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围点打援（一）
在日军对晋东北抗日根据地展开扫荡的头一天，我便率领三分区主力一部，按照原定计划，在日军的包围圈没完全形成之前，跳到外线去。转移的途中，我收到了中北军区程政委发来的急电，告知驻蒙日军与华北日军各一部，对我冀察热蒙军区的三、四分区（即察北抗日根据地）也展开了大规模的扫荡。果然如我所料，这次华北方面军进行的大扫荡，主要是针对八路军独立师新开辟的抗日根据地而来的其目的是乘八路军立足未稳之机，将其歼灭。情况明了之后，我的心情自然也跟着放松下来。我对目前的形势经过全面分析与认重思考之后，便给冀察热蒙军区发去了一封电报，就有关这次反扫荡的斗争，提出了自己的几点建议，并提醒他们注意防备日军骑兵集团的突袭。同时，我还与程政委进行了沟通，决定将师部骑兵独立团增调给他们指挥。
处理完这些事后，我便将主要精力放到当前晋东北根据地的反扫荡上来。根据情报得知：参加扫荡的各路日军攻占三分区的中心地区后，愈加骄横猖狂，仗着兵力火力优势及机动快速，分兵多路，四处寻找八路军主力作战。一旦发现目标，便四面跟踪合击，使得我坚持内线作战的部队压力陡增，活动区域越来越狭窄，部队经常处于频繁的转移作战之中，处境非常艰难。另外，由于日军的野蛮残暴、烧杀掳掠、无恶不作，根据地受到了严重的摧残，老百姓惨遭杀害。还有县区政府及地方武装时常遭受日军的分区合击，损失较大。昨天，应县的县委书记在突围时英勇牺牲，县大队武装损失大半……这一切都揪紧着我的心。必须尽快扭转这一被动局面。我一面命令晋北军区一、二分区抽调部分主力（事先我已预作安排），立即对同蒲路沿线各日军据点展开猛烈攻击，并相机切断日军的后勤运输线，迫使扫荡晋东北的日军抽调一部回援，以减轻内线作战部队的压力。一面积极寻找有利战机，给日军狠狠一击，以破解目前的困局，进而尽快粉碎日军的扫荡。
二十三日，从冀察蒙军区一分区秘密南下支援晋东北反扫荡的新一旅一团与我部顺利会合了。此时，我手中握有5000多兵力，是到了该动手的时候了。我一边命令部队严密封锁消息，隐蔽待命；一边派出特侦连侦察搜集情报。我的目光盯向了大同县的山口镇，这里是日军第二独立混成旅团的一个后勤据点，屯积了大批的作战物资及武器弹药，供参与扫荡部队之用。驻有日军大队部、两个步兵中队、一个炮兵小队及辎重部队一部，共600余人。我坐在铺着作战地图的桌前，认真察看着地图，脑海里在不断地思考着不同的作战方案。
二十四日傍晚，特侦连的李连长终于回来了，带回了令我欣喜的情报。他高兴地说：“师长，山口镇方圆几十里只驻有日军第二独立混成旅团的一支扫荡部队，是第十二联队的黑田大队，大约1200人左右，包括日军的一个炮兵中队和工兵一部在内；距山口镇约有三十多里。另外，我们还将日军在山口镇的工事布防画了一张草图回来。”我接过图纸连声夸奖说：“好！好！李连长，你这一次任务完成得真不错。快去吃饭休息吧！”
敌情落实了，我心中大定。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将刚得来的敌情标在地图上，仔细琢磨着，慢慢地一个完整的作战方案清晰在显现在我脑海里，我迅即定下决心。
晚上七时，在村里小祠堂召开部队营以上干部军事会议。我一看时间快到了，便向小祠堂走去。没想到手下这些指挥员早已坐在里边，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不休，情绪十分激昂，看来是求战心切呀！大家看见我走进来，一下子就变得安静起来了。突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蹦了出来：“师长，是不是有仗打了？您是来给我们下任务的？”我一听就知道是二团的三营长曹国强，此人简直就是个炮筒子，打仗迷。每次遇到我都缠住不放，说什么“师长！您看根据地的老百姓可遭了殃，为什么不让我们去揍小鬼子？再说兄弟了部队都在跟鬼子干，就是我们在坐冷板凳。”弄得人哭笑不得，结果被我狠狠地批评了几次，可就是本性难改。
我坐下来之后，扫了全场几十人一眼后，便表情严肃地说道：“看来同志们有点沉不住气了。兵者，军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岂是儿戏。打仗不事先谋划周全，那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难道大家不清楚！我们是不打则已，打则必胜。这一次曹国强同志说对了，是该轮到我们出手的时候了。”我话音没落，会埸便爆发热烈的掌声。我心中暗自高兴，有这样一支士气旺盛、敢于战斗、勇于胜利的虎狼之师，还有什么强敌不能打败？我用双手往下压了压，会场顿时鸦雀无声，我继续说道：“同志们！这一次日军扫荡不同往常，改变了战术，兵力、火力也超过我们好几倍，坚持内线作战的部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因此，我们这次战斗的意义十分重大。打好了就可以此为契机，打破目前的困局，进而粉碎日军的扫荡。所以，此仗只能胜，不能败！贻误战机者，将军法从事。”说到这里，我顿了顿，见全体人员都在认真倾听。便又接着说道：“我们这次作战采取的战术是：围点打援，速战速决。其具体布署：一、由二团刘金砖团长指挥二团一营、二营及旅属特侦一连，并配备山炮4门、迫击炮6门，佯攻山口镇。要求明晨六时前包围山口镇，七时三十分展开攻击。注意要假戏真做，务必迫使守敌求援。二、我率其余各部于增援日军的来路上设伏，全歼日援军后，迅速回头配合刘团长，端掉日军山口镇据点，给扫荡日军一个沉重地打击。要求各部明晨六时前均到达指定位置，并严密封锁消息，不得暴露我军作战意图……。”
散后会，我又特地留下刘团长商谈，再三强调，调动日军来援是最关键的一环，也是这次战斗成败的关键，务必把架势摆足，要把所有火炮都用上去，能趁机攻占日军部分阵地更好。另外，提醒他务必将敌守军的情况全部摸淸，包括隐藏的火力点、炮兵阵地及工事、暗堡等记录下来，为后续攻击做好准备。
当晚，刘团长告别我后，就率部队出发了，连夜赶到山口镇将其悄悄包围起来。早晨七时三十分，刘团长按原定计划，指挥部队从南、北两个方向，同时向山口镇守敌发起猛烈攻击。刘团长集中4门山炮、18门迫击炮（包括两个机炮连的12门迫击炮），对日军炮兵阵地、火力点、防御工事等展开猛烈轰击，所有轻重机枪掩护部队进攻，声势十分浩大。遭到突然攻击的日军守军十分慌乱，八路军来势凶猛，炮火猛烈，令日军有难以抵挡之势。慌得守军指挥官松井大队长急忙向第二独立混成旅团长本多政材少将求援，报告说据点遭到八路军主力至少一个团以上兵力的攻击，还配备有不少的山炮和迫击炮，攻势十分猛烈，情况非常危急，急盼增援。正在早歺的本多政材少将闻报十分惊怒，严令松井大队长务必守住山口镇，否则自己向天皇陛下尽忠。同时电令黑田中佐率部火速增援山口镇，与守军共同夹击攻城之八路。
黑田中佐接到命令，不敢怠慢，迅速集合部队，向山口镇开拔。
昨晚送别刘团长后，我便将打援部队悄悄运动到预定地区。这里离山口镇约十里左右，是日军增援部队的必经之路。部队安顿下来之后，我就在思考明天采用什么战术来歼灭日援军一事。但思来想去，却一直拿不出什么妥当的方法。若照往常那样设伏，恐怕难以凑效。日军曾多次遭到八路军的伏击，损失不少；必然会提高警觉，加强侦察和搜索。如伏击地点离公路过近，则易被日军搜索部队发现，若距离过远，就难以起到突袭的作用。如何解决这一矛盾呢？我忽然想到《孙子兵法》中所说：凡战者，从正合，以奇胜。故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河。……战势不过奇正，奇正之变，不可穷胜也。奇正相生，如循环之无端，孰能穷之？那么以奇正相合不正可以解决这一矛盾吗？我突然发现自己的思维陷入一种定势，总想一味地以奇取胜，结果失之偏颇。想到此，我的思维豁然洞开，何不将正面阻击与暗地设伏结合起来，预先可将伏击部队隐蔽在离公路稍远的地方，以避过敌日军的搜索部队。另用少数部队公开摆出正面阻击的架式，从而可吸引日军的注意力，让日军误认为八路军兵力不足，只能阻击，不能设伏；故而使其丧失警觉。待日军展开正面攻击时，我伏击部队再趁机悄悄向公路两侧运动，便可给日军以突然打击，以减少我军之伤亡，达成速战速决之目的……于是，一个完整的作战方案出台了。
处理完这些事后，我便将主要精力放到当前晋东北根据地的反扫荡上来。根据情报得知：参加扫荡的各路日军攻占三分区的中心地区后，愈加骄横猖狂，仗着兵力火力优势及机动快速，分兵多路，四处寻找八路军主力作战。一旦发现目标，便四面跟踪合击，使得我坚持内线作战的部队压力陡增，活动区域越来越狭窄，部队经常处于频繁的转移作战之中，处境非常艰难。另外，由于日军的野蛮残暴、烧杀掳掠、无恶不作，根据地受到了严重的摧残，老百姓惨遭杀害。还有县区政府及地方武装时常遭受日军的分区合击，损失较大。昨天，应县的县委书记在突围时英勇牺牲，县大队武装损失大半……这一切都揪紧着我的心。必须尽快扭转这一被动局面。我一面命令晋北军区一、二分区抽调部分主力（事先我已预作安排），立即对同蒲路沿线各日军据点展开猛烈攻击，并相机切断日军的后勤运输线，迫使扫荡晋东北的日军抽调一部回援，以减轻内线作战部队的压力。一面积极寻找有利战机，给日军狠狠一击，以破解目前的困局，进而尽快粉碎日军的扫荡。
二十三日，从冀察蒙军区一分区秘密南下支援晋东北反扫荡的新一旅一团与我部顺利会合了。此时，我手中握有5000多兵力，是到了该动手的时候了。我一边命令部队严密封锁消息，隐蔽待命；一边派出特侦连侦察搜集情报。我的目光盯向了大同县的山口镇，这里是日军第二独立混成旅团的一个后勤据点，屯积了大批的作战物资及武器弹药，供参与扫荡部队之用。驻有日军大队部、两个步兵中队、一个炮兵小队及辎重部队一部，共600余人。我坐在铺着作战地图的桌前，认真察看着地图，脑海里在不断地思考着不同的作战方案。
二十四日傍晚，特侦连的李连长终于回来了，带回了令我欣喜的情报。他高兴地说：“师长，山口镇方圆几十里只驻有日军第二独立混成旅团的一支扫荡部队，是第十二联队的黑田大队，大约1200人左右，包括日军的一个炮兵中队和工兵一部在内；距山口镇约有三十多里。另外，我们还将日军在山口镇的工事布防画了一张草图回来。”我接过图纸连声夸奖说：“好！好！李连长，你这一次任务完成得真不错。快去吃饭休息吧！”
敌情落实了，我心中大定。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将刚得来的敌情标在地图上，仔细琢磨着，慢慢地一个完整的作战方案清晰在显现在我脑海里，我迅即定下决心。
晚上七时，在村里小祠堂召开部队营以上干部军事会议。我一看时间快到了，便向小祠堂走去。没想到手下这些指挥员早已坐在里边，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不休，情绪十分激昂，看来是求战心切呀！大家看见我走进来，一下子就变得安静起来了。突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蹦了出来：“师长，是不是有仗打了？您是来给我们下任务的？”我一听就知道是二团的三营长曹国强，此人简直就是个炮筒子，打仗迷。每次遇到我都缠住不放，说什么“师长！您看根据地的老百姓可遭了殃，为什么不让我们去揍小鬼子？再说兄弟了部队都在跟鬼子干，就是我们在坐冷板凳。”弄得人哭笑不得，结果被我狠狠地批评了几次，可就是本性难改。
我坐下来之后，扫了全场几十人一眼后，便表情严肃地说道：“看来同志们有点沉不住气了。兵者，军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岂是儿戏。打仗不事先谋划周全，那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难道大家不清楚！我们是不打则已，打则必胜。这一次曹国强同志说对了，是该轮到我们出手的时候了。”我话音没落，会埸便爆发热烈的掌声。我心中暗自高兴，有这样一支士气旺盛、敢于战斗、勇于胜利的虎狼之师，还有什么强敌不能打败？我用双手往下压了压，会场顿时鸦雀无声，我继续说道：“同志们！这一次日军扫荡不同往常，改变了战术，兵力、火力也超过我们好几倍，坚持内线作战的部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因此，我们这次战斗的意义十分重大。打好了就可以此为契机，打破目前的困局，进而粉碎日军的扫荡。所以，此仗只能胜，不能败！贻误战机者，将军法从事。”说到这里，我顿了顿，见全体人员都在认真倾听。便又接着说道：“我们这次作战采取的战术是：围点打援，速战速决。其具体布署：一、由二团刘金砖团长指挥二团一营、二营及旅属特侦一连，并配备山炮4门、迫击炮6门，佯攻山口镇。要求明晨六时前包围山口镇，七时三十分展开攻击。注意要假戏真做，务必迫使守敌求援。二、我率其余各部于增援日军的来路上设伏，全歼日援军后，迅速回头配合刘团长，端掉日军山口镇据点，给扫荡日军一个沉重地打击。要求各部明晨六时前均到达指定位置，并严密封锁消息，不得暴露我军作战意图……。”
散后会，我又特地留下刘团长商谈，再三强调，调动日军来援是最关键的一环，也是这次战斗成败的关键，务必把架势摆足，要把所有火炮都用上去，能趁机攻占日军部分阵地更好。另外，提醒他务必将敌守军的情况全部摸淸，包括隐藏的火力点、炮兵阵地及工事、暗堡等记录下来，为后续攻击做好准备。
当晚，刘团长告别我后，就率部队出发了，连夜赶到山口镇将其悄悄包围起来。早晨七时三十分，刘团长按原定计划，指挥部队从南、北两个方向，同时向山口镇守敌发起猛烈攻击。刘团长集中4门山炮、18门迫击炮（包括两个机炮连的12门迫击炮），对日军炮兵阵地、火力点、防御工事等展开猛烈轰击，所有轻重机枪掩护部队进攻，声势十分浩大。遭到突然攻击的日军守军十分慌乱，八路军来势凶猛，炮火猛烈，令日军有难以抵挡之势。慌得守军指挥官松井大队长急忙向第二独立混成旅团长本多政材少将求援，报告说据点遭到八路军主力至少一个团以上兵力的攻击，还配备有不少的山炮和迫击炮，攻势十分猛烈，情况非常危急，急盼增援。正在早歺的本多政材少将闻报十分惊怒，严令松井大队长务必守住山口镇，否则自己向天皇陛下尽忠。同时电令黑田中佐率部火速增援山口镇，与守军共同夹击攻城之八路。
黑田中佐接到命令，不敢怠慢，迅速集合部队，向山口镇开拔。
昨晚送别刘团长后，我便将打援部队悄悄运动到预定地区。这里离山口镇约十里左右，是日军增援部队的必经之路。部队安顿下来之后，我就在思考明天采用什么战术来歼灭日援军一事。但思来想去，却一直拿不出什么妥当的方法。若照往常那样设伏，恐怕难以凑效。日军曾多次遭到八路军的伏击，损失不少；必然会提高警觉，加强侦察和搜索。如伏击地点离公路过近，则易被日军搜索部队发现，若距离过远，就难以起到突袭的作用。如何解决这一矛盾呢？我忽然想到《孙子兵法》中所说：凡战者，从正合，以奇胜。故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河。……战势不过奇正，奇正之变，不可穷胜也。奇正相生，如循环之无端，孰能穷之？那么以奇正相合不正可以解决这一矛盾吗？我突然发现自己的思维陷入一种定势，总想一味地以奇取胜，结果失之偏颇。想到此，我的思维豁然洞开，何不将正面阻击与暗地设伏结合起来，预先可将伏击部队隐蔽在离公路稍远的地方，以避过敌日军的搜索部队。另用少数部队公开摆出正面阻击的架式，从而可吸引日军的注意力，让日军误认为八路军兵力不足，只能阻击，不能设伏；故而使其丧失警觉。待日军展开正面攻击时，我伏击部队再趁机悄悄向公路两侧运动，便可给日军以突然打击，以减少我军之伤亡，达成速战速决之目的……于是，一个完整的作战方案出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