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王海略图之南海寻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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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浮云天

    老话说得好“乱世藏金,盛世收玩”我不知道现在算不算盛世,但是我知道现在很多有钱人收集古玩,不少和公司有生意往来的人还有公司的一些高层没事闲聊的时候都会念念自己的收藏经,而我却对此道一无所知;

    那是有一日与公司业务密切的香港承包商蔡总在和总经理(也就是麦子的父亲)谈完正事后,总经理有急事要处理就让麦子和我代替他接待蔡总,还交代了务必要让蔡总尽兴之后就走了;晚上酒足饭饱后,我们按例在熟悉的会所里定了个ktv包间又叫了几个陪酒的小姐来陪蔡总继续happy;

    蔡总在吼过几首粤语歌后,就用带着浓厚广东腔的普通话对麦子和我说:“麦少、涛仔,你们看我的啧(这)个手串值多少钱呀”说着他就从手腕上脱下了一个有点像寺庙里僧侣戴的佛珠串似的手串,

    麦子跟我面面相觑后麦子接过手串看了看说:“这···这···这是什什么材质的,玉?”麦子打小就有口吃的毛病,不过在他二世祖的光环下毛病经常会演变成为讨女孩子喜欢的优点。

    蔡总听后笑了笑朝向我:“涛仔,内(你)看看!”

    我从麦子手里拿过手串仔仔细细的端详起来,这个手串的整体造型就跟电视里面和尚手里经常拿的佛珠十分相似,但是很明显拿在手里面的感觉没有大家所说的玉石所谓的温润感中的润感倒是只有些温和的感觉,而且还有些戳手的感,认真摸摸这串手串上的珠子上似乎还刻着些字,我不认得,包间里面的灯光颇暗,所以也看不出这个手串上的珠子到底是个什么颜色,只有一种很古旧的感觉。我摇摇头把手串还给了蔡总,边说:“看不出来是什么,不过八成不是玉制的。”“蔡总,这到底是个什么手串,还请您多指教呀。”

    蔡总从陪酒小姐手上拿过半杯红酒一饮而尽后将手串戴回到自己的右手上说到:“啧(这)个叫“浮云天”也就系内(你)们说的蜜蜡啦。”

    “操!”麦子听后骂了一声:“那···那是···是啥?··有···有我的伯··伯爵贵?”说着就把喝干净的高脚杯往桌子上一放就沙发上躺了下去;

    麦子说的伯爵是表,属于国际上的特级表,这种表本身的价格就超过了很多所谓的一线表品牌,而且麦子的这块表还是特别定制的,这个我十分清楚;那是我刚给麦子当助理的时候,麦子在追一个刚出道就小有名气的一个演绎界小歌星;跟大多数二世主一样,他泡妞的利器就是票子多再就是富有麦子特色的甜言蜜语;因为集团运营已经上了正轨并引入了职业经理人,麦子本身就是个挂名副总什么也不用管,讲白了就是闲人一个,主要的工作职能就是败家,只要小歌星有空,麦子就拉着她到处玩,再加上近几年的出国热,麦子那段时不时的就打着出国考察项目的幌子把败家的事业发扬到国际上去,在去年夏天的瑞士名表展上,他跟那个小明星就定下了一对情侣表的款式,因为是定制对表的材质、设计等均有特殊的要求,所以相对的价格也是一般款式的数倍,可对麦子来说就没当回事,他的口头禅就是“在毛主席他老人家的面前什么困难都不叫事!”;不过颇具讽刺意味的是也就在那对情侣表制作完成的时候,麦子也跟大多数二世主一样匆匆的结束了他跟那个小歌星的感情,也不知道是麦子找到了新的相好还是那小歌星找到了新的饭票,总之他们就是结束了;男款被麦子一直戴在手腕上,女款我就再也没见到过;

    听到麦子的话后蔡总嘿嘿一笑,但是我觉得他的老脸中似乎有一种轻蔑的表情一闪而过:“后生仔,内那块表最贵也就系一部平治(香港人一般称呼奔驰为平治),而洗(十)部宝马都换不到我啧珠子勒!”

    估计麦子自打从部队上下来后以麦少的身份混迹社会,还没人敢这么顶着他说话,听到这话似乎有点想发作的意思,我连忙按住他的肩膀对蔡总说道:“蔡总,我们是后辈,呃,说到玩现下流行什么的那不是我吹,我们家麦少在这一片说是第二,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的;但是对这个浮云天也好,蜜蜡也罢,我们真是不懂,您见多识广,还要请你跟我们多讲讲,为什么你这串浮云天它到底好在哪怎么就十部宝马都不换呀?”说着我跟蔡老头边上的陪酒小姐使了个颜色,那小姐很识趣的拿起了半杯红酒就给蔡总喂了下去;

    或许是收到到我的高帽也或许是被边上的温香美玉喂得高兴,那蔡总的笑容才显得温和了点,“涛仔呀,别看内系麦少嘚马仔,内比麦少上道多嘞。”我听了这话心里就觉得不舒服暗骂:个老家伙,说话够毒的,即骂了麦子,捎带脚也把我贬低了一番。虽然心里不快但是毕竟他是东家的客人,又说的是事实,只好陪笑为蔡总斟了半杯红酒听他介绍那串浮云天的来历;

    麦子父亲(下称老麦总)的航运集团是随着改革开放后外贸生意量逐渐增多而发展起来的第一批混合制股份集团之一,其中有一部份的官股也就是地方政府的股份,再就是私股,只不过私股的份额相对较大;改革开放后沿海贸易量一再翻翻再加老麦总经营人脉两面通所以企业发展的很快;企业大了就有不少规模相对小的船运公司和各地的贸易站就先后或并入或挂靠到了集团下,而蔡总就是其中一家挂靠在集团下的船运公司,主要负责跑南洋这条线路,把国内的货物从广东、福建、香港的海关提出装船送往东南亚指定的海关仓库,再从那里把货物装船运回广东、福建或香港;蔡总名叫蔡华生,他的公司本并来不大,一开始也只有一艘2000吨左右的二手货船,跟当时麦子父亲一起合作,十多年来的经营他已经拥有万吨级货轮三艘,千吨以上十几艘的规模,并且买断了集团东南亚运输的中短程业务,成了航运集团在东南亚最大的合作伙伴跟业务分包商;虽然蔡总的腰包越来越鼓,年龄越来越大,但是当初那种创业时亲历亲为的干劲倒是丝毫没有减退,就算了雇佣了一批职业船长,他也会时不时的亲自登船押送货物,按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可以坐免费船去看看老朋友;

    去年夏天,蔡总按老习惯,上了自家的一艘从香港送货到马来西亚的丰盛港的货船,等到了丰盛港,他就去找那些跟他常年有业务往来的当地贸易公司老板喝酒、玩女人、逍遥去了;当天晚上他们在一家叫做“丁巴贾尔”的专供海员消遣的酒吧里面喝酒碰上了一批倒腾海底货的当地渔民;不管是什么时候海运跟走私从来都是脱不了干系的,船员们夹点私,走点货挣点外快的事在这行里面十分普遍,只要不是特别非法的比如毒品、军火、人口、一般船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过就过的,毕竟能够挣最大头的一定是船长本人,所以谁的屁股会干净?而倒腾私货也得有地方才行,所以各个港口地区专供海员们消遣的酒吧、夜总会除了提供烈酒、赌场、失足少女之外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为本地私货的集散地;有个看上去十分苍老的渔民走到蔡总他们所在的桌子边上对着正在津津有味的看着桌台上跳脱衣舞的蔡总哈了个腰用马来话问他们是不是有兴趣看他手上的海货,当地贸易站的头是三代潮州移民粤语、潮州话、国语、马来话精通就给蔡总做了个翻译;

    随着国内物质文明已经提高到了一个新的阶段,民众对生活的要求有了进一步的提高,所以对海外货趋之若鹜,只不过一般民众喜欢托人搞些洋奶粉、食品、马桶之类,而有钱人更倾向于古玩、玉石、沉香之类的硬货;

    单就古玩而言,虽然很多收藏者都认为,由古墓或者遗迹中出土的文物价值更高,但是经过多年的盗采盗挖,已经所剩不多,再加之政府的严管跟国内领先于世界的山塞技术,真正具有高收藏价值的古玩更是凤毛麟角,有价而无市;而海货则胜在真,南洋自汉以来就是中央王朝与外界沟通的主要渠道之一,贸易与朝贡体系中最重要的一环,大量的商队、官船出入往来不绝,到了南宋时期更是支撑着国家财政近六成的收入,直到明清海禁政策的施行;

    只是一般人出门还有磕磕碰碰的,出海就更加凶险,与陆上丝路行商会碰上山贼、沙暴一样,海中行船也少不了海盗与风浪;在暴利面前,虽然知道前途多凶险历代海商仍义无反顾的蹈海远航,再加上古时候的造船技术并不能与现在的的可以同日而语,经年累月的在南海的有些地方海底就留下了厚厚的沉船带,无数的贸易品、朝贡品默默的沉在海底无人问津,虽着时间进入21世纪,国际打捞技术的发展,虽然很多国际打捞公司有能力和觊觎这片海域的海货,但是由于这片海域毗邻多国,从来都是一片多事的海域,所以真正有组织的大规模打捞并不是很多;而当地的渔民在捕鱼的时候倒是会时不时的捞上些东西。

    而蔡总购得的那串浮云天就是渔民在一次捕鱼作业的时候随着渔船拖网跟着鱼群一起被打捞上来的海货之一,听老渔民说当初打捞上来的时候这串珠子并不是串在一起的,而是十二颗珠子被装在个黝黑匣子里,渔民取出珠子后用绳子串好,带到酒吧贩卖,至于匣子则被渔民丢回了海里。蔡总有了钱以后也多少学着其他有钱人附庸风雅也会收集些古玩,怎奈对此道他也不甚了解;虽然那时候他也不知道这串珠子是什么,但他知道,海货大多比较真,而且少有人会去仿制,所以就以一颗珠子二十美金的价格购得了这手串,等他回到香港后找了当地的一个古玩品鉴家一品鉴,不得了,他所购得的这手串居然是一串明代初期由南洋藩属国朝贡给当时大明皇帝的“浮云天”,珠子上的文字是用梵文雕刻的愣言十六字真言,其中四颗估计是在打捞过程中遗失了,虽然数百年来沉睡在海底但由于有匣子的保护,这串珠子保存已然完好,据那位专家推测,装这串珠子的匣子肯定是个金罐,由于常年海水和水生物的常年侵蚀使得金罐表层发黑,而罐内一定有文字,必然是会有南洋哪位国王进献的记载,如果那个金罐跟十六串珠子齐全,那么这样一件完品可说是无价之宝,而即便现在是个残品,这串浮云天也价格不菲;蔡总听后遗憾之余也颇感自豪,庆幸自己有这个好运,从此串不离身,遇到熟人少不了要炫耀一番;

    听完蔡总的介绍后,我少不了也要恭贺这老头一番:“唉呀,蔡总能得到这件宝贝,也是命中确实有这个富贵,真是同人不同命呀,不能不让人羡慕嫉妒一番呀,蔡总以后要还有这种好事,一定要带着晚辈们发财呀!”

    “肯定的啦,后生仔要多出去闯一闯,好东西肯定会有的啦!”蔡总不由得话中有几分得意:“其实嘞,不懂不要紧嘞,内们可以去上海走走嘞,最近有个拍卖会会在上海开的嘞,那些都系专家鉴定过的嘞,买几过(个),放在家里面一定升级(值)的嘞!”说着他又喝了一口红酒后说:“麦少有嘚系钱,买买古董比买表稳嘚嘞!”

    “是、是。”我一边应和着一边看表:“呃,时间不早了,要不我们收了?蔡总奔波也辛苦,早点会酒店休息吧!”

    蔡总点点头:“收了!”说着似乎是用手一掐他边上的陪酒小姐的屁股一脸淫笑的说“系要好好休息嘞!靓妹,内说系不系呀!”那小姐似乎是被掐得一跳,职业性的一拍蔡总的肩膀娇嗲的说了句:“蔡老板真坏!”就去收拾她自己的皮包了。我跟麦子相视一笑后就去前台买了单,打了发票并且在滴滴上叫了一部专车。

    等把蔡总和那个之前陪酒的小姐一起送上了专车后,我跟麦子并肩走在这灯红酒绿的夜色中。

    “这···这···老··老蔡,就···就·会吹牛!”走了一会麦子先开口:“怎··怎么样,要···不·咱··们找···个酒··吧泡··妞去!”

    “你就收敛一点吧!”我接过麦子的话头:“老蔡说的是不是吹牛我不关心,可是作为你的助理我建议你今晚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看麦子没什么反应我接着说:“古玩呢,是有一定的收藏价值,至少跟项总说的一样目前国家太平,搞不好是能挣些的,只要不买假货总不会被你父亲数落吧。”(项总,集团的元老之一,高层,资历也很深,快到退休的年纪了,现在也在公司里面当甩手掌柜,他的爱好就是收集古玩,没事就喜欢揪着大家听聊他聊心得)

    我看着麦子还是没反应,也就不继续说了,心理想着:把麦子送回家后我今天也就正式下班了,一会路过哪去宵夜一下,说实在的应酬场合我就从来没吃饱过。

    “去!”麦子突然出声,吓了我一跳“去··去上··海!”说完麦子掏出了一颗烟点上“看···看···”我以为麦子把我的话听进去了正感高兴之际,麦子的话却让我如坠云端“找···找老··老相···相好!”

    (本章完)