “那你到底找他有什么事?”

    “噢,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昨天…”宁可故作轻松,后一想,谭则渊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会还有心思把钥匙给文静,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与麻烦,宁可没说钥匙的事,说:“昨天我上医院了,还是他帮我付的医药费,我想着该怎么把钱给他,要不我转账给你吧!你和他谁收都是一样的。”

    文静沉默了几瞬,说:“你还是给他吧!”

    两个半生不熟的女人,在这空当能有什么好聊的呢?除了尴尬,真是什么有也没有。

    “那我先挂电话了,护士来换瓶了。”宁可找了个借口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宁可又上网查肇事逃逸的法律责任,一看,不禁为谭则渊捏了一把冷汗,没造成死亡的都要判3-7年有期徒刑,而致人死亡的,得判7年以上有期徒刑。

    宁可这一刻愧意更浓,她认定了他出事肯定是去找她的时候,如果他不去找她,兴许就避免了灾祸。

    越想越心急,越想越自责,可她只能在这边干着急。

    “妈,你说肇事逃逸的有不判刑的吗?”

    宁妈不解宁可怎么忽然问这话,说:“这我哪知道?怎么了,谁肇事逃逸了?”

    “我一朋友。”宁可又说:“就是他送我来医院的,还垫付了医药费,他出事的路段就是我租房附近,可能是为了来找我…”

    “宁可,我跟你讲啊!这事你可别往自己身上瞎揽,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人家来送你来医院,给你付医药费,我们当感谢的感谢,该付清的付清,至于其他的,你也不要瞎琢磨了,这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宁妈都一把年纪了,自然要比宁可理智,或者说是无情。

    宁可听不惯宁妈的话,甚至觉得宁妈的三观有问题,略带不悦情绪,说:“妈,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他如果不是为了来我这边,也不至于出这事,我怎么能做到不闻不问!更何况,如果他没来,我兴许都死了也说不定。”

    宁妈也不知道宁可怎么就一个劲儿的认定这人出事她有一部分责任,疾言厉色的说:“宁可!你可别拎不清,这事一码归一码!他来找你是没错,救了你我们也是得感谢的,可这车是他开的,人是他撞的,关你宁可什么事?你有叫他肇事逃逸吗?我就打个不恰当的比喻,你送人家一个打火机,他用这打火机放火烧人了,这回头难不成还得怪罪你送了他这打火机吗?”

    “这是什么歪理!”宁可气愤的说,“就不能厚道点吗?非得要这么的冷血才行吗?”

    由于各持己见,没人妥协,毫无疑问,母子俩为此事吵了一架。

    宁妈觉得宁可瞎折腾。

    宁可觉得宁妈不可理喻,冷血无情。

    其实,在某种角度上说,她们都没有错,只是立场不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